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迷越過那具屍體,他輕描淡寫地說：“我還以為可可會一直乖乖待在天空競技場的，但是糜稽告訴我你突然要調查一個人。”

他說的話非常有歧義，如果不是你了解他和糜稽的性格或許就會下意識地認為是糜稽主動把你的消息泄露給伊爾迷的,但你知道事實更有可能是伊爾迷發現端倪後逼迫糜稽說出來的。

你看了眼他頭頂的等級，lv.57和你的55級差的也不是很多,如果真的要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尤其是他不打一聲招呼就殺死你還算喜歡的NPC，這點讓你有些惱怒。

但你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你清楚地看見他的等級後又追加一個小括號,（未使用念力），等等，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如果他使用念力的話,等級也會跟著提升？這就有些類似於你之前的火紅眼狀態，所以出於謹慎起見你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先在這裡存個檔。

反倒是伊爾迷一直追問你，“而且離開家那麼久,居然隻給家裡打了一通電話,還是打給糜稽的。”他的表情非常不解，像是不能明白你為什麼會選擇求助糜稽而不是他，這點才是讓他最不悅的地方。

這絮絮叨叨的架勢，你沒耐心聽下去，你直接打斷他的話語，“說夠了沒？你還是先給我閉嘴吧。”

話音還未徹底落下,你揮出的拳頭直擊他的麵門，動作之快甚至都產生了殘影。

好消息，你成功擊中了他，而且還讓他僅有的優點,也就是那張臉成功受傷，儘管他以及下意識地想要接住你的拳頭，但還是沒能完全擋住這一擊。

【伊爾迷生命值-1500】

麵對你的攻擊他反而沒有那麼生氣，甚至還帶著幾分欣喜，“現在就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嗎？可可果然是個優秀的孩子呢，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能掉以輕心。”

【伊爾迷對你發動攻擊】

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你的額頭。

而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執著地盯著你，“當然也能夠理解可可的心情，覺得外麵的世界很新鮮，但你還是太容易被人欺騙了。”

【伊爾迷對你使用了[念釘]】

【你已進入負麵狀態】

什麼念釘？是和念能力有關的嗎？

你反複來回讀檔，但都沒有用，哪怕你在過去的幾次讀檔裡真的殺死了他，也無法消除念釘的影響。到最後你才不得不承認，或許得采取迂回戰術。

麵前的少年絲毫不知道他已經被你殺死過好幾次，而且每次的死狀都算不上多好看。

得虧回檔後npc不會有記憶，回到最初的存檔時間節點。

他麵色如常地牽起你的手，你忽然觸碰到什麼冰涼的東西，你才發現他把尾戒戴在小拇指上了，說實在的，你非常後悔當初送他這份禮物。

與你的後悔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伊爾迷的喜愛，注意到你的視線，他用指腹摩挲尾戒，“嗯沒錯哦，這就是可可送我的戒指，很

合適呢。”

他說話的尾調微微上揚，給你一種他似乎在撒嬌的錯覺，但這肯定是錯覺，因為你完全無法把伊爾迷和撒嬌聯想在一起，而他的聲音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陰冷的毒蛇一點一點地順著你的背脊往上爬，隨時都會將你吞噬。

真是難纏，你在心裡如是評價。

伊爾迷對於你存在某種特殊的占有欲，在他那裡喜歡是與掌控欲直接掛鉤的，正是因為喜愛才要完完全全地掌握在手中，他會一直注視著你，他會在你的記憶裡留下痕跡，這些通通歸類為愛。

如果招來你的反對，他也會理所當然地解釋：那都是因為我深愛著你。

就連你內心是個成年人都受不了他這麼黏著的愛意，如果你真的隻是個孩子的話，應該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他操控。

伊爾迷，恐怖如斯。

你直言不諱，“這戒指你戴著很難看。”

“是麼？我從來沒那麼覺得。”他不以為意，“這次的事情我就當做是可可太調皮了，可以原諒。”說到一半，他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嘟噥，“我對你還是太寬容了，所以你才那麼不乖的。”

受不了了，你現在、立刻、馬上就想離開這裡！就沒什麼瞬移的技能嗎？

你後來又給凱特發了條消息讓他暫時不要出現在天空競技場，而後木著張臉跟伊爾迷回到天空競技場。

他從工作人員那裡調取出你的比賽記錄，其實他在這之前就已經看過一遍了，但那是電子版的，他拿著紙質版的記錄，看的速度很快。

唰唰唰，翻到最後一頁，他說：“這不符合你的實力，按理來說你應該早就打到150層了，現在卻還在120層徘徊，這是你有意控製的吧。”

【伊爾迷很關心你，對此你決定：

A.關西腔：“關你屁事啊混蛋——”

B.直接承認：“對啊，我就是有意那麼做的，你能拿我怎麼辦？”】

很好，都是非常欠抽的選項，你不得不誇獎一下係統終於懂事了一次，你果斷選擇A，“關你屁事啊混蛋——”精髓就在於彈舌，你還附帶一個不屑的白眼。

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想豎個中指，但是你之前對伊爾迷豎中指意外地發現這動作居然會被打馬賽克，對沒錯，就是在這個血肉橫飛畫麵都不馬賽克的遊戲裡豎中指反而會被和諧。

有種不分主次的失智感。

等你結束彈舌，伊爾迷盯著你看了好幾秒，你分辨不出來他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反正你自己已經爽到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說臟話可不好啊。”伊爾迷略帶苦惱，“之前的禮儀課老師都沒有教過你嗎？真是的，拿著六位數的工資卻對工作一點都不上心。”

你都是殺手了說兩句臟話怎麼了？你滿臉的問號。

但伊爾迷那邊已經進行到他拿出手機翻找禮儀課老師的聯係方式，一副要和那位老師好好掰扯的架勢。

忽然地，你就沒什麼成就感了，罵人的爽點不就在於被罵

的人生氣嗎？可是現在伊爾迷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有也是對禮儀課老師教學不足而感到憤怒），你反而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因為我想要一層一層地往上打，這樣更加紮實。你給出一個無聊的解釋，伊爾迷在手機按鍵上劈裡啪啦地打字，而後發送消息，他合上手機看你，原來是這樣啊，但可可已經是很優秀的天才了，不過你這麼想也讓我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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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嘛，一副大家長的姿態，你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如果沒有彆的什麼事情了你就快離開吧，你應該還有其他的任務要去做吧？”

伊爾迷托起你的臉頰，他的體溫是偏低的，伴隨著他俯身的動作，長長的發絲也跟著一起滑落到你身上，密密麻麻的，宛若蜘蛛之絲將你籠罩。

他用親昵的語氣對你說：“不用擔心，這些我都安排好了，任務固然很重要，但可可的優先級在任務之前。”能夠讓伊爾迷說出這種話足以見得你在心中的重要級彆，但你可感覺到不到開心，你寧願他對你少點關注，這反而能讓你自在一些。

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少管我！！

說完這些話伊爾迷又無比自然地替你安排了下一場比賽，“正好可以讓我看看你最近的實力。”

你的實力？大概是和他不相上下的，但因為他已經學會了念能力，所以如果他使用念能力的話你可能會被打個猝不及防。

得要儘快學會念能力，但你接受的殺手課程裡居然沒有提到過念能力，排除他們不知道念能力的選項，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他們不打算讓你太早接觸到念能力。

要知道揍敵客可是能夠讓四五歲的孩子接受各種極端訓練的家族，哪怕是這種家族都刻意隱瞞念能力的存在，說實在的，你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被激發了，越是不讓你嘗試的東西你就越要試試看。

伊爾迷隻給你在下午安排了一場比賽，對手是個你記不清臉的路人NPC，見到你以後又開始放狠話。

“彆以為所有人都會害怕你！”

“我的獨門絕技，這也是我的必殺技——！”

伊爾迷就坐在你麵前的觀眾席裡，不同於其他奮力呐喊助威的觀眾，他顯得極為平靜，捕捉到你的目光，他用口型無聲地對你說：“專心。”

有他在現場就是非常膈應啊！你在心裡吐槽。

【對手格魯對你發動攻擊。】

【你的生命值-100】

100點的生命值對你來說就跟擦破皮一樣沒什麼感覺，你發動技能[曲肢]將右手扭曲成利爪，眨眼間就來到他麵前，尖銳的指尖抵著他的脖頸，隻要再用力一點他的大動脈就會被你的指尖劃破，到時候噴濺而出的鮮血宛若一個小型噴泉。

【你對格魯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格魯陷入昏迷狀態】

講解員對著話筒大喊，“又一次地——新人怪物獲得勝利！”那聲音借由多個音響在賽場內形成環繞音。

在吵鬨的觀

眾席裡你看到伊爾迷滿意地唇角上揚，對你揮了揮手。

比賽結束後你在出口遇到了伊爾迷，他背靠著通道內壁，“剛才你是因為分心了才會被傷到的吧？”

這都能被他發現嗎？不過傷口很淺，隻在側臉上留下一道血痕，乍一看還挺有個性的，所以你也沒怎麼在意，伊爾迷卻很喜歡小題大做，從這麼一道小傷口延伸到你還是需要家人的保護。

他要是經常上網的話，肯定是網上最會帶節奏的那一批人，他的指腹摩挲過你的側臉，那道小小的血痂，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受傷，你雖然在殺手訓練裡表現優異，但也有過一次接受鞭刑處罰，那是因為你在訓練裡幫了糜稽一次。

而執行那次處罰的恰好就是伊爾迷，又或者說除了他沒有其他合適人選，他是最愛你的人，所以也應該由他來矯正你。

揍敵客家族的孩子皮膚都很白皙，怎麼也曬不黑，你的皮膚也是，因此帶著尖刺的鞭子落在皮膚上時痕跡那麼明顯，那時的伊爾迷注視著你，同時也在審視著自己。

他曾經很期待你遍體鱗傷弄得破破爛爛的樣子，這樣他就可以將你圈在懷裡，告訴你離開他果然是不行的。

——要永遠做個好孩子，要永遠聽我的話。

他托住你的側臉的手越來越用力，直到把那道已經凝固的傷口再次弄裂，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像是香甜的水果滲出的汁水，他半垂下眼簾，指尖沾上血珠，遞到唇邊舔舐了下。

啊……就隻是很普通的鮮血味，可心情卻又一點點地變得興奮，因為你是他最喜歡的孩子嘛。

你猛地拍開他的手，滿臉嫌惡，這家夥到底在乾嘛啊！？你用手背擦去血珠，罵罵咧咧地，彆碰我！??[”

伊爾迷的唇角還沾染著零星的血跡，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看吧，離開我以後可可就很容易受傷呢。”

你：……又開始發癲了。

你對準他的肩膀就是一拳，奇怪的是他這次居然沒有躲開，而是結結實實地受下那一拳。

【伊爾迷生命值-1000】

哼哼，活該！

而後你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出比賽場，伊爾迷今天是不打算離開了的，你和他接下來的對話都是看都不看就跳過的，你甚至都不想聽到他的聲音，等你退出遊戲就去投訴遊戲商，乾嘛設計這麼一個變態的人物啊！

伊爾迷心情不錯地跟在你身邊，你怎麼甩也甩不掉，最後隻能認清現實，和他隨便找了個餐廳吃晚餐（雖然你因為對著他的臉根本沒胃口），伊爾迷還說起母親基裘一直很想念你，好吧，有伊爾迷作對比，你覺得基裘也還算是個正常的母親。

“奇犽的天賦也很不錯，隻是還沒到可可你的程度。”伊爾迷對最小的弟弟奇犽也很關注，你猜測他是在奇犽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真希望他能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奇犽身上。

如果前半句話提到奇犽，那麼後半句話一定會是和你有關的。

“奇犽的發色也是銀白色的，和可可的很像呢。”

“奇犽也很活潑好動，和可可小時候一樣。”

奇犽和可可這兩個名字似乎捆綁在一起了，你把他的聲音當做背景白噪音，他說話的內容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直到最後你聽到伊爾迷總結道：“比較下來，可可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嗬嗬，真是謝謝他，你覺得這不是誇獎，反而像是詛咒。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就是在晚餐後伊爾迷突然說自己有事需要離開，你高興得想要當場開香檳慶祝，而且你不加掩飾地表達自己的喜悅，笑容滿麵，“那你快走吧。”

伊爾迷走出幾步後又折返回來，展開雙臂抱住你，“這是我前不久學到的，家人之間告彆前的儀式。”

他一天天地都在學什麼東西啊？

你僵住身體，過了幾秒他鬆開手，你揮揮手，“快走吧。”

這次他終於離開了，臨走前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語：“殺手是不應該有朋友的，可可要記住這一點哦。”

他的身影消失，隻留下一頭霧水的你。

*

在你不知曉的某處，伊爾迷輕巧地翻入房間內，正巧和房間主人打了個照麵，他說：“啊……你就是妄圖和可可做朋友的那個家夥吧？”

凱特皺起眉，他感受到了對方散發出的濃重而粘稠的惡意。

他反問：“你又是誰？”

伊爾迷轉動了下尾戒，“唔，是可可最重要的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