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秋萍離開行政辦公樓時,還算平靜,甚至有幾分得意,那些人懷疑她又能如何?沒有證據,最後還不是隻能按下不提?
至於宋紅果,更是白折騰一場,以為舉報她抄襲就能毀掉她名聲了?真是蠢,這樣的報複方式完全沒有殺傷力。
她甚至還忍不住跟係統說,“宋紅果狠話倒是放的厲害,結果就這?之前,我們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係統隻回了句,“再等等吧。”
太早下結論,容易打臉。
果然,它的預感是正確的,打臉很快就來了。
當她去人事科,想辦理工作調動手續時,被冷淡的告知,暫時辦不了了,馮秋萍當場就變了臉色,按耐著心裡的火氣還有一絲不安,質問,“為什麼辦不了?之前明明都已經確定好了,隻等著我這邊走程序……”
人事科的態度非常強硬,“這是廠委的決定。”
馮秋萍沉著臉,轉身去了工會,找劉主任打聽,她不敢去見鐘廠長,總覺得在對方眼裡,她像個跳梁小醜。
劉主任就等著她來呢,麵對馮秋萍的怒火,淡淡的道,“隻是暫時辦不了,等你的事情有了明確的說法後,省裡那邊如果還願意接收,咱們廠肯定不會攔著你,這段時間,你還是安分的在文工團好好工作吧。”
再整幺蛾子,廠裡這邊的工作都保不住。
這樣的解釋,馮秋萍自然是不滿意的,冷聲質問,“憑什麼?我憑自己的本事,讓省裡看中,廠裡憑什麼阻攔我的發展?”
聞言,劉主任氣笑了,看她的眼神,還帶著幾分無語,“你說憑什麼?當然憑你是咱們廠的職工,廠裡還沒資格管你了?”
真是可笑,怎麼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真當會唱幾首歌,創出幾分名聲來,就能上天入地、不把組織放眼裡了?
其實,她還真冤枉馮秋萍了,馮秋萍倒不是飄的不知道自己姓啥,而是生活在後世的娛樂圈,本來對體製內的事情就不熟悉,腦子裡缺了那根筋,即便到了現在,有時候還是會忽略某些規則。
此刻,她倒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年頭,都是國營單位,單位的確有權利卡著一個人的前程,不光前程,房子、上學,醫療,都是廠裡負責,所以,得罪了廠委領導,以後定然舉步維艱。
就像現在,隨便一句話,便輕易的毀了她的計劃。
馮秋萍氣的渾身哆嗦,“理由呢?不給我調動關係的理由是什麼?如果說服不了我,我一定會上告。”
職工也不是沒有說理的地方,比如工會,就是給工人當家作主的,廠裡有工會,但頭頂上還有市工會呢。
劉主任並未被嚇到,冷笑了聲,“理由你不清楚?省裡為什麼會接收你?是因為你國慶節唱的那首歌曲,但現在有人舉報,你的創作水平存在疑問,暫停你的工作調動,不是合情合理?不然,萬一你真涉及抄襲,省裡將來追究起來,責任算誰的?你隱瞞真相,咱們廠裡還得擔個包庇的罪名呢。”
指甲狠狠扣著掌心,馮秋萍才能保持冷靜,“可你們並沒有證據……”
劉主任不鹹不淡的道,“對啊,我們也沒直接給你扣上抄襲的帽子,跟省裡也是這麼說的存疑,所以是暫停辦理,等將來查清了,肯定會給你辦。”
“那什麼時候查清?”
“這就說不準了。”
“你……”
“馮秋萍同誌,你在這裡跟我使勁兒沒用,你要是真的冤枉,想洗清抄襲的質疑,很簡單啊,你隻要再創作幾首歌,證明你的水平就行了,隻要你新創作的歌曲,跟國慶節那首一樣好,那所有的質疑就不攻自破了。”
看她說的輕描淡寫,馮秋萍差點氣的罵人,當那種經典歌曲是大白菜啊?還再創作幾首,她就算有,也不敢再寫,寫的越多,露餡就越多,宋紅果肯定防著她呢,可憑真實的水平寫,她不是不能,但寫出來的歌曲,肯定比不上國慶節那首。
到時候,兩廂一比,更能說明抄襲的問題了。
這麼一想,馮秋萍頭皮一炸,感覺自己像是給自己挖了個巨坑啊,這讓她以後還怎麼敢再創作東西?
創作了,會被比較,不創作,會被認為心虛。
這才是騎虎難下。
馮秋萍失魂落魄的離開工會,頭一次覺得了前路茫然。
係統冷笑道,“這就是你嫉妒宋紅果、招惹她的代價,現在滿意了嗎?好好配合我搞古董就行了,偏偏要跟她較勁,我都不要求你跟她爭個輸贏,你卻非得作死,現在好了,省藝術團的工作,你是彆惦記了。”
馮秋萍咬牙道,“你現在奚落我有什麼用?我們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我下場淒慘,你就能得好了?”
係統嗬了聲,語氣鄙夷,“怎麼?都現在了,還想拿捏我一把?不怕告訴你,我隻要想,隨時都能跟你解綁,重新挑個宿主,所以,你沒用了,影響不到我,頂多讓我破點小財而已,記住,咱倆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一個宿主,也配跟它相提並論,簡直可笑。
馮秋萍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除了羞惱難堪,還夾雜著恐慌不安,幾乎立刻,剛才的那點氣勢就萎頓了,“對不起,宿主,我剛才,剛才被廠委的態度給氣糊塗了,才會口不擇言,你彆跟我計較,我現在腦子裡很亂,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係統嗤笑,“不用跟我演戲,我也不在意,反正對我來說,沒用了就扔掉,你好自為之吧。”
“係統,再給我個機會,你也說了,如果解綁,得破財,而且重新選擇宿主,誰知道下一個的資質如何,萬一像王二妮那樣的蠢貨呢?豈不是得不償失?與其如此,做生不如做熟,我們繼續合作,不是,是我繼續為您服務,不好嗎?”
係統像是在思考,半響後才道,“可你現在去不了省裡,被困在這地方,還能再尋到的寶貝有限,你身上沒可用的價值了啊。”
馮秋萍飛快的道,“你放心,我肯定有辦法去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