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能彆叫的這麼……放蕩不羈嗎?”
醫館內。
布簾後麵。
白色單人床鋪前。
穿著一身白大褂的陳福生人都麻了,手足無措的僵在原地,呆呆看著麵前躺在床上,畫著濃妝,露著大腿的女子。
今年生意不好做,主治跌打損傷的生意更不好做。
為了揾食,他隻好另辟蹊徑,在藥館裡麵開辟出了推拿按摩的業務,效果意外的不錯,近半個月來已經接待了二十多名客戶。
在這二十多人裡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像這女人一樣的奇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全身敏感什麼的就不提了,關鍵是一按就叫,一按就叫,叫聲還如此的……放浪形骸,實屬不堪入耳。
“陳師傅,我叫完全是因為你按的舒服啊,如果你按得不舒服,我早就起身離開了。”女人臉上帶著一抹韻紅,笑道:“繼續,不要停。”
陳福生咳了一聲,道:“已經按好了小姐,須知按摩也有分寸,過猶不及。”
“我加錢。”女人指了指自己的挎包。
“這不是加錢不加錢的事情,是你的身體能不能承受住的事情。”陳福生以莫大的毅力說道:“起來吧,小姐,早點回去吧。”
女人戀戀不舍的起身,掀開簾子,走過屏風,卻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藥鋪角落中的藤椅上,手中握著一個茶杯,好整以暇地望向自己。
“你在等我?”
秦堯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在等陳師傅。”
“不知閣下是?”這時,陳福成活動著手指手腕,繞過屏風,望向藤椅方向。
“既然不是找我的,你們聊吧,陳師傅,改日見。”女人揮手道。
“慢走,不送。”陳福成連忙說道。
雖說這女人的叫聲令他很尷尬,但對方豪爽掏錢的姿態他很喜歡。
秦堯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抱拳道:“在下秦堯,不知阿車有沒有給您說過我的名字。”
“說過,說過。”
陳福生笑道:“沒想到秦道長你這麼年輕……快請坐,我給您倒茶。”
“不必這麼客氣。”看著對方精神抖擻的麵龐,秦堯輕笑道:“我一看到您,就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陳福生一怔,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道長不會是來收學費的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另一頭,陸家嘴的某座夜總會內。
一名黑衫白襯衣打扮的小弟匆匆踏入一座包廂內,衝著躺在沙發上左擁右抱的身影說道:“雄哥,查出來了。”
雄哥雙手不安分的在兩個陪酒女身上遊走著,澹漠道:“說。”
“盯梢的夥計說,親眼看著嫂子進了一家醫館,沒多久醫館內便響起了,響起了……”小弟結結巴巴地說道。
“響起了什麼,說!”雄哥猛地坐起身子,狠戾叫道。
“響起了嫂子砷吟的聲音……”
“彭。”
雄哥順手抓起桌上的酒瓶子,狠狠砸在地上,紅著眼睛站了起來,叱罵道:“她媽的,我說那臭婆娘最近怎麼不對勁,原來是在外麵養了一個小白臉。虎仔,喊上十來個兄弟,帶齊家夥,跟我去盤一盤那小白臉的成色。”
“是,雄哥。”
不遠處,一個頭上帶著黑色圓頂帽的小弟點點頭,疾步走出包廂。
轉眼間。
雄哥手裡握著一把黑到發亮的斧子,帶著十六七個小弟,在線人的指引下招搖過市,很快便來到“陳福生醫館”前。
“彭。”
見雄哥望向自己,虎仔點了點頭,招手間帶著十多人率先闖進醫館內,大喝道:“斧頭會辦事,閒人回避!”
客休區。
陳福生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裝鎮定地迎了上去,不亢不卑地拱手:“這位大哥……”
“瞎了你的狗眼。”虎仔嗬斥一聲,朝向緩緩進門的雄哥抱拳一禮:“這位才是大哥。”
陳福生年齡大了,教教拳還成,和人打拳就真要命了,是以對虎仔的嗬斥置若罔聞,轉而對著雄哥行禮:“這位大哥……”
“你是這家醫館的老板?”雄哥揮了揮手,打斷他的客套。
“正是,鄙人陳福生。”
“很好……”
雄哥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張黑白照片,舉著擺放在陳福生麵前:“這個女人,見過沒有?”
“見過,剛從我這裡離開沒多久。”陳福生老老實實地說道。
雄哥嘴角一抽,隨手將照片撕成兩半,丟在地上,抬手戳著陳福生的胸口:“你對她做了什麼?”
陳福生深知自己此時不能示弱,否則對方必然得寸進尺,一把抓住對方手指,鄭重說道:“就隻是按了按摩,其他的什麼都沒做。”
“還想狡辯?”雄哥猛地抽回手指,高聲喊道:“阿吉!”
“雄哥。”負責盯梢的小弟站了出來。
“告訴他,你聽到了什麼。”雄哥冷冷說道。
小弟咬了咬牙,道:“我聽到大嫂在這裡叫春。”
陳福生:“……”
無妄之災啊這是!
“大哥,你聽我說,這真是一個誤會。”
少傾,眼看著雄哥的臉色越來越冰冷,陳福生連忙解釋說:“我按得時候規規矩矩,保證沒有亂來,那位小姐叫出來是她的個人行為,我總不能捂著她嘴吧?”
“也就是說,你承認有這件事情嘍?”雄哥確認道。
陳福生:“我隻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沒做過的絕不會胡亂承認。”
“承認了就好。”
雄哥獰笑一聲,揮手道:“你說你是用雙手把她給按叫的,現在我砍你兩隻手,不過分吧?”
陳福生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說道:“你們彆亂來啊!”
“這怎麼能叫亂來呢?”雄哥揮了揮手,向身旁兩側的小弟命令道:“上,把他兩隻手給我砍下來!”
我命休矣……
陳福生一臉慘白,心裡頓時充滿了無儘悔恨。
他就不該為了多賺點錢,就搞什麼邪門歪道,以至於現在招來了殺身之禍。
“啪,啪,啪。”
正當一群小弟們拿著斧子,蠢蠢欲動之際,角落裡忽然響起陣陣鼓掌聲。
雄哥同一群小弟們一起抬頭望去,看清那轉身過來的人影時,心頭驟然一跳,握著斧頭的手掌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怎麼會在這裡?!
“好威風,好牛批啊雄哥。”秦堯緩緩來到陳福生身邊,銳利目光直刺雄哥眼眸:“打著斧頭會的名義過來砍人雙手,你這怕不是給阿琛招災喔……”
“大老,您怎麼會在這裡?”雄哥不敢接那話茬,臉上強行擠出一抹笑容。
秦堯對他那點小心思心知肚明,伸手一指陳福生:“想要弄清這件事情,首先你得知道他是誰,知道他是誰嗎?”
“陳……陳福生。”
“那你知道他侄兒是誰嗎?”秦堯又道。
雄哥搖搖頭,心臟開始不斷下沉。
“他侄兒叫阿車,是個道人,就是那種紮小人便能把人隔空紮死的道士。你說,如果你砍了他雙手,他侄兒會怎麼對付你?還有,萬一阿琛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麼處置你?”秦堯澹澹說道。
雄哥額頭上的冷汗霎時間就出來了。
他不怕被道士紮小人,但他怕琛哥啊。
如果讓琛哥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他這兩隻手恐怕是保不住了……
他是眼睜睜看著琛哥一步步爬上來的,深知這個年輕人有多狠,狠起來有多麼不講情麵!
“大老,我錯了,我真不知道這家醫館和您有關係,更不知道您今天會在這裡,要不然我也不會來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以雄哥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連連叩首。
和被琛哥針對相比,麵子幾乎微不足道!
秦堯喜歡恃強淩強,不喜歡恃強淩弱,見雄哥膝蓋這麼軟,跪的這麼快,教訓他的想法也漸漸散了,揮手道:“滾。”
雄哥如蒙大赦,起身就跑。
十多名小弟麵麵相覷,隨後跟著快速逃出醫館,一場家毀人亡的禍事轉眼間便消散於無形。
陳福生目瞪口呆的看著秦堯,滿臉震驚。
他怎麼都沒想到,剛剛還和自己談笑風生的秦道長,居然是一位社團大老?
這世界簡直太瘋狂了,瘋狂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沒事了,陳師傅,他們以後不敢再來騷擾你了。”秦堯笑著說道。
陳福生晃了晃腦袋,如夢初醒:“多謝秦先生的解圍,今天若非是有您在,我能不能活命還不一定呢。”
“陳師傅吉人自有天相,有沒有我,都不會有事的。”秦堯含笑道。
這話陳福生聽著貼心,卻不敢當真,畢竟方才他雙手就差點沒了。
“秦先生,這眼瞅著就到中午了,我請您吃飯吧……”
……
……
人類悲歡並不相通。
同一時間,跑出醫館的雄哥又驚又氣又害怕,甩開追上來的小弟們,跨步進一個黃包車裡,疾聲說道:“邪壺胡同,七十三號。”
車夫推著車子就跑,腳步輕快,不一會兒便來到七十三號院子前,微笑道:“客人,承惠兩角錢。”
“啪。”
雄哥抬手一巴掌抽他臉上,大聲罵道:“承你媽的惠,知不知道我是誰?想要錢,去斧頭會要去!”
車夫被打懵了,直到雄哥拔腿走進院子裡,方才反應過來,卻是敢怒不敢言。
最底層的人們啊,一怕麻煩,二怕疾病,至於說麵子什麼的,再多的委屈與不滿都會在現實麵前敗下陣來。
“雄哥,你回來了。”
臥房內,正躺著抽煙的女人聽到動靜,連忙迎了出來。
雄哥一言不發的闖進房間,細小而狹長的目光死死盯著女人。
女人被他盯得毛骨茸然,下意識地將煙袋藏在身後,輕聲問道:“雄哥,你怎麼了?”
“你和陳福生是什麼關係?”
“陳大夫?”女人愣了一下,說道:“沒什麼關係啊?”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姓秦的?體格高大魁梧,宛如魔神在世。”雄哥又道。
“不認識。”女人更加茫然了,說道:“您問這個乾什麼?”
在百樂門與醫館內遭受到的羞辱瞬間在雄哥心裡爆炸開來,使得他眼眸中迅速布滿血絲,一把抓住女人頭發,狠狠砸在牆上,謾罵道:“既然沒關係,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招惹他們呢,害我在小弟麵前出了醜,將來還怎麼在道上混?”
說著,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勢若瘋魔。
女子被嚇壞了,同時也被打疼了,本能地拿著手中煙袋戳向對方。
“噗。”
撕打間,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那煙袋的金屬煙嘴竟在無意間刺進雄哥左眼裡,鮮血登時迸濺出來。
“啊……”雄哥揚天怒吼,劇痛令他死死掐住女人脖子。
女人漸漸無法呼吸了,生死關頭,猛地抬起煙袋煙嘴,對準雄哥的右眼插了過去。
“噗……”
“啊!”
雄哥鬆開對方,捂著雙眼,倒在地上拚命哀嚎。
女子亦是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臉上布滿恐懼與驚季。
良久後,雄哥還在慘叫著,女子卻漸漸回過神來,低眸望了眼地上的雄哥,狠了狠心,衝出臥房,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把砍刀,狠狠劈在雄哥的脖子上。
“噗呲。”
一股鮮血從傷口中迸濺而出,噴了女子一臉,令那張本該嬌媚的臉龐憑空增添了幾分陰森……
幾個時辰後。
月上中天。
阿直家的祖宅外。
一個漂亮到宛如月神的白裙女子駐足門外,瓊玉般的鼻子輕輕一抽,美麗臉頰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容。
沒錯。
應該就是這裡了。
“唰。”
無聲無息間,她曼妙的身軀直接穿門而過,蓮步輕移,跨過庭院,徑直來到一間廂房外。
廂房內。
平躺在床鋪上的秦堯驀然睜開雙眼,剛剛坐直身軀,便見一道白到發光的身影穿門而過,刹那間來到他床前。
速度快到連他都沒反應過來。
看著滿臉驚愕的他,精靈少女無聲地笑了笑,豁然將其撲倒在床上,都起嘴巴親吻向他的嘴唇。
當對方距離自己不足三寸時,秦堯終於反應過來,舉起雙手,一把托住對方的臉頰,攔住對方親向自己。
看過原著的他怎能不知,這尼瑪不是示愛啊,是要掠奪陽氣。
和芭蕉精玩親親,是會喪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