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起來還挺凶 果如褚初翊所言,聖旨下……(1 / 1)

誰說本王是下嫁? 九忻 5429 字 10個月前

果如褚初翊所言,聖旨下的很快,聖旨言明,翊王胡鬨,然顧忌先翊王,朕不得不違心賜婚,隻是既然翊王是出嫁,為顧倫理綱常,便不得不將翊王玉牒內除名,朕心甚痛,隻得讓二位新人儘早成婚,下月二十就是好日子,花橋就能上門抬了。

另外,因是大事,朕也要見見二位新人,故宣下月十五,新入宮麵聖。

秦輿慈接了聖旨,沉默了許久。

又過了幾日,秦輿慈可以下床的時候,就聽秦伯來報,說是蕭納來了。

秦輿慈忙去前廳見了。

“身子可大安了?”蕭納道。

秦輿慈點點頭,麵上隱隱可見不悅之色。

蕭納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爽,雖然活了下來,又官複原職了,可是要娶個霸王放在家裡,相比你也是極難的。”

秦輿慈這才回過神來,他和蕭納多年感情,所以少在他麵前有偽裝。

見蕭納說這話,才正色道:“我倒不是為了這事。”

蕭納道:“那我瞧你麵色鬱鬱……”

秦輿慈還未開口,就聽外麵來報,有官差有急事要尋蕭爺。

秦輿慈道:“我這無妨,你有事先去。”

蕭納匆匆出去,不一會又折了回來,臉上的神情可見不安。

“怎麼了?”秦輿慈道。

“翊王遇刺了。”

秦輿慈猛地站了起來。

“倒是不嚴重,在青樓裡遇到的,隻傷了一點,對外隻說是他在青樓與人打了起來,實則就是刺客。”

蕭納將一封信匆匆放下:“我須先去了,這是胡兄托我交給你的信,你得了空看一看。”

夜色催更,翊王府上來人報,秦大人來了。

褚初翊向來不與官場上的人結交,他名聲又差,因厭煩這些人,所以常告訴家丁,若有人來訪,直接拒了,不必來報。

今日特意報了來,也是因為秦輿慈身份特殊。

褚初翊正無聊的在花園裡逗蛐蛐,一聽來人,笑了,道:“傳吧。”

夜深露中,不多一會兒,褚初翊就看見花園正門,一個身著絳紅色長袍,頭戴銀冠的青年穩步走來,今日天冷,秦輿慈額外在身上套了一件披風,雙手拿著一個描金的梨木盒子。

燈光之下,褚初翊難得看清了秦輿慈的全貌,之前相見,無一不是這人躺著或者傷著,如今見他走路舉止,步伐穩健沉穩,行走有風,到不像是個文弱書生。

褚初翊被這不小的反差感震驚了一會兒,原先無論是聽外麵對他的議論,還是見他的文章書信,因字跡漂亮,做事又極有講究,加之多年來一直知道他如何暗中照顧弟弟一事,便不自覺地將他當成了一個迂腐書生。

如今這樣看,竟然是自己大意了。

褚初翊不自覺地端正了下身子。

秦輿慈站立,行禮,複又坐下,將手上的盒子放在石桌上,一氣嗬成。

隻是坐下就坐下了,卻不肯說話。

褚初翊不知怎的,竟然平白無故生出兩分不敢造次的心來,便又問道:“秦輿慈,你來做什麼?”

秦輿慈聞言看了他一眼,道:“聽聞王爺受傷了,特來探視。”

褚初翊心底一緊,這些年不與人交,早就忘了受傷時被人探望是什麼感覺了,大傷小傷慣了,後來連郎中都懶得叫,自己隨手就包紮了。

褚初翊動了動身子,刻意營造出“並不怵你”的姿態,道:“本王是需要被人探望的人嗎?你管好你自己就是。”

秦輿慈不想這褚初翊是個不知好歹的人,然而褚初翊語氣衝了,他語氣倒是和緩了。

“若以前,自然是不需要,如今不同了。”

“如今怎麼了?”褚初翊心中不忿,沒成婚呢,你倒想管起我來了。

“如今受了王爺恩,是需要報恩的時候。”

這人說話不疾不徐,卻偏偏聲聲悅耳。

褚初翊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語了。

若是他拿婚約說事,確實是有些不知好歹了,可他拿恩情來說,若自己還推,倒像是自己不近人情一般。

秦輿慈見他這樣,知道他軟下來了,也不再說話,轉身對著侍從說:“拿來。”

侍從很快拿了一個藥箱子上來,秦輿慈熟練的開箱,拿出紗布剪刀火油白藥等物,然後開始挽袖子……

文人少有挽袖口的,看上去不雅,在外人麵前尤其失禮,然而秦輿慈卻做的熟練極了,褚初翊見他一雙修長見骨的手翻動了幾下,袖子便挽了起來,然後他拿過褚初翊的手。

“哎,做什麼?”

秦輿慈摁住他,不讓他動。

“王爺交給臣便是。”

那話音溫柔,卻透著不可抗拒的意味。

褚初翊豈能輕易告饒,便非要動,秦輿慈隻伸出兩指來,微微使勁,褚初翊立刻不輕不重地叫喚了一聲,胳膊脫了力。

“你還會點穴?”

秦輿慈不看他,隻是專心拆的他包的亂七八糟的紗布,“王爺若還是不願意配合,臣還有的是法子。”

褚初翊又不是個能聽硬話的主,當下就非要跟他犟,秦輿慈點了他這條胳膊的穴道,他便直接伸出另一隻手猛地往後一拉這條胳膊。

恰好秦輿慈正打開紗布,這一拉車,不僅傷口畢現,甚至擦到更痛。

“斯——”褚初翊忍不出發出聲音來。

秦輿慈卻收起來玩笑的神情,雙眉微蹙,竟是真的生氣了。

“怎麼這麼嚴重?”

褚初翊所有的小脾氣在這一下子,便消散於無形,就算是自小從不懂被關心是什麼感覺,可是一個人若真的心疼你是裝不了的,你能從他的語氣和神態中讀出這些掛心來。

自己剛才非不讓看傷口,是有點矯情了。褚初翊這樣想著,長舒了一口氣,恢複了冷靜了神態。

“無妨,一點小傷。”

秦輿慈看了他一眼,卻也不敢動蠻力了,及其小心的將他的胳膊捧了回來,又耐心消毒,上藥,翻出紗布來,細細包紮。他的手法如此熟練,倒像是乾熟了這事一般。

“若不想被旁人知道,明日我再來,幫你換藥。”他停下來,將東西收回匣內,拿汗巾淨了淨手,與褚初翊一塊開始喝茶。

“你如何知道我不想讓旁人知道?”褚初翊刻意挑釁道。

秦輿慈望了他一眼,這人脾氣真是爛,雖是樣貌極好,心底也不錯,但是卻是塊爆碳,靠近就要小心被炸到的。

秦輿慈沒有接話,而是又鄭重地將方才捧在手裡的盒子拿過來,當著褚初翊的麵打開。

褚初翊心道,這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讓他寶貝似的捧著。

秦輿慈打開盒子,褚初翊心道,果然是要捧著。

那是一塊玉佩,白玉的材質,世上白玉不難得,隻是多半是顏色好看,質地一般,這塊卻很神奇,顏色漂亮,又通透水亮,關鍵是上麵的團雲紋雕的也是精巧,渾然天成,和白玉相得益彰,絲毫沒有人工的痕跡。

褚初翊身為皇室,這些年好東西見了不少,也不得不說,此物上品。

隻是,秦輿慈一個區區四品官,哪來這稀罕東西?

“婚約定的倉促,聘禮尚在籌備,臣心想,旁的也就算了,這文定之物,自是不能少,便選了這塊玉來,王爺看看,可還滿意?”

“文、文定之物?”褚初翊哪裡想到這個上麵,雖說是有個婚約,不過是一場交易,這人還當真了……

褚初翊有些困惑,他堂堂郡王之尊,顏麵還是要的,自家夫君誠意這麼足了,他自然也少不得。

“你稍等本王一會兒。”

褚初翊忙不迭失的站起來,拉過小喜來說了幾句話,不多時,小喜果然抱了一堆東西過來了。

那東西一股腦兒砸在石桌上,褚初翊興致勃勃地說:“你做事周全,本王自然也少不了你的,這是翊王府所有的房產地契和鋪麵,我不喜珠寶,所以府上沒什麼古玩一類的,凡所值錢的都在這裡,你自己挑一挑,有可心的,便帶走吧。”

秦輿慈當真訝異地看了幾眼成捆的契約,隨手翻了一下,一抬頭,撞上了褚初翊小狗一樣亮晶晶的雙眼。

秦輿慈不知道怎的,心口一陣酸脹。

是沒人教他嗎?他連個文定之禮都選不出來?怪不得他受了傷不看郎中也無人來勸,饒是金尊玉貴的郡王,怎麼也活的這般潦草?

秦輿慈沉吟片刻,雙手放在腿上,道:“臣能不能與王爺單獨說兩句話?”

褚初翊不明所以,隻當是自己選的東西秦輿慈沒看上眼,心中有些挫敗,又不肯露出來,便含著一口怒氣道:“好,你們都下去吧。”

夜半寂寂,隻有二人在場,褚初翊道:“你若覺得看不上眼,明兒我進宮給你要兩件好的,堂堂翊王府,這點上絕虧不了你。”

秦輿慈並未接話,他微微靠近了褚初翊道:“王爺若真心想給臣些禮物,不必這麼麻煩,臣說出來,王爺看看願不願意給就是。”

“這有何難,什麼好東西本王弄不來,你且說。”

秦輿慈看著褚初翊,一字一頓道:“臣要王爺的信任。”

花園小亭裡落針可聞,褚初翊黑了臉:“你倒想要的多。”

“我當知王爺不信臣,臣願先拿出誠意來。”

“你說。”

“王爺,成婚而已,為何要王爺從玉牒除名?”

褚初翊猛地看向秦輿慈:“你大膽!”

秦輿慈站起來,半跪下去:“王爺的封號為何是翊?翊為輔佐之意,這也就算了,不僅封號,連名字中都要王爺帶上翊字,當朝少有用名字做封號的王爺,名字做封號本就有貶低之意,王爺出身尊貴,為何此事偏落到你的頭上?”

褚初翊一時間怒氣四溢,竟有爆發之勢:“這就是你的誠意?”

秦輿慈道:“並不全是,常山郡王之死,是臣有意為之。”

褚初翊聞言,大驚道:“你說什麼?”

“王爺應該知道臣的意思。”

“你在刑部受儘酷刑一字未招,今日怎的?”

“這是臣的誠意,王爺,臣想為王爺計,同時亦想得到你的信任。”

褚初翊坐在那裡,氣焰也少了許多,隻是方才的動怒,依舊扯著他的頭痛。

“你起來吧。”他這樣道。

都說秦家二少少年聰穎,褚初翊笑道,世人怎不想想,一個家裡,能出一個不世出的天才,另一個就都是蠢的嗎?

褚初翊拿起那枚玉佩,道:“你的禮,本王收了。”

“那便由臣來幫王爺戴上吧。”

秦輿慈笑盈盈地將玉佩拿來,褚初翊站了起來,麵對著秦輿慈,張開雙臂,好方便他幫他佩戴玉佩,卻不想這人突然閃到後麵,雙手在褚初翊腰間環抱住。

“你——”

“莫動王爺,要戴不上了。”秦輿慈作勢收緊,褚初翊隻覺得自己的腰被緊緊地箍住,那人緊貼著他的後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這個姿勢……實在是曖昧極了。

褚初翊不知怎的,真就不動了。

“方才說的是你我對外之事,對內,隻剩咱們二人的話,臣亦有話要跟王爺說。”

秦輿慈地氣息打在褚初翊的耳旁,褚初翊便張臉都紅了。

“什麼話?”

修長的手指穿過褚初翊的腰帶,將玉佩帶了進來。

“王爺,日後再心中不爽,也不要再去煙花之地了吧。”秦輿慈的手掌一用力,玉佩已經戴好了,“臣會吃醋。”

夜風寒涼,秦輿慈早已不見了蹤跡,虧的這小王爺常年秦樓楚館的逛,如今竟被一個文官拿捏在手裡,逗得雙頰通紅。

褚初翊氣急敗壞地摘下玉佩,就要往石桌上砸,又怕摔壞了這東西,隻輕輕扔了一下。

“秦輿慈,你最好祈禱婚後不要落在我手裡!”

小王爺鬥雞似的就走了,玉佩獨留在桌上,四周安靜極了。

隻一會兒,去而複返的人又著急忙慌的過去拿走了它自己哼哼唧唧地往身上掛。

行至半路,人在遊廊之上,池水吹將過來,帶著些寒氣,褚初翊猛地停頓了下來,脊背發涼。

為什麼自己會覺得秦輿慈是個好招惹的?

當年秦輿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提起他哥這兩個字都能嚇得腿發軟,一個能把秦輿壽製的服服帖帖的人,為什麼要信他是個軟弱無用的書生!

褚初翊氣的一拳打在木柱上,驚的寒鳥夜飛,是他失算了。

剛回到寢殿,聽到小喜來報,老王妃剛著人送了個東西來。

呈上來,竟然是把寶劍。

褚初翊大喜過望:“明兒就帶上它跟本王去秦府,有這東西,還怕配不上他一塊玉佩?”

小王爺帶著明兒能見秦輿慈的喜悅心滿意足地睡去了,放佛剛才氣的要和秦輿慈對峙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