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解體(1 / 1)

波旬?

魔羅?

梵音禪唱,猶若魔考,直擊許陽心神。

虛空之中,暗霧如潮洶湧,魔氣如湯鼎沸。

若是尋常修者,此時必遭魔劫,魔種化作魔胎,魔胎生出魔物。

許陽不同尋常,並非此世修者,體內未根魔種,更未孕育魔胎。

即便如此,梵音魔考之下,他也受到影響,未能置身事外。

梵音陣陣,禪唱聲聲,魔氣隨之而動,似蝌蚪蚯蚓,又似蛟蟒龍蛇,息息縷縷,條條道道,鑽入許陽身軀,欲下魔種,孕育成胎。

不止血肉身軀,內元法力,就連神魂識海,此刻都遭異變。

一縷縷魔氣,一道道暗流,蚯蚓一般蠕動,蝌蚪一般遊走,勾勒出一個個晦澀難動的字符,似要串聯成句,編纂成文,書成一經……

什麼經?

他化自在波旬心經!

“啊!!!”

瞬間,許陽驚醒,怒喝一聲,如雷而起。

怒喝聲中,雷霆驚走,一瞬炸去大半魔氣,腦中即將清晰具現的波旬心經亦遭衝擊。

一個個字符,一顆顆魔種,如蟲豸般扭曲,尖叫,哀嚎,最終崩潰開來。

魔種崩潰,心經幻滅,但仍有些許魔氣不甘退散,息息縷縷紮根於識海之中,似要重新凝形,再書魔羅真經。

許陽未能將它們煉化,也來不及將它們煉化。

因為……

一人,一名白衣僧人,出現在了他麵前。

縮地成寸,虛空挪移?

還是方才分神,給了近身時機?

許陽無暇多想,因為對方已然出手。

僧者無麵,頭顱中空,猩紅符籙鎮於額台,其下隱見悲憫目光。

眼瞳五官都沒了,哪來的悲憫目光?

不得而知,但這觀感,就是如此。

無麵僧者,悲天憫人,宛若仙佛下界,普渡沉淪眾生。

他就這般,近到身前,伸出自己潔白如玉的手,蓋向許陽的麵額頭顱。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昂!!!”

回應他的是一聲龍吟,以及璀璨迸發的雷霆。

雷龍昂嘯,震撼而出,傾儘元功直擊對手。

生死之關,許陽毫無保留,道武合一,亢龍雷動。

然而……

“砰!!!”

雷霆炸碎,龍影崩消,更有鮮血拋灑長空。

一道人影飛出,半途便做扭轉,炸開一道血光,風雷驚走而去。

天魔解體,血遁秘術!

絕境手段之一,初以大唐世界的“天魔策”為根本,融合了天魔秘,刑遁術,幻魔身法,不死印法等武學,後又加入現世修真的逼命催力秘法,還有道法世界的一些旁門左道之術,最終納入萬道學宮體係推演。

如此,曆時千年,去蕪存菁,終得一道禁術,能夠刺激身體潛能,以透支命源為代價,短時間內大幅提升功體法力,即可豁命一搏,與敵玉石俱焚,也可施行血遁,保命脫身。

此刻,許陽兩者並行,既刺激肉身,爆發潛能,提升功力與對方硬拚了一招,又消耗精血,透支生命,施展血遁秘術,洶洶逃遁而去。

天魔解體,血遁飛空,一瞬便無蹤影。

隻餘僧者,立於原地,無聲無言。

片刻之後……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菩提偈言再起,梵音禪唱又囂,隨著僧者身影漸行漸遠。

另一邊……

“砰!!!”

血光如虹,風雷驚走,衝入小島之中,隨即炸裂崩潰,化出一道人影墜擊在地。

正是許陽。

此刻的他,一身衣物破碎,儘被鮮血浸透,破爛布條之下,血液如漿濃稠,自各個地方,各個毛孔滲出,轉眼便在身下積成一個血泊。

這就是天魔解體,血遁秘術。

以自殘的方式刺激身體,爆發潛能,獲得短暫的功力提升,再壓榨精血,配合旁門之法,左道之術,最大限度的轉化法力,以此施行血遁,自是迅猛無比,哪怕那頭真魔,都未能將他截留。

著實強悍,不愧禁術。

但禁術之所以是禁術,便是因為它的所有效果,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噗!”

許陽身軀一顫,一口鮮血噴出,內中隱見碎肉,正是臟腑之損。

當初創造這門禁術的時候,許陽對它的定位十分明確,不是玉石俱焚,就是向死而生,所以威力越強越好,至於代價,隻要不死都可接受。

為此,他不僅沒有減免這門秘術的負麵作用,甚至還想方設法增強了幾分,追求最大化的犧牲,最大化的爆發,以換取絕境時的一線生機。

有的時候,生死之彆,就在一線。

方才事實結果,也給出了證明。

正是憑這禁術,極限爆發之力,他才能與那僧人硬拚一招,隨後施展血遁極速而走。

那僧人,乃是真魔,這魔域的核心,最為恐怖的存在,與沈紅玉所化的金丹魔物,不說天壤之彆,也是雲泥之差。

以他目前的實力,至多隻能誅殺沈紅玉那樣的金丹魔物,麵對這真魔,不用禁術,極限爆發,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應對之功。

就是用了禁術,也隻能拚一招,隨後便要血遁而走。

可見此魔之威。

換個人,彆說煉氣,就是金丹,都難從它手中脫逃。

……

無暇進屋,許陽就地而坐,拋出乾坤竹簍。

竹簍一滾,靈光噴吐,放出三人。

“仙師?”

阿青撐起身體,還未弄清情況,就見許陽一人,鮮血淋漓的坐在那裡,頓時神色大變,連聲問道:“您這是……”

許陽沒有理會,繼續催動法力,乾坤簍懸於半空,緩緩吐出一道靈光,形成一個光罩。

光罩之中,雷霆閃動,隱約可見一道蜿蜒身影,正是之前被他釣上的五澤魚王。

“唔!”

此時,許陽身軀又是一顫,鮮血再度溢出唇口。

他傷得太重了。

天魔解體,乃是禁術,為追求極致的潛力爆發,更是大幅增強了刺激效果,消耗精血,透支生命,使得他現在不僅元氣大虧,壽數大損,身體還處於重傷狀態。

換一般人,早就死了。

也就是他,內修外練,肉身氣血雄厚無比,才受得住這樣的摧殘。

雖未身死,但傷重至此,離死也不遠了。

更彆說,肉身之傷,都非最重。

最為嚴重,最為可怕的,還是神魂之傷,魔性之汙。

“阿彌陀佛,般若魔羅……”

“我魔慈悲,普渡眾生……”

“欲界之主,第六天王……”

“波旬心經,自在法門……”

腦海之中,梵音陣陣,魔考聲聲。

更有息息暗流,猶若魔種根深,如蝌蚪,似蚯蚓,遊走蠕動欲成魔籙,勾勒經文。

這是——魔種!

魔種根深,魔氣汙穢!

方才那一番交接,那僧人雖未能取他性命,但依舊將魔氣之種打入了他體內,如今魔氣如種,根深血肉不說,還要汙穢神魂,侵蝕心智。

一旦他堅守不住,那就要與之前的墨老鬼沈紅玉一般,墮入魔道,化成魔物。

肉身傷重。

魔種根深。

又在魔域,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時間分分流逝,死亡步步緊逼。

如何是好?

“嗬!!”

許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作動的傷勢,再看向被乾坤簍罩住的靈鰻魚王:“魚兒,我要你助我修行!”

“嗚!嗚!”

乾坤簍轉,靈光照耀,猶若囚籠困鎖,罩住魚王身軀。

靈鰻魚王在其中騰遊,金黃長身糾纏雷霆電流,發出陣陣猶若孩童啼哭般的鳴叫,甚至擺動身軀,欲要撞開靈光。

它為魚王,已有靈智,並非懵懂無知。

此前,這人不知用什麼做餌,竟讓它一陣本能衝動,不受控製從水脈之中衝出,咬鉤上釣,落入簍中。

原以為此生已嗚呼哀哉,就要被人紅燒爆炒,清蒸亂燉,怎想到不過一日,這可惡的釣魚人就成了這副模樣。

果然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不過這人在說些什麼?

助你修行?

開玩笑,你釣我上來,還要我助伱修行?

不趁你病要你命就不錯了。

靈鰻不作理會,催動先天之能,雷電之力,就要破開這搖搖欲墜的乾坤罩。

許陽神色平靜,淡聲說道:“我身受重傷,魔性加汙,別無他法,唯有借你之力,雷霆淬體,化魔去汙,如此才有一線涅槃之機。”

說罷,也不管靈鰻什麼反應,就撤去了法力。

法力一撤,法器失去支持,本就搖搖欲墜的乾坤罩立時破碎,放出雷霆生輝,電流糾纏的靈幔魚王。

“昂!”

重獲自由的靈幔長鳴一聲,化作雷電就要飛身而去。

卻不想……

“轟!”

許陽盤坐在內,放開法力,周身雷霆驚走,又見暗流糾纏。

既創造了自殘禁術,那肯定要做好準備,配上一套療傷法門。

否則解體血遁逃過了殺劫,最後卻因為重傷而死,那就搞笑了。

療傷法門,不用多說,以武經“生字卷”為本,調動人身氣血與武道元功,生生不息,療愈傷勢,再合道經造化雷法,毀滅之力轉為創生之源,以及現世修真體係,各種回春秘術,同樣納入萬道學宮體係推演,去蕪存菁,推陳出新……

如此這般,曆時千年,終得一門道武的療傷聖術,仍以“生字卷”命名。

生字卷的療傷效果不用多說,絕對配得上療傷聖術之名。

但有一個問題,萬事萬物,能量守恒。

縱是療傷聖術,也不可能平白而起,在沒有任何支持的情況下產生效果。

許陽現在的身體狀況,縱是運轉生字卷,也難恢複傷勢,去除魔性汙染。

所以,他需要外力相助,與他同運生字卷,才能度過這場死劫。

“昂!”

靈幔騰身,雷霆欲走,卻感身後一股氣機騰起,牽引本能,拉扯身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