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話語,不是舍不得那長生訣,也不是怕對方袖手旁觀,拒診不治,讓自己丟掉性命,而是……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細思恐極的事情。
他們母子三人在揚州,機緣巧合之下得此奇書長生訣,旋即便被宇文化及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終隻能豁命死鬥。
但那宇文化及不愧為宇文閥第二高手,冰玄勁厲害無比,她傾儘全力,施展奕劍之術,也不是其對手,反而被他一記重擊,玄冰寒毒入體。
眼看就要被對方所殺,關鍵時刻驟然殺出一夥兒神秘人,合力擋住了宇文化及,讓他們母子三人得以逃生。
隨後,尋醫問藥之時,又有人給他們消息,說徐州之地有一位醫術超凡的神醫,能夠活死人肉白骨,解天下奇難之症,因此寇仲與徐子陵兩個小子,便帶著重傷的她,馬不停蹄的趕向徐州。
一路上,宇文化及與朝廷勢力仍是死死追殺,但卻總遭到那股神秘勢力用各種方法截擊阻攔,最後不僅宇文化及雞毛鴨血,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楚那神秘勢力的意圖。
直到現在,看著這位許神醫,她才隱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那股神秘勢力,怕是與這位許神醫有什麼關係,或者乾脆就是對方的手下,這一路明裡暗裡的護送他們來到徐州,為的就是那長生訣。
不對,若是隻為長生訣,他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冒險截擊宇文化及與朝廷勢力,將他們一路護送到徐州?
直接動手搶就是了,自己傷成這樣,寇許二人又不會武功,難道還有本事反抗?
莫非,這位許神醫乃是一位正人君子,雖對長生訣有意,但取之有道,不願強奪?
思來想去,傅君婥隻能得出這麼一個答案。
……
“長生訣?”
“不錯!”
許陽拿過那書,翻看了一會兒,便確認了真假。
寇仲與徐子陵趕忙說道:“可以救我娘了嗎?”
許陽卻是搖頭:“不行。”
“啊?”
兩人聽此,都是一怔,驚疑不定的望著許陽。
許陽解釋道:“她傷勢太重,身體太弱,方才行功,已是極限,若是繼續祛除寒毒,她必定承受不住,必須先做調養,之後每隔三日,行功一次,三次之後,自可痊愈。”
“原來是這樣。”
聽此,兩人才放下心來,但很快又有些遲疑,望著許陽欲言又止。
許陽卻不管那麼多,他並沒有蒙騙二人,以他現在的能為,縱然神意寒毒,祛除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若不是傅君婥傷勢太重,身體太弱,他現在就可以催動純陽回生神罡,將她體內玄冰寒毒祛除乾淨。
“好好歇息,三日之後,我再來給你療傷。”
拋下一句話語,許陽就要離開。
“等等!”
傅君婥驚醒過來,趕忙出聲將他攔住:“許神醫,你有所不知,此書關係重大,天下四大門閥之一,隋帝禁衛總管宇文化及,便對此書虎視眈眈,死死追殺我們母子三人,想必不要多久,他就會追到這裡……”
雖然心中已有猜測,護送他們來到徐州的那股神秘勢力,就是眼前這位許神醫指派,但對方不承認,她也不好將之點破,隻能拿宇文化及追殺的事情來說。
許陽聽此,卻不在意,拿著那長生訣說道:“我既收了此書,自會保你們周全,好好養傷,不必多想。”
說罷,也不理會她反應如何,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大弟子蘇北玄也相隨而去。
“這……”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傅君婥雙眉緊蹙,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方才為她療傷的三弟子李素問見此,便輕笑安慰道:“放心,師尊為人,一諾千金,說保你們周全,便保你們周全,莫說區區一個宇文化及,便是三大宗師前來,也傷不得你們分毫。”
傅君婥:“……”
作為天下三大宗師之一,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弟子,她很想反駁李素問這番話語,但又不好出口。
她承認,這位許神醫,確實深不可測,尤其是方才療傷之時,那般沛然雄渾的純陽之力,絕對是當世頂尖的高手,但要與她師尊,已至劍道極境的奕劍大師相比,恐怕還有些許差距。
三大宗師,乃是天下武林,乃至各個王國公認,站在武道巔峰的絕強人物,除去嶺南天刀那樣的不世奇才,天下誰能與之相提並論?
這位許神醫名聲不顯,縱是隱世高人,但比她師尊,應該還差那麼一丟丟。
不過,應付宇文化及,應該不成問題,畢竟這一路上,宇文化及就被那個神秘勢力數次攔截,雙方打得不分上下,如今到了徐州,再有這位實力深不可測的許神醫……
等等,不對!!!
腦海之中,一道電光閃過,傅君婥麵色一變,驚駭欲絕。
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更加細思恐極的事情。
那股神秘勢力,一路護送,幫助他們母子三人抵達徐州,恐怕不止是因為這位許神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那麼簡單。
他們……還有一個目標,除長生訣外,還有一個目標。
那就是……
宇文化及!
他們要將宇文化及引到徐州,引到這裡,引到那個人麵前!
他們想乾什麼?
他們想乾什麼!
傅君婥不知道,也正是因為不知道,她才會如此驚駭,如此恐慌。
隱約之間,她感覺自己被卷進了一個漩渦,一個深不可測,激烈旋轉,似要席卷天下,吞並所有的恐怖漩渦!
這位許神醫……
越思越恐,越想越怕,不知不覺之間,傅君婥冷汗冒出,麵色又見蒼白。
“娘?”
“你怎麼了?”
“不會又病發了吧?”
“我去找許神醫過來!”
寇仲與徐子陵見此,皆是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看,個性衝動的寇仲更是要去找尋許陽。
“不,不要!!!”
傅君婥這才驚醒過來,趕忙攔住寇仲,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娘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話雖如此,但眼角餘光還是不自覺的瞥向一旁,觀瞧李素問的神情反應。
李素問卻不在意,隻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你們好好休息,有事喚我即可。”
說罷,也轉身離開了房間。
傅君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