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曼哈頓，第五大道。

行走在19世紀末的街道上，石錦堂索然無味。

這裡的環境不好不壞，既沒有帝國大廈讓他登高望遠。

也沒有自由女神像讓他瞻仰遊玩。

聽說這玩意也才隻送來了一隻手臂，剩下的法國人還在磨蹭趕工。

隨意逛了1小時，石錦堂就興致缺缺的走進了約定的咖啡館。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他的客人終於到了。

來人叫做唐恩.威廉姆斯，他是一個地道的美國人。

看樣子他的年齡頂多三十多歲，個子不高，體態又消瘦。

他的藍眼睛很有特色，同時鼻子特彆彎，讓人見之難忘。

這位客人就是蓋恩航運公司創始人之一約翰.威廉姆斯的兒子。

他的父親因為年歲的原因，退居二線了。

另一位創始人史蒂芬.蓋恩也已經授權給唐恩.威廉姆斯，他足以代表蓋恩航運公司同石錦堂談判。

“您好，威廉姆斯先生，請坐。”

唐恩.威廉姆斯對於石錦堂的膚色和年紀都很吃驚，“請原諒我的唐突，您今年多大了？”

“沒關係，我今年21歲了，我是中國人。”

對方很明顯沒弄清楚中國人是哪國人，“哦，中國是？”

“遠東的清國，就是我的母國。”

“哦，我知道了，請原諒我的孤陋寡聞。”

“沒什麼，您要喝點什麼？

這邊的咖啡十分苦澀，但是香味醇厚。

你若是多加點砂糖再搭配一點牛奶，保準你的舌頭會直接叫出聲來。”

唐恩.威廉姆斯沒有想到這個清國人居然也有歐美人具備的幽默能力，他嗬嗬笑著點頭，“謝謝您的建議。”

……

等到女招待離去後，唐恩.威廉姆斯端起白黑交融的咖啡抿了一口。

“嗯，確實很美味，不錯的體驗。”

石錦堂沒有回應對方的話題，他此刻正在查看蓋恩航運公司營運船舶的資料。

亞利桑那號：

注冊登記噸位：5147噸

下水年份：1879年5月31日

船身長度：140米

船身寬度：13.8米

主動力源：三曲軸往複蒸汽機

功率：6400馬力

航速：15.5節

日耗煤量：135噸

載煤噸位：1200噸

載客人數：1080人（一等艙145人，二等艙206，三等艙729人）

馬諸賽號：

注冊登記噸位：2585噸

下水年份：1875年4月1日

船身長度：84米

船身寬度：12.3米

主動力源：雙軸曲複蒸汽機

功率：3800馬力

航速：12節

日耗煤：68噸

載煤噸位：670噸

載客數：600人（一、二、三等艙）

伊利諾伊號：

……

俄亥俄號：

……

四艘船總噸位達到了13518噸，載人總艙位2920人。

這四艘艦船中亞利桑那號是最新的，還是1879年下水的，最老的俄亥俄號是1869年下水的。

這些年一直都在保養，但是隨著使用年限的增加，養護成本也會越發高漲。

這家公司要出售肯定有這方麵的原因，不過越是這樣的越適合他。

更好的航運公司也有，但是他買不起。

“威廉姆斯先生，出售公司，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唐恩.威廉姆斯看向石錦堂，想從他的臉上得到一些訊息。

可惜眼前的東方人臉色緊繃，並不能捕捉到任何有利的信息。

“這家航運公司承載了我的父親以及我的伯父史蒂芬……”

“抱歉，威廉姆斯先生，我對於您以及貴公司的曆史不感興趣，我隻在意價格。”

“我的心理價位是250萬美元，包括公司的4艘船，紐約港和利物浦港兩棟辦公樓以及兩個總麵積1200平米的倉庫，還有220位公司員工，以及往來英美兩國的營運牌照。”

這個價格真的不貴，原時空台灣巡撫劉銘傳在1886年，花費白銀108萬兩，購買了6艘平均吃水噸位1000多噸的民用蒸汽鐵船。

大清在1891年花費11萬鎊，買了兩艘1864噸的蒸汽鐵船。

蓋恩航運公司總價折合英鎊是50萬鎊，其中還包括物業和倉庫，更重要的是公司裡還有200多熟練船員。

至於英美之間的營運牌照則是領取英國政府補貼的憑證。

像蓋恩航運公司這類往返大西洋的商業郵輪公司，每年都會從英國政府領取數萬英鎊的補貼。

英曼航運公司1883年，因為旗下郵輪失事導致破產，無奈賣身美國國際航運公司。

因為這事導致英國政府停止了對英曼航運公司的補貼。

新的英曼公司，不得不去美國國會遊說。

最終英曼公司獲得了美國政府的補貼，也因此而掛上了美國國旗。

以石錦堂在英國政府內的關係，若是他買下蓋恩航運，補貼的事情十有八九還能繼續。

畢竟他的合作夥伴亨利.班納曼爵士，目前正任職陸軍部的財務大臣。

石錦堂不動聲色的從隨身的皮箱裡取出了一份資料遞到唐恩.威廉姆斯手上。

“這是我對蓋恩航運公司的財務狀況做的調查。

裡麵清清楚楚的列明了史蒂芬.蓋恩在1880年因私自挪用公款。

導致煤炭供應商不能及時結款，蓋恩航運公司從而被申請財務凍結。

公司創始人史蒂芬.蓋恩，也因為此事而入獄服刑3年。

還有因為拖欠員工工資，導致有20多名員工申請工會介入調查，蓋恩航運公司的勞資關係。

另外貴公司旗下的俄亥俄號，因蒸汽發動機故障急需維修……

這些樁樁件件加起來，貴公司的問題還是不少的。”

唐恩威廉姆斯，聽完這些臉色驟變，“石先生，這些事請聽我……”

石錦堂擺了擺手，“對不起，我不想聽任何解釋，隻想問你願不願意賣。

若是願意賣，我們商談一個合適的價格。

否則，就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另外，我買下公司後會更改航線，不會再運營這條線路。

你可以想辦法把營運牌照轉讓出去，至於公司裡麵的美國員工也不需要你負責。”

這時候的工人權益都是狗屁，工會更是死要錢，隻要錢給夠了，隨便搞。

唐恩.威廉姆斯思索良久，最終雙方達成交易，200萬美元成交。

這份交易不包括英、美往來的郵輪牌照，紐約港的物業和倉庫以及109名美國員工。

雙方握手後，石錦堂催促對方儘快簽署協議。

而他收購航運公司的費用，來自以強生醫藥公司四成股份做的抵押貸款。

總計200萬美元，還款周期長達18年。

所幸他每年從強生醫藥公司以及香煙打火機上的收益完全可以負擔這份還款。

之前富餘的錢全都存入了以他名字命名的基金會中，這個基金會這些年一直都在購入曼哈頓的土地。

至於強生醫藥公司的上市申請，不會那麼快通過，需要上市等待期。

蓋恩航運公司交接的事情，耗費了一些時間。

等到交接完畢，他直接帶著歐陽庚、蔡紹基等人坐著自己的郵輪駛往利物浦。

同時新的航運公司也改名為亨利航運公司，新公司到港後同英國船員說明情況並重新簽訂了用工合同。

做完這些後，石錦堂直接把旗下的四艘郵輪重新命名為：安海鎮號，金山鎮號，溫泉城號以及蘭德堡壘城號。

蘭德堡壘城號還需要維修整備，石錦堂趁著郵輪整備期間，獨自去了趟倫敦。

在倫敦見到了老朋友亨利.班納曼爵士，一番敘舊之後。

石錦堂拿出1%的金鉤礦業公司股份當做禮物，換取班納曼爵士出手幫助亨利航運公司獲得了新的運營牌照。

新的航運公司營運航線有兩部分，一是英國至西南非洲，每兩周一班，另一條是西南非洲至香港的。

英國政府每年補貼亨利航運公司7萬鎊，並準許亨利航運公司代理運營英國本土至南部非洲的移民業務。

一切結束之後，石錦堂終於踏上了返回西南非洲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