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玄武州。
因為天下板蕩,烽火狼煙不息,還要禁絕五臟丹法,搜羅化魔靈物,推行靈丹靈符,鎮壓聖血魔門,所以白玉京難免向外擴張。
如今五宮十二樓,都不在白玉京中,而是分立於外,鎮壓各方異動,同時搜羅資源,行宗門治世之法,開出了座座修真坊市與城池。
如今風波再起,魔亂再生,風雨飄搖,在所難免。
坊市雖未蕭條,但卻來往匆匆,難掩人心惶惶。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白玉京……”
“當真出事了?”
“血海滔天而來,淹沒白山玉城!”
“如今的白龍嶺,已經化為血海魔域!”
“不,此事定是謠傳,血魔雖然恐怖,但怎是那位對手?”
“血魔有此手段,何不早用,任由白玉京發展至今,壓了他聖血魔門一百多年?”
“前段時間還犁庭掃穴,同七宗屍解蕩平了兩大魔域,如今怎會急轉直下,此事定是聖血魔門傳謠!”
“哼,此一時彼一時,世事無絕對,說不定便是此次掃蕩,令魔域絕地出了什麼差錯,才有那血魔重出。”
“血海魔域,就在那裡,千真萬確,如何做得了假?”
“白玉京能橫壓天下,全仗那位天下第一仙,如今失了擎天白玉柱,隻剩五宮十二樓,怎能壓得住四方異動,人心洶洶?”
“七宗屍解,飛升在即,不知他們會不會蹚這趟渾水。”
“若是白玉京也被血魔所滅,這天下……”
流言蜚語,議論紛紛。
人心惶惶,驚疑不定。
原本大好局麵,轉瞬風雨飄搖。
此時……
“轟!!!”
一聲巨響,滄海生波。
“何人敢來玄武州放肆?”
“哈哈哈!”
一聲狂嘯,血光衝天,更有狂聲嘯動十方。
“白玉京,玄武州!”
“可還記得迷神島?”
“百年前,爾等滅我宗門,奪我基業,筆筆血仇,我可都一直銘記在心呢!”
“今日,便是清算之時!”
狂聲之中,血流湧動,卻是向外而去,並未衝擊大陣。
虛晃一槍,抽身而退。
“昂!!!”
卻見龍吟昂嘯,玄武踏虛而出,張口便是一道癸水神雷。
“轟!”
一聲巨響,血流炸碎,但又見萬千血絲生長,化作一團扭曲之物。
“昂!”
玄武怒嘯,再傾神雷,不等魔物脫胎,便將其轟成齏粉。
“……”
“……”
“……”
見此一幕,四方皆寂,心中暗驚。
“迷神島餘孽?”
“還是聖血魔門?”
“竟然潛入了玄武州中。”
“此前一直是白玉京占據主動,先發製人鎮壓各方勢力,少有人能打上白玉京山門。”
“難道真的出事了?”
“出事又如何,這玄武宮主,顯然早已屍解,足可鎮壓一方。”
“哼,屍解又如何,昔日不同樣也有屍解宗門,除他白玉京,誰人這般強壓天下?”
“如今鎮壓不住,便要遭受反噬。”
“禍事矣!”
明麵雖然沉寂無聲,但暗下卻揣測不斷,四方異動,雲波詭譎。
玄武沒有理會,滅去魔物之後,返身回島。
回島之後,玄武形消,化為人身落下,但並非玄武宮主陳玄,而是一名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方才落定,便見一女迎上前來。
女子紅裝豔麗,正是劍樓之主,早先拜入師門的曆蘇紅。
白玉京分五宮十二樓,五宮弟子皆為靈獸精怪化形,十二樓眾則為人族靈根修士。
因為化魔靈獸的優勢,精怪化形的五宮弟子,實力明顯高於人修為主的十二樓眾。
但兩者之間並無尊卑關係,而是各司其職,兩不相乾,麵對早先入門的曆蘇紅,縱是元嬰修為的宮主陳玄,也要尊稱一聲師姐。
“如何?”
曆蘇紅迎上前來,沉聲詢問。
黑衣男子苦笑:“宮主不在,僅憑我等,雖有癸水大陣,玄武真靈,但依舊力有不逮,兩道癸水神雷才將其打滅,有心人定能看出端倪,接下來各種動作隻會更多。”
聽此,曆蘇紅亦是一歎,美眸之中滿是憂愁:“陳玄師弟回返白玉京,不知能否相助師尊破那血海大陣。”
三日前,白玉京淪陷血海的消息傳來,玄武宮主陳玄當即選擇回援,將玄武州事宜交予副手李青鱗與劍樓之主的曆蘇紅。
哪想不過三日,陳玄未有消息,玄武州便遭到了試探衝擊。
是誰?
聖血魔門?
迷神島餘孽?
並不重要,一重身份而已,隻要有所需要,誰人都可扮演。
重要的是能否鎮壓局麵。
若壓不住,接下來各種餘孽,各種試探,隻會越來越多,最終演變成為戰火衝擊。
陳玄這位玄武宮主不在,副手李青鱗隻有金丹修為,雖然憑借陣勢之力也能化身玄武真靈,但終究不及元嬰修為的陳玄。
如此……
“血海成陣,封天鎖地,說明那血魔未能奈何師尊,隻能以陣法困封白玉京。”
李青鱗沉聲說道:“師尊乃是陣道大宗,再有五位宮主支援,裡應外合之下,定能破開那血海大陣,就是需要時間而已,在此之前我等要固守陣勢,確保玄武州不失。”
曆蘇紅卻不樂觀:“話是如此不錯,但血魔既敢動作,那必定有所依仗,放任自流,恐怕不妙。”
聽此,李青鱗也是苦笑:“不放任自流又能如何,沒有師尊先機指引,五宮十二樓內雖也有弟子修煉靈眼玄光之術,但魔氣汙穢,天機混亂,根本查看不得多少,縱是血魔有所布置,我等也無可奈何。”
這話讓曆蘇紅陷入了沉默。
百年時間,對於一個宗門而言,實在太短太短,發展相當有限。
白玉京也不例外,聲勢雖大,但根基不穩,全靠擎天一柱支撐。
以致如今,血魔一手釜底抽薪,便直中要害,叫他們無可奈何。
如何是好?
曆蘇紅也不知,少了那道遮風擋雨,引領在前的身影,她才發現自己等人是如此的稚嫩無力,仿佛沒有成長一般,費擲了百年光陰。
是魔道勢強?
還是自己無用?
二人一時也是迷茫。
……
人心惶惶,天下動蕩。
玄武州外,陳國境內。
一處幽穀之中。
“嗬!嗬!嗬!”
喘息聲聲,呻吟陣陣。
卻非龍鳳顛倒,而是魔胎熟成。
幽深洞府之中,一人雙手重錘,直令地動山搖,石壁碎裂,沙塵彌漫,雙手拳麵更是鮮血淋漓。
但他卻顧及不上,因為周身紅毛生長,血肉蠕動,漸成怪異,五臟六腑更是翻江倒海一般,仿佛生出了自我意識,要從體內掙脫出來。
魔胎將熟,死關將近!
“不,不,不!”
“不能,我不能!”
尖叫一聲,雙手捶擊,又令洞府轟然一震,堅若金鐵的黑山石壁炸碎開來,雙手拳麵更是血肉模糊,糜爛得慘不忍睹。
但這般傷痛刺激,也讓魔性混亂的心神恢複了一絲清明,顫抖著從儲物袋中倒出一瓶靈丹,連瓶塞都不開,直接將玉瓶整個塞入口中咀嚼起來。
“哢哢哢!”
玉瓶粉碎,丹藥滾出,被他大口大口的咀嚼,連帶糜爛的血肉吞入腹中。
然而……
“沒用,沒用!”
“啊!!!”
一聲慘叫,頭撞石壁,猶若瘋魔一般,周身紅毛暴長,血肉畸變更甚。
就在這魔胎將熟之際……
“般若魔羅,世尊波旬!”
“他化自在,我魔慈悲!”
“血神經……波旬經……”
“屍解之胎……靈魔合一……”
“皈依皈依,皈依血海,他化自在!”
“屍解食仙證魔法!”
“哈哈哈!”
狂笑聲中,一道血光炸裂,轟然衝出洞府。
……
另一邊,白龍嶺,魔域外。
“正氣浩然,長舒濟世!”
孟扶搖一劍斬出,浩氣如龍直入血海。
然而,血海滔天,無邊無際,浩氣劍龍也如泥牛入海。
不止浩劍無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大真靈亦是無功而返,甚至消耗過度,靈體飄散,化現出身心俱憊的五人,正是白玉京五宮之主。
血海大陣,森羅萬象,玄妙至極。
他們五人趕回,豁命強攻三日。
孟扶搖也趕來助陣,浩氣長舒威能儘展。
然而,五宮合力,再加一位化神屍解,上古仙器,也未能撼動這血海大陣。
血海封閉,大陣死守,縱是不顧生死,豁出性命,也無法進入陣中。
顯然,血魔決心死守,根本不給機會。
見此,孟扶搖也是無奈,看向身心俱疲的五人,歎息說道:“此陣恐與血海絕地有關,縱在六階陣法之中也屬絕頂,又有血魔在內居中調度,堅守不住,僅憑我等之力,根本難以攻破。”
聽此,五人沉默,皆儘不語。
此事他們怎會不知,隻是不願放棄而已。
“孔宣道友,神通莫測,又是陣道大宗,那血魔隻能陣困於他,拖延一時,無能奈何其他,隻要時間熬磨,窺出陣中玄妙,孔道友自能破陣而出。”
“如今緊要,乃是血魔在外布置,他既敢動手,那必有依仗自持!”
“在此費力,也無意義,還是先尋出血魔爪牙,破其算計為上。”
“老夫……告辭了!”
孟扶搖勸說一番,隨後也不管五人反應如何,手一拱,身一轉,便化劍光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