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宋紅果忙，係統也沒閒著，被她派出去打聽消息，連著去了省城兩趟，才算是抓到了許恒的把柄。

“什麼來錢門路？”

“跟你之前猜的一樣，在黑市上倒賣東西。”

“他父母知道嗎？”

“看那樣子，八成是不知道。”

“那馮秋萍呢？”

“嗬嗬，八成是猜到了。”

宋紅果沉吟道，“這麼說，他在馮秋萍跟前，並不怎麼掩飾啊，也對，馮秋萍在跟他相處中，估計在言辭和態度上表露出了幾分對黑市買賣的不以為意，彆人視為洪水猛獸，她來自後世，定覺得很正常……”

係統“嗯，嗯”應著，“她自是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反正，許恒賺了錢大多都用在她身上，她占著便宜，說不定還會拐彎抹角的攛掇許恒幾句，讓他放開手腳大膽的去黑市裡折騰呢……”

原本隻是猜測，係統卻越說越覺得可能，聲音激動的道，“我去，要是這樣，馮秋萍不會是掃把星吧？”

“嗯？”

“你忘了？之前她挑了曹自強做男朋友，曹自強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就因為能利用曹自強去帝都，她才虛與委蛇，誰知，曹自強出了那事兒，她趁機分手，現在攀上許恒，許恒一個二婚還帶孩子的，她能瞧上？自然也是衝著他的權利才肯投懷送抱，但她要是這麼攛掇下去，把許恒的胃口挑唆的越來越大，在黑市上鬨出啥事兒了，那性質，不比曹自強攤上的事兒小啊，屆時，她又得分手，不對，是離婚，哈哈哈，這不是掃把星是啥？誰沾上誰倒黴……”

“你高興就好。”

“彆覺得我是在故意抹黑她，我就是覺得她是這樣的屬性嘛。”

“行吧……”宋紅果無意跟它掰扯這個，轉而問道，“許恒在黑市上，都倒賣什麼東西？”

係統道，“跟曾哥一樣，啥都搗騰，他靠著父母，手裡有點小權，門路多，想弄點稀罕的物資不是啥難事兒，反正弄到啥賣啥，糧食啊，布啊，還有三轉一響的票啊，他跟肉聯廠關係比較近，搗騰肉是最多也是最穩定的，幾乎每天都有呢，對了，他好像也買賣一些消息渠道啥的……”

宋紅果唏噓道，“比曾哥都能折騰，看來膽子確實大，什麼都敢碰一碰，以後再加上個馮秋萍，嗬……”

倆人還不得想上天啊？

係統顯然也想到了，“馮秋萍不會利用他來尋摸古董文物吧？”

“很有可能。”

“哼，她倒是怪會替自己找槍手。”

“犯不著生氣，你忘了她身邊有人盯著呢，不伸手還好，伸手必被捉。”就算是利用許恒，屆時，她也撇不清乾係，誰叫倆人是兩口子呢，而且，許恒賺的那些不義之財，她也參與花用了。

她再喊冤枉不知情，也是個幫凶。

係統聽她這麼一勸，心裡總算舒坦了，一人一統又聊起吳家的事兒，李青秀正兒八百的來給她下帖子，邀請她和霍明樓明天去縣裡的國營飯店參加婚宴，據說那天會去很多縣裡和市裡的領導，辦的規矩不小，那些人，自然不是衝吳德榮的麵子，而是給呂家捧場子，抬頭娶媳，就是這麼尷尬。

不過，吳家應該不會覺得彆扭，隻會因為結了這麼一門厲害的親事而洋洋自得。

正聊著呢，廠委那邊打來電話，請她去廠長辦公室。

“咋又找你去啊？”許向紅放下電話，不解的擰起眉頭，“不會還是說自籌建房的事兒吧？”

宋紅果猜著，十有八九是，無奈的笑了笑。

許向紅含蓄的提醒，“我知道提出那種建議是個好心，是為工人們打算，但咱們畢竟是醫生，不是領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有些事沾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兒，萬一那啥，就容易成為眾矢之的，那不是你該承擔的責任。”

宋紅果領情，道了謝，安撫道，“您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兒，不是我的飯碗，我不會端的。”

她又不傻，也沒那麼偉大。

許向紅欣慰的點點頭，“這就對了，就是鐘廠長發話，你也不用給他麵子，不過，他那人，我還算了解，是個正直的好領導，也不會為難職工的。”

“嗯……”

再次坐在廠長辦公室裡，宋紅果確實沒被為難，人家是誠摯懇切的向她討教，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工人的利益，讓她想裝傻推托都不好意思。

偏偏，鐘廠長這番姿態，並非做戲，也不是為他的政績，一心為公，甚至還給她鋪墊好了後路，“我知道，你心思都在病人身上，不願摻和其他的事兒，你是個有責任心的好醫生，我也不會讓旁的亂七八糟的事兒影響到你的工作，不管你在這間辦公室裡說了啥，都不會再進第三個人的耳朵，隻要你不覺我搶你功勞，我就都一力擔下來。”

最後那句，顯然是他的承諾，也是故意說笑。

話說到這份上，宋紅果還能裝啞巴？

她隻能給出了幾點建議，比如現在建房的事兒，在廠裡傳的沸沸揚揚，廠委可以搞個民意調查，看看工人們，到底有多少同意自籌建房的，如果人數眾多，那廠裡就得認真對待工人們的需求，並想法為他們解決問題了，這樣，再去市裡商談，就沒有後顧之憂，畢竟他們是代表民意而來嘛，又不是廠裡自己胡亂拍板搞事兒，他們也是為了工人們的利益著想，隻要抓住這點，不管到哪兒、說話都硬氣，也不怕落人話柄。

誰叫這年頭，工人的地位高呢。

拿工人說事兒，甭管啥時候，都站得住腳。

鐘廠長聽的連連點頭，有這麼個定心丸，他確實可以放開手腳去乾了，不用再瞻前顧後的。

宋紅果還提了句，先搞試點，可以邀請其他單位都來參觀學習，頭一個吃螃蟹的人容易成炮灰，可大家都吃上了，就沒啥危險了。

言外之意，法不責眾，所有人都下了水，那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她這些話，當然不能說的那麼直白，但鐘廠長也是老江湖，哪裡能聽不懂？不但能聽懂，還能舉一反三，把事情做得更細密周全。

從辦公室出來後，係統就道，“你不用擔心他，他能坐到萬人大廠的一把手，還能是傻白甜？再正直無私，也不妨礙他是老狐狸啊。”

宋紅果深以為然。

她那點道行，在這些老同誌麵前，還是太淺了，好在鐘廠長品性沒問題，說不牽扯上她，那就不會把她給推到前頭去，事情做成了，鐘廠長有大功，出了問題，他一力承擔，宋紅果來自後世，自是知道商品房會成為主流，沒什麼問題，但眼下這事兒確實敏感危險，所以鐘廠長那麼多，絕非搶功，而是真心維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