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的大哭在方輝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畢竟隻是一個十歲孩子。
也隻有孩子才會因為一頓飯而破防。
“好了，湯姆不要哭了，你為什麼要騙我，能告訴我嗎？”
湯姆抽泣了一陣，也就止住了哭泣，他低聲道：“查理要求我們說謊騙取人們的同情心，這樣才能得到更多的錢。”
聽到這裡方輝有些恍然，“查理是你的頭領，他手下有很多你這樣的孩子？”
湯姆點了一下又趕緊搖頭，“他，他……”
“湯姆你不用怕我不會告訴彆人，我隻是想了解一下這裡麵的情況，說不定我還能幫助你呢。”
湯姆低下頭，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方輝打算曲線救國，他繼續詢問白人男孩。
“既然你沒有妹妹，之前的食物我們也要帶著，你沒有妹妹，一定還有其他的同伴吧，我們把食物送給他們好嗎？”
湯姆聽了方輝的話，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但很快又隱去了。
“對不起方先生，我不能告訴您，查理不允許我們告訴外人我們的信息。”
方輝隻好放棄這個打算，取消了之前的訂單。
白人侍者對此有些不滿，對著方輝罵了句臟話然後離開了。
方輝不以為意，結賬後給了小費，然後帶著湯姆離開咖啡館來到了通往鎮子的大街上。
“方先生您想去哪裡，我帶您去。”
方輝看了看湯姆的左腳，“你的腳能長途走路嗎，要不我們租輛馬車，怎麼樣?”
聽到這位華人居然憐惜自己的跛腳，湯姆十分感動，但是他不能讓客人為了他而多花錢，否則客人很可能踢開他換彆人當向導。
“方先生您不用顧慮我，我可以的。真的，您看我走的很好！”
湯姆跛著腳走的速度確實很快，但是他的年紀太小，這種速度並不能持久。
方輝看著湯姆倔強的樣子，不忍心讓這孩子難堪，是以他快步跟上了湯姆。
“我們先去鎮子裡看看吧，我還沒有來過這裡。”
能夠發揮自己的作用讓白人男孩很高興，他笑著道：“那您跟我來吧，我對鎮子裡可熟了。”
兩人步行五六裡路總算來到了金山鎮長街，通過湯姆的介紹，方輝對金山鎮有了大致的了解。
整個鎮子上居住了一萬多白人富人，剩下的白人大多居住在金礦區。
整個鎮區是一個大十字布局，沿街建設的商鋪和房子大多是白人老板的。
來這裡居住的人們有很多是淘金發財的白人，他們高價買下房產後在此居住生活。
而在金礦區，他們大多有一兩座金礦礦洞。
鎮中心位置分布著數家賭場，這些賭場的老板大都是華人，也有白人老板通過華人控製著一兩家賭場。
除了賭場外，鎮子上還有十多家酒吧，一到晚上這裡的酒吧就人滿為患，到處都有打架、鬥毆的白人醉鬼。
另外鎮子裡還有幾家妓院，這些女人大多來自歐洲，少量來自亞洲。
之前還有以黑人土著的為主的妓院，但是石老板帶人來查過之後，黑人妓院就消失了。
掌控這些妓院和酒吧的老板都是白人，他們控製的女奴有數百人。
聽著湯姆侃侃而談，方輝有些詫異，一個孩子居然對這些陰暗麵的事情了如指掌，這讓人細思極恐啊。
南華公司這個年紀的孩子，除了琢磨怎麼識字算數外應該就是琢磨下課玩什麼了吧。
……
兩人逛了大半天，眼看時間到了正午，方輝帶著湯姆來到一家餐廳，叫了2份牛排套餐。
吃完飯兩人繼續閒逛，湯姆對於方輝的觀感越來越好。
在下午的時候，湯姆更是叫破了一個白人小孩偷竊方輝錢包的行為。
這讓方輝大感吃驚，依照之前湯姆的話中透露的信息來看。
偷錢包的孩子和湯姆應該屬於一個團夥，都是為了搞錢的，他居然為了自己破壞同伴的行動。
可見自己對他的好起了效果，是以他打算晚上再加一把勁，敲開湯姆的嘴。
晚上方輝在鎮子上找了家高檔的法國餐廳，然後叫了兩份豪華法餐。
有奶油焗蝸牛，鵝肝以及飯後甜點，這份大餐把湯姆吃的十分高興，尤其是飯後的冰激淩甜點。
“湯姆你今天高興嗎？”
湯姆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笑著點頭：“嗯，高興，方先生您對我太好了，我還從來沒到這裡吃過飯呢，謝謝您！”
聽到湯姆如此說，方輝笑了笑，“因為你今天幫我保住了錢包，所以莪要感謝你。”
湯姆聞言臉色稍顯黯然，手裡的冰激淩也不香了。
“那，那是我應該做的，您，您還沒有付我工錢，所以，所以不能讓您的錢包被彆人偷走，我，我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工資才這麼做的。”
看著湯姆極力說服自己的樣子，方輝歎了口氣，他從錢包裡拿出一張綠色軍票，遞給湯姆。
“這是你今天的工錢，拿好回去交給查理。”
湯姆接過綠色軍票仔細看了看，看到那個榮譽華人的坐在桌後以及軍票背後的怪物後，他無聲的笑了笑。
今天能順利交差了，也不用挨餓了。
不對，今天自己吃的很飽了，可以不用吃查理給的碎麵包了。
嗯，把碎麵包藏起來，等以後要不到錢的時候再拿出來吃。
……
方輝又從錢包裡拿出一張紅色軍票遞了過去，“這張是給你的。”
湯姆抬頭看去，臉上泛起驚訝的神色，“方先生為何要再給我錢，我已經拿到工錢了。”
“這是我給你自己的，你這麼小，一定會有挨餓的時候。
這錢藏好，等以後再挨餓就拿出來買食物吃。”
聽到方輝如此說，湯姆再也憋不住了，他的藍眼睛裡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但是他仍努力沒有哭出聲來。
“謝謝，謝謝您，方先生，您是個好人！”
方輝伸手抹去湯姆臉上的淚水，“不要哭，這裡是餐廳，你要是哭了，我就不好解釋了，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說完方輝起身去結賬，湯姆則是狠狠抹了把眼淚，然後把兩張軍票小心的藏好。
等到兩人出了餐廳，外麵的天色已然有些黑了。
“湯姆我們就要分手了，你若是有事情可以來找我，我就住在‘莉莉之家’旅館。”
湯姆點點頭，“好的，方先生，謝謝您!”
方輝點點頭，“那再見了，湯姆。”
湯姆看著方輝消失在夜色裡，雖然他有很多不舍，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回去查理那邊。
因為這個金山鎮都在查理和貝利先生的掌控之下。
他對著方先生的背景歎了口氣，然後跛著腳慢慢朝著查理的巢穴走去。
……
方輝走了一段，也沒有聽到湯姆叫住自己，他失望的歎氣，然後趁著夜色閃入了一處陰影角落裡。
回頭觀察一陣，發現湯姆轉身離開了。
他立刻從陰影裡出來，小心的查看了一番，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後，才小心的跟上了湯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