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雲並沒跑太遠,就被匆匆趕來的許向紅和跟在她後麵的倆醫生給控製住了,抓著她胳膊重新回到了辦公室。
其他人見狀,都暗暗鬆了口氣。
姚雲還在大聲嘶吼著,瘋言瘋語的罵著宋紅果,罵著醫院,罵著廠裡,甚至連胡自達和姚瓊英都沒能幸免。
鐘廠長沉著臉道,“這真是瘋了!”
其他人雖沒說話,卻是都默認了這個結論。
這時許向紅向大家介紹了她帶來的倆人身份,他們都是第五醫院的醫生,從這倆人嘴裡說出來的話,自然沒人再質疑,他們明確表示姚雲現在的精神不正常,有躁狂傷人的傾向,需要帶回去治療。
鐘廠長問張院長,“你覺得呢?”
張院長平靜的道,“有病就得治病,這是沒辦法的事兒,總不能坐視不管,任由她出口傷人,或是動手殺人。”
鐘廠長又轉頭問邱信誌,“你的意見呢?”
邱信誌此刻心煩意亂,但臉上沒表現出絲毫異樣,聽了鐘廠長的話,略顯為難遲疑的道,“動手殺人這話過了吧?”
鐘廠長看向那倆精神科醫生,“這類病人有殺人的可能嗎?”
倆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病情嚴重的時候,稍加刺激,就可能引發她做出傷人之舉,屆時,她腦子並不清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殺人也不是出自本心,但……”
但誰被殺了,那就冤枉了。
邱信誌豁然看向倆人,卻沒從倆人臉上看到半點心虛。
鐘廠長已經有了決定,“那你們把她帶回去治療吧,隨後,我會通知她的家人去辦理相關手續。”
倆人應下,架著姚雲走了。
姚雲還在掙紮,嘴裡被塞了塊手帕,嗚嗚的猶如拚命想掙脫牢籠的困獸。
看到這一幕,宋紅果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同情嗎?沒有,但解氣嗎,也沒有,唏噓悵然,像看一出諷刺戲劇。
沒了姚雲的嘶吼,辦公室裡安靜下來。
隻是氣氛沉悶,誰也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如何收場,廠裡的人都看向鐘廠長,等著他拿主意。
鐘廠長則看向姚瓊英和胡自達,“兩位的意思呢?”
姚瓊英深吸口氣,“看來是誤會一場了。”
胡自達也道,“姚雲同誌既然精神有問題,那她的一切行為就做不得數,之前的檢舉不成立。”
鐘廠長笑了笑,隻是笑意沒達眼底,“這麼說,事情到此為止了?”
胡自達點了點頭。
姚瓊英卻道,“當然不止如此,雖說我們來調查,屬於工作需要,但給貴廠帶來困擾也是事實,這是我們的失誤之處,理應道歉。”
鐘廠長淡淡的道,“困擾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我們屬實沒想到衛生部門對我們廠的領導班子這麼不信任,這就叫人難免寒心了。”
鋁廠的級彆,即便是市裡都管不了,就更甭提衛生部門了。
所以這話,說的實在不客氣。
姚瓊英尷尬的笑道,“是,我們這次來,行為是有些欠妥,沒有調查清楚,便衝動了,還請鐘廠長多擔待。”
胡自達也能屈能伸,拉下臉來道歉。
鐘廠長還是不鹹不淡的態度,“我無所謂,工作這麼多年,啥事兒沒經過?但宋醫生,可真是倒黴,且這都不是第一次被質疑了,上回也是在這裡,被人指責打壓同事、惡意競爭,我們澄清過一回,誰知,這才多久,又來這麼一遭,擱誰身上能不寒心?這是在傷害一位年輕優秀的好同誌啊,打擊了她的上進心,這責任誰負?”
姚瓊英聽出言外之意,多少有些訝異,沒想到宋紅果居然這麼得人心,連鐵麵無私的鐘廠長都為她鳴不平、討公道,她馬上有了決定,“宋醫生受的委屈自然不會白受,我們會出麵解釋,姚雲的所有指責均不成立,屬於汙蔑造謠,宋醫生自身的優秀毋庸置疑,以後若再有人拿這種事檢舉告發,我們市裡,定然是不會信的了。”
胡自達也跟著表明態度。
倆人的意思都很明確,以後若是還有人嫉妒宋紅果,再跑去衛生部門胡說八道,他們不會受理的。
這是幫著以絕後患了。
鐘廠長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倆人暗暗鬆了口氣,起身告辭。
等他們離開後,便隻剩下自己人,宋紅果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算結束了,誰想,張院長會提起沈悅來,當著邱信誌,絲毫沒留什麼情麵,直接挑破了沈悅和宋紅果之間的糾葛,把沈悅的那點小心思擺到了明處。
鐘廠長聽完,表情嚴肅起來,“你的意思是,這次姚雲的行為,是沈醫生挑撥的對吧?”
張院長點頭。
“有證據嗎?”
“有,姚雲這段時間一直在水庫那邊,前天才回醫院上班,她如何對宋醫生的事情知道的那麼清楚?我問過婦產科好幾位同誌,都說見過沈悅跟姚雲說話……”
邱信誌插了一句,“說話不代表就是在挑撥。”
張院長淡淡的道,“對,那她們是沒聽見沈悅挑撥,但姚雲自從回來,跟科室裡的其他人幾乎不說話,隻有沈悅接觸的最多,另外,昨天當著宋醫生跟韓醫生的麵,沈悅就挑撥姚雲對宋醫生人身攻擊,這一點,可以請韓雪同誌來作證。”
邱信誌不說話了。
鐘廠長不悅的道,“這位沈悅同誌是想乾什麼?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老張,該批評就得批評,思想覺悟這一塊,你們醫院工會也得抓起來,任何妄圖破壞咱們內部團結的行為,都是絕不容許的!”
張院長要的就是這句話,當即表示回去就給沈悅做思想工作。
散會後,鐘廠長卻把宋紅果單獨留下來。
宋紅果正猜測著他的用意,就聽他問道,“你跟胡先勇有矛盾?”
宋紅果頓了下,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鐘廠長溫和的道,“彆緊張,我沒彆的意思,剛才看胡局長那樣子,顯然對你有些看法,我就多問一句,若是有矛盾,能解決最好還是解決,他到底是衛生部門的領導,對你將來的前程和晉升,還是有很大影響的。”
宋紅果領了他的好意,卻沒辦法辦到,她無奈的苦笑道,“我和胡先勇的矛盾解決不了。”
“到底是啥矛盾啊?方便說不?”
“對您沒什麼不方便,就是他之前算計我,利用病人拖著我晚了十來分鐘下班,等我離開時,門診上都沒人了,他堵在樓梯那兒想對我行不軌之事,被我出手打了一頓,之後,他便調職了,挨打的事,也被他用的彆的理由遮掩了過去,我沒戳穿,是想著這事到底不光彩,傳出去了,指不定大家會議論成什麼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