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叫曖昧的氣氛籠罩兩人。
“哎呀。”
有個小孩撞了一下許林宴的輪椅。柳時陰扶了他一把:“還好嗎?”
許林宴輕聲道:“還好。”
小巷子窄, 人來人往,他們停留在原地容易造成堵塞。柳時陰把手上的牡丹花擺件放到了許林宴的腿上,說道:“先出巷子吧。”
許林宴摸著牡丹花的花瓣, 隻是嗯了一聲。
之後,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柳時陰的手搭在輪椅把手上, 視線本來是落在前麵的路上的, 但不知怎地, 慢慢就移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看著離自己的手指特彆近的肩膀,看著微露出來的白皙肌膚, 還有那曾經摸過非常柔順的頭發……柳時陰摩挲著手指, 好似剛才觸摸麵前這人的溫度依舊在。
小巷子的路不平坦,輪椅的車軲轆在上麵行走,一會高一會低,發出卡卡的聲音。柳時陰問許林宴:“會不會很顛?”
許林宴搖了搖頭:“不會。”
雖然這麼說, 但柳時陰還是特彆的細心, 儘量在凹凸的地方, 穩住輪椅的搖擺。
許林宴四處張望了一圈道:“於暮他們去哪了?”
柳時陰抬眸掃了眼, 他們人還真不在了。之前不是還在附近的攤位買東西嗎?現在人都跑哪去了呢。
柳時陰:“你幫我給她們打個電話吧。”
許林宴抬高了自己的下頜,看他:“可我沒有她們的號碼。”
“用我的手機。”柳時陰從身上掏出了手機, 直接遞到了許林宴的手上, “我推著你不方便打電話,你用我的手機打給她們吧。”
其實許林宴的輪椅是電動的, 能自主行走。
柳時陰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瞟了眼地麵道:“這裡不好走,我怕你摔了。”
很正當的理由,許林宴握著手機笑了:“行,那我打。”
柳時陰:“密碼是我手機後六位數。”
想到許林宴可能記不住他的手機號, 柳時陰正打算直接把數字報出來的時候,許林宴那邊已經快速地輸入完了數字,進入了手機主屏。
柳時陰有些意外:“你記得我的手機號?”
許林宴滑動著屏幕的手指頓了頓:“我……記性比較好,一些內容看一兩次就能清楚地記下來。”
“天賦了得啊,小少爺。”柳時陰含笑道。
之前叫許小公子,這次又叫的小少爺,許林宴感覺這人真是不管叫什麼,都像是在叫他的昵稱一樣,仿佛浸了糖,喊得人莫名地愉悅。
許林宴怕再和柳時陰說下去,自己的心臟受不住,連忙打開了撥號頁麵,找出於暮的電話撥了出去,順便還開了免提。
不過柳時陰和許林宴隻聽到了一句係統回音。
“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不在服務區?”柳時陰低頭和許林宴視線對在了一塊。
許林宴再次撥通了於暮的電話:“我再試一次。”
依舊是不在服務區的提示。
“沒信號了嗎?”許林宴發出疑問。
他們就在市區裡,又不在什麼犄角旮旯,怎麼會沒信號呢。
柳時陰的手機還都是滿信號的狀態呢。
不過想到他一個大男人應該出不了什麼事情,身上又有他們給的符紙,柳時陰說道:“也可能是他手機出問題了,打給謝柔柔或者林茹吧。”
剛才她們三人是在一塊的,現在應該也有呆在一起。
許林宴點了點頭,開始找謝柔柔和林茹的手機號碼。林茹的名字在謝柔柔之上,許林宴選擇了撥通前者的號碼。
這次電話倒是很快就通了。
一通,林茹的聲音沒傳出來,倒是傳出了謝柔柔的大嗓門。
“柳大佬,你們都去哪了?怎麼我們一回頭人都不見了。”
柳時陰看到前麵有個角落,便帶著許林宴走了進去,停在了裡麵。他也沒接手機,而是彎著腰撐著輪椅,從許林宴身後湊了上來。
柳時陰說道:“我們還在剛才的小巷子裡呢,倒是你們跑沒了影。”
許林宴為了讓柳時陰的聲音更好地傳到對麵去,像個免費的又善解人意的支架,把手機往柳時陰那邊移了移。
謝柔柔的聲音再次傳來:“不對啊,我們也在小巷子裡啊,怎麼沒看到你們的人?還有於暮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去,打電話也不接。”
許林宴開口:“大概是人太多,我們沒看到彼此。”
至於於暮,柳時陰開了個玩笑:“那小子也許是發展姻緣去了。”
殊不知於暮的確是邂逅了一位貌美的大美人,就是過程一點都不浪漫,甚至可以用心驚肉跳,雞飛蛋打來形容。
不知道於暮的苦難剛剛開始,謝柔柔笑哈哈地接了柳時陰的話茬:“不會等我們回去的時候,他就把女朋友給帶上了吧。”
“誰說一定是女朋友的?”柳時陰挑了挑眉。
謝柔柔眼睛一亮:“柳大佬你這意思是說……”
“行了,彆亂好奇彆人的感情生活了。”柳時陰好笑地打斷她,“竟然都被衝散了,那就各玩各的吧,十二點前回到之前的茶樓就行,我們到時候在一塊回去。”
那個茶樓柳時陰查過了,營業時間到淩晨兩點。
謝柔柔和林茹都沒有問題,表示到時候想回去時就給柳時陰打電話。最後也說了,要是誰遇到於暮,或者打通了於暮的電話,也跟彼此說一聲。
掛斷電話,柳時陰揚著眉頭望著許林宴道:“兜兜轉轉到最後,又剩下了我們兩個。”
許林宴好笑地看著他,難道不是他建議的嗎?要是他讓謝柔柔和林茹找過來,那兩人肯定不會拒絕的。
不過這種獨處的機會,許林宴也沒蠢到去破壞。
現在已經九點多快十點了,他們走走停停也有兩個小時。柳時陰收起手機問許林宴:“要不要去吃點夜宵?”
許林宴在來之前有做過功課:“我記得這邊有一家麵店,在美食點評網站上好評還挺多的,要不要去試試?”
“在哪?”
“大概出了巷子左拐。”
具體的位置,還要再找找,畢竟這邊柳時陰和許林宴都沒有來過,隻能看著地圖,慢慢地尋找。
不過這也算是一種樂趣。
隻是兩人的這頓宵夜,到底是沒吃上。
出了巷子,沒有回到地圖標識的主路,反而又進了一條更幽深的小路。窄小的路麵,隻能勉強兩個人行走。
走著走著,路燈越來越少,直至沒有。
行人更是沒見到一個,小路空蕩蕩的,仿佛隻有柳時陰和許林宴進來了,甚至能聽到他們自己的腳步回聲。
地麵也從乾燥變得濕噠噠的,像是不久前下過一場雨。
可是今天,市中心並沒有雨,且溫度直達40度。
但除了濕意外,柳時陰和許林宴二人還感受到了陣陣的涼意。要不是知道現在是夏天,還以為到了深秋。
柳時陰看著手邊牆壁散發著腐敗氣味的青苔,語調不見一絲慌亂,反而還很有心情地和許林宴開玩笑:“看來我們發現了活動現場的隱藏彩蛋,你說等會會不會有主持人突然出來說,恭喜我們是第一個找到彩蛋地圖的顧客,中了頭等大獎,請我們去哪裡哪裡度假。”
許林宴認真地問道:“你想去度假了?”
“要是免費又包吃包住的話,那我還是挺想去度個假的。”柳時陰非常精打細算地道。
許林宴放在腿上的手指,慢慢地敲了兩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著天,一處牆角上方,也有幾個“人”正趴在那,目光炯炯地盯著底下的柳時陰和許林宴說起了話。
“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好香啊,怎麼能那麼香,我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你們都彆跟我搶,這人我要定了。”
“誰跟你說定了。你這老鬼,彆占著死得早,就想占我們便宜。這小子,我也看上了。”
“說那麼多乾嘛,大家一塊平分好了。”
“我不跟你們搶,我看上了他旁邊的那位,長得細皮嫩肉的,一看肉質就鮮美。”
“是肉鮮美,還是人鮮美,我看你這老鬼是看上那位的美色了吧。”
“做朋友這麼久了,沒想到你的性向還跟我們不一樣啊。”
“這叫能直也能彎,誰叫他長得好看呢。”
“的確長得好,就是可惜活不到明天了。”
不知道誰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引得其他“人”陰惻惻地笑了起來,明明應該是開懷的大笑,卻聽著格外的瘮人。
再仔細看去,這幾個趴在牆頭的人下半身竟然是虛的,而且他們雖然是趴著的狀態,但姿勢輕鬆,雙腳根本沒有夠到牆麵,反而像是飄在半空一樣。
有一位似乎是頭癢了,想伸手撓後腦勺,但是怎麼撓都不得勁,他便直接擰下了自己的腦袋,一邊提著頭,一邊抓起了頭皮。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影響,他旁邊的那位也跟著撓起了癢,不過他癢在肚子上。撓著撓著,大約是力氣大了些,直接劃破了自己的肚皮,一不小心就掏出了自己的腸子。
原本瞧著正常的樣貌,此時都變得詭譎奇異了起來。他們的臉色發白,眼神冰冷怨念,根本就不是尋常人等。
多看一眼,都讓人脊背發涼。
許林宴的餘光掃到了他們,但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他問柳時陰:“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不僅聽到還聽得特彆清楚的柳時陰,為了不讓許林宴害怕,脫口而出道:“沒有。”
許林宴笑了笑:“那可能是風聲。”
柳時陰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冷不冷?”
“有點。”其實許林宴一點都不覺得冷,但這種濕冷的環境下,如果說不冷的話,似乎又有些破壞氣氛了。
“既然冷,那就回到剛才的主路上吧。”好像說回就能回,柳時陰的語氣十分的沉穩和平靜。
躲在牆角的惡鬼們聽到後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們說什麼,你們聽到了嗎?”
“他們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進了什麼地方。”
“回去?都到了我們的地盤了就彆想回去了。”
等許林宴到了他們的眼皮底下,眾鬼就像是吸到了什麼神仙香氣,紛紛露出了一張一張垂涎欲滴,神魂顛倒的神態。
“香,太香了。”
明明許林宴身上沒有一絲的陰氣,但眾鬼卻覺得他像是個陰氣發動機,濃鬱的類似陰氣的香味撲鼻而來,引誘眾鬼口水直流。
那個給自己開膛破肚的惡鬼受不了,抓起了自己的腸子啃咬了起來,可是並不能緩解越來越強的餓意。
最終,他咧開了大嘴,戾氣騰騰地道:“受不了受不了,我這就去把人吃了!”
他首當其衝,直奔許林宴而去。
其他惡鬼見狀,紛紛罵了起來。
正當他們也想加入分一杯羹的時候,已經飛了出去的惡鬼卻在碰到人的那一刻,猛地被彈了出去,跌落到了地麵。
其他惡鬼齊齊刹住了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懵了。
發生了什麼事?
被彈出去的惡鬼也很想知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接觸到了一層膜,硬得就像是碰到了地府的鬼門,震得他渾身泛疼,像是靈魂被撕了一樣。
想重新站起來都不行!
差點被襲擊的柳時陰和許林宴麵容淡定,連眼神都沒有閃一下,就如同一個普通平凡的人類一樣,根本看不到鬼。
“前麵好像有個水坑,我們從旁邊過去,彆被水濺到了。”柳時陰忽然道。
前麵哪裡有什麼水坑,許林宴卻偏偏信了柳時陰的話:“好。”
柳時陰推著輪椅一轉,帶著許林宴就這樣碾上了撲倒在地麵的惡鬼身體。在走過去的時候,柳時陰腳下還用了些力。
“啊啊啊!!!”
被車輪子碾過就夠悲催的惡鬼,被柳時陰一踩,痛得頭皮發麻,直叫出聲。
可是罪魁禍首仿若未聞,踏過去後,忽然又對許林宴道:“我的東西好像掉了。”
許林宴順勢問道:“掉哪了?”
柳時陰眯著眼,語氣聽不出丟了東西的緊張:“應該就掉在這周圍,我們回去找找?”
許林宴配合著他道:“行。”
就這樣,兩人又轉身返了回去,來來回回給躺在地麵的某惡鬼來了好幾次的重壓。壓得惡鬼周身鬼氣都散了大半,差點魂魄不穩,煙消雲散。
又俗稱魂飛魄散。
見到同伴那麼慘,其他欲要動手吃肉的惡鬼紛紛往後縮了兩步。
有智商不太夠的惡鬼用眼神詢問,這還吃不?
吃個屁!
有聰明的惡鬼見勢不妙,立刻就想跑路。可是他剛一轉頭,就和趴在地上的惡鬼如出一轍,像是碰到了一層看不著摸不透的牆壁,直接把他的逃生路給斷了。
其他的鬼也一樣,他們驚慌失措道:“怎麼回事?我們怎麼走不掉了?”
彆說走了,下一秒,一條由一張張符紙粘連而成的紙繩,刷地出現在了眾鬼的麵前。
“快跑!”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眾鬼作鳥獸狀散開,朝著四麵八方跑去。但紙繩明顯比他們的速度還要快,像串珠子似的,一個捆著一個,眨眼的功夫,全部惡鬼就被捆作了一團。
就連躺在地上的那一位也不例外。
眾鬼此時心裡有十萬個為什麼飄過,很想問問這紙繩到底是從哪出來的?又是為什麼要捆著他們?
可惜沒有人為他們解答。
他們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被捆到天亮,然後被陰差回收到地府。誰知道下一刻他們就被拖動了起來,再看拖他們的人,赫然是柳時陰。
柳時陰也不遮掩,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迎上了他們的目光。
眾鬼:“???”
等等,這人能看到他們?
那剛才算什麼?做戲給他們看嗎?
眾鬼知道自己發現了真相,頓時氣得不行,惡狠狠地瞪向了柳時陰,一臉的凶相。
但柳時陰根本不怕,還微微笑了起來,笑容是那麼的和煦,和煦得讓眾鬼汗毛直立。
柳時陰瞥了眼低頭為他找東西的許林宴,從身上把小黑臉叫了出來,用隻有他和小木偶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看到這幾個惡鬼了嗎?幫我看著,一隻都彆丟了。等回去後,我給你點香燭吃。”
小黑臉舔了舔嘴角,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豎起了手指,跟柳時陰討價還價。
要三根香燭,外加你要學三天的風水理論知識。
柳時陰看著它提出的要求,太陽穴直突突地跳。
這個小混蛋,真會趁火打劫,這種時候竟然不忘坑他去學習。它這麼認真地監督自己學習,到底能拿什麼好處呢!
柳時陰實在想不明白,他現在就很想拒絕小黑臉的無理要求。
偏偏這時候,許林宴的聲音響了起來:“時陰,你那邊有找到嗎?”
不想就這麼放了惡鬼,又不想嚇到許林宴的柳時陰隻能揉著太陽穴,向小黑臉妥協:“行,我學。”
不就是學習嗎,他學就是了!
三天而已,轉眼就能過去!
做好了約定,和黑暗融為一體的小木偶歡快地跑到了惡鬼的麵前。它沒有第一時間拎起紙繩的一端,而是齜著牙,在惡鬼迷茫的眼神中,先暴揍了他們一頓。
眾鬼:???
不是,他們又沒惹這小東西,他憑什麼打他們?
打得還賊狠,拳拳到肉,痛得惡鬼們嗷嗷地叫,好不可憐。
小黑臉爽完了,留下一群仿佛又死了一回,靈魂已經要升天的淒涼鬼如同死魚般栽倒在地。
惡鬼有小黑臉看著,柳時陰也不怕他們能鬨出什麼事來。因此,他轉身對許林宴道:“阿宴,東西我找到了。”
許林宴問道:“你從哪裡找到的?”
柳時陰隨便指了個叫角落:“諾,就那裡。走吧,我們趕緊出去吧,這裡太黑了,不安全。”
見柳時陰要走,小黑臉就抓起了紙繩,悠悠地拖著惡鬼們不遠不近地綴在了他們的身後。
惡鬼們屁股摩擦著地麵,偶爾還被小黑臉甩飛出去砸到牆壁。整條小路,全是他們乒乒乓乓的撞擊聲。
好不容易到了有光的地方,光線一打,這些惡鬼身上竟找不出一處好的地方。
個個鼻青臉腫,猶如喪家之犬。
還未走出路口,許林宴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就對柳時陰笑了起來:“我們終於出來了。”
“是啊。”出是出來了,就是地方不太對。柳時陰看著麵前走過去的“路人”,默默地歎了口氣。
該說他運氣好,還是說許林宴運氣差,轉著轉著竟然轉到了真正的鬼市來。
和他們之前逛的那個打著鬼市旗號的商業街不一樣,麵前的鬼市是真的有鬼。
它一年隻會在七月十五這一天開放,地點是流動性的,永遠猜不出下一年它會開在哪。隻有鬼怪們會在中元節這一天知道,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人類可以偶然地找到它的位置。
而現在,柳時陰和許林宴就是那類“特殊的人”,他們幸運地走到了真正的鬼市來。
彆看街上似乎走的都是人,實際上真正的人類並沒有幾個。這些“人”其實要麼是鬼,要麼就是能化成人的精怪。
在這裡,人類就是異類,若是被發現,很可能會引起極為嚴重的後果。
柳時陰雖然不怕這些鬼怪,但也不想節外生枝,鬨出太大的動靜,給自己徒添麻煩。
所以他把掛在許林宴頭上的麵具,直接扣在了他的臉上,接著把一張符紙放到了許林宴的手中。
許林宴看著手裡的符紙,眨了眨眼:“這是?”
柳時陰也懶得瞞著他了,拉下自己的麵具,便推著他往光源去。同時說道:“雖然沒有主持人,但恭喜阿宴你和我,我們中大獎了。”
出了路口,兩人率先看到的就是一排排聳動在半空中,發著藍紫色幽光的鬼火。
之後,一個肚子大得離奇喉嚨又細得古怪,口如針孔的男人慢騰騰地走了過去。那是咽不下食物,隻能饑火中燒的針口惡鬼。
在他後麵,又來了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白衣女人。她的頭發就像是海藻一樣,長而濃密地拖曳在地上。
而她路過的地方,都被留下了一灘灘的水跡。
如果沒有看錯,那是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