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在詭異的沉默中吃完，自始至終，邱秀玉都沒主動開口，老實的不像話，仿佛過來就是單純的吃飯。

飯後，霍明樓又去忙工作了，宋紅果乾脆去找許家樹，她運氣不錯，在廢品收購站附近遇上了人，便把工作有著落的事兒說了，末了又囑咐了幾句，“你好好想想，要從事什麼工種，這影響到你以後的前途。”

許家樹還沉浸在有工作的巨大驚喜中，不管她說啥，都一個勁的點頭，“好，我知道了，表姐，謝謝，謝謝你……”

他漸漸回神，越說越激動，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腰彎到九十度，久久不起。

宋紅果把他扶起來，嗔道，“這麼多禮做什麼？也不是我的功勞，我是借花獻佛而已，是霍工幫你去說的話，也是你的情況跟咱們廠裡的招工條件相差不多，不然，也未必能進廠。”

許家樹眼眶泛紅，“我都明白的，我之前也不是沒去廠裡的人事科打聽，根本沒希望，表姐，你以後就是我親姐，霍工就是我親姐夫，我這輩子都念著你們的恩，一定會報答你們的好……”

宋紅果笑著打斷，“行啦，我們也不要什麼報答，你以後好好學習、認真工作，做個好人，做個對工廠、對社會有用的人就行了。”

許家樹重重點頭，一臉鄭重，“表姐，我肯定好好學習，向你和霍工學習，做個有用的人，奉獻自己的全部價值。”

宋紅果，“……”

她倒也沒那麼偉大。

係統繼續道，“我現在對19號乾的那些事兒，都不那麼抵觸了，比起被它賣掉去獲取利益，毀掉更殘忍。”

接著，他就問了幾個擦邊的問題，之前，也有男同誌來替自己的媳婦兒問病情、拿藥，但沒有誰像他這樣不正經。

跟許家樹分開，係統冒出來，攛掇著她再去一趟廢品收購站，理由是，“來都來了，不差這點時間嘛，萬一還能撿個漏呢？”

胡大爺聞言，複雜的歎了聲，“這些東西，擱在以前，要是用來養花，非得讓那些風雅的人氣死不可，但現在，唉，也隻能用來養花了……”

說完，還曖昧的擠了擠眼。

“什麼道理？”

“存在即合理，不管這個存在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她臉越冷，他笑得越膩味，“宋醫生彆生氣嘛，我有事兒，我是幫彆人來谘詢問題的，是婦科方麵的，絕對跟你專業對口……”

辦公室裡隻她自己，許向紅下午有事先走了，宋紅果看到笑得一臉膩歪的陳國偉，當即皺眉問，“你來這裡乾什麼？”

許家樹雖還有些舍不得，但也能分得清輕重，工作是一輩子的飯碗，不能因為眼前的一點利益就砸了。

“……”

陳國偉流裡流氣的道，“不是替二妮……語嫣問的，我難道就認識她一個女性朋友？她也不知道我來找你，就是知道，咱倆之間清清白白的，難不成還能誤會？”

有了正經工作，早上再去黑市的活兒就得停下了，不然被發現，恐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兩頭都忙，也著實辛苦。

下午，宋紅果去病房做了一台手術，又給喬靜怡開了張診斷證明後，就清閒下來，正看蘇連打發時間呢，沒想到來了個不速之客。

她給的解釋是，“這罐子雖破了，養花倒是不礙事，關鍵是好看。”

回醫院的路上，係統惆悵的道，“看到這些毀掉的寶貝，真是叫人痛惜啊，搞不懂，毀掉它們有什麼用呢？”

宋紅果聞言，才出聲揶揄道，“這麼說，你倒是認可它了？”

“……”

“你開心就好。”

見他點頭，宋紅果欣慰的笑了笑，她還真怕他兩頭都想要，不懂取舍，眼下，有份穩定體麵的工作才是正途，投機倒把賺的再多，也不被認可，當然，等到了八十年代，取誰舍誰，就得翻過來看了。

聞言，陳國偉眼神閃了閃，乾笑著道，“沒有啊……”

宋紅果差點乾嘔，要不是還想從他嘴裡套話，她現在就一腳把他給踹出去，“是不是昨晚王二妮跟你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兒？”

大男人還能看婦科？

宋紅果沒接話。

宋紅果耐不住它纏磨，便去走了一趟，還真在一堆垃圾裡淘到了寶，幾本古籍，還有名家字畫，硯台，這些當然要收進空間，出來時，拎著幾個破舊的罐子，也是古董，但可惜的是，都被破壞了，殘缺不全。

係統激動的道，“我才沒有，我隻是忽然想通了一個道理。”

陳國偉早就從旁人嘴裡，聽了不少關於她的傳聞，性子烈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並沒被她的語氣給勸退，相反，心裡的那點想法更加蠢蠢欲動，性子烈才好啊，馴服起來有成就感，要不有本事的草原漢子怎麼喜歡騎野馬呢，不就是稀罕那股野性難馴？

他自來熟的坐在凳子上，擺出自以為的瀟灑之態，“宋醫生這麼快就忘了我了？咱們昨晚才見過的……”

看門的胡大爺乾脆都沒收她的錢。

還能這麼寬慰自己、幫19號找借口呢？

“宿主，我現在倒是盼著19號趕緊去尋寶了，早一點尋到寶貝，也能免於它們被毀掉的命運。”

宋紅果可不想跟他在這裡玩這種把戲，當即沉下臉，“說重點，你進來乾什麼？這裡是婦科，沒有恰當的理由，彆怪我把你請出去了。”

宋紅果冷冷看著他，腦子進水了嗎？居然跑來跟她耍流氓，“你這是替誰問的？王二妮嗎？她知道你來這裡嗎？”

宋紅果冷笑道，“她肯定說了，不但說了，還特彆叮囑你，不要招惹我，因為我不好對付，惹到我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對吧？”

陳國偉明顯愣住了，差點脫口問出，“你咋知道的？”，不過眼神鮮見的嚴肅起來，他是個混子不差，但他又不傻，哪能意識不到什麼？

果然，就聽宋紅果嘲弄的道，“你被她當搶使喚了，還沾沾自喜，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對你嗎？一箭雙雕，既膈應了我，又能趁機甩掉你，偏你就蠢得上套了，你信不信，你再糾纏我幾回，她就會跟你提分手？到時候，輿論還站在她那邊，惡名你擔著，誰叫你‘移情彆戀、不忠與她’呢。”

陳國偉瞬間臉色難看的像是被人給揍了一拳，下意識的否認，“不可能！”

宋紅果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信？嗬，你可以去試探一下，也不用演什麼戲，隻說你現在想結婚，看她是個什麼態度，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