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收回了放在林南卿身上的視線,看著自己在地上畫出來的一個人像,雖然林南卿是說了讓他少幻想,但他總覺得林南卿就是對米棠西有著點好奇心的感覺。
是的,是好奇心
可能林南卿自己都並沒有意識到,她每次看向米棠西的時候,眼神總是有著新奇和思考。
雖然不知道那思考是為什麼,但起碼這並沒有什麼惡意。
褚星畫完了米棠西的畫像,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慢挪移到石子路上的同時也在用餘光去觀察彆人畫的畫像。
不出意外,那些人畫的都是自己的畫像,而他這一個畫了彆人的畫像的人就有些鶴立雞群了。
正蹲在地上繪畫的人看到他畫的畫像後,不約而同抬起了頭,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這應該是個依靠著隊友到現在的新手。
褚星垂著眸子,去看自己畫出來的米棠西。
不虧他和公安局裡的模擬畫像師學過幾天,畫出來的米棠西有鼻子有眼的。
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沒有再去看那豆豆眼米棠西。
至少還畫了個鼻子。
彆人畫的都沒有。
但在他們之間,有個人一直拿著一支筆沒有走到泥地上繪畫。
褚星收回看著地上米棠西的視線,轉眼去看那個一步都沒有挪動過的人。
可剛一轉頭,他就對上了那女孩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炯炯有神,深綠色的瞳孔水靈水靈的。但此刻,這雙好看的眼睛正在一動不動的看著出行,褚星隻覺得有些悚人。
他抿抿唇,收回了視線,女孩也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匆匆收回了視線,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鞋尖。
而在他們蹲在地上畫畫的這一小會,裡亞斯小姐已經再次打著傘走了過來,同時,手中拎著好幾把透明的傘。
這些透明傘足足有四把,但裡亞斯小姐拿起來就像是隻拿了一把一樣,照樣能夠邊撐傘遮擋雨絲邊拎著四把傘走過來。
她溫柔的笑了笑,然後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四把傘,然後用這係統女音那同出一轍的溫柔聲線說:“親愛的各位畫家,請跟著我來,莫爾絲先生他盛情邀請各位去他的餐廳用餐,並且對你們畫下的人非常好奇,想要等用晚餐後來觀賞觀賞,不知道各位是否願意讓莫爾絲先生參觀?”
褚星站的地方距離她最近,在她張開嘴說話的時候,褚星清清楚楚看見了裡亞斯小姐牙齒上沾著的紙屑,看上去好像才剛剛吃了一張紙一樣。
他後退了一步,同時一隻手伸了出去,裡亞斯小姐立即帶著柔情四溢的笑容看向褚星,然後就把手中的一把傘給了褚星。
她把傘遞給褚星,嘴裡也不忘介紹這傘的用處:“兩把傘是為了給各位遮擋剛剛畫下的畫的,剩餘的兩把傘是為了讓四位遮擋住這惹人煩的雨。”
褚星拿過那把傘,思考了一會,隨後轉過身,把傘插在了林南卿和自己繪畫的那片濕潤土地上,再轉過身時,林南卿已經拿過了一把傘,撐起來站在原地等著他。
另外兩個人就沒有選擇了,隻剩下兩把傘,並且其中一把是必須得留下來給他們撐傘用的。
他們互相對視著,有些為難。
沒有人能夠做到在這裡麵和陌生人撐傘不會產生幻想的,每個人都會下意識的想,身邊的人是否會對自己不利,是否會對自己發出攻擊。
這是不定的。
至於像林南卿和褚星這對奇葩,他們更偏向於這兩個人之前就認識。
況且在剛剛的時候,這兩個人就一直湊在一起說話,不知道在說什麼。
女孩看著眼前這一個渾身都纏繞著黑氣的人,抗拒的後退了一步,但同時又扭頭看了一眼那把傘。
她有些猶豫,但在看到自己身上的黑氣少的可憐後,又停住了腳步,說:“你自己打傘吧,我不需要。”
對麵的人明顯身形僵硬了一下,旋即便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拿走了兩把傘,一把放在自己和女孩畫的畫上麵,一把自己撐著。
褚星又分出視線來看了一眼堅定無比站在原地的女孩,但隻是一眼,看了一眼之後,他就在女孩轉頭過來看向他前收了視線。
雨下的其實並不密集,隻是單純的雨滴大,打在雨傘上麵,聲音大到掩蓋了後麵女孩小聲嘀咕的聲音。
他回過頭去看了一下女孩,女孩立即收了聲音,然後低著頭走路。
林南卿也回過頭來,發現他是在看身後的那個女孩,皺了皺眉,但還是說:“你彆告訴我你和枯冬隻是普通朋友關係,而你現在看上了這個女孩;我會去告訴枯冬的。”
褚星:“……”
他回過神,把頭扭了過來,看著從傘骨上滴落下來的雨滴,“沒有,就是聽見她說話的時候好像提了幾下我。”
林南卿也扭過頭來,繼續直視著前方裡亞斯小姐的身影,腳步輕緩,跟著裡亞斯小姐的腳步一下一下往前邁著。
等進到了彆墅裡麵後,裡亞斯小姐從前方轉過身來,身子微微傾斜,對著他們行了一個四十五度的禮:
“歡迎大家來到莫爾斯先生的家,請各位收起手中的傘,跟隨我前往餐廳。”
林南卿從門口處走進來,走進門口的時候瞧了一眼褚星,在看到褚星把臉埋在立領裡麵,不知道在想什麼後走了過去,問他:
“想到什麼了?”
褚星抬起眸子,看了她一下,之後跟著裡亞斯小姐邊往樓上走邊說:“她剛剛嘴裡麵有紙屑,可能是以畫紙或者是其它什麼的為食物,至於畫紙上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裡亞斯小姐喜歡吃,就不知道了。”
“我們暫且可以當做裡亞斯小姐是用畫紙攻擊的,也許應該去好好注意一下路過的那些畫紙。”
林南卿點了點頭,跟著他:“既然裡亞斯小姐是用畫紙攻擊的,那我們也不妨放開想象,想想彆的不在這兒的人,是到了畫紙裡麵去了。”
倒也有道理。
褚星把臉從立領裡伸了出來,開始注意走廊上無時不在的畫紙。
但在這走廊上,畫紙上的都是一些景物畫和一些無關重要的人,並沒有枯冬他們的身影。
就算有人影,那應該也是彆的隊伍裡的。
彆的隊伍跟他沒什麼關係,他隻需要好好關心一下枯冬和米棠西就夠了。
褚星一路上注意過來,但每一張照片裡麵,都無一例外,沒有任何枯冬或是米棠西的身影,除了幾個看上去有些詭異且奇怪的正麵畫像以外。
那個正麵畫像真的就是一詭異就詭異到底,褚星時不時抬起眼睛去看它們的時候,總是會覺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會到畫裡麵去。
在看到餐廳門口的畫像眨了眨眼睛後,褚星扭過頭,去跟林南卿對視。
林南卿也恰好轉頭,跟褚星一隻眼睛對視上後,動作一滯,明白對方的意思的同時,也因為褚星左眼的繃帶感到奇怪。
在進入餐廳前,她低聲問:“你眼睛受傷了?”
褚星抬起手推開門,在林南卿把傘遞給站在門口處歡迎他們的裡亞斯小姐時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林南卿是沒有什麼會傷害他的嫌疑,但不代表以後林南卿對米棠西失去興趣了,不會對褚星做出什麼出爾反爾的事來。
況且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隊伍和階梯的人。
所以他眼睛缺了一個這件事,並不可以隨隨便便告訴彆人。
女孩路過的時候聽到了林南卿的這一句話,便抬起了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褚星左眼處,在看到那個繃帶後,眼睛似乎閃過一絲疑惑。
褚星沒有錯過她的這一下疑惑,但也同樣疑惑對方為什麼會在看到自己的眼睛後展露出來這種情緒。
女孩單單隻是疑惑了一瞬,很快就轉身去走進了餐廳,然後在另外一個女仆的指導下,坐到了距離裡爾斯先生最近的位置。
褚星也不再磨蹭,避開站立在門口的裡亞斯小姐後,坐在了女孩旁邊的位置。
他明顯看到女孩拿起叉子的動作僵硬了一下。
但女孩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估計是用技能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麼吧。
褚星在裡爾斯先生的邀請下,拿起叉子輕輕叉了一塊煎煮適當的肉塊,在嘴邊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來。
沒想到這次居然不用在副本裡麵餓肚子。
還以為這次副本裡他們需要硬生生餓著獨自熬過去。
也不知道現在體能值能不能恢複。
其他人落座後已經調出了自己的光屏麵板去看體能值了,褚星雖然看不見他們的麵板,卻也能夠從他們的動作看出來。
他看了一眼光屏上的體能值,確定體能值在隨著他吞咽的動作一點點增加後,便放心的一口吃掉了叉子上的肉塊。
裡爾斯先生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各自落座後,便揚起了更大的笑容,對他們說:
“歡迎各位畫家,不知道大家可否願意給我畫一副畫?”
褚星抬起眼去看他,卻發現裡爾斯先生一直保持著笑容,而且並沒有隨著呼吸肩膀聳起來,大有一副‘你不和我互動我就不說話了’的氣勢。
他便放下手中的叉子,主動開口作為第一個詢問的人:“請問先生您提供用具嗎?”
裡爾斯先生便扭頭看著他,笑容滿麵的說:“當然……”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