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是夜,皓月當空,紫星璀璨,星月光芒垂直照耀在空曠寂寥的後山上,宛如白晝。
秦堯乘奔禦風,踏空而來,魔神般的身軀輕飄飄落在二人麵前,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他也沒想到老掌門的簡單聊聊能聊這麼久,害這哥倆在此等了這麼長時間……
“沒多久,沒多久。”十五連連擺手。
初一憨笑,有種被重視的感覺:“這裡風景獨好,吹著夜風看星星,很舒服。”
秦堯忍俊不禁:“那就好,我忙完了,咱們走罷。”
“咱們去哪兒?”十五興致勃勃地問道。
“去你們麻衣派。”
“啊?這個……”初一臉色微變:“我們的道觀又舊又破,還沒收拾……”
主要是臟亂差,他怕因此給大老留下什麼不好印象。
兩個本就不精細的男人,指望他們能將生活過精致了,根本不可能!
“破舊的剛剛好,舍棄了也不心疼。”
秦堯笑道:“我隻是恰好有任務在你們那個鎮子上,就打算在你們道觀裡麵住幾天,等完成任務後,直接帶著你們離開。”
“什麼任務?我們能幫上忙嗎?”十五詢問道。
秦堯取出六張神行符,兩張貼在腿上,其餘四張遞送給二人:“先上路,邊走邊說。”
星河夜幕下。
三道身影很快下了茅山……
“兩百多年前,修行界有個叫地藏的邪王,修煉了一門吞噬處女血肉的魔功,傳聞之中,隻要能吞噬七七四十九名處女,魔功即可大成。
大成後,魔軀不死不滅,再無缺憾。在其吞噬了四十五個處女後,流竄到你們現在居住的小鎮中,被你們祖師爺麻衣老祖給撞見了……”
聽大老講到這裡,初一十五儘皆一臉愕然。
作為麻衣派的傳人,他們都沒聽說過這件事情!
“麻衣老祖與其血戰一場,同歸於儘,可那地藏邪王身死心不死,藏於山中,默默等待著複活時機……
我有一雙天生神眼,可觀眾生宿命因果,這些因果都是從你們身上看出來的。
你們兩個,注定要完成當初麻衣老祖未完成的事情,幫助我徹底誅滅地藏邪王。”秦堯半真半假地說道。
初一十五直接給聽傻了。
可觀宿命因果的神眼……這種天賦技能也太強了。
簡直是強到變態!
!
黎明前夕。
師兄弟二人帶著秦堯跨過開裂的圍牆,走進一個堆滿雜物的破敗院落內。
在那一堆雜物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院中央那尊黝黑火炮,粗獷的炮身帶著一絲奇特美感……
“堯哥,這是我的一個小發明,朱砂神火天雷炮,專門用來對付鬼怪的。”瞥見秦堯的目光落在炮身上,初一底氣不足地說道。
真正強大的修行者是不需要借助外力的,一柄飛劍便可斬蛟屠虎,降妖除魔。
他的天賦也就比十五稍微好一點兒,再加上窮困潦倒,沒資源能用在自己身上,漸漸地便將心思放在了這些外物上麵。
在他看來,正經修行者,必然會鄙夷這種行為,鄙夷這種奇淫技巧!
“大炮好,我最喜歡大炮了,世間所有真理都在口徑裡,所有利益都在射程裡。”
秦堯見獵心喜,伸手撫摸著天雷炮冰冷的炮身,內心卻一片火熱。
自打炮轟九菊樓後,他就對大炮這玩意充滿了好感,口徑越大,威力越大,他越喜歡。
男人嘛,誰不喜歡這種大玩具呢?
何況,他記得很清楚,在原著電影裡,強如地藏,一炮就給乾碎了。
如果能弄出數百門乃至數千門這種天雷炮,再教會紅白雙煞怎麼開炮……想想千炮齊發,敵人堡壘灰飛煙滅,陰德如瀑布般倒灌而來,秦堯都特麼激動了起來!
初一,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初一傻眼了。
甚至是受寵若驚!
“堯哥,我開一炮給您看看?”
秦堯擺了擺手:“大晚上的,炮就彆開了……容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都窮的吃不上飯了,這大炮從哪來的?”
“純手工打造出來的。”初一不好意思地說道。
“純手工造大炮?”秦堯暗自咋舌,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初一肩膀:“很棒,很好,我知道該怎麼安排你了。”
初一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道:“怎麼安排?”
“我連襟是劉大龍,他有座軍鎮,我打算將你送到軍鎮上去,帶人專司研究火炮開發,口徑越大越好,威力越大越好。你的吃穿用住全部由軍鎮專供,每個月還有二十塊大洋的薪水,獎金另算。”秦堯笑著說道。
初一又雙叒懵了。
他感覺自己和這位新老板,一個不知道富字怎麼寫,一個不知道窮字怎麼寫。
每個月二十塊的基本工資,這是他可以拿的薪水嗎???
“堯哥,堯哥,你看我能乾點啥?”和初一的情緒不同,十五則是被激勵到了,喘著粗氣問道。
秦堯想了想,說道:“你和初一繼續搭檔吧,他負責技術與製造,你負責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情。”
“這不就是打雜嗎?”十五神情一僵。
“工資一樣。”秦堯平靜說道。
十五當即拍著胸脯叫道:“我就適合這份工作,打雜,我是專業的!”
秦堯嗬嗬一笑,目含鼓勵地望向這兩兄弟:“天道酬勤,努力吧,你們大老我能不能實現大炮自由,就全看你們的了。”
初一十五默默挺起胸膛。
使命感就這麼出來了……
“堯哥,大炮自由的標準是什麼?”
許久後,心情平複下來的初一詢問道。
他決定將這標準定為目標,提前樹立好宏偉目標才好奮鬥!
秦堯笑道:“一千門左右吧,千炮齊發的場麵應該會很壯觀。屆時,哪個門派或者組織招惹到我頭上,我就拉出千門火炮,把他們山門給整個炸掉。”
初一點點頭,鄭重道:“我知道了,堯哥。”
“那此事就這麼說定了。”
秦堯目光掃視著兩人,詢問道:“對了,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姓卞的青年大夫?”
十五心頭一緊,忙道:“我和卞醫生比較熟,您看到的因果中也有卞醫生?”
“有。”
秦堯道:“不出意外的話,他是複活地藏邪王的關鍵,跟著他就能找到對方!”
“堯哥,您一定要救一救卞醫生,他是個好人。”十五憂心忡忡地說道。
“天一亮,就帶我去他行醫的醫館罷。”秦堯沉吟道。
“不如我現在就帶您去他的醫館看看?”十五提議道。
初一臉色微變,低喝道:“胡咧咧什麼呢?彆嘴上連個把門的沒有,滿嘴跑火車。”
十五悚然一驚,脊梁骨隱隱升起一股寒意,當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堯哥,對不起,卞醫生是芙蓉的哥哥,對我也很不錯,我剛剛關心則亂,亂了分寸,亂了尊卑,請您責罰!”
“起來吧,你都說了是關心則亂……情有可原。”秦堯擺了擺手。
“多謝堯哥。”十五滿臉羞愧地起身,幾近無地之容。
“嗯。”
秦堯頷首,吩咐道:“你現在就去醫館看看吧,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回來告訴我。”
十五抱拳道:“是,堯哥。”
看著他背影消失在圍牆外,初一遲疑片刻,低聲道:“堯哥,他說話經常不過腦子,您彆往心裡去。”
“我知道。”秦堯麵露笑容,抬手輕輕拍了拍他肩頭:“彆瞎擔心了,去給我收拾出一個住的地方,我休息一會兒。”
初一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是,堯哥。”
三日後。
同善醫館。
十五站在藥櫃前,雙臂靠在櫃子上,正同一明眸善睞,顧盼生輝的女孩說笑,這時,一個長相秀氣的姑娘突然扶著一名老人走了進來,大聲喊道:“卞醫生,卞醫生。”
問診台後麵,平頭無須,臉頰消瘦,一身中山裝的青年醫師起身道:“蘇姑娘,我在這兒。”
那蘇姑娘扶著老人來到問診台前,焦急道:“卞醫生,我爹今天咳的更厲害了,都咳出血來了,您趕緊給他看看吧。”
“坐下,我給你號號脈。”卞醫生麵色一緊,朝向老人說道。
老人咳嗽著坐了下來,熟練的抬起右臂,放在桌上的一個布包上。
卞醫生兩根手指搭在對方手腕處,仔細感應了一下,神色愈發凝重起來:“脈象虛浮無力,病情顯然又惡化了。”
蘇姑娘臉色一白,帶著一絲哭腔喊道:“卞醫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藥鋪裡麵的烏草沒有了,這個時間段也沒有草藥商人上門,你們在這裡稍等片刻,我親自去藥山一趟,看看能否找到些烏草來。”卞醫生收回手指,起身道。
“謝謝,謝謝,卞醫生,我跟您一起去吧。”蘇姑娘連忙說道。
“不必了。”
卞醫生擺了擺手,路過藥櫃時,卻見十五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疑惑道:“怎麼了你?”
十五瞪大雙眼,心湖彷佛掀起狂風巨浪,嘴裡喃喃說道:“分毫不差,分毫不差……”
卞醫生:“???”
“芙蓉,你給他看看。”天色已晚,卞醫生著急著上山采藥,隻能向自家妹子囑咐道。
“是,哥。”芙蓉點點頭,憂慮道:“你上山小心點,早些回來。”
“沒事兒。”卞醫生笑了笑,順手拿起門前的一個竹筐,急匆匆出了門。
“喂,你失魂了?”芙蓉收回目光,雙手捏住十五臉頰,狠狠向外一扯。
十五渾身一激靈,抬手握緊對方雙手,滿臉震驚地說道:“芙蓉,你說如果有人在兩天前就預料到了這一幕,現實中發生的與他說的幾乎一字不差,這是什麼概念?”
“怎麼可能?”芙蓉失笑:“除非對方是神仙,能掐會算。”
腦海中想起兩天前自己回到道觀後,堯哥對自己的叮囑,十五拔腿便向醫館外跑去:“那就真神了,我去找神仙,問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芙蓉:“???”
這家夥不會失心瘋了吧?
世上哪有什麼神仙?
“堯哥,堯哥……真讓您給料中了,真有一位姑娘帶著老父去尋醫,卞大哥背著竹筐上山了。”
麻衣道觀。
十五如颶風般衝進院子裡,大聲喊道。
日前,秦堯告訴他們自己有神眼的時候,他們信歸信,但心裡的驚奇遠遠大於季動。
可現在親眼見證秦堯料事如神的本領後,沒人能體會到十五現在的震驚。
古之神算……不對,應該說是神仙手段,也莫過如此了吧?
院子中,石桌旁,秦堯澹定的坐在石凳上,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這種澹定的姿態,令十五心中的敬仰再度無限拔升,甚至……仰之彌高!
“我知道了。”
在十五宛如崇敬神明的目光下,秦堯放下茶杯,緩緩起身:“不出意外的話,他這趟就會撞邪,我去看看,幫他化解了這場劫數。”
“堯哥,我能做些什麼嗎?”十五難掩激動地說道。
秦堯想了想,說道:“跟我一起去吧,有你在身邊,也方便取信卞醫生。”
傍晚。
夕陽西落。
卞醫生背著竹筐,手持木杖,下山途中,餘光突然瞥見一株閃閃發光的藥草。
作為一名經常自己上山采藥的大夫,他見過的藥草不下於三百種,可卻從未見過能自己發光的藥草,不,不僅是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
懷著激動的心情,卞醫生飛速來到發光藥草前,仔細端詳片刻,哪怕是絞儘腦汁,也猜不出這到底是什麼藥草,乾脆蹲下身來,雙手握向藥草,一股刺痛感瞬間從手心直衝腦海。
卞醫生本能的想要收回手掌,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雙手的控製,隻能眼睜睜看著一滴滴鮮血,從手心的傷口中沒入藥草內。
這草,竟然吸血!
!
卞醫生滿臉驚恐,想要大呼救命,但可悲的是,他連嘴唇都失去了掌控。
“卞醫生在那裡……”就在陣陣強烈的眩暈感湧上腦海,意識昏昏欲睡之際,一道充滿驚喜的呼喊聲突然從他後方傳至耳畔。
地麵上,緊緊吸附著卞醫生雙手的奇草彷佛受到了驚嚇,嗖的一聲鑽進大地內,刹那間不見了蹤影。
卞醫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忍著頭痛欲裂的不適感,抬起愈發沉重的雙臂,看著依舊呼呼冒血的掌心,冷汗瞬間爬滿脊背。
若無這聲呼喚他會是什麼下場?
僅僅是想想便感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