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義必自斃,但宋紅果不可能乾等著老天爺出手,她寫了兩封信,一封投在廠裡的舉報箱,一封給陳國偉。
係統負責跑腿,它看了信的內容,有些興奮,又有些莫名緊張,“這麼乾,真的行嗎?馮秋萍多會演戲啊,萬一她就是不承認呢?再說,你就是有證據,也拿不出來啊,後世的那些事情,是會被屏蔽的。”
宋紅果解釋道,“不需要證據,她做賊心虛,鐘廠長又是經驗豐富的老同誌,很有審問技巧,就像送錦旗的事一樣,雖然馮秋萍不承認,但誰心裡不明白真相是什麼?我要的也不是她承認,而是讓領導們看清她更多的真麵目,而且,她不是想調去省裡工作嗎?節骨眼上被質疑抄襲,就算沒確鑿證據,但為謹慎起見,是不是要暫緩一下?她之所以被省裡賞識,憑的就是國慶節那首歌。”
馮秋萍前世混娛樂圈,還是有些才華的,能唱能跳也能演,但也就僅限於此,獨立創作什麼的,就不要指望了,之前她改編的那些舞蹈,多少還有些自己的影子,可國慶節那首歌,就是完全抄襲。
那麼耳熟能詳,影響深遠的一首歌,被她竊取,還成為她往上爬的助力,宋紅果以前不計較,但現在她犯賤非要得罪自己,那就彆怪她翻臉無情了。
馮秋萍再會裝,在這首歌麵前,也難免要心虛、
係統明白過來,“我懂了,你這是要讓她在廠領導眼裡,變成個卑鄙無恥的撒謊精啊。”
“難道她沒撒謊嗎?”
“嗬嗬嗬,撒了,你沒冤枉她,那陳國偉這封,你是想挑唆陳國偉去對付她?”
“什麼叫挑唆?我寫的那些難道不是事實?當初王二妮設計的那出戲裡的女人,難道不是馮秋萍花錢找的?”
“是,是,不過這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因為影響不好,也被廠裡壓下去了,陳國偉還會在意嗎?”
“要是倆清白漂亮的女人撲上來,陳國偉說不定會笑納了,可從事過那種職業的女人,陳國偉左摟右抱還能高興的起來?說不定怎麼膈應呢,更不用提那還是被安排好的仙人跳,害的他連文工團的工作都沒了,他焉能不恨?看他報複王二妮的激烈手段就知道了,但罪魁禍首又不是隻王二妮一個。”
係統倒吸口冷氣,幽幽道,“沒想到,你也挺狠的……”
宋紅果不置可否。
她又不是衝著無辜的人下手,何來的狠?
“快去送信吧。”
“好,不過我晚點回來哈,盯一會兒陳國偉,看他會不會去找馮秋萍報仇。”
“嗯……”
就陳國偉那心性,不報複才怪了。
果不其然。
陳國偉如今已經不在文工團上班了,被調到了分廠,有他爸的麵子在,安排的崗位倒也不算累,卻不如文工團體麵乾淨,最重要的,還是如今的車間裡,都是些滿身汗味的糙老爺們,跟過去一屋子的鶯鶯燕燕相比,簡直是折磨。
他自從調到這裡,心氣就沒順過,哪怕已經報複了王二妮,讓她身敗名裂,都沒能出了那口惡氣。
而他之所以這麼慘,都是因為那場仙人跳。
於是,當他在自己更換衣服的櫥子裡,看到那封信,好奇之下展開看完後,壓抑的戾氣瞬間出籠。
“馮、秋、萍!果然是你!”
他就知道,依王二妮的腦子,就算能想出給他下套的辦法,也沒本事算計的那麼周全,敢情,都是馮秋萍在背後安排出力啊!
他沒立刻去找馮秋萍對峙,想也知道她不會承認,他先去找了那兩個女人,以前他想當然的以為這倆人,是王二妮花錢雇的,所以壓根就沒問過話,這次見了後,一番威逼利誘,對方很容易就鬆口了。
她們壓根就不認識王二妮,找她們的另有其人。
根據她們的描述,跟馮秋萍也對不上號。
但這並不能打消陳國偉的懷疑,容貌可以通過化妝來改變,馮秋萍作為演員,非常善於此道。
所以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還得試探。
係統看完好戲,已經到了晚上,它回來時,宋紅果正靠在沙發裡打毛衣,倆孩子也沒閒著,在搓玉米粒,冬天晚上沒事兒乾,就用它來消磨時間,反正也不著急,每天乾一點,一冬就過去了。
收音機播放著兒童故事,也不耽誤聽。
茶幾上還有個小爐子,上麵放了個鐵絲網子,烤了些栗子、地瓜、花生,旁邊還有把圓墩墩的小陶罐子,裡麵煮著紅棗枸杞,還有切塊的梨,隨著沸騰,散發著陣陣甜香氣息。
母子仨乾一會兒活兒,就停下來吃喝一會兒,很是愜意。
係統看的都有點眼熱,“你這日子過得可真舒坦。”
宋紅果剝了顆花生慢條斯理的嚼著,隨口應道,“你們係統能化成人不?要是能,我也舍得分你一些吃。”
係統,“……”
要是能,它不早就成精了?
吃完花生,宋紅果見地瓜烤的也差不多了,用紙墊著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撕開外皮,露出裡麵黃色的瓤兒,微微帶著一點焦,烤到這種程度是最好吃的,咬一口,又糯又甜,好吃的讓人歎息。
係統瞬間成了檸檬精,“你咋光顧著吃啊?都不問我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嗎?還有沒有一點好奇心啊?”
宋紅果漫不經心的道,“你要是能忍住,就不說。”
係統噎的差點翻白眼,它要是能忍住,就能拿捏她了,可惜,它不能,憋了隻兩分鐘,就哼哼唧唧的道,“那啥,陳國偉沒質疑你寫的信,不過也沒衝動的去找馮秋萍對峙,他去找那倆女人了……”
“老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果然是對的。”
“嗯,他腦子是好使了不少,威逼利誘時,一套一套的,那倆女人已經被他給說動了,明天就去文工團找馮秋萍要錢去。”
“要錢?不怕被馮秋萍反咬一口訛詐啊?”
“陳國偉給倆人許了足夠的好處唄,忽悠的也到位,她倆也都聽過馮秋萍的大名,知道這樣的人,最怕名聲有瑕疵,她們找上去,馮秋萍肯定不敢吭聲,隻能破財免災,再說就算不給,她們也不吃虧,就是隻能賺一頭錢唄。”
“那倆人的日子不好過吧?”
“嗯,原就是遮遮掩掩過日子,後來被馮秋萍找上,為了錢,才豁出去演了那場戲,可之後,她們也付出了代價,身邊的人都知道了她們的過去身份,還有重操舊業,各種漫罵鄙夷可想而知,活的比陰溝老鼠都不如。”
所以,她們才能輕易又被陳國偉說動,說到底,還是心裡也怨恨上了馮秋萍,想借此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