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隆隆……”
“哢嚓!”
臨近傍晚,蒼穹上忽然狂風呼嘯,電閃雷鳴。
臨江邊的寒酸房舍內,一襲灰色長衫的書生手忙腳亂,一邊捂著桌上宣紙, 一邊探著身子將木窗合攏。
“咚咚,咚咚。”
剛剛關上一扇窗,還未來得及動身去關第二扇,破舊漏風的大門突然被人敲的砰砰響。
書生看了眼倒灌狂風的窗子,稍稍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先來到門前,而就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 大雨嘩的一聲就落了下來。
“老伯,你是來避雨的吧, 趕緊進來。”看著麵前一頭白發的老者,書生連忙將其請了進來,扶著對方來到床鋪前坐下。
“我的文章!!”剛剛直起腰身,看到被風吹來的雨水打濕宣紙,書生心疼的叫了一聲,連忙跑過去關窗。
白發老者如同一個木樁般坐在床鋪上,陰沉目光死死盯著書生,趁著書生不注意的時候,一頭雪白長發瘋漲,根根如同銀針般刺破虛空。
“咚咚咚,咚咚咚。”就在長發即將觸碰到書生身軀時,不斷漏風的大門再次被人拍響。
“又來一個避雨的。”書生轉身避開長發,疾步來到木門前,打開門道:“快進來,快進來。”
在其開門的一瞬間,老者瘋漲的頭發迅速縮了回去……
房門前,身披蓑衣, 手持鐵斧的男子跨門而入,徑直來到老者麵前。
老者淡漠地望著他,聲音沙啞乾澀:“有事兒?”
男子不言不語,一屁股在老者身旁坐了下來。
書生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老者,總感覺他們之間仿佛有什麼聯係,但看樣子這兩人明明互不相識。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雨聲逐漸衰微。
老者眼中漸漸浮現出一抹煩躁,白色頭發在身後迅速變長,緩緩蠕動向蓑衣男子。
“唰。”
蓑衣男子陡然抓住來到自己身旁的長發,狠狠一拽,老者頓時發出一聲痛呼。
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這一幕的書生驚呆了。
話說,一個人的頭發怎麼會這麼長?還有,那頭發是怎麼跑到蓑衣男子身邊去的?
“你找死!”
老者拚命晃動著腦袋,見始終掙脫不開,身軀突然向男子滑了過去,一雙長長的指甲狠狠刺向男子咽喉。
本想去了解一下情況的書生瞪大雙眼, 小腿肚子不停打顫。
這麼長的指甲,這老頭還是人嗎?
“砰,砰, 砰……”
男子與老者扭打在一起,宛若拆家般將書生視線中的所有東西儘皆打爛。
片刻後,隨著油燈的傾翻,桌子上的宣紙迅速被火焰點燃。
這二人拳來斧往打鬥在火焰間,以至於書生根本不敢上前,甚至怕傷到自己,都不敢穿過他們去打水救火。
眼看著火焰越來越大,書生臉上的急色愈發明顯,趁著二人打鬥間的空隙,試圖前去救火,結果卻被一縷白發拍到在地,瞬間昏死過去……
大雨漸漸停歇。
黑暗中,兩道持傘身影緩緩而來。
揮斧的男子抽空看了一眼,隻見來的是一男一女,男人體格魁梧,手中托著一個茅山羅盤,背著一柄黑色長刀,左肩上貌似飛舞著一條青魚。女人身姿曼妙,頭上帶著鬥笠,懷中抱著一隻黑貓,仿佛畫中走出的仙人……
沒錯,正是秦堯與施施二人。
“你站這彆動,我去將那倒黴書生救出來。”秦堯收起羅盤,低眸說道。
施施微微頷首:“好。”
秦堯合上紙傘,遞送至她手中,身軀瞬間消失在原地,神出鬼沒般來到書生身前,抓起他衣襟,帶著他閃現至屋外。
順手將書生丟在施施腳邊,秦堯揚手抽出斬神刀,心念一動,遁入地下,閃現在老者身後,凜冽一刀狠狠捅進他後心。
“嗬,嗬,嗬。”老者張大嘴巴,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最終嘭的一聲,化作一道黑煙,被吸入長刀之內。
秦堯轉動了一下手腕,長刀順滑的插入背後刀鞘內,轉身向屋外走去。
持斧男子抬頭看了眼搖搖欲墜的房梁,連忙跟著跑了出去,來到三人麵前。
“你是不是叫拾兒?”秦堯看了看地上的書生,江邊的木屋,沉聲問道。
持斧男子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愕然。
“總算是找到你了。”見對方沉吟不語,秦堯輕輕呼出一口氣,微笑道。
他雖不知聯合燕赤霞師徒能否斬死九尾鬼狐,改寫畫中仙結局。
但他清楚的是,如果沒有燕赤霞幫助,自己肯定乾不死鬼狐。
因此他帶著施施,以羅盤尋鬼,不斷打聽著有關於燕赤霞的行蹤。五天來問了十一隻鬼怪妖魔,直到此時方才有了收獲。
而且,他也很清楚,這收獲並非來源於自己的堅持。
沒有係統‘低配版主角光環’的幫助,他就算找到地老天荒,也難說能剛好進入劇情!
拾兒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有心問一句你找我乾什麼,卻受限於師父的禁言令,不敢說話……
“帶我去見你師父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他商談。”秦堯認真說道。
拾兒不會手語,心裡有無數個疑惑卻苦於無法開口,隻能不斷對著秦堯的嘴唇指指點點。
秦堯大抵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情與想法,輕笑道:“你是想讓我給你解釋解釋?”
“呼……”拾兒長長鬆了一口氣,連連頷首。
秦堯構思了一下措辭,說道:“在下是茅山派傳人,姓秦,你可以叫我秦道長。
最近我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鬼王,單單靠我自己的話,肯定擺不平她。
聽人說燕赤霞燕道長法力高深,劍術通神,於是在下便四處打聽他的蹤跡,直到如今。”
‘我師父才不會幫你除妖呢,他可沒那麼古道熱腸。’拾兒在心中如此想著,衝著秦堯既搖頭又擺手,表現出強烈的抗拒性。
“我的房子啊!”這時,被發妖打暈的書生終於醒了過來,起身看著在火海中付之一炬的房子,痛苦地抓了抓頭發。
原本他以為窮到吃土就已經是人生低穀了,但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低穀,窮到連個吃土睡覺的地方都沒有,這才是真的窮啊!
看著欲哭無淚的書生,秦堯心中微微一動,指著拾兒道:“是他燒了你房子。”
拾兒:“……”
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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