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
胡先勇側躺在床上,臉色烏沉沉的,稍微一動,身子就疼的像是撕裂了一樣,他不知道咬過多少次牙,也發泄不出胸腔內的那股暴戾之氣。
胡自達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問,“要不,找個醫生來幫你看看?”
胡先勇閉了閉眼,擠出陰鷙的倆字,“不用。”
胡自達垂下眼,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中午接到電話,仿若晴天霹靂,震得他差點沒暈過去,看到兒子的慘狀後,更是心痛如絞、恨不得原地去世,此刻,卻又有種風雨欲來的不安,讓他不管說啥,都不敢輕易開口。
唯恐刺激到兒子。
壓抑的沉寂後,胡先勇恨聲道,“爸,我這次是被人算計了……”
胡自達抬起頭,“被誰算計?”
胡先勇默了幾秒,“我不確定。”
“你最近得罪人了?”
“準確的說,是還沒來記的得罪。”
胡自達愣了下,“什麼意思?你原本是打算去收拾誰?你跟誰結仇了?”
呂兵不敢說的,胡先勇在親爹麵前卻沒有顧忌,“原本,我和呂兵是打算去對付宋紅果的,誰知道,我倆還沒動手,卻先栽了……”
“什麼?”胡自達瞬間驚怒交加,“你瘋了?為什麼又要去跟她作對啊?之前,在她身上吃的虧還不夠?你不是答應我,跟她的恩怨了了了嘛,再也不會去招惹她,你咋,咋又過不去了?”
胡先勇想到身上的殘缺,表情猙獰的道,“我這輩子都過不去,爸,彆人不知道,您還不清楚嗎,她毀了我下半輩子……”
胡自達麵色變了變,下意識的道,“你彆多想,總會有辦法的,爸一直在幫你聯係帝都那邊的醫院,給你找最好的專家看,肯定能治好的……”
胡先勇聽不進去,他有種預感,他的病治不好了,他跟王二妮有合作,王二妮手裡的‘神藥’對許多目前難以克服的疾病都有奇效,擔的起一聲神藥,可他吃了多少都不管用,彆的專家又能有什麼辦法?
“爸,您彆再白費心了……”
“那咋行呢?爸不嫌麻煩,也不怕花錢,一定想辦法給你治好……”他胡家總不能斷了香火啊。
胡先勇沒心情再掰扯這個,“爸,您幫我去查一下宋紅果,如果真是她算計的我,我要她的命。”
“先勇……”
“爸,您彆再勸我了,不讓我出了這口氣,我得憋瘋。”
胡自達看著因為恨意而麵目全非的兒子,心裡都涼透了,可他卻不敢撒手,真的由著他亂來,“先勇,爸可以幫你去查宋紅果,若真是她乾的,不用你動手,爸就送她進去,可要是不是呢?”
“不可能不是,絕對是她。”胡先勇說的斬釘截鐵,哪怕沒有證據,可強烈的直覺,就是她。
就像以前,他也沒證據身體不行是她所為,但直覺就是她。
胡自達問,“你有證據嗎?沒有吧?機械廠的領導都親自去查了,宿舍樓附近壓根就沒有去過陌生人,宋紅果又不會飛天入地,她咋去算計你們?再說,你們當時吃的飯菜,都是你和呂兵自己準備的,她壓根沒下手的機會啊……”
“那我和呂兵難道是瘋了搞那麼一出?”
胡自達梗住,在他看來,總覺得是倆人喝多了神誌不清,也可能是兒子那啥不行後,心理出現了問題。
但這些話,他對著兒子陰沉沉的臉,通通不敢說,隻得轉而問道,“你和呂兵原本打算咋去對付宋紅果?”
胡先勇道,“毀了她清白,讓她身敗名裂。”
“她最近哪裡惹到你了?”
“沒惹到我,是惹到呂豔了,那女人仗著廠裡的領導看重,又有幾分本事,在醫院非常的囂張,誰也不敢輕易招惹,誰得罪了她,都沒個好下場,但呂豔本也是囂張跋扈的主兒,倆人遇上,自然誰都不肯退讓,在吳家的宴席上,起了齷齪,事後,呂豔被逼著去道歉,心裡生了恨意,呂兵心疼妹子,就想幫她出這口氣,知道我以前對宋紅果有那個意思,就來找我一起乾……”
“所以你就應了?”
“嗯,反正也不是我出手,是呂兵出麵謀劃,我順水推舟而已。”
“你糊塗啊,你以為出了事,你能跑得了?你既然知道宋紅果不好惹,咋就還敢對付她呢?前段時間,有人舉包她,我跟姚瓊英去鋁廠處理的,當時我想著,怎麼也能讓她脫層皮,可最後呢?她一點事兒沒有,舉包她的人卻被當成了精神病關起來了,這等心計手段,你還敢惹,你就不怕……”
不怕被她坑死嗎?
胡先勇反問,“爸,你覺得她會放過我嗎?”
“為啥不能?這麼長時間,不都相安無事嗎?”
“可我總有種預感,她會害了我,這段時間相安無事,也隻是暫時的,她沒抓住我什麼把柄,一旦給她機會,她一定會置我於死地。”
“不可能……”
“可能,爸,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得先把她給弄下去,讓她沒了還手之力,我才能安心過日子。”
胡自達心神大亂,“你,你還要再對付她?她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身後有霍明樓,你該很清楚霍明樓是個什麼身份,宋紅果一旦出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有關部門一旦介入,你覺得你能躲得過去?”
“所以,我和呂兵才打算毀了她清白,這樣霍明樓就會嫌棄她,覺得羞辱,未必願意再替她出頭了。”
胡自達搖搖頭,“你們想的太簡單了,你還不知道吧?我聽說,他們倆已經登記領證了,從法律意義上說,就是合法的夫妻,是組織上考驗通過的,那宋紅果就在他們的保護範圍呢,她出事,上麵一定會過問……”
“真的登記了?”
“嗯,千真萬確,醫院不少人都知道,那天倆人發了不少糖出去,聽說辦儀式的日子都定了,就在臘月初八,市裡的許fs還特意提過,那天他會去參加婚禮,讓秘書儘量彆安排工作,空出點時間來……”
“……”
“還有一件事,或許你也不知道,鋁廠最近備受全市矚目的自籌建房計劃,據說也是宋紅果提出來的,她不想太高調,廠裡這才沒大肆宣揚,但市裡不少領導都知道,對她的評價很高,要是這件事辦成了,她的功勞可想而知,她如今已經不是在醫院和廠裡的領導麵前有分量了,就是市裡,也很看好她,她就是不靠著霍明樓,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這樣的人才,領導們能不維護?你去招惹她,那不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