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千池答應了廖吾的合作請求,遭到……(1 / 1)

千年三見 歎非晚 4640 字 10個月前

千池答應了廖吾的合作請求,遭到了離頁的極力反對。病房裡離頁數落了千池片刻,說他這樣會害死很多人的,千池沉默一言不發,即使他清楚地明白,一旦失敗就意味著死亡,更多的人的死亡,可廖吾在送他回來之前說,他會把所有人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千池問他那個地方是哪兒,廖吾說是桃源鄉,那個猶如世外桃源的地方,隻有他知道的地方遼闊的地方,絕對的安全,足以容納數以億萬的人。

千池默然點了點頭,問:“這就是你接下來的計劃?送他們離開?”

“嗯,那些雜碎我還沒有清理乾淨,你應該也知道不少人吧,名單給我。”廖吾說。

“廖吾,人的生命不該由神來終結。”千池好言相勸,“你已經殺了一部分人了,再這樣下去,天帝不會放過你的。”

廖吾突然提高了聲音:“我要的就是這個!我還怕他發現不了呢。”

後來他再勸,廖吾都不聽了,一揮手將他送來回來,等他醒過來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離頁時,離頁拍桌而起,怒罵了他一通。

清晨,昨夜的雨已經停了,他任由離頁數落視線瞥向水跡可循的玻璃窗。上麵還留落著一些透明的水滴,明亮剔透,好像眼淚。

他一言不發,離頁也沒招兒,看他心不在焉又在發呆,隻好坐下來與他慢慢聊。

潑出去的水哪兒有收回去的,都答應廖吾了,還能怎麼著。

“你想好了嗎?”離頁問。

千池始終偏著頭,看著窗外。幾個護士推著幾個病人從四麵八方走出病房,清新的空氣混合著青草的香味和泥土的味道,一定會湧入他們的鼻腔。病人們難得露出一絲享受與喜悅,護士們給他們披上了厚重的大衣。

自然的,和諧的,自由的。

這時,離頁的目光也落了過來,他看見一個年長的大概是院士級彆的人,在一個坐在輪椅上高中生麵前艱難地——腿有傷做動作的時候顯得有些僵硬,蹲了下來,和他說著什麼,片刻,院士起身,看口型高中生應該是和他說了聲謝謝。

平等的,公正的,法治的。

千池終於張開了口,沙啞,像是個遲暮老人,緩緩說:“看到了嗎?這才是我內心最深沉的渴望,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儘長安花,但權貴之下,人皆螻蟻,最平常成了最珍貴的東西,我都忘記,我答應過了師書的事情了。”

“我會把它鏟除。”

那朵長在人身上的花,我會把它鏟除。

離頁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終於妥協,牽起千池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看著他道:“你想好了?即使萬劫不複也要去做?”

千池的視線漸漸從那裡收回,落在他臉上,片刻道:“嗯,拚一下吧,在我的生命耗儘之前希望可以看到那舉國歡慶的盛象。”

離頁久久注視著他,抬手摩挲著他的臉,很久之後,“好,我陪著你。”

千池微微一笑,“好。”

唐字卷給離頁回了信,說他知道了,請求離頁把木鸚鵡的犯罪證據發他一份,他思考片刻打算去問應照時討要一份,依他對應照時的了解應照時一定會給於是才答應了唐字卷。千池是在一個星期後出院的,他身上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疤沒有好轉,離頁給他穿衣服的時候,視線在那些血疤上停留了須臾,伸手想碰卻停到了半途,偏移開目光,給他披上襯衫然後垂頭扣扣子。

他想象不出,那究竟有多痛。

下到一樓,他扶著千池坐到一邊的座椅上,不知道為什麼,千池今天很乖,坐下後垂著頭盯著光滑的地板,離頁蹲下牽著他的手,叮囑道:“你乖乖待著,我去繳費,廖吾他們一會兒會來接我們。”

方才廖吾傳過紙鳶,是離頁接的。廖吾會接他們到高處辦事。當然那份名單千池也沒有給廖吾。

千池沉聲“嗯”了一聲。

離頁站起身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去繳費處排隊。

酒紅色的襯衫,西褲皮鞋站在人群裡很顯眼,好幾個人看他,他全當沒看見。

繳了費出了醫院門,就見一輛車停在門口,應衫站在車頭,戴著墨鏡,勾著嘴唇看著他們。

“怎麼是你,廖吾呢?你穿這身來醫院接病人太招搖了吧?”離頁上下打量著他。

他穿著一身綠色的鑲鑽的西裝,太陽一照刺眼得很。應衫一笑,摘了墨鏡,說:“廖吾在忙,我沒衣服穿,隻有這身兒了,你確定不走嗎?”

離頁:“不走。”

應衫看向千池,“怎麼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千池與他對視,“其他人呢?”

“在各地開展工作,”應衫頓了頓又說,“殺人。”

“…”千池沉默沒有說話,既沒有表示讚同也沒有反對。

應衫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上車,先去吃飯吧。”

離頁千池上車,去了一家店吃了些清淡的食物,出來的時候正值中午,街道上依然有人在遊行示威,他們高舉著昨日的標語,群情激奮,其他車輛寸步難行,應衫的車行駛在人流裡,毫不受阻。

千池看著烏泱泱的人頭,說:“既然都會把他們送進桃源鄉,為什麼還要讓他們遊行,你可知把他們與那些人關在一起會出什麼問題,就不怕他們死在裡麵嗎?”

“他們不會進去的。”應衫掃了眼後視鏡說。

千池脫口而出:“你們要把他們全殺了?”

應衫默許。千池感覺一股寒意直從腳底蔓延至頭頂,太大膽了,他簡直無法想象。

他與離頁對視一眼,離頁握著他的手指捏了捏,又問應衫:“他說的高處是哪兒?”

“天上。”

“不怕被天帝看見?”

“不怕。”

“膽子真大。”離頁說。

應衫笑了兩聲,突然重重歎了口氣,說:“千池和我們行動,離頁,你去找照時和照蘭吧,他們就在北京,我一會我把具體位置發你手機上。”

“我和千池的手機都已經丟了。”離頁說。

應衫回了一下頭,看了他們一眼又轉回頭看著路麵,說:“一會兒去買一個吧,方便以後聯係,獨宿也會參與我們的行動,遇到不要驚訝,他目前在江蘇,過幾天會過來。”

千池淡淡“嗯”了一聲。他們到底還做了哪些他不知道的事。

離頁卻道:“獨宿是誰……哦,那幅畫上麵的人。”

那幅他曾經在玄吟居看過的畫像。

“啊?”應衫有些詫異,他不是恢複以前的記憶了嗎?怎麼會不記得獨宿?

離頁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反問:“怎麼了?”

千池看了離頁側臉一眼,回答道:“他不記得了,策玄的記憶已經不在他腦子裡了。”

離頁飛快地蹙眉看他,千池沒有回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後視鏡裡的應衫。

策玄的記憶不在他腦子裡了,什麼時候的事,他竟然一點都不記得了。不過,有沒有策玄的記憶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

他扭回了頭,隔著玻璃看著外麵。

應衫默然片刻“哦”了一聲,反問千池:“怎麼回事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嗎?磕到腦子了?”

“沒有,這事說來話長。”千池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

應衫沒再問下去。

五點半,買過手機之後,離頁問應照時要來木鸚鵡的犯罪證據給唐字卷發過去,天光暗淡下來,路上的居民逐漸開始減少,離彆時離頁拜托應衫照顧好千池,自己去和照時彙合。

朝酒店門口邁出一步時,千池突然扣住了自己的手腕接著不由分說地吻住了他。他睜開眼,看著千池不太蒼白的臉,舌尖在被他的舌尖觸碰之後,席卷纏綿。他的目光往應衫身上投落,朝他打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應衫朝他一笑,抬腳出門關門。

應衫一走,千池吻得更凶狠霸道了,離頁被他推到了床上,唇移到了脖頸。

千池在他耳邊說,呼出的熱流撲到他臉上,“寶貝。”

手機上的定位顯示他們是在野外,離頁把花青交由應衫照顧,自己打車過去,開門下車,剛把門關上時司機就掉頭急速把車開走了。離頁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快到六點了,全城要開始封控管製了,司機要趕時間回家。

遠處連綿的黑色樹木上是天空中翻湧著的透亮雲霞,太陽已經隱沒在了樹林裡不見,周遭偶爾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離頁掏出手機打開地圖,放大,這條路一直開出去是通向省外的。他接著撥通了應照時的電話,接起後,應照時說:“京,pj2245一會兒會開車經過這裡,現在全城封控,他托關係要逃跑,你解決他,我和照蘭還有要事要辦,保持聯絡。”

“什麼要事?”

“…”應照時沉默片刻,沉聲道:“敵人來了。”

離頁不自覺捏了一下手機,問:“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不是天界的神仙,是他們的狗腿。人間平白無故死了那麼多人,閻王估計早就向天帝彙報了,再說,還燒了兩座神廟呢。”應照時戲謔道。

離頁不得不接受這個消息,“萬事小心。”

“好。”

應照時掛了電話。離頁朝一邊走去,躲在了一棵樹後。二十分鐘後,人來了。

一輛白色的車飛快地順著柏油路疾馳,身邊的綠樹一個個被落在車後,離頁探出頭,眯眼瞥了眼車牌,京pj2245。再看駕駛室裡是一個留著爆炸頭畫煙熏妝的小姑娘——這個造型實在是惹眼,一眼就能看見並且記住。

下一刻,離頁垂在身體一側的手中,招了辭鏡出來。

一個紅色的虛影飛過,以排山倒海的力量直直一腳踢得整個車身向一麵傾斜!

眼前的畫麵突然放慢百倍,小妹瞳孔驟縮,臉上肉眼可見的慌張。

下一秒,長直的利劍從車身劃過,電光石火間,整個車被攔腰截成兩段!底朝天向路邊翻滾!

就在翻滾的車身與地麵之間,離頁迅速捕捉到一抹身影快速消失!

他頃刻間原地消失並收劍,擋下了拔腿狂奔的小姑娘的去路,並借著力道騰空旋身當空一腳狠狠劈下!

卻被小姑娘抬臂擋下。

離頁的力氣太大,她擋下了這一腳已經用儘了她多半的力氣。

小姑娘踉踉蹌蹌後退數米才停下,放下手抬起憤恨的雙眼,問:“你是誰?”

離頁沒有回答她。

小姑娘自報家門:“你知道我是誰嗎?敢攔我?”

“哦?誰啊?”離頁問。

“縣長!”

離頁嗤笑一聲:“我管你是誰。”

“你!”小姑娘氣急了,“你敢攔我,知不道會有什麼下場?”

“什麼下場?”

小姑娘從口袋裡掏出戳了公章的證件惡狠狠道:“看到沒,你的下場就是死!”

離頁的目光落在那張證件上。

上麵的照片是最普通的二寸免冠照,照片裡的人笑得很甜,看上去就是一個好人的樣子。再看看她現在的模樣,像個太妹。

離頁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他出神間,小姑娘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把刀,向他橫砍了過來!

無故吹過來的風令離頁回神,他眉頭一皺,抬手“啪”的一聲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壓在胸口,用力“哢”的一聲,捏斷她的手腕。

“當啷”一聲,刀掉到地上。

小姑娘被離頁按在地上拚命掙紮尖叫,一遍遍哭喊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收了錢不辦事了,離頁舉起了刀。

樹叢前,通向外鄉的公路上,光線暗淡的天空下,鮮血順著刀尖滴落在小姑娘的證件上。小姑娘是妖。

樹叢中,幾片綠葉劃過數十人的脖頸,數十人滿臉驚恐,須臾間一個個倒下。應照蘭轉動著笛子,將它背在了身後,應照時上前拔出一人胸口的箭,走回應照蘭身邊說:“走,去和離頁彙合。”

應照蘭“嗯”了一聲,兩人同時向前邁步。

卻聽晴空萬裡的天空突然響起了一聲驚雷,緊接著風雲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