醉人 嗶嗶嗶。(1 / 1)

謝幕 紅箏 8243 字 10個月前

褚星注視著他的眼眸,跟褚星一樣,他們都是缺少了左眼,看上去更是昳麗至極,那白色眼罩看上去根本就沒有他的皮膚白皙:

“不管怎麼樣,從始至終的重點都是要枯冬不死?”

眼前的人嘴角笑意加深,後而從原地慢慢離開,一層霧慢慢在他背後聚集,最後徹底擋住了那人的身影。

褚星低著眸子,原本就因為疲累而有些生鏽的腦子被迫開始運轉,一直保持著高度思考的腦部在慢慢放鬆下來的時候,就變得越來越遲鈍,剛剛聽到的一切他暫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想清楚了來到那一片虛空中聽到的話都是些什麼後,他再一睜眼,眼前就已經是廢棄的精神病院了。

他跪坐在一片灰塵的水泥地麵上,腿邊是幾個銅色且上方還有一點鏽跡的搖鈴,在那搖鈴的邊上,是還在飄忽不定的燭火,白色蠟燭被燒沒了大半,融化的液體到現在還在從那燭身緩慢的流下到地麵上。

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後,他垂著眼睫,眼底一片平靜。

因為長時間的思考,他的精神狀態已經開始一點一點的下降,直至現在為止,停止了思考,但仍然混沌。

他伸出手去拿起搖鈴,把空餘的那隻手蜷起成拳頭狀,抵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的口罩前輕咳幾下,右手上的搖鈴便隨著他咳嗽的動作微微晃動發出聲音。

在搖鈴被人輕輕搖動,響出清脆鈴聲時,一邊的燭火突然就跟有什麼東西快速走過迎來了一陣風一般,搖曳的閃了幾下,最後帶著旁邊熄滅的白色蠟燭一起燃起。

褚星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便抬起眼皮去看,剛剛好對上兩隻手垂在身側,笑容僵硬,身上穿著潔白護士服的護士的視線。

他涼絲絲的跟那護士對視了一會,最後那護士受不住了,從病房裡出來,手裡端著針筒和藥物,從他身邊拖著雙腳走了過去。

等那護士走後,褚星又搖了幾下搖鈴,腦海裡是一片空白,但耳邊仍然能聽見不遠處的腳步聲。

忽的,那腳步聲急促了起來,褚星強撐著頭部的重量抬起頭想要看是誰,就被人毛茸茸的頭發糊了一臉。

他表情有些彆扭,但還是強壓下了手臂的不適應,抬手,拍了拍來人的後腦勺。

旋即他就聽到了枯冬翁裡翁氣的聲音從他脖頸邊傳來:“你好冰。”

褚星:“。”

褚星沒有搭理埋在他脖子裡的人,輕飄飄的伸出手去推了一下後就沒有再搭理,麵無表情的看著站在病房門口前的護士。

他隻是發呆的時候無意間盯著護士看,但護士實在是被他看得受不住,匆匆忙忙的跟著下一個走出來的護士走了:“?”

他眨眨眼睛,也知道自己這樣子盯著彆人恐怕是副本裡的NPC也受不了,便垂下頭去發呆。

枯冬等了好一會也沒有見到他從地麵上站起來,抬頭看著褚星發呆的眼神,在吸引褚星注意力無果後果斷將人給提溜起來,然後後退一步,剛剛好踩到後麵跟上來的米棠西的腳。

米棠西隱忍的扭曲了一下表情,死咬著牙沒有叫出來,等枯冬意識到自己踩到了她的腳後張開嘴對著天花板無聲叫了一會。

等把腳上的疼痛都給叫完後,她閉上眼睛,頭低了下來去看褚星。

褚星仍然是麵無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在被林南卿拉著轉過身準備去樓下二樓的時候,她微微側頭去問枯冬:“褚星是不是心情不好?

枯冬回頭看了一眼褚星:“應該是,等副本結束我哄哄。”

林南卿從前麵回過頭來,看著枯冬身後褚星的那副表情,皺了皺眉:“感覺不一定是心情不好,他那個樣子我隻在他生氣的時候見過。”

林南卿的這句話一落下,米棠西沉默了幾分鐘,之後默默往前麵林南卿身邊走了一點:“要不我們離褚星遠一點吧,我怕褚星突然拿炸/彈把我們給炸了。”

枯冬:“……”

聽的一清二楚的褚星:“……”

褚星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米棠西,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已經腳步漸漸慢下來,最後在前麵林南卿走到了二樓第一間病房的時候停下腳步,往後退了一點。

林南卿從前麵不明所以的轉過頭來,看見他停住腳步有些不明白,但是在轉頭看見第一件病房突然蹦出來的一張血臉就明白了。

她被嚇得腳上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反應過來眼前這張臉是跟了他們許久的老熟人維的,在突然加快的心跳速度緩緩慢下來後讓出來了位置,讓枯冬走在最前麵。

褚星就站在樓梯轉角處樂此不疲的看著枯冬伸出手去拿洋娃娃,之後在洋娃娃被吊起來掛在半空中的時候呆滯了一瞬。

這是他之前經曆了整整兩次的,現在總算是輪到這群人來經曆了。

等枯冬拿到鑰匙轉過身後,他也不再站在原地等著枯冬開門把維給放出來,轉身就離開了二樓。

等走上了四樓的時候,他滿意的聽見了跟著顧斂那群人的一陣尖叫聲。

所以等枯冬上去之後,看到的就是褚星樂嗬嗬站在四樓等他們的樣子。

他把洋娃娃隨手塞到了一邊的維懷中,邊往褚星那邊走過去邊整理了幾下自己的發型,在湊近了褚星之後低下頭去想要親一下褚星。

褚星微微後仰,避開了他湊過來的唇,枯冬隻愣了一下,又很快保持著原來的表情湊上去親了一下褚星的額頭。

米棠西捂著眼睛在一邊走過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林南卿麵無表情跟在後麵。

副本剩餘的事就沒什麼困難的了,一群人從四樓逃亡完後又上到了五樓,拿到鑰匙後重複了一遍初心光遇到的所有事。

等任務完成,褚星看了一眼他們解鎖的最後一個任務。

【駕駛汽車離開井花鎮。】

褚星看著枯冬光屏上的這一行任務,笑了一聲,之後伸著懶腰就往一樓走去。

枯冬跟在他身後,看著光屏上刷新的任務嘟嘟囔囔:“怎麼這麼多事啊,調查都調查完畢了,不能直接讓我們退出副本嗎……”

因為枯冬一路上的抱怨,褚星樂到躍過圍欄上車為止。

在上了極其懷古模式的麵包車後,褚星從後視鏡看到了後麵孤孤獨獨坐著的維,猶豫了一下後,便從副駕駛下了來,由米棠西接替他的位置。

米棠西一上到副駕駛就開始一句話一句話的去囉嗦:“我告訴你你開穩點啊,不然我分分鐘跳窗出去,不幫你看地圖扔炸/彈了。”

枯冬邊猛踩油門搖方向盤邊回嘲:“你以為誰想和你坐一輛車,要不是褚星不願意和我不能一邊開車一邊往後扔東西,也不需要你坐在這了。”

褚星在後麵抿唇笑了一會,之後抬起頭勸:“你們就和好這麼一會,不要再吵了。”

米棠西還在鄙夷枯冬的技術:“不是吧你居然連一邊開車一邊往後麵扔炸/彈的本事都沒有,我都懷疑你配不上褚星了。”

枯冬手上掐著方向盤,額角突突的跳:“你做得到啊,我配不上你配得上嗎。”

米棠西正在光屏上購買炸/彈,理直氣壯的承認:“我做不到啊,但是至少我和你都配不上人家。”

枯冬:“……”

強詞奪理。

褚星笑著搖頭,從前麵收回了注意力,低頭看向自己身邊的維,手上點了點維冰冷的手背。

這麼個小孩,原來也是他,隻不過和他結果不同而已。

那照之前他看到的那封信來看,維送給他的禮物,就是一個免費的勞動力,並且還挺好用。

他手上攥了攥自己的手指,小聲問:“為什麼沒有遇到枯冬?”

維比劃了一下,嗓子有些稚嫩的開口:“因為,我怕拖累,他。”

褚星沉默了片刻,偏偏頭,看向窗外:“可那樣子也不是你的錯……”

維不明所以的仰著頭看他,原本該被母親強行植入芯片的腦部在這時候什麼都沒有,思想都空白了許多,不用年紀這麼小就要去思考太多的數學題,更不用那麼小就要在母親的突然發瘋下無助哭泣。

他手輕輕放在維的手背上,看著窗外,眼前好像又再次出現了母親發瘋掐著他脖子問為什麼的時候。

其實被拋棄了也好,能在幾年後被誌願者從精神病院裡麵救出來,之後自我的長大,能隨隨便便交朋友。

至少不用在母親的熏陶下,也會竭斯底裡的問為什麼。

從井花精神病院到井花鎮邊緣的路其實並不遠,但是褚星和維說話打發時間的時候比發呆的時候少,無聊的發呆了很久才到地方。

維在原故事裡麵就是站在井花鎮的邊緣等人的,他們自然不能夠把維一起帶走。

褚星眼睛目送著維下了車,之後走向井花鎮和沙漠之間分割線的時候,身影緩緩拉長,顫了幾下後,身上的衣服便不再是那件病號服,變成了一身黑紅色的校服。

他看著維,一時間沒有開口去提醒枯冬開車。

最後,他下了車,手裡拿著幾顆糖果,在準備靠近維的時候加了速度,幾步跑到維身邊後蹲下去抱住維。

他用力抱了一下維,之後將手中的糖果放進維身上那件校服的口袋裡麵:“明年春節我會去看你的……但也可能不會。”

‘褚星’的虛影出現在旁邊,看著他:“你可能見不到他。”

他點點頭,抱完後收回了手,看著維那張熟悉的麵孔,說:“見不到那也算了,讓他有根線可以拉扯著向前。”

“你應該是可以見到的吧。”

‘褚星’微微頷首,伸出手讓維牽上了自己的手:“不然你以為跟著他的是誰。”

褚星放心下來,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對上了維的那雙眼睛。

看著那雙完好的,且如一片深水的眼睛,他腳步停頓一會,後而彎腰去點了一下他的鼻尖:“小朋友就好好在自己的世界裡生活去吧。”

維歪頭:“你呢?”

褚星餘光裡是遠處剛剛由米棠西炸出來的火光,襯得他一貫平靜的眸子有了點波瀾:“我不知道,但你生活的好一點,或許可以幻想出來我也像你那樣好。”

等坐上車離開後,褚星最後一次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站在井花鎮外的兩個身影。

那都是他,但又是不一樣的他。

有時候他總是會想,為什麼偏偏就是他這麼淒慘。

現在來看,也不是隻有他這麼慘了。

相比之下,那成為了主神的褚星更為淒慘。

失去了兩次自己的心臟。

平靜眼眸中倒映著後視鏡裡的人影,隨著車輛漸漸遠去,人影也逐漸模糊,最後消失。

他眨了眨眼睛。

都故作聰明而已。

等從副本裡麵出去後,褚星從自己的床上醒過來,盯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看了幾秒鐘後,他又閉上眼睛。

有些不太清醒。

剛剛睜眼睛好像看到他媽了。

他閉了一會眼睛,又睜開,耳邊是不停的耳鳴聲中夾雜著他母親模糊的尖叫聲。

他坐起來,在窄小的房間裡好像又回到了母親拽著他問為什麼都和他父親結婚了,還是不能夠幸福。

母親就這樣拽著他的衣領,原本精致訂做的衣服在那一刻好像變得尤為粗糙,摩擦的他後脖頸疼。

“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出來後我就什麼都沒法做了!為什麼你還沒能夠操控遊戲!”母親以往總是優雅精致的麵龐在這一刻尤為扭曲,他眼底一片平靜和水花,一滴滴淚水從下巴落下。

他哭的時候總是很安靜,但往往這種哭法總是會刺激到他的母親,導致母親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更加變本加厲。

褚星坐在床上,緩緩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一張臉,口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脫了下來,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變得模糊起來,一邊是他眼前的房間,一邊是母親扭曲的麵孔。

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整個人緩緩後移,整個人變得缺乏現實感的同時也漸漸在與眼前的一切割裂,什麼都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在的還是以前的。

直到他的眼前突然闖進了第三個畫麵。

畫麵中全是黑白色,連灰色都不曾有,他一步步搖晃著舉起手中的刀對準男人心臟的時候,另一邊母親也在一下一下的舉起刀試圖將他殺死。

他有些迷茫,看著母親往自己這邊刺刀,又看著自己一下下戳刺著男人的心臟,一團團深紅色就如畫麵中唯一的顏色一般湧了出來,灌滿整個畫麵。

而男人從頭到尾都未曾掙紮過,就這樣被他按在身下一下又一下的刺入心臟,一下又一下的承受著他的負麵情緒。

他以為是自己陷入了瘋狂,力量過大以至於男人無法抵抗。

直到他殺死了男人,站起來尋找下一個目標,枯冬的麵容映入眼簾,他才發覺,是枯冬不敢掙紮。

……不是不想,但好像又不是不敢,不敢的原因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掙紮會讓自己傷的更深一步,而是怕自己掙紮會傷到他。

母親將刀刺入他身體裡的畫麵消失,眼前房間的畫麵再次出現,但是出現的時候已經不是一開始的天花板,而是變成了和枯冬那邊畫麵一模一樣的角度。

他發著愣,手中還拿著一塊玻璃碎片,那個玻璃碎片就這樣逐漸和匕首互相重合,直到枯冬的麵容也再次重合。

但不同的是,枯冬身上什麼傷痕都沒有,反倒是身上那件衣服有幾處深色的痕跡,像是有水滴滴落在上方。

他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高高舉起著手中的玻璃碎片,看著枯冬的臉,直至眼眶濕潤,視線模糊。

忽然,玻璃碎片掉落在了枯冬身側的床單上,他一下子砸到了枯冬的懷中,頭埋在枯冬的頸側,呼吸急促,一下又一下短暫的呼吸根本沒辦法讓他緩和下來,隻能讓他更加無法順暢呼吸。

枯冬注意到他變得有些平靜下來,一隻手空出去扶住他的腰,一隻手在一邊拿起玻璃碎片,一下子扔出去了老遠。

他手扶著褚星的腰,因為長久未說話的嗓子暗啞低沉:“……星星。”

褚星撐在他腰側的手一下子收緊,兩隻手從鬆鬆散散放在兩邊的姿勢改變成緊緊抱住他腰的姿勢。

“我好像不正常了。”

他道。

枯冬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隻是伸出手去撫摸著他的頭發作為安撫,許久之後才說:“但你已經夠正常了。”

他輕柔的拍了拍褚星的頭,緩緩直起身子坐起來,讓褚星整個人都趴在他寬大的懷中。

褚星兩隻手依然死死環抱住他的腰:“可是我想殺了你。”

枯冬沒什麼反應,隻是從一邊拿過了剛剛回來之後從廚房裡裝的熱水,隔著玻璃杯試探了溫度後拍拍褚星的背:“喝口水,你嗓子啞了。”

褚星抬起頭,眼尾處還有一些過於激動而引起的紅暈。

他嘴唇抿住杯子中放著的玻璃吸管,一下又一下的汲取著杯中的水。

等覺得嗓子不再像剛開始那樣乾澀發疼後,他又把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了枯冬的頸窩之中,聲音很悶:“你愛我嗎?”

這個問題是很多伴侶都喜歡問對方的問題,也有許多人因為伴侶詢問的次數過多而覺得不耐煩,導致分離。

枯冬對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麼感覺,也覺得褚星問這個問題簡直是多此一舉,但這是褚星問他的問題,他也願意回答:“我不知道,但至少你比所有人都重要。”

褚星聽著枯冬的回答,沒得到肯定回答讓他有些不太有穩定感:“那你會給彆人例外嗎?”

枯冬一下又一下的拍著他的背:“不會,要是我不愛你,開始去慣著彆人,你就把那個我給弄死。”

“雖然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但至少那個我是該死的。”

枯冬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

褚星眼前茫然一片。

說起來,枯冬和他簡直不像是一對正在談戀愛的情侶,倒像是互相在對方身上獲取掌控感、互惠互利的關係。

他也聽彆人說過,反社會人格對待喜歡的人比起愛,更多的是對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反社會人格隻想要擁有喜歡的人,而不是想要愛喜歡的人。

因為反社會分子根本就不懂愛。

枯冬也一樣。

枯冬每次說的話都是互相矛盾的,說自己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卻又說如果不愛他了,那就把自己弄死。

褚星其實也明白枯冬的意思。

枯冬從小到大比起愛,更多的是來源於他的親近感,他也很少給枯冬愛,隻有在明白自己是喜歡枯冬後,才會將自己放在學業上的愛抽出來給枯冬。

所以枯冬是不懂什麼才是‘愛’,他隻知道自己想要得到褚星,想要褚星眼睛裡隻有他一人,想要褚星隻對他表現出來愛意。

他隻知道自己的感受。

但又會把自己的感受放在褚星身上,努力去理解褚星對他的需求和伴侶關係需要做的事,會為了褚星在這段關係中得到舒適的感情,努力壓製自己暴力、占有和盛怒的一麵。

他愛褚星嗎?

他不愛,他隻需要褚星隻有他一個。

他不愛嗎?

褚星抬起頭,看著枯冬的那張臉。

他抬起手,掐住枯冬的右臉,又問:“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分手嗎?”

枯冬的眼睛晦暗不明,聽到他這句話後,微微點頭。

褚星鬆開了掐著他臉的那隻手,環著他腰的那隻手更緊了些:“因為我未來是不確定的,我覺得我會死亡,我一死就會帶著你在我身上浪費的努力也一起沒了,我也擔心我身邊那些事會影響到你,所以我不想連累你。”

枯冬看著他,眼皮向下耷拉著:“你沒有說具體是什麼事。”

“因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褚星另一隻手又放回了他的腰側上,“我擔心最後我身邊的人會因為我和你的關係而拖累你,所以我選擇分手。”

枯冬不明白褚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明白褚星背後那些亂七八糟的經濟網和腐朽不堪的、夾雜著親情的互相利用關係。

他是名律師,在褚星分手前就一直在籌備著褚星與家裡人對抗需要的線索。

他隨便一想,就可以明白,褚星知道的那些和他調查到的那些大差不差。

他抬起手揉了揉褚星的臉:“既然那是現實的事,就放在現實去思考,現在應該去思考副本的事,你的事我可以幫忙解決,我說過我的本事不大,但足夠幫到你一切煩惱的事。”

“莫至也和你說過,你可以麻煩他,他是你的朋友,他對象的本事比我厲害……雖然我也挺煩他那個過來人的樣的。”

說完後,他等著褚星說出下一句話。

但褚星隻是看著他,什麼話都沒說。

他沒說話,褚星也沒說話。

褚星直勾勾看著枯冬的眼睛,缺失了一隻眼睛視力這件事對他影響並沒有多大,還是能夠看清楚枯冬那雙如琉璃般的眸子中的自己。

枯冬不愛他嗎?

愛,隻不過展示的方式有些傻氣。

曾經有人說過,愛上反社會人格的人都是傻子。

明知道反社會人格是不會愛上彆人的,卻總是認為自己會是反社會分子的特例,自己可以感化反社會分子。

他垂著眸,望著一片晶瑩剔透的光亮中倒映著自己。

不是特例,但是當下的欺騙感實在迷人。

枯冬是一碗酒,隨隨便便倒一點,就能把他醉的隻依賴枯冬一個人。

他唇齒輕動,問:“來嗎?”

枯冬扶住他的腰:“彆鬨,你現在還有點不清醒。”

他卻一點點的靠近,距離枯冬的唇極近:“我想要。”

這個人,渾身上下,名字是他起的,情感的啟蒙是他,現在這種正常的錯覺是他引起的,得到的優秀結局是他引導的。

整個人都是他的。

多醉人。

枯冬吞咽了一下口水,剛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他卻開口打斷:“這樣我開心。”

一句話,將枯冬的理智線徹徹底底的拉扯斷裂,唯一剩餘的一點清醒也全部被消耗殆儘,眼睛裡隻有眼前這一個人。

……

枯冬平時執行一些他的命令的時候,舉手投足間總是會暴露出來一些暴力,但是在這種事上卻溫吞的很。

在剩下最後一步的時候,他甚至從床頭櫃上把杯子拿了過來:“喝口水。”

褚星不耐煩的閉上眼撇過頭:“到這一步上了喝什麼水。”

他將水往前遞了一些:“你嗓子有點啞。”

“……”

褚星睜開眼睛,就這枯冬的手喝了一口水,在感覺到異樣的瞬間又閉上眼睛,垂下頭,將整張臉都埋進枕頭裡麵。

床單的布料柔軟,卻一點點的磨紅了他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