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牧甲卻是笑了,“能談得成才怪了,太梵神國想在北境駐軍,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談來談去,也沒談出個所以然來,這不,大靈山出事了麼,悟心趕著回去處理,這場談判也就無果而終……”
“怎麼個意思?不談了?”
“談,為什麼不談,不過,應該是會邊打邊談了。”
牧甲微微一笑,“天啟等三國,這一次已經承諾,允許我鴻蒙宮派人增援,嗬嗬,算是個不錯的結果吧?”
陳牧羽道,“所以,你已經準備好,與大靈山硬碰了?”
“硬碰還算不上。”牧甲搖頭,“鴻蒙宮隻會派一些高階戰力參戰,真正的戰鬥,還是得靠他們三國自己,隻要不是大規模投入,戰鬥就在可控的範圍內……”
“不準備把倀魁神國拉下水?”
“嗬嗬。”
牧甲笑了,“這個時候,用不著我去拉,大靈山會主動找上他們的……”
“蠻族的事,是你在背後運作?”
“隻是合作而已,先有蠻族之事,再有無量玉璧的事,這兩件事,都會讓倀魁神國成為大靈山的懷疑對象,大靈山方麵不會無動於衷,既然倀魁神國已經下場了,大靈山也絕對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的置身事外。”
牧甲說這話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是飄在天上的。
且不說蠻族的事,單就是這次無量玉璧事件。
大靈山會懷疑到誰?
整個東大陸,敢明目張膽乾這事的人可不多。
牧甲當時又在戎北,有不在場證明,大靈山方麵八成還是會懷疑是倀魁神國乾的。
另外,大靈山顯然也不會讓倀魁神國置身事外,等著他們兩家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再跑出來撿勝利的果實。
現在看來,鴻蒙宮和倀魁神國已經是達成了某種協議,肯定是準備先把大靈山給拿下。
“牧甲兄,我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了你,你這個人,太陰了些。”陳牧羽搖了搖頭,玩這些陰謀詭計,到處挑撥離間,這不是他認識的牧甲。
牧甲卻是十分坦然,“要成大事,自然是要用上一些特彆的手段,你不用,彆人也會用,沒有絕對的實力,談什麼光明磊落?”
此話說的陳牧羽無法反駁。
“我也管不著你。”
陳牧羽搖了搖頭,“現在,三件事,我已經替你辦成了一件,剩下兩件事,趕緊說說吧,我給你辦了,也免得你以後再借故算計我,到時候找個地方潛修去……”
“不急,不急。”
牧甲微微一笑,“等過上一段時間再說,大靈山這幫人,手段層出不窮,雖然丟了無量玉璧,但也難保他們會有什麼特彆手段找到你身上,所以,這段時間,你低調些吧……”
陳牧羽苦笑,“我現在是,感覺上了你的賊船,有點難下去了。”
“下不了,那就索性彆下了,加入我鴻蒙宮,一起宏圖大業,不好麼?”牧甲道。
“你是時刻不忘拉我入夥呀。”
陳牧羽搖頭,“這次從蠻族,得了有多少靈玉?”
“應該,不少於百萬億吧。”
牧甲也沒有隱藏的意思,這次行動是他授意的不假,事後的收益,他卻是得了七成。
而作為行動方,倀魁神國隻分到三成。
原因,其實還是淨世白蓮。
沒有淨世白蓮,倀魁神國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介入北疆局勢,提前下場乾這種蠢事。
本來大靈山沒有在意他們倀魁神國的,但現在,恐怕已經不得不將倀魁神國當成重點處理對象了。
“你把這筆靈玉給我,我便考慮加入你們鴻蒙宮。”陳牧羽十分爽直的說道。
“嗬。”
聽到這話,牧甲笑了,“陳兄弟好像對靈玉極度的渴求,話說到了你這個境界,靈玉對你來說,應該已經沒有太多的用處了吧,還不如至尊本源來的有用一些,你要是有這個意向,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部分至尊本源。”
“連一點靈玉都舍不得,那還是算了。”
陳牧羽擺了擺手,他喜歡的,隻有靈玉,那才是他變強大的根源。
至於至尊本源,雖然也能換財富值,但是係統並未開放對至尊本源的回收,就算給他至尊本源,他也隻能用來凝聚高階至尊本源,整體來講,是很虧的。
吃力不討好的事,陳牧羽不乾,他更喜歡實實在在的靈玉。
牧甲並不多說,他的修煉也已經用不上靈玉,但並不是說靈玉就對他沒有用處,這些年,他的分身在各處收靈玉,所獲靈玉之巨,超乎想象。
這些靈玉對他沒用,但是對鴻蒙宮的發展卻是極其有用的,將來大戰一起,靈玉便是軍資。
這麼久接觸下來,他也明白陳牧羽的性格,想籠絡他,基本是不太現實的。
這樣的人,交好即可,不必非要將其拉到自己的陣營。
自己籠絡不了他,那其他人更籠絡不了。
“楊明有下落麼?”陳牧羽詢問道。
“楊明?”牧甲挑了挑眉。
陳牧羽道,“便是你們尋找的那位鴻蒙傳承者,你彆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的存在?”
“原來他叫楊明。”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牧甲微微頷首,“他去了南方……”
“哦?”陳牧羽挑眉。
“當初我在那另外一半淨世白蓮上做了記號,所以我知道,淨世白蓮在南方,那他應該也在南方了……”
“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接他回歸?”
“沒有必要,他對鴻蒙宮有戒心,肯定不會輕易回歸,我上次去南方的時候,有意查探過,此人境界,已經到了聖主境後期,其身邊,還跟著幾位聖主境巔峰強者,他已經在有意的培植自己的勢力,這一點,挺好……”
“上次搶淨世白蓮的那人,真就是他的人?確實是閔罡?”
“這還能有假?”
牧甲微微一笑,“他傳承了聖主的馭奴神訣,可以利用法則,輕鬆奴役其他修士,獲取對方的絕對忠誠,以他聖主境後期的境界,奴役幾個聖主境巔峰強者,應該也不算困難。”
說到這兒,牧甲看著陳牧羽,“陳兄弟應該也有這份功法的傳承吧?”
陳牧羽擺了擺手,“這個問題,你以前已經問過我了,牧甲兄,什麼馭奴神訣,我聞所未聞,我要是會這功法,早讓牧甲兄你跪著給我舔腳底板了。”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
牧甲搖了搖頭,“這功法太過歹毒,當年已經被聖主列為禁術,但也不是沒辦法克製……”
話裡話外,像是在給陳牧羽透露一個信息,你就算會這門功法也沒用,至少對我沒有用,我是有辦法克製你的。
陳牧羽道,“所以,你就這麼放任他成長?”
“當然。”
牧甲笑了笑,“他始終是鴻蒙聖主的傳承者,總會有接手鴻蒙宮的那一天的,他現在在南方培植自己的勢力,若能培植起來,便如插在倀魁神國腹地的一柄利劍……”
“你們呀,權謀之心太重,像我,無欲無求多好。”陳牧羽歎了口氣。
牧甲若有深意的看著他,“陳兄弟,你當真就真的無欲無求麼?”
陳牧羽一滯。
真的就無欲無求麼?
可笑,一個人如果真的能做到無欲無求,那他還叫人麼?
那麼,我想要的是什麼呢?
陳牧羽不由得捫心自問。
獲得更強大的力量麼?
那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又是為了什麼?
保護家人?維護世界和平?
這些理由,早已不是理由了。
剛剛被牧甲這麼一問,陳牧羽突然感覺有點恍惚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已經迷茫了,完全像是在為了變強而變強,整個人已經是如虛空行舟一樣,漫無目的。
他來這域外,是為了破道。
現在,已經破道了,那,接下來,他還想要什麼呢?
不得不說,牧甲這話,直接問到他的靈魂深處去了。
“看來,陳兄弟並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牧甲搖了搖頭,“我輩修士,壽命幾乎無限,長久的時間下來,如果沒有一個值得奮鬥的信念,便如無頭的蒼蠅一般渾渾噩噩,我想要的,我知道,但是陳兄弟你想要的,你卻未必知道……”
……
——
拜彆牧甲,回到住處,陳牧羽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話說,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呢?
這麼些年下來,我一直在努力變強,在破道之前,他一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是破道之後,真的是迷惘了。
以力破道,實力已經堪比聖主境巔峰,放眼整個大陸,能碾壓他的存在,已經是寥寥無幾。
往上走的路,已經很短了,且不說圓滿境之上,有沒有新的境界,就算還有,他都已經做到了最強,又還有什麼繼續走下去的意義呢?
畢竟,壽元已經無限,戰力也已無敵了呀。
恍惚間,陳牧羽覺得自己好像在往一條無為的道路上走著。
沒錯,無為。
無欲無求,時間久了,便是無為無情。
他分明就是以力破道,為何會有如此感覺。
原因是什麼?高手寂寞?
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牧甲、悟心這般的存在,還要整天想著一統整個四方世界,實現鴻蒙聖主的遺願了。
那恐怕完全就是因為實力太強,太寂寞,給自己找點事做。
定個目標,讓自己不至於失去了方向,不至於在修道的路上迷失。
難道我也要像他們一樣,拉起一股勢力,把整個四方大陸給統一了?
……
當他陷入迷惘的時候,囫圇王叩響了他的房門。
進了屋,囫圇王沉著臉,往桌旁一坐,一言不發,像是有什麼心事。
“囫圇兄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和滄鳳公主吵架了?”
陳牧羽是很難得遇到囫圇王這般的表情的。
囫圇王抬頭看向陳牧羽,“陳兄,我剛剛在街上,遇到了一個人……”
“嗯?”
陳牧羽挑了挑眉,能讓囫圇王這般態度的,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人物。
囫圇王深吸了一口氣,“倀魁神國的二長老,魁侯,陳兄,我看到魁侯了。”
“哦?”
陳牧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囫圇王為什麼會是這般的態度了。
當年囫圇王的故族不滅神國被滅,其背後,便是有倀魁神國在指使,而無心國的崛起,更是倀魁神國在扶持,所以,對於倀魁神國,囫圇王也是心中有恨的。
“囫圇兄沒有看錯?”
陳牧羽見過魁侯的事,並未向囫圇王透露過。
“怎麼可能看錯。”
囫圇王搖了搖頭,“雖然我隻是見過他數麵,但是,我絕對忘不了他的臉,必定是魁侯無疑,其身上的氣息之強大,除了魁侯,不會有彆人……”
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囫圇王有這般的心情,當然可以理解。
“他也發現你了?”陳牧羽問道。
囫圇王搖頭,“他哪裡可能認識我,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倀魁神國二長老,就算當麵見了,他也不可能認出我就是不滅神國的後裔,這些年下來,恐怕他都忘了南方有過一個不滅神國了……”
說這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淒涼的。
你能認出仇人,可仇人卻並不認識你,人家壓根就沒把你當成過一回事。
“我可是聽說,這倀魁一族的二長老,有一個預感的天賦……”
“以我現在的實力,又威脅不到他,嗬……”
囫圇王哭笑連連,明明見到了仇人,可仇人卻依舊那麼高高在上,是他完全無法企及的,他連讓對方預感到威脅的力量都沒有。
這是多麼大的一個笑話。
陳牧羽道,“囫圇兄跟我說這些,難不成,是想讓我幫你解決仇人?”
“可能麼?”
“不可能。”
陳牧羽搖頭,那可是聖主境巔峰的存在,差一點點就能進圓滿境的了,讓陳牧羽去幫忙解決掉他,純粹就是在搞笑。
“我也知道不可能。”
囫圇王歎了口氣,“我見他出城去了,應該是準備離開,哎,可惜我沒那本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走……”
說到這兒,囫圇王頓了頓,“陳兄,你說,如果我找牧甲前輩,請牧甲前輩出手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