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罰?”草屋前,漢鐘離滿臉震驚。
“看樣子是。”鐵拐李喃喃自語:“可是怎麼會有天罰呢?難不成韓湘子還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不可能。”何仙姑果斷說道:“一件壞事如果要達到天怒人怨的程度,行惡者必定為禍一方,致使一方生靈塗炭。總不能這瘟疫是韓湘子招來的吧?”
鐵拐李無言以對。
“轟!”
醞釀許久後,一道至少三人合抱般粗壯的雷霆從天而降,頃刻間湮滅了房頂,直衝秦堯身軀而去。
“嘭!”
秦堯身軀通體晶瑩,體外閃耀著白色聖光,聖光凝聚成一副鎧甲,籠罩在他身軀之上。
雷霆擊打在鎧甲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隨後潰散成無數電弧,在房間內瘋狂肆虐,摧毀了鎧甲外的一切有形物質……
光鎧胸脯處被劈出了一道深深裂紋,不過轉瞬間就被仙氣愈合了。
秦堯驟然舉起雙臂,神魂釋放出一股強大吸力,將周圍瘋狂的雷電之力當成養料,吞入其中。
刹那間,紫光閃耀,包裹住他神魂,璀璨奪目,驚世駭俗。
鐵拐李,漢鐘離,何仙姑三人儘皆目瞪口呆。
原來這不是天罰,而是天助嗎?
看著那大量的雷電本源,他們既眼饞,又心癢,若非是怕壞了韓湘子的成道仙緣,他們都想衝上去分一杯羹了。
“轟!”
這時,第二道雷霆再度降下,宛如天刀般重重斬在光鎧上,將光鎧劈出一道深痕,遂即直衝秦堯肉身。
秦堯眉心上方驟然睜開一道神眼,神眼中激射出璀璨仙光,與雷霆狠狠對衝在一起。
砰的一聲,仙光與雷霆同時炸裂,雷電餘波再度化作萬千電弧,被秦堯瘋狂吞噬吸收。
而隨著一道道雷霆降下,他體內的仙氣愈發強盛,實力瘋漲,當第九道雷霆化作他身上的養料後,他突破了,境界晉升為一劫人仙。
晉升後他才真正意識到,渡過劫的人仙與沒渡劫的人仙壓根就不是同一境界!
以自己突破前後的戰力作參考,秦堯預估現在的自己能打以前的自己三個。
甚至更多。
天際,九道雷霆過後,滾滾陰雲逐漸離散。
秦堯從被夷為平地的草屋廢墟中走出,神韻超然,氣質縹緲,周身攜帶著一股令人心折的仙道氣息。
“韓湘子,你這是什麼情況?”漢鐘離詢問道。
秦堯微微一笑,直接為這場天劫定下調子:“幸得天助,終成仙道。”
漢鐘離:“……”
儘管心裡早有猜測,但真正聽到了,還是會感到震驚啊。
在他印象中,獲得天助的人類修士,最近的都要追溯到上古時期。
“有什麼問題嗎?”秦堯試探道。
“沒問題。”鐵拐李歎了一聲,叮囑道:“不過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告訴其他人。”
為保持修仙小白的人設,秦堯明知故問:“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怕你遭人妒忌啊。”鐵拐李擺了擺手。
秦堯默然……
“你這草屋也沒了,不如去城裡再買套房子?”漢鐘離笑著問道。
相比較於僻靜的郊外,他還是更喜歡熱鬨的市井。
秦堯搖頭,卻並未如了他願:“草屋沒了,可以再建磚房,我已經習慣住在這裡了,不想再挪地方。”
漢鐘離:“……”
“這事我可以幫忙啊。”
豔彩眸光一亮,笑嗬嗬地說道:“龍宮有很多建造宮殿的班子,我可以去調一支過來。”
秦堯果斷拒絕:“八仙與龍宮本就是對頭,如果讓龍宮高層知道你調遣班子過來給我修建宮殿,必然會掀起一番波瀾。”
“我不怕。”豔彩毫無畏懼。
秦堯:“我怕麻煩。”
明明花些錢財就能搞定的事情,偏要去戳激龍族敏感的神經……
這是嫌故事篇章不夠長嗎?
幾日後。
滿臉坨紅的呂洞賓腳步虛浮,晃晃悠悠來到韓家門牌樓前。
伸手拍了拍臉,振奮精神,他跨步至門牌樓內,卻見曾經的草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漂亮而精致的獨門小院。
“走錯了?”
呂洞賓微微一愣,倒退出門牌樓,昂首望了眼——是韓家沒錯啊。
“洞賓。”就在他茫然無措間,一襲青衫的秦堯從正堂內走了出來。
“湘子,這是什麼情況?”呂洞賓伸手指著獨門小院,詫異不已。
“先前的草屋壞掉了,我帶人重新建了一個小院。”秦堯笑著說道。
“重新建了一個……”呂洞賓一臉吃驚,訥訥說道:“這才幾天。”
區區幾天時間,怎麼可能建造出來如此精致的小院?
秦堯輕笑:“這都是小事兒。對了,你怎麼舍得回來了?”
呂洞賓聞言頓時尷尬起來,神情不自然地說道:“在外麵玩累了,來你這休息兩天。”
秦堯沉吟不語,呂洞賓惴惴不安,唯恐他突然問起來那一萬兩的下落。
“洞賓,我記得你身上也有一塊胎記吧?”良久後,秦堯忽然問出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問題。
“是有一塊。”呂洞賓茫然道:“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因為我們在找八仙,而八仙的標誌,便是身上攜帶天生胎記。”秦堯解釋說。
“找八仙?”呂洞賓愕然。
這又是什麼意思?
秦堯揮了揮衣袖,兩人足下驀然升騰起一片白雲,托舉著他們升上天空。
呂洞賓張大了嘴巴,怔愣愣看著遠方的藍天白雲,許久沒能回神。
韓湘子性格變了,氣質變了,家財多了,除了記憶外與以往幾乎沒多少相像的地方了……這些他都能接受。
但韓湘子莫名其妙就成了騰雲駕霧的神仙,這巨大的衝擊著實令他瞠目結舌,難以接受。
秦堯腳踏祥雲,載著呂洞賓緩緩飛行於福安縣上空,悠悠說道:“八仙指的是一個團體,因人間瘟疫橫行,需要有人橫渡東海,采取靈藥拯救萬民而產生。鐵拐李,漢鐘離,我,還有何曉雲,都是八仙成員,不出意外的話,你也是。”
“我?”呂洞賓瞪大了眼睛:“我也是仙?”
“現在還不是。”秦堯笑道。
“那該怎麼成仙?”呂洞賓環目四顧,看著人間在自己腳下,心裡突然生出無限憧憬。
在華夏的文化圈子裡麵,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沒人能夠在仙道麵前心如止水,特彆是……當得知自己也有機會踏足仙道後。
“成仙第一步,先斬男情女愛。”
秦堯斂去笑容,沉聲說道。
呂洞賓:“……”
“仙人就不能有愛嗎?”良久後,他麵色複雜地問道。
如果說仙緣出現在牡丹姑娘之前,他大抵會歡歡喜喜的答應下來。
可現實順序卻顛倒了,他的意中人出現在仙緣前,這便很難抉擇了。
“想成仙,就要舍小愛,選大愛,這裡說的小愛就是男女之情。”秦堯解釋說。
“誰規定的?”呂洞賓有些難以接受。
“天條規定的。”秦堯說著,忽地話鋒一轉:“你是不舍得白牡丹對吧?”
“你知道白牡丹……”呂洞賓下意識說了一句,隨後突然反應過來,苦笑道:“又忘了,你是仙人啊,知道她存在並不奇怪。”
仙人,本就該全知全能!
秦堯再度詢問道:“我說的沒錯吧?”
呂洞賓微微頷首,歎道:“沒錯。我本以為自己是天生浪子,來此人間隻為瀟灑快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卻不曾想,竟對一青樓女子動了真情。”
秦堯眺目看了眼逐漸下山的太陽,幽幽說道:“你想知道白牡丹的秘密嗎?”
“啊?”呂洞賓愣了一下,旋即說道:“牡丹有什麼秘密?”
“走罷,我帶你去看,你自己看。”秦堯甩動衣袖,為他們二人隱去身軀,繼而看準鳳儀閣方向,降下雲頭。
“現在,我為你開天眼。”踏入鳳儀閣後,秦堯伸手點觸在呂洞賓額頭中央。
隨著一縷仙光閃過,呂洞賓眼底頓時閃耀起道道金芒,視野突然穿透一扇木門,望見一隻狐狸趴伏在一名男人身上,一點點掠奪著精氣。
“嗬。”
他下意識便要驚叫出來,所幸秦堯眼疾手快,提前捂住他嘴巴。
“彆驚慌,慢慢看。”
在秦堯低沉的聲音安撫下,呂洞賓漸漸冷靜下來,疾步走向青樓後院。
很快,他來到一個房間前,視線穿過木門,望見屋內,卻見一襲白色長裙的女子靜靜坐在梳妝台前,上一秒還是人類頭顱,但稍微一動,便又化作一束白色的牡丹花蕾。
“牡丹她……”一股寒意從尾巴骨直衝天靈蓋,呂洞賓身軀漸漸顫栗起來。
“我先不給你解釋什麼,繼續看吧。”秦堯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態度,自己去看,自己去找答案。
彆人說的再好,永遠不如自己看到的真實。
時間飛逝,轉眼間便到了深夜。
隱身狀態下的呂洞賓看的分明,曾答應自己不再接待外客的白牡丹將一名當地富商迎進自己房間,趴伏在對方身上,抽取著絲絲精氣。
被抽取過精氣的富商臉色瞬間猶如黃蠟,眼眶烏青,一晃眼便沉沉睡去。
呂洞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眼瞼,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自己當初與其獨處時,恐怕應該也是這種場麵。
怪不得自從認識白牡丹後,他的狀態一天不如一天!
這一刻,他心中對白牡丹的愛瞬間降至穀底。
“湘子,我們去找她對質吧。”
“再等等看。”秦堯聲音空靈,意味深長:“不出意外的話,還會有驚喜。”
‘應該是驚嚇吧。’呂洞賓默默說道。
三更天末尾。
一股黑煙忽地從天而降,穿過房門,出現在白牡丹麵前,顯化成一隻進化不完全的人形怪物,額頭上的蜥蜴褶皺異常明顯。
“昨晚的那男人今天來了嗎?”借助著身高優勢,他居高臨下的盯著白牡丹。
白牡丹搖搖頭:“他已經到極限了,不能再吸了,否則會出人命的。”
怪物想了想,說道:“你怕在鳳儀閣鬨出人命官司,那就想辦法將其引誘出去,然後再將其榨乾。
此人陽氣質量極高,一人便可抵百人。倘若我能吞掉他全身的陽氣,那麼自身受到的創傷就有希望愈合了。”
白牡丹:“如你所說,他身上的陽氣十分蹊蹺,我建議還是不要動他為好。咱們這樣細水長流,最多再兩三個月就能修複你的傷勢,沒必要自找麻煩。”
蜥蜴精皺起眉頭,道:“這是你第一次反駁我的決定,告訴我,為什麼?”
白牡丹認真說道:“原因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啊,細水長流,比較安穩。”
“不,我不信。”蜥蜴精冷冷說道。
白牡丹一臉無奈:“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今晚你就去殺了他,有沒有問題?”蜥蜴精滿臉嚴肅模樣,緩緩眯起雙眼。
“既然你一力堅持的話,沒問題。”白牡丹回應說。
木門外,呂洞賓如遭雷擊,身軀微微顫栗著。
這就是他動了情的人啊。
不,是妖精!
“走罷,進去和他們聊聊。”秦堯說著,揮袖間解除掉二人的隱身狀態,並且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房間內,二妖心頭一沉,蜥蜴精驟然化作一道黑光鑽進床鋪下麵。
“誰啊?”白牡丹深深吸了一口氣,朗聲問道。
“是我,呂洞賓。”
白牡丹蹙起秀眉,正欲驅趕對方離開,耳畔卻突然響起黃蜥的聲音:“讓他進來!”
“喀……”
白牡丹無奈,隻好緩步前去,拉開房門。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此時此刻,呂洞賓正站在一個青年書生後麵。
“閣下是?”
“沒必要自我介紹了。”秦堯微微一笑,翻手間將一張靈符貼在她腦門上。
以至於,白牡丹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製服了。
房間內,床底下麵,黃蜥預感不妙,下意識飛身逃竄。
秦堯身軀如煙,驟然閃現在床鋪前,伸手抓進濃鬱黑霧中,拽著一條腿拉出了一個人,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板上。
“仙長饒命,仙長饒命啊!”
黃蜥在刹那間分析了兩人之間的戰力水平,隨即趴伏在地上,連連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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