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秦堯為獲取陰德,最終幫你轉世投胎,但他能保證幫你投一個好胎嗎?你要知道,投身於官宦之家與投身於貧苦之家,完全是兩個極端……自古寒門難出貴子,你想積貧困頓,碌碌無為的過完下一生嗎?”不等靈嬰回複, 嫁衣鬼再度蠱惑道。
靈嬰無言以對。
彆管是不是蠱惑,嫁衣鬼說的卻是事實。
看在陰德的份上,幫助他們轉世投胎是秦堯該做的,但他們投什麼胎就與對方無關了。
畢竟他們與秦堯非親非故,對方不會為自己下輩子的人生負責,他也無法提出相應要求。
“秦堯做不到的,我可以。”
嫁衣鬼知道它猶豫了, 就差最後一個倒戈點, 徐徐善誘道:“我可以帶你去挑選你想要的家庭……對你來說,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重要的嗎?”
靈嬰腦子很亂,心底卻徘徊著一股衝動,僵在原地。
“可憐的孩子,你要懂得,連你爹媽都不要你,世間就更不會有站在你的角度上為你考慮的人了,你需要為自己好好考慮考慮,你需要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嫁衣鬼幽幽說道。
聽到父母二字,靈嬰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煞氣,一步步走向封印嫁衣鬼的壇子。
“十六,你彆做傻事啊!”這時,又有一個靈嬰顯化而出,擋在它身前。
十六一把將其推倒在地,大步來到壇子前方, 伸手抓向壇口符紙。
“噝~”
當它小小的手掌接觸到符紙時, 就像摸在了燒紅的烙鐵上,將手指燒的通紅,且冒出陣陣白煙。
壇子內。
嫁衣鬼運轉鬼氣, 配合著將符紙高高頂起。
“呲啦。”
當符紙高到頂點時,十六一把將符紙扯下,望著飛出壇口的女鬼道:“現在就帶我去挑選人家。”
“不急。”
嫁衣鬼擺了擺手,轉頭望向台子上的三隻魔嬰:“那秦少班封印我這麼久,臨走之前,怎麼說也得給他準備一份大禮……”
“不好!”
臥房內,和衣而眠的九叔猛地睜開雙眼,連鞋子都來不及穿,急匆匆跑出房間。
當他來到靈嬰堂時,隻見一隻靈嬰,三隻魔嬰,以及一隻女鬼儘皆不見蹤影,唯有一群孩子茫然無措的待在堂中。
九叔眉頭擰起,柔聲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眾靈嬰看到他仿佛看到主心骨,七嘴八舌的開口,漸漸說清前因後果。
“你們老老實實的回去待著,此事我來處理。”九叔揮揮手, 跨步離開,帶著殘影來到蔗姑門前,砰砰砸門。
“誰啊, 大晚上的,有病啊!”
蔗姑憤憤不平的起身開門,看清來人後,頓時轉怒為喜:“九哥,你想通了?”
“出事了。”九叔嚴肅說道。
看著他此刻的表情,蔗姑也收起了玩鬨心思:“怎麼了?”
“嫁衣女鬼蠱惑靈嬰,放走了她以及三隻魔嬰。”九叔言簡意賅地說道:“師妹,我需要你的幫助。”
蔗姑果斷說道:“開壇!”
不多時,蔗姑跪坐在燃著長香的祭壇前,手結法印,緊閉雙眼,嘴裡念念有詞,身軀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般不停顫抖。
倏然,她顫抖的身軀一頓,雙眼暴睜,大喝道:“聖母醫院,大帥府,漁港村。”
說完,她的氣息頓時衰敗下來。
“你沒事罷?”九叔關切問道。
“我沒事,趕緊找人去這三個地方,遲者生變。”蔗姑道。
九叔重重頷首,當即出門,召來居住在義莊內的一眾同門……
漸漸地,天光明亮。
大帥府前。
秦堯與念英放好車子,肩並肩踏上石階,門口處的衛兵看到念英身影,頓時並攏雙腿,舉臂行禮。
“這麼快就回來了,見到僵屍了嗎?”收到消息的劉大龍讓人將他們帶至大廳內,捋著自己的兩撇黑胡子問道。
“見到了。”
米念英點點頭,隨即說道:“姐夫,你能幫我找一個人嗎?”
“找人?”劉大龍一愣。
“你見過的,就是那名瞎了一隻眼,孫兒病死的老阿婆。”念英道。
“那老虔婆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找她乾什麼?”劉大龍疑惑問道。
“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紅白雙煞,我是應劫人。”
念英解釋說:“思來想去,唯有這阿婆最夠理由請鬼害我。”
劉大龍心中一驚,當即衝著門外喊道:“衛兵,去給我將花太歲叫來……”
花太歲不姓花,這名字是江湖上的匪號。
半個時辰後。
花太歲弓著腰身,滿臉堆笑的為秦堯與念英引路,卑微之色不加掩飾。
事實上也沒什麼可掩飾的。
再強的江湖大佬,在本地軍閥麵前也隻能做忠犬。
不想做忠犬的話,就隻有做死狗。
“秦先生,米姑娘,就是這家了。”花太歲引著二人停在一戶破敗的人家前,低聲下氣地說道。
“敲門。”秦堯道。
“是。”
“嘭,嘭,嘭。”
花太歲應了一聲,轉過身就開始砸門,大聲喊道:“米阿婆,有貴客來看望你了,還不趕緊開門?”
房門內寂靜無聲,仿佛無人在內。
“秦先生……”花太歲敲了又敲,見始終無人開門,轉身詢問。
“推開。”秦堯淡漠說道。
花太歲點點頭,猛地使勁,將大門狂暴推開,一陣煙霧頓時從屋裡飄了出來,熏在花太歲臉上。
“都窮成這樣了,還燒這麼多香,指望神佛改運啊!”花太歲滿臉晦氣,默默在心裡嘀咕著。
一行三人走進屋內,隻見在香霧繚繞間,祭壇上供奉著一尊懷抱孩童,身邊環繞著惡靈的九子鬼母。
這鬼母笑容吊詭,若是與其眼眸對視,不免產生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你還有臉來見我?”沙啞,怨毒,陰沉的聲音驟然從角落中響起,嚇得花太歲頭皮發麻,心裡猛地一激靈;念英更是身軀一顫,雙手緊緊抱住秦堯手臂。
秦堯聞聲望去,隻見黑暗中,一個皮包骨頭,身材佝僂的身影蜷縮在地麵上,一雙死魚眼緊緊盯著念英,仿佛毒蛇看著自己獵物。
“他媽的,你在裝什麼鬼怪?”花太歲忍著驚意,雙手不斷搓著冒起雞皮疙瘩的手臂。
米阿婆轉頭望向花太歲,伸手對其一指,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神神叨叨的模樣令花太歲尿意洶湧。
“呃,呃……”
片刻後。
花太歲呼吸一滯,縱是張大嘴巴也無法呼吸,好似被人用手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