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何憂?”雲霆帶著幾分考教意味詢問道。
秦堯淡然道:“公子名字中的霆字,便是你的憂愁。”
雲霆眼皮一跳:“法師,我沒聽明白你的意思。”
“人如其名,公子身負雷霆,縱然能降妖伏魔,卻也令人難以靠近啊。”秦堯道。
聞言,雲霆便知這法師確實有幾分道行:“此疾何解?”
秦堯智珠在握般說道:“很簡單。公子身體上的雷霆,來源於體內的一顆雷靈珠,隻要將此珠取出來即可。”
雲霆眯起眼眸:“雷靈珠,那是什麼?”
秦堯:“天地孕育的一件靈物,實不相瞞,我等便是為此靈珠而來。”
這番話反而打消了雲霆的一些顧慮,令他對未來多出了幾分希冀:“取出這靈珠後,我會如何?”
秦堯道:“有我在,你的身體不會出現任何損傷,但以後就沒有操控雷電的能力了。”
“就這?”雲霆愕然。
身負雷霆對他來說絕非恩賜,而是一種極端痛苦的折磨。
與他相戀多年的青梅竹馬,便是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被他體內突然亂竄的雷霆劈死的,這是他的一生之痛……
而在原著中,哪怕是雪見騙婚,嚴重傷害了他的心,可一聽說對方能夠取出他體內的雷靈珠,他還是原諒了對方,並且請求主角團將雷靈珠取出來,便是因為有著這一層因素在。
秦堯默默頷首:“就這!咱們各取所需。”
當雲霆想起自己慘死的未婚妻後,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拒絕秦堯的提議:“請道長施法吧,我不想再身負雷霆了。”
秦堯向他靠近了幾步,一指點在他眉心位置,源源不斷的神力帶著神念湧入對方身軀,幾番尋找之下,終於在下丹田處找到了一顆毫無光澤的珠子。
“張嘴。”
雲霆配合著張大嘴巴,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小腹一路上升,很快便穿過咽喉,越過口腔,出現在自己麵前。
秦堯以法力淨化掉靈珠上的臟汙,一道道紫光頓時自靈珠內部湧現而出。
“這便是雷靈珠?”景天瞪著眼睛問道。
怎麼說呢,總感覺這靈珠取的太容易,以至於現實都變得有些不太真實。
畢竟在他看過的話本故事中,哪個主角不是曆經千難萬險,才取到了寶貝?
像他們幾個這樣,說幾句話就把寶貝得到手了,簡直是聞所未聞。
片刻後,他突然反應過來:難道說,他們這一行人都不是主角?
“這就是雷靈珠。”
秦堯翻手間將雷靈珠收了起來,繼而再度伸手點觸在雲霆眉心位置,將絲絲縷縷溫和的信仰之力灌輸進對方身軀,填補著他因缺失雷靈珠而帶來的虧空。
良久後。
夕陽落山,夜幕降臨,秦堯方才修複好對方身軀,默默收回手指:“雲霆公子,從此以後,你便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了。”
聽到這句話,雲霆心裡頓時五味雜陳,腦海中不受控製的又想起了新婚妻子……
就這麼簡單嗎?
這麼簡單便解決了自己體內的隱患!
倘若這道士出現在自己新婚之夜前該有多好,若能如此,他的孩子恐怕也會跑了吧……
想到此處,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多謝道長!”未幾,雲霆深深一躬。
秦堯伸手扶住他雙肘,將其扶了起來:“說了是各取所需,公子不必如此。”
雲霆搖搖頭,道:“各取所需是對於道長您而言的,對我來說,那什麼雷靈珠就是一個禍害,您幫我從體內取出了這禍害,我由是感激。還請諸位在雷州逗留幾日,我定然放下一切事物,全程相陪。”
秦堯擺擺手:“恐怕不行,我們急著要去天界,不好在某地逗留太久……”
而這便是原著中的硬傷之一了,主角團明明急著去天界消滅邪劍仙,卻除了茂茂與龍葵外全都在路上各種戀愛,將戀愛仙俠劇貫徹的十分徹底。
當然,這是從劇情上來說的硬傷。但從整個作品來看,仙一與仙三都是寫的情,主角的情,配角的情,甚至是龍套的情,這亦是看點所在。
隻不過,秦堯不需要這種看點罷了,他就想早點完成任務,不給邪劍仙出世的機會。
“多逗留幾日不行的話,今天一晚總歸是沒問題吧?”雲霆並未打聽所謂的天界事兒,隻是一臉誠懇地邀請他們住上一晚。
“必平,就住一晚吧,我現在又餓又困又勞累。”景天拽了拽秦堯的袖子,輕聲說道。
秦堯:“……”
你和誰撒嬌呢這是?
“管家,管家。”
看著這位茅山道長一臉無語的模樣,雲霆心底悲傷都被驅散了許多,施展內功,大聲喊道。
“來了,公子。”轉眼間,一名身穿青色長袍,麵相衰老的男子小跑而來,連聲回應。
“管家,去備酒宴,最隆重的酒宴,我要邀請我的恩人共進晚餐。”雲霆吩咐道。
“是,公子。”老管家躬身施禮,隨即便手腳麻利的離開了。
見此情況,秦堯也不好再催著趕路了,便道:“多謝雲霆公子。”
深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雲霆,景天,徐長卿三人都醉了,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事實上,醉倒他們的或許不是酒,而是情感,是心事兒。
最終老管家扶著雲霆離開了,秦堯負責徐長卿,雪見負責景天,將他倆各自送回房間。
至於火鬼王,吃著吃著便不見了蹤影……
少傾,走出徐長卿房間後,秦堯耳畔忽地響起一道低沉聲音:“你為什麼這麼急呢?”
秦堯腳步一頓,麵色劇變。
“你害怕了。”那聲音再度響起。
秦堯迅速做好心情與麵部管理,道:“不是害怕,是驚愕,我想過有一天你會與外界聯係,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迅速。”
原著中,在徐長卿打開紫晶盒之前,邪劍仙便能將神識送出紫晶盒,甚至是變成景天的樣子,去誘騙唐雪見。
原著中可以,沒道理他來到這世界後,邪氣就被某種不知名力量削弱了……
他的主角光環還沒有這麼誇張。
“快?”邪氣道:“我隻感覺太慢了。再慢一點的話,伱就要將我送進天池了。”
秦堯搖搖頭:“早著呢,這路走了也就三分之二。”
邪氣:“……”
三分之二還算少嗎?
到三分之三的話,我就嘎了啊。
片刻後,他驀然間醒過神來,頓時意識到有些“跑題”了,連忙糾正:“何必平,做個交易如何?”
“不如何。”秦堯平靜說道。
邪氣:“我還沒說交易內容呢。”
秦堯迅速回到自己房間內,將始終背在身後的包裹砰的一聲放在桌上,隨即解開包袱的活扣,道道紫光瞬間蓋過了屋裡的煤油燈,將整個屋子同化成紫色。
“你也不必說什麼交易內容,我現在最感興趣的是,什麼封印能鎮住你。”話音剛落,一道道印決便自他手中飛出,落入紫晶盒上。
“沒用的,通通沒用的。”
邪氣大叫道:“除了天池聖水,哦對,還有你的那股無名力量,這世間沒什麼能傷害到我,因為我連實質都不存在,這是神鬼妖魔都做不到的。至於封印,嗬嗬嗬,純粹癡心妄想。”
秦堯不理會他的叫囂,雙手如穿花蝴蝶般飛速結印,漫威法師體係,茅山道士體係,佛門體係,鬥戰勝佛體係……他嘗試了諸般體係中的上百種法術封印,落在紫晶盒上,卻仍舊隔絕不斷那聲音。
“早告訴過你沒用了。”邪氣得意洋洋地說道。
秦堯不再嘗試,重新將包裹係了起來,背在身上:“沒用就沒用吧,在將你送進天池前,我不會讓任何人打開紫晶盒。”
邪氣被他一句話致鬱了,久久無言……
“我不明白,你圖什麼呢?”
夜半三更時,邪氣仿佛更強盛了一些,聲音也大了許多:“我們之間無冤無仇,消滅了我也沒人給你什麼報酬,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如此堅定對付我的理由。”
秦堯:“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我也沒有給你解釋的心情。”
隨後,不管邪氣再說什麼,他都充耳不聞,主打一個道心堅定。
紫晶盒內。
見這家夥宛如廁所裡麵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邪氣隻好放棄了從他這裡突破的想法,轉而將神識穿牆過壁,來到隔壁房間。
此時此刻,房間中,景天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看起來沒心沒肺。
邪氣逐漸凝聚成一個黑衣光頭的男性妖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即從對方頭頂飛過,繼續穿牆。
祂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引誘墮落,逐漸黑化的靈魂,而不是一個神經大條,沒心沒肺的廢物。
沒錯,就是廢物。
在他看來,這年輕人一不能打,二無心機,甚至連昂揚鬥誌都沒有,不是廢物是什麼?
穿過景天房間後,他便來到唐雪見的房間內,施法看向對方身影。
他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到什麼負麵情緒,任何負麵情緒都可以,因為這種情緒隨時可以轉化為邪念。
可令祂失望的是,沒有,什麼都沒有,這人在祂法眼中就像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木頭,而不是生靈。
“奇怪……真奇怪。”
邪氣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問題,便隻好繼續穿牆。
而這一次,祂穿到了紅衣龍葵的房間內,與此同時,盤膝坐在床鋪上的紅衣龍葵猛地睜開雙眼。
“老朋友,好久不見。”邪氣飄飛至床鋪前,笑嗬嗬地說道。
“五老邪氣。”
紅衣龍葵對這邪氣凜然的家夥並不陌生,兩人一個在鎮妖塔的最頂層,一個在鎮妖塔的最底層,雖然見不到麵,但卻都能感應到彼此的存在。
“不要叫我五老邪氣,我不是他們的附屬品。”邪氣斂去笑容,整個身軀的氣質頓時銳利起來:“邪念若劍,得道成仙,我叫——邪劍仙。”
紅衣龍葵麵色冷清,目光淡漠而疏離:“好的,五老邪氣。”
邪劍仙:“……”
他這是第一次對一個人,不對,應該說是不是人的生靈產生負麵情緒。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如若沒有的話,便退下吧。”紅衣龍葵道。
邪劍仙心態有點繃不住了。
這女人啥態度啊?!
竭力控製住有些躁動的情緒,邪劍仙按照自己的節奏說道:“龍葵,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濃鬱的怨氣。”
“廢話就不必再說了。”紅衣龍葵抬手道:“我含怨而生,沒有怨氣的話,你現在也不能在這裡給我說話。”
邪劍仙:“……”
這人怎麼老搶節奏呢?
“我是想要和你做個交易。”他努力著修正自己的節奏,嚴肅說道。
紅衣龍葵:“交易什麼?”
“你將你的冷漠與仇恨給我,從此以後,你就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邪劍仙昂首說道。
紅衣龍葵目光怪異地望著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要不要聽一聽自己在說什麼?”
邪劍仙麵色一僵。
什麼意思?
紅衣龍葵卻懶得再和他掰扯,甩手道:“你再去找彆人聊聊吧,話都聽不明白,你和我聊什麼?”
邪劍仙:“……”
也就是他現在沒有殺人的能力,否則肯定會與對方來一場殊死搏鬥。
這女人也不知和誰學的,思維跳的太快,還怪彆人不理解她。
有毛病。
最後,他來到徐長卿房間,看著正在修煉蜀山心法的白衣道士,正準備將其喚醒,一道口音十分彆扭的大喝聲,忽地如聲波般在雲府炸開。
“雲霆小兒,你妖爺爺帶著幫手回來了,還不速速前來拜見?”
床鋪上,正酣睡中的徐長卿驀然睜開雙眼,轉頭看向門外:“什麼東西?”
下一刻,沒給邪劍仙挽留的機會,他便迅速跨門而出,走進庭院。
邪劍仙大恨。
這又是從哪兒蹦出來的妖魔,你卡著點來的吧?
未幾。
庭院內。
秦堯,雲霆,徐長卿,龍葵,唐雪見等人走了個碰麵,抬頭望去,卻見一名手持琵琶的西域妖僧,帶著一群鬼怪,陣列虛空,一臉冷笑地看著他們,準確的說,是看著他們中間的雲霆。
“景天呢,他怎麼沒出來?”見何道長與徐道長都在,唐雪見是一點都不在乎空中的那西域妖僧,扭頭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