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
這個詞在季子笙的腦海裡回蕩,讓他不能思考彆的事情,他躺在床上,思緒亂亂的。
半夜,想要睡覺,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淩晨三點多,季子笙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他眼神清醒的毫無睡意,坐到書桌前,打開他的日記。
提筆想要寫什麼,卻僅僅隻在頁麵上留下一個墨點,他看到之前他寫的日記,幾乎都是有關林安清的,從對林安清的誇讚依賴到吐槽不解,直到最後的討厭。
新的一篇還是關於上次下跪的事情,季子笙在日記本裡瘋狂為自己挽尊,還陰惻惻的寫下,今後一定也要讓林安清跪回來,此外,還有為林安清買畫筆幫林安清葬筆,對林安清的筆祈禱的句子。
這一次,發生了很多事情,季子笙卻寫不出一個字。
季子笙丟開筆,回到床上,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
林安清晚上發了出國的信息後,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季子笙的回複,他搖搖頭,不再想這個事情。
他有點猶豫是去C國還是S國,兩個國家藝術都很發達,經濟生活條件都很不錯,他用手機翻閱著兩個國家的信息,對比著大學,思考以後的學習生活。
第二天,林安清在教室迎麵遇上了季子笙,季子笙眼底黑眼圈嚴重,一看就沒有睡好的樣子。
兩個人碰麵後,默契的沒有說一句話,雙眼對視,都冷漠的側身而過。
周末的家庭聚會上,雙方父母就談到了林安清出國的事情,都很支持林安清去外麵看看,開闊眼界。
林安清樂嗬嗬的吃飯順便附和父母,季子笙沉默不語,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晚,季子笙父母送走了林安清一家,季子笙走到季母麵前,突然開口:“媽,我也要出國。”
季母有點驚訝。
季子笙覺得最近自己很奇怪,什麼事情都思考不了,一到夜深人靜就會想到出國這個詞,讓他腦子亂亂的。
一定是一直以來,自己和林安清都是同樣的學習經曆,結果林安清現在要出國,自己卻還要在校園裡按部就班的參加高考,自己心裡不服氣罷了,季子笙為自己找到了借口。
才不是為了林安清呢。
“就是想去外麵學習,”季子笙補充,“也可以讓學曆鍍金嘛。”
季母思考了一下:“也行,你有這個想法,我肯定支持,那就去C國吧,剛好小安也在那邊,你們一起過去,還可以互相照顧。”
“我才不是因為小安要出國,我才要出國的啊,不過C國好幾所大學的金融不錯,的確適合留學。”
季母很懂的點點頭,一臉我看你裝的表情。
季子笙氣急,惱惱走開。
林安清覺得季子笙又開始奇怪起來,經常在自己麵前晃悠,有時候想說話的樣子,卻總是能把話咽下去。
天知道季子笙第二排,自己倒數第二排,他哪裡有理由到後麵來晃蕩的,林安清無語。
“季子笙。”在季子笙第n次晃蕩過來後,林安清無語開口。
季子笙裝的被猛然叫住一驚的樣子,吃驚的表情要多假有多假:“怎麼了。”
林安清眼神示意季子笙自己的耐心不多。
“就是,”季子笙扭捏,“我也要出國了,不過不是因為你,是我媽硬要我也出國的。”
“恭喜。”林安清沒什麼反應。
“我準備去C國讀金融的,畢竟C國的好幾所大學金融係都很出名。”
“哦,那挺好的,不過你跟我說乾什麼,”林安清疑惑,“我要去S國,手續流程都走一半了。”
???
季子笙疑惑下都忘記偽裝了:“S國?!你不是去C國的嗎。”
“換了啊,早換了。”
季子笙愣在原地,他覺得自己像小醜,獨角戲的蹩腳表演,徒惹笑話。
……
開年的三月份,林安清就先去S國適應環境,順便跟著一個語言班學習。
兩家都來送他,機場裡林安清不舍得跟父母告彆,準備奔赴下一階段的新生活,林母帶著其他人先走了,給林安清和季子笙留下單獨告彆的空間。
老實說,林安清對季子笙也沒什麼難過告彆的感覺,他還是跟往常一樣,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不是說也準備出國的嗎,後麵怎麼沒聽你談起了。”林安清隨口一問。
“不去了,金融哪裡都能學。”
“金融啊,”林安清口裡琢磨的這個詞,“庸俗。”
季子笙剛升起的一種莫名酸澀情緒,就被這個“庸俗”壓了下去,他咬牙切齒:“哪裡就俗了,你懂經濟的重要性嗎?”
“那你懂藝術鑒賞,知道繪畫的種類,了解明暗色彩,看得懂梵高嗎?”
“開口經濟閉口錢的,市儈。”
林安清最後下了定義。
季子笙有一股子的話可以反駁,卻找不到話頭怎麼開口。
林安清不再停留,揮揮手,沒有說再見,就跟每次下課一樣,單挎著背包,走向登機口,身影隱入人海。
突然,季子笙就有種他真的要跟林安清分開的感覺了,雖然這些年他們不怎麼交流,但一直在一個班,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而現在,林安清要離開了,以後他乾什麼自己都不會知道,季子笙突然很慌亂。
“林安清!”季子笙下意識的大聲喊出,有種想要抓住什麼,又想要破開什麼的衝動。
林安清回頭,在人群裡,身形修長,淺金色的頭發,耀眼又帥氣。
季子笙嘴唇蠕動兩下,最終還是遵從本心:“好好照顧自己,一帆風順。”
林安清點點頭,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轉彎再也看不見。
季子笙停留在原地很久很久,終於明白了他真的和林安清分離了。
離彆,原來真的很讓人傷感。
……
林安清的飛機六個多小時,他戴著眼罩睡覺,直接一覺睡到S國。
下飛機看手機,給父母和朋友回了消息後,看到季子笙發了五六條信息過來。
點進去一看,內容居然是物質的重要性,物質是一切的基礎,經濟發展對推動文化藝術發展的重要性等莫名其妙的東西。
林安清嘴角抽搐,所以季子笙他六個小時都在想怎麼反駁自己在機場的話嗎,季子笙果然記仇,林安清給季子笙下了個定義。
“你哲學很好嗎?”
“一股銅臭味,以後離我遠點。”
林安清回複信息,也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剛到S國,林安清人生地不熟,林母幫他在學校旁買了一個小公寓,方便林安清生活。
林安清每天除了上語言班,其他時間都很空閒,也沒認識什麼朋友,便每天背著畫板,去公園畫畫。
公園裡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坪,很多人都坐著或躺著在草坪上聊天,小狗也撒歡的亂跑,旁邊有一個湖泊,在遠點的廣場上,有一大群鴿子,非常適合取景畫畫。
林安清在這裡畫了幾次後,注意到一個人,他幾乎也每天都來這個公園,坐在草坪旁的長椅上,什麼也不乾,就是看著遠處的湖泊和天空,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林安清雖然注意到了,卻也沒什麼開口聊天的意思,仍然每天一個人在那裡默默的畫畫。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天,林安清照舊支著畫架,拿著畫筆塗塗抹抹,突然一陣陰影籠罩住他,他抬眼看,是那個長椅上的人。
那個人也是金色的頭發,偏國外人的長相,卻是灰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與流暢的下頜線,非常帥氣。
“你好,請問我可以找你買畫嗎?”
那個人開口,說的卻是A國語言。
林安清疑惑挑眉:“可以,不過我的畫賣的很貴的。”
“多少錢。”
“一百萬。”
那個人露出一個淺笑:“那我要了,如果你能為我畫一幅畫的話,那就更好了。”
林安清抬眼看著那個奇怪的人,良久也笑了:“我這邊可是先付定金的。”
“我出全款,你好,我叫時月。”
“林安清。”
兩個人熟悉以後,林安清了解到,時月是混血兒,他的媽媽是A國人,一年前他跟著媽媽來到S國。
問到為什麼時月經常一個人呆呆坐著,時月笑著說發呆讓他很放鬆,而他注意到林安清經常這那裡畫畫,就一直很想認識,但是又怕唐突了,猶豫了很久才邁開第一步。
林安清覺得時月他是個很奇怪的人,除了時月的發呆以外,時月很堅持幫林安清換鞋、做飯、背東西,明明兩個人還不熟的時候,就拿著食材說可以幫林安清做飯。
時月第一次做完飯,還幫林安清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
林安清吃了一口時月的飯,就默認了時月的登堂入室,主要是味道實在太好了。
跟往常一樣,林安清吃完飯,斜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月收拾好廚房後,走到林安清的麵前。
“阿清,什麼時候可以幫我畫畫呢。”
林安清繼續看電視:“都行,看你時間。”
時月站在那裡幾秒,在林安清麵前蹲下:“需要裸模嗎,看看我可以嗎?”
林安清才把視線集中在時月身上,我去,時月居然沒穿衣服,身上係著一個圍裙,堪堪遮擋,林安清嘴角抽搐。
時月緩緩把膝蓋向下,跪在林安清的旁邊,手拉著圍裙的帶子,隻需要一下就能解開,語氣輕緩:“可以嗎,我的阿清小主人。”
!
所以,我就說時月是個怪人啊,林安清心裡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