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裡,隻有她們倆個,韓雪吐槽起來便毫無顧忌,宋紅果聽後,好奇的問了句,“請長假?理由呢?”
韓雪無語的解釋道,“她小叔子結婚,她丈夫在部隊上脫不開身,隻好辛苦她這個當嫂子的,陪著公婆回老家張羅了。”
宋紅果聽後,哭笑不得,“她丈夫的老家,遠在幾千裡之外,光來回坐車就得個把月吧?況且她還懷著身孕,前些天不是說胎像還不是很好嗎,她就一點不擔心路上有個閃失?再說,遭這麼大罪,她圖什麼呢?孝順名聲還是她丈夫的感激啊?”
這腦子咋跟進水了一樣。
韓雪譏諷道,“她哪樣都想圖,不過我猜,她最想要的還是趁著這個機會,把她公婆給送回老家去,光明正大的甩掉這個麻煩。”
聞言,宋紅果也反應過來,“她公婆不好相處吧?”
韓雪扯了下嘴角,譏諷道,“豈止是不好相處,在她眼裡,那老兩口簡直就是地主惡霸,整天想方設法的搓磨她,還挑唆她和丈夫的關係,總之要多壞有多壞,但她丈夫愚孝,她要是敢說公婆的不好,她丈夫就跟她冷戰,她估計也是沒轍了,隻能拿小叔子結婚的事兒來做文章。”
宋紅果聽了這話,便知道齊美淑請長假的決定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也不由發愁起來,“她若請長假,科裡隻靠咱們幾個,肯定是忙不過的。”
韓雪煩悶的道,“誰說不是呢?王主任一開始不同意,勸了幾句,可她聽不進去,還抹眼淚了,好像不給她批假就是欺負她一樣,她又不停的賣慘,王主任隻能答應了,接下來這一個多月,咱們硬著頭皮熬吧。”
宋紅果忽的想到那幾個跟著她學習的人,眼睛一亮,“我去跟王主任商量下,這一個月,就讓許醫生幾個暫且先頂上唄。”
韓雪愣了下,“合適嗎?”
宋紅果意有所指的道,“有什麼不合適的?她們原本就都是婦產科的醫生,沒來咱們這裡學習之前,在單位上也是能獨立接診看病的,沒道理到了咱們這兒,就真把人家當實習生對待了,她們醫術可不差。”
反正應付科室裡的這些常見病是綽綽有餘了。
韓雪眼睛也跟著亮起來,甚至迫不及待的催促,“那你快去說,有她們幫忙,齊美淑走不走的就不重要了。”
說完,像是怕她不明白,又低聲解釋了兩句,“你是不知道,自從沈悅離職,姚雲生病後,齊美淑的態度就不太對勁了,有時候還會陰陽怪氣的,我都搞不懂她哪來的那麼多情緒?不過,她不敢背後編排你。”
宋紅果笑著道,“她那是忌憚我,說不準跟其他人一樣,都在心裡懷疑姚雲被送去精神病院,完全是我陷害的。”
韓雪尷尬的道,“反正我是相信你的。”
宋紅果並不將這種事放在心上,繼續剛才的話題,“這事兒,跟她走不走有什麼關係?”
韓雪撇撇嘴,“剛才我有句話沒好意思跟你說,實在是她那點小心思有點上不去台麵,她請長假,確實是為了借這個機會把礙眼的公婆給打發走,但還有旁的原因,就是想顯示一下她在科室裡的重要性,讓咱們知道沒她不行,嗯,說不定還存了故意折騰咱們的意思,畢竟一時半會兒的也招不到新醫生來,那不就可著咱們幾個累唄。”
說完,又補了句,“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聽聽就好。”
宋紅果知道,她的猜測多半是真的,齊美淑心眼不大,一開始就跟她彆苗頭,後來為了跟她學習手術,倒是安分了一陣子,現在被沈悅和姚雲的下場刺激到了,便又要開始昏頭犯傻了。
不過可惜,這次也要讓她失望了呢。
王素麗作為科室主任,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宋紅果敲門進去時,她正在忙著寫病例,抬頭見是她,臉上頓時露出笑來,十分熱切的招呼她。
宋紅果寒暄了幾句,便進入正題。
王素麗聽完,當即一拍大腿,“你可真是及時雨啊,好,這辦法好,我之前咋就沒想到呢?那幾個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轉悠,我愣是沒往那處琢磨,哎,腦子生鏽啦,就是沒你們年輕人靈活變通……”
宋紅果提醒,“這事兒,是不是得請示一下張院長?”
王素麗點頭,“是得跟他打聲招呼,等下我就去,那啥,小宋啊,這次又多虧你了,不然我得愁的睡不著覺……”
“您太客氣了,我也是科室的一份子,為科室著想,是分內之事。”
“對,對,唉,要是她們都能像你這樣就好了,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現在連齊美淑都變了,有了自己的小算盤,還是你覺悟高,一心為公為病人,你是咱們科室的驕傲啊,旁人羨慕嫉妒也沒用……”
宋紅果生怕她又對著自己大誇特誇,趕緊轉了話題,“主任,咱們科室還得再招幾個醫生來吧?”
王素麗道,“是啊,最少也得招一個,在尋摸著呢,這次可得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可不敢再找個事兒精來禍禍咱們了。”
宋紅果回到門診上沒多久,那幾個跟她學習的人,就被張院長請了去,隻除了李念雪,她剛參加工作,沒什麼經驗,想獨立接診還不夠資格。
但李念雪卻鑽了牛角尖,不去想是自己醫術還不過關,隻以為是她的身世曝光後,被人輕視嫌棄,排擠孤立她呢。
宋紅果見她坐在角落裡默默流淚,一副旁人辜負了她的委屈模樣,很是無語,卻也沒多管閒事,喝著茶,翻看著,很是愜意。
李念雪見自己都哭成這樣了,宋紅果也不理會她,頓時更覺得難堪傷心了,忍不住問,“是不是連你也瞧不起我?”
宋紅果隨口道,“你先問問自己吧,你如今瞧不瞧得起你自己呢?你是不是因為現在的身份感覺羞恥?”
李念雪怔住,半響後,艱澀的道,“是啊,我現在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身份,為什麼我不是李家的親身骨肉?為什麼我要背負這樣不堪的名聲?我又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我是無辜的啊,為什麼他們都要遷怒我呢?”
“那不叫遷怒,隻能說報應吧,你親生父母做的孽,你作為他們的閨女,幫著承擔,不是再正常不過?”
“正常嗎?一點都不正常,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