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赫茲和愛因斯坦（下）

“好了，你來見赫茲博士，肯定是有問題要請教吧。

若你不嫌棄我礙事的話，我也行聽聽你的問題。”

愛因斯坦忙擺手，“勳爵閣下，您不要這麼說，赫茲博士學識淵博，我到這裡來確實是要請教一些問題。”

赫茲點頭，“先請坐吧，年輕人，你的問題最好不要太難，因為我的腦袋思考不了太艱深的問題。

不過亨利勳爵的物理學造詣很高，說不定他能給你解答。”

聽到自己仰慕的赫茲博士這麼推崇眼前的華人勳爵，愛因斯坦對於華人勳爵的物理學造詣感到好奇。

他的臉上露出謙遜的笑，“好的，這次來是想請問您，關於‘以太’是否存在的問題。”

……

“以太”這個名詞源於希臘，用以代表組成天上物體的基本元素。

17世紀的笛卡爾和其後的克裡斯蒂安.惠更斯首創並發展了“以太“學說.

他們認為“以太”就是光波傳播的媒介，它充滿了包括真空在內的全部空間，並能滲透到物質中。

（注：此實驗是物理學上的一個著名實驗，本意是證明以太的存在的，但是實驗結果卻相反的，讓很多物理學家十分沮喪。）

電磁學的發展最初也是納入牛頓力學的框架，但在解釋運動物體的電磁過程時卻發現，與牛頓力學所遵從的相對性原理不一致。

石侯爺的話直接讓赫茲和愛因斯坦都愣住了。

18世紀牛頓的“微粒說”占了上風，19世紀，光是波動說占了絕對優勢。

……

這個理論從理論與實踐上證明光就是一定頻率範圍內的電磁波，從而統一了光的波動理論與電磁理論。

是以當他用麥克斯韋理論描述電磁波現象時，發現將“以太”引入，計算非常繁瑣複雜。

石錦堂笑了笑，“赫茲博士我們隻是在單純的討論問題，1879年的‘邁克爾遜—莫雷實驗’（注1）已經足夠證明‘以太’是不存在的。”

以太的學說也大大發展：波的傳播需要媒質，光在真空中傳播的媒質就是以太，也叫“光以太”。

但他仍舊沒有拋棄“以太”，因為“以太”理論太重要了。

與“以太“說不同，牛頓提出了光的微粒說。

“哦，亨利勳爵，你？“

“以太”不僅是光波的載體，也成了電磁場的載體。

與此同時，電磁學得到了蓬勃發展，經過麥克斯韋、赫茲等人的努力，形成了成熟的電磁現象的動力學理論——電動力學。

正是這一理論，頑強地支撐著牛頓經典力學理論的絕對性（包括同時性概念，絕對時空概念等）。

若去掉以太，計算起來會簡單許多。

是以愛因斯坦才想在偶像麵前請教一下關於“以太”的問題。

赫茲是個保守派學者，他對於“以太”理論是十分熱衷的，他在證明麥克斯韋方程組的時候，就率先假定了“以太”的存在。

“在我看來‘以太’是存在的……”

直到19世紀末，物理學家門一直企圖尋找“以太”，然而從未在實驗中發現以太。

牛頓認為：發光體發射出的是以直線運動的微粒粒子流，粒子流衝擊視網膜就引起視覺。

“對不起赫茲博士，我不認同你的觀點。”

按照麥克斯韋理論，真空中電磁波的速度，也就是光的速度是一個恒量。

然而按照牛頓力學的速度加法原理，不同慣性係的光速不同。

“例如，兩輛汽車，一輛向你駛近一輛駛離。

伱看到前一輛車的燈向你靠近，後一輛車的燈遠離。

向你駛來的車將發出速度大於c（假定光速恒定）的光，即前車發出的光的速度=光速+車速；

而駛離車發出的光的速度小於c，即後車發出的光的速度=光速-車速。

但按照麥克斯韋理論，這兩種光的速度相同。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經典力學在光速這裡是矛盾的。

你通過證明麥克斯韋方程組，最終證明電磁波確實存在，而光也是電磁波。

怎麼在這麼明顯的問題上，反倒糊塗了？

科學理論從來都是越辯越明，你忽視切實存在的明證實驗結果不顧，依舊固執己見，我有點懷疑你的思維居然僵化到這種地步了？”

石錦堂這一通話，實在是他肚裡存貨極限了，再說下去他就要露餡了，是以他及時截斷了話題。

聽到這裡，愛因斯坦的腦海裡霍然通明。

他在來這裡之前已經有了“以太”是不存在的認知。

如今他在華人勳爵這裡找到了同盟，讓愛因斯坦十分興奮。

“勳爵閣下，您的觀點如此鮮明讓我很受啟發，我此前認真研究了麥克斯韋的電磁理論，特彆是經過赫茲博士和洛倫茲教授（著名物理學家）發展和闡述過的電動力學。

我發現若是不要‘以太’，兩位證明麥克斯韋電磁理論的計算會簡便很多，且對結果毫無影響。

另外我堅信電磁理論是完全正確的，但是絕對參照係“以太“的存在，令人不安。

我了許多著作發現，所有人試圖證明‘以太’存在的試驗都是失敗的。

是以我早就萌發了‘以太’是不存在的觀點，如今有了亨利勳爵的話，我越發堅定了我的觀點。”

赫茲嘴巴微張，他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說服眼前的兩人，隻能暫時認輸。

赫茲一邊揉太陽穴，一點點頭道：“好吧，既然我們的觀點各異，就不必勉強彆人相信自己了，往後的日子，我會找辦法證明‘以太’，到那時我再試圖說服你們兩人。”

石錦堂嗬嗬一笑：“好的，赫茲博士，我等待你駁倒我的那一天。同時愛因斯坦先生你是否已經有了想法或者思路，驗證‘以太’不存在？”

愛因斯坦不好意思的搖頭，“對不起，亨利勳爵，我在物理學方麵的學識還不夠，遠不如您。

但我現在可以確定，赫茲先生沒有說假話，您在物理學方麵的造詣確實很深厚。”

石錦堂擺了擺手，“這件事先不說了，你們兩位對時間怎麼看？”

赫茲對石錦堂的問題有些好奇，“你怎麼想起談論時間了？”

石錦堂對著赫茲笑了一下，他看向愛因斯坦，“你也堅信時間牛頓的絕對時間領域嗎？”

愛因斯坦也是有些懵，“亨利勳爵我對此沒有深入的思考過，您有什麼見解？”

“我是有點想法，隻是這個想法很不成熟。”

“不成熟的想法，也是想法，你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思考一下，說不定能夠幫你完善一下。”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我們腳下的地球是持續運動的。

是以我覺得時間是不存在，時間隻是一段距離。

一天是地球自轉一圈的距離，一年是地球圍繞太陽公轉一年的距離。

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物體是永恒運動的。

絕對靜止的物體是不存在的，我們所說的‘靜止’隻是相對的靜止。”

聽到這裡，愛因斯坦的眼中一亮，他的腦海中亮起了一道光，這道光讓他的眼睛彆的越來越清明。

“‘相對的靜止’，真是太棒了！

亨利勳爵，您說的對，我從您這裡得到了啟發，我有了很多想法，雖然還很模糊但是我覺得我應該能夠完善這套理論。”

這是石錦堂最樂於見到的結果，“是嘛，那你現在最需要靜下來，把腦子裡的那套理論梳理一番，確定那些是要解決的問題，等到那些要解決的問題都解開了，那麼你的理論就成型了。

加油！”

接下來三人又談論了一會，愛因斯坦主動告辭，石錦堂也跟著告辭，隻留下赫茲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裡，獨自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