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秦堯驟然間從那種頓悟狀態下清醒,隻感覺渾身真氣盈滿周身,胸腹間有種不吐不快的滯氣感。
“吼!”
他沒有強行忍著這種難受的感覺,對月長嘯,而隨著這一聲長嘯響起,胸腹間頓時舒暢起來,一束明亮金光自他頭頂衝出,直衝蒼穹。
方圓十裡,清晰可見。
待金光散儘時,秦堯環目四顧,隻見鬼八仙早已灰飛煙滅,白衣老僧帶來的三十二名武僧屍體躺了一地,僅存老僧自己在貓又與夏魚的圍攻下苟延殘喘。
看了他們一眼後,秦堯很快便收回目光,內視己身,這才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
傳說中的爆種突破竟然被自己趕上了,這運氣實屬歐皇。
當然,話說回來,能夠有今日之頓悟離不開小卓那強大的元陰之力,那股力量令自己連升三級不說,甚至每一級彆的根基打的都十分牢固。
若非是根基深厚,就算得到了這種頓悟機會,也無法如此酣暢淋漓的衝擊至地師境界。
沒錯。
修道不滿五載,秦老板就地師了。
以他如此迅猛的升級速度,隻怕再過二年就能超越四目幾十年的苦修。
隻能說人與人的際遇差距著實離譜!
“貧僧乃金山寺門徒,你們不能殺我。”
少焉,一道驚懼中帶著淒厲的聲音突然將他從沉思中喚醒,循聲望去,隻見狼狽不堪的老僧滿臉血痕,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麵目猙獰。
哪還有一開始時那副高僧大德,高高在上的模樣?
“金山寺,法海的徒子徒孫?”秦堯拖刀來到他麵前,冷漠問道。
“沒錯。”老僧微微鬆一口氣,以為自己能活下來了:“你們如若殺了我,勢必會與金山寺結怨……”
“現在是明朝。”秦堯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
老僧呼吸一滯,忙道:“即使是在今朝,金山寺亦是禪門正宗。”
秦堯嗤笑:“如果你說法海老和尚還在人世,或者說還在金山寺,那麼或許我還會忌憚一二。可你偏偏扯什麼禪門正宗……自法海以後,金山寺哪還有什麼神僧?”
說到這裡,他抿了抿嘴,向紅白雙煞道:“吃了吧。”
“不要!”老僧瞪大雙眼,試圖起身,下一刻卻被煞鬼們撲倒,爭相啃食。
“做人,謙遜點,不好嗎?”看著這副人間慘劇,秦堯搖了搖頭。
他雖狂,卻不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自以為是,這種人,死有餘辜。
隻可惜,天道不會以狂妄定罪,自己一口氣殺了這麼多和尚,不知會有幾多業力,有損幾多陰德?
念及此處,秦堯當即將官印拿了出來,調出近期明細:
斬殺鬼八仙,獲得陰德一千零三十點。
斬殺三十三僧,扣除陰德八百點。
結餘陰德,二百三十點。
陰德餘額為肆千柒佰三拾陸點。
……
“草擬嗎。”
秦堯眼角一抽,忍不住罵出聲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被扣除這麼多陰德。
八百點陰德啊,都夠打兩到三個BOSS的了。
不說彆的,鬼八仙加起來才一千零三十點。
這陰德扣的真嘰霸心疼!
不過你要問他這麼做後不後悔……
結果是肯定的,肯定不後悔!
利益是很重要,但利益不是全部,利益不是他主人。
他才是主人,他的述求,是高於利益的!
“走了走了,去找鐘馗。媽的,這故事如果不是令我結識了鐘馗的話,簡直虧本。”靜等煞鬼們吃完後,秦堯以魔靈珠將她們收起,衝著貓與魚講道。
金刀酒坊。
涼亭內。
眼看蒼穹上漸漸浮現出一抹魚肚白,鐘馗捋了捋胡子,暗道:怎麼還沒回來?難道是中了鬼八仙的埋伏?
無人給予回答,鐘馗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兒,迎著朝陽掐指推算,卻發現自己算不出有關於秦堯的一切。
“老天師。”
出神間,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自耳畔響起,將他瞬間驚醒。
“你怎麼……”鐘馗抬頭看了一眼,眉峰登時皺起。
“我怎麼了?”秦堯詫異道。
回來前,他特意去洗了個澡,還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按說身上應該沒什麼異常了才對。
“你殺人了!”鐘馗肯定地說道。
秦堯微微一頓,輕笑道:“老天師慧眼如炬。”
“為何殺人?”鐘馗嚴肅說道。
鐘馗當麵,秦堯自是不能說怒而殺人,畢竟對鐘馗這種人來說,哪怕犧牲些許利益,也不能肆意傷人,更彆說殺人了。
“在我追殺鬼八仙時,有群和尚冒了出來,把我也當邪修了……”
“和尚……”鐘馗臉色稍緩,擺手道:“那沒事了。”
秦堯:“???”
乖乖。
你是沒把和尚當人看嗎?
還是說你是道門神聖,不管佛門弟子死活?
彷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鐘馗解釋道:“佛門弟子,張口閉口,阿彌陀佛,將身心意乃至信仰都獻給了佛陀,自有佛陀庇佑,不歸我管。”
秦堯:“……”
從這角度看來好像也沒毛病。
你都不拜我,拜的是彆人,還是與道門對立的佛陀,那我管你死活乾嘛?
“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鐘馗施展法眼,觀望四下,隻見三煞之患已解,便施施然的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老天師……”秦堯突然喚道。
“怎麼了?”
“我叫秦堯,秦王的秦,堯舜禹的堯,您可千萬彆忘了。”秦堯叮囑道。
鐘馗啞然失笑,揮了揮手,身軀漸漸消失在他眼前,唯有餘音鳥鳥。
“以你的奇葩程度來說,至少能讓我記三百年……”
秦堯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在心中盤算著:記憶中,孝宗年間是1470-1505,如果打1500年開始算的話,到1916年是416年。
媽的,記三百年不夠啊!
還差一百多年呢!
“叔叔,大早上的,何故生氣?”這時,施施從房間裡走了過來,詫異問道。
“我不是在生氣……算了,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我們走罷。”秦堯擺手說道。
“啊?”施施驚訝道:“這麼突然嗎?”
秦堯失笑:“你還想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啊?”
“我的意思是,還沒來得及道彆。”
“不用道彆了。”
秦堯擺了擺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輕輕一甩,信封頓時深深紮進涼亭的圓柱內:“道彆信我已經寫好了,當麵道彆的話,少不了又得一番廢話。”
施施:“……”
叔叔真是一個直率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