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除了楊波和許成,其他人都被木楠錦吸引了目光。
木楠錦並沒有特意的裝扮一番,身上穿的是她在家裡帶來的黑色衣裙,頭發是讓村裡的大娘幫忙編起的大辮子,麵容素顏乾淨,清冷的神色讓看多胭脂俗粉的二當家頓時失了神。
他推開懷裡的女人,對著木楠錦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木楠錦淡聲道:“是你過來。”
許成連忙壓低聲音斥道:“你不要命了,竟然要二當家過來。”
“哈哈。”二當家開懷一笑,起身走向木楠錦。
木楠錦也走向他,然後從他身邊走過坐到二當家的位置上。
周昆怒喝一聲:“你放肆。”
“你吼什麼吼?她是你能吼的嗎?”二當家指著自己的座位說:“她就適合坐那裡。”
眾人:“……”
周昆真想罵二當家下賤。
對他自動示好的女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卻能容忍對他愛搭不理的女人如此沒有規矩。
木楠錦懶洋洋說:“倒茶。”
站在坐椅旁邊的下人迅速上前。
木楠錦看著二當家:“你來倒。”
“好好好,我來倒,我來倒。”
二當家推開下人,一邊色眯眯地看著木楠錦,一邊拿起茶壺倒水。
木楠錦目光從二當家臉上掃過,對方梳著一個馬尾,尾上編著許多小辮子,臉上留著濃密的絡腮胡,胡子約莫有半寸長,神情看似淫賤卻無法掩蓋他一臉凶相暴戾。
“小娘子,請喝茶。”
二當家把茶遞到木楠錦的麵前。
木楠錦道:“我現在又不想喝了。”
“好,你說不喝就不喝。”二當家放下茶杯,伸手去拉木楠錦的手:“小娘子,有沒有其他想吃的食物,我派底下的人去準備。”
“我聽許成他們說搶我回來是要給你做妾的?”木楠錦抬指彈開伸來的狼手,指了指二當家之前抱過的女子:“那她呢?也是你要納的妾嗎?”
“有了你,我哪還看得上彆人。”
二當家指著周昆:“你,快把她帶下去,彆在這裡礙眼。”
“是。”周昆示意被他帶來的女子快退下去。
二當家見許成和楊波還在屋裡:“你們也下去。”
許成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被楊波給拉向門外。
“對了。”二當家叫住許成他們,然後扔出兩塊鐵製的令牌給他們:“從今日起,他們就是我山峰上的護法。”
“謝謝二當家。”
許成和楊波興奮地接住令牌,出去時,不忘了關上大門。
“從今日起,周昆不能再找我們麻煩,反之,我們要是看他不順眼,能隨時除死他。”
楊波大鬆口氣:“我們算是保住一條命。”
在這之前,他們與周昆因為爭管地盤的事大打一架,甚至還想弄死對方。
後來是二當家出麵阻止他們,還說誰能找到合他心意的小妾,他就讓誰當他的護法。
護法有權處死底下的任何人,因此他們定不能讓周昆搶到護法之位,否則許成也不會容忍木楠錦。
“我們終於不用怕周昆了。”許成甩著手裡的令牌說:“以後周昆看到我們還得繞著走。”
楊波笑說:“你該慶幸小姑娘爭氣得到二當家的青睞,要是不能入二當家的眼,你覺得我們還能站在這裡?”
許成麵色一頓,擔憂道:“你說小姑娘會不會在二當家耳邊吹枕邊風說我們的不是?”
楊波嗤聲:“你現在知道怕了?之前怎麼沒有想到後果?”
“這個小姑娘確實會氣人,隻有脾氣比較好的你才能受得了她。”許成看眼二當家:“也不知道二當家會怎麼對她,希望她沒有這麼快被二當家玩膩吧。”
……
屋內,在房門被關上的瞬間,二當家迅速收起色眯眯地笑容,冷厲地盯著木楠錦:“小姑娘不像是村裡的人。”
村裡的人可養不出如此有氣質的小姑娘,而且村裡的小姑娘可沒眼前的小姑娘冷靜大膽,見到山匪竟然不哭不鬨。
木楠錦拿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二當家也不像是山裡的人。”
也不像表麵般重女色,否則坐不上二當家的位置。
二當家微起眼目盯著木楠錦看了片刻,隨後放聲一笑:“我確實是不是山裡人,不僅是我,整個寨子的人都不是山裡的人,大家都是從各地長居在此地,不像山裡人很正常。”
木楠錦也不跟他廢話,拿出錦衣衛的身份牌子扔到桌麵上。
二當家看到牌子,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木楠錦:“錦衣衛的身份牌?你是錦衣衛的人?不可能,錦衣衛裡沒有姑娘家。”
木楠錦放下茶杯說:“不愧曾做過錦衣衛的人,隻看一眼牌子就知道我是誰。”
要不是知道二當家的身份,她才不會跟著許成他們一起上山。
二當家心下一驚,他隱藏這麼好,她又是怎麼知道他身份的?
不行,不能承認。
他沉下臉:“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不承認也沒有關係。今夜會有五千名錦衣衛上山剿匪,就看你配不配合了。你不配合也沒關係,反正少了你也一樣能成事,隻不過潛進山來的時間會慢一點。”
“能成事?哈哈。”二當家譏諷大笑:“他們多次攻打藏龍山,哪次成功過?”
“今夜定能成功。”
“小姑娘的口氣還真大。”
木楠錦反問他:“你就不想給你家人報仇。”
二當家:“……”
想,怎麼會不想。
當年大當家殺了他的全家。
他是做夢都想殺掉大當家,用大當家的頭給他的家人做祭品。
然後他加入錦衣衛,本指望著錦衣衛幫他報仇,可是錦衣衛多次攻打藏龍山都沒有成功。
幾次下來,他對錦衣衛失望透頂。最後他離開錦衣衛,換了另一個身份來到藏龍山當山匪,憑著自己實力打拚坐上二當家的位置。
然,大當家手底下高手如雲,他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
木楠錦見他有被說動的跡象,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必乾什麼,隻要通知其他當家來喝你納妾喜酒,再通知你的人不要與錦衣衛作對便可。”
二當家沉默片刻,問:“錦衣衛與錦衣衛之間有個暗語,如果你真是錦衣衛,你應該會知道。”
其實錦衣衛沒有暗語,是他故意試探木楠錦的。
“你不用套話,錦衣衛之間根本沒有暗語,除非出特殊任務,彼此之間答成約定才會私下設置暗語來識彆身份。”
二當家聽到她這話,終於信她是錦衣衛的人:“錦衣衛裡有誰來了?都督來了嗎?”
“沒有。”
“又沒來。”二當家譏諷地扯了扯嘴角:“每回攻打藏龍山都不來,要是他來了,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他不來自有他的原因。”木楠錦看眼窗外的天色:“快到申時,請你快點做決定。”
她隻不是不想錯殺了無辜的人,否則也沒必要跟他說這麼多。
“你先說你們錦衣衛到底有誰來了?”
木楠錦大概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坦白道:“隻來了鎮撫使以下的人。”
“鎮撫使官職以下的人員?”二當家覺得她就像開玩笑:“據我所知鎮撫使的武者段位最高也隻有九品,其他連九品都達不到,就憑他們怎麼打得過山匪裡的宗師?你們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
木楠錦想了想道:“大概是因為有我在吧。”
二當家打量木楠錦:“你?你有什麼本事?”
“能讓大家聽話的本事。”
二當家:“……”
也許她有何特殊之處才被招為錦衣衛。
木楠錦又道:“不想看到錦衣衛死人就抓緊時間,天色可不等人。”
二當家沉思片刻:“我隻能答應你借著納妾之名把所有當家和各大宗師請來我的山峰,至於我的人還得看形勢來決定要不要出手。”
如果贏的一邊有可能是山匪,那他的人就會幫山匪。可如果贏的人是錦衣衛,那他們就會幫錦衣衛。
如此一來才不會把自己的兄弟搭進去。
木楠錦點點頭。
二當家調整自己的神色,讓自己又恢複一副色眯眯的模樣,然後打開門對守衛吩咐:“老子我今夜要納妾,你們立馬吩咐下去讓下麵的人把我屋裡裝扮喜慶些,還有通知各山當家和長老們說我要納貴妾,邀請他們今夜來喝一杯喜酒。”
“是。”
守衛快速離去。
不到半個時辰,各山頭的當家都接到消息。
三當家嘖聲道:“這個二當家做事真是越來越離譜,強搶山下的民女不說,現還為了一個妾大辦喜事。”
四當家哈哈一笑:“有喜酒喝,管他怎麼做事。走,我們喝喜酒去。”
當三當家、四當家、五當家和六當家來到二當家的山峰,二當家的大院已張燈結彩,十分喜慶。
他們看到大當家已坐在主位上,立刻上前請禮:“拜見大哥。”
大當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家不必多禮,都入座吧。”
四位當家又向長老們請禮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六當家心細,立馬發現大當家心情不佳,他開口問道:“大哥,有心事?”
其他人都看向大當家。
大當家皺起眉頭:“我家的蒼鷹至今未歸,我擔心它出事了。”
六當家說:“這已經不是它頭一回晚歸,大哥不必擔心它,它如此聰明定不會有事的。”
大長老笑道:“我也是這麼勸他的,他就是不放心,還派人去找它了。”
“你們說找誰啊?”剛進來的二當家好奇問道。
“蒼鷹還未回家,大哥不放心就派人去找了。”
二當家不知想到什麼,眸光微微一動,笑道:“大哥不要擔心,它應該是貪玩才會晚歸。”
大當家心不焉地點點頭。
四當家起身勾住二當家的脖子:“老二,到底是何仙女人物迷了你的眼,竟然讓你正經婆娘都不納就先納了一個貴妾。”
二當家說:“我本來想納她當婆娘的,可是我不相信一個外人,隻能先讓她當妾,如果她是一個信得過的人,我再大辦一場跟她正式拜堂成親。”
六當家笑道:“我還以為你被美色迷昏眼了才會急著把人納回來。”
二當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再怎麼好色,這裡還是很清醒的。”
“清醒就好。”四當家看了看門外:“你的貴妾呢?怎麼還不見進來?”
“吉辰未到。”二大家給他們倒上一杯酒:“我們先喝幾杯,再讓她進來給大家敬上一杯。”
“好。”四當家舉著杯子說:“我先乾為敬。”
二當家陪大家喝了好幾杯,才吩咐大家把木楠錦帶上來。
由於是納妾,木楠錦沒有穿喜服,隻是頭頂蓋著一塊紅蓋頭。
大家看不到她的臉,卻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感受到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至少她的身份絕對不是山下的村姑。
五位當家和各位長老心生好奇,並帶著一絲警惕。
如果對方不是普通民女,那怎麼會心甘情願地嫁給二當家。
不過,看對方步伐輕盈,應該不是學武的人。
“來了,我的妾來了。”
二當家輕扶木楠錦的手肘來到大當家麵前:“大哥,她就我的妾室,她姓木,閨名叫楠錦。”
“木楠錦?”大當家念著木楠錦的名字:“名字非常好聽,恐怕隻有官家小姐或是富家小姐才會取如此詩情畫意的名字。你納的人不會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吧?”
四大當驚訝道:“老二,你竟然搶了富貴人家的小姐,還真有你的。”
二當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不是手底下人搶來的,我頭一回見這麼貴氣姑娘,立馬就有納她的念頭,否則也不會匆匆忙忙辦了喜事。”
六當家眯了眯眼:“怎麼不見她開口說話,你點她的啞穴了?”
“我心疼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點她的啞穴。她應該是害羞才不說話的。”
大當家莫名地越來越不安:“老二,你不介意現就掀開蓋頭讓我們看看吧?”
“本來就是讓你們看看的,又怎麼會介意。”
二當家伸手去拉紅蓋頭。
就在這時,有人衝衝跑進來急聲叫道:“大當家,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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