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母子仨顧不上乾彆的,趕緊洗漱一番就上炕躺下了。
土坯屋的好處在夏天顯露無遺,外麵甭管多熱,屋裡都很涼爽,尤其是躺在席子上,蒲扇一搖,比吹空調都舒坦。
睡前,係統蹦躂出來提醒,“宿主,你最近當心一下王二妮,我怕她又要作妖,她現在跟馮秋萍關係好,有幫著出餿主意的。”
宋紅果迷迷糊糊的應了聲。
第二天,宋紅果起床沒多久,喬永輝就扛著一張搖椅來了,還多帶了一張精巧的小圓幾子,正好能放在兩張搖椅中間,方便擱置茶杯。
他隻收了搖椅的錢,圓幾是附贈。
宋紅果想起之前,倆人還因為收錢的事兒,鬨得僵硬,便沒跟他客氣,承情的接下了,不過轉手就回贈了一瓶藥。
那藥是能幫著他母親和大姐養身體的,喬永輝沒法拒絕。
送他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住步子,轉身看著她問,“你能幫我大姐開個不能生育的診斷證明嗎?要是為難,就算了……”
宋紅果怔了下,“你要這樣的證明……是怕你大姐婆家那邊還會來要人?”
喬永輝點點頭,“如果他們知道我大姐的病治好了,肯定不會撒手的,畢竟依著那家人的情況,可舍不得再花錢娶一門媳婦兒。”
宋紅果聞言,斟酌道,“我可以幫著開,但是,診斷證明書的措辭上,不能寫的太肯定和絕對,畢竟這是作假,而且萬一哪天你大姐再嫁,要是有了孩子,我倒不怕被影響名聲,卻不也願意惹上麻煩……”
聞言,喬永輝已是感激不儘,“我明白,謝謝你……”
宋紅果笑了笑,“先彆忙著謝,我話還沒說完,就算我幫著開了證明,也未必能幫著擋住你大姐婆家的人,因為他們未必會相信那一紙證明,很可能會要求帶你大姐去其他醫院做檢查,到時候,彆的醫生可不會配合,事情一旦被揭穿,你大姐,包括你家的處境會更難,你可得想好了,到底要不要這麼做……”
聽了這話,喬永輝果然遲疑起來,半響後,問她,“要是換成你,你會怎麼辦?”
宋紅果沉吟道,“我肯定會選擇正麵去解決問題,但咱們的境況不一樣,性格也不同,所以適合我的,不一定也適合你們。”
喬永輝眼神瞬間黯淡了幾分,自嘲的道,“你說的對,我剛才那話問的多餘了……”
聞言,宋紅果擰起眉頭,不悅的道,“我沒覺得多餘,相反,我很榮幸,你能詢問我的做法,你坦誠以待,我也就實話實說,並沒有輕視你的意思,你用不著這麼妄自菲薄。”
她語氣略有幾分嚴厲,喬永輝卻聽的心口發燙,剛才那股子負麵情緒瞬間消散了,他低聲道,“對不起,是我太敏感了。”
宋紅果擺擺手,“算了,不過下不為例。”
喬永輝鄭重的“嗯”了聲。
“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要證明的話,我上班就幫你開好,找個空你來家裡拿就行。”
“我再想想吧……”
宋紅果沒再多說,等他離開後,就去台階下的那溜山藥地裡整理了一下架子,還悄悄施了一點兒肥料,係統鼓吹,施了這種肥料後,山藥能長一米長,個個有嬰兒手腕那麼粗,到了秋收,擎等著大豐收吧。
正忙活著呢,趙振華又找上門來,是幫著彆人借車子,
“是建設他小叔結婚,想借輛車子充門麵,去老丈人家接媳婦兒時,能給自個兒長長臉,也省得讓人小瞧了,不瞞你說,還跟我借了條褲子呢,那褲子我都沒穿幾回,你表嫂怕我磨破了,隻舍得過年或是走親戚才肯拿出來……”
宋紅果痛快的應下,“什麼時候用?”
“明天,方便不?”
“方便,那天建設小叔結婚,我需要隨份子嗎?”
趙振華想了想,“依著習俗,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隻要沒結仇,是不好空著手啥都不表示。”
宋紅果好奇的再問,“那隨多少份子合適?”
趙振華伸出兩根手指,“一般都是兩毛。”
“都是這樣?”
“哪能啊?關係近的親戚,咋滴也得比旁人多一點兒,也有的再附加一床帳子,或者枕巾、盆子啥的……”
聽到帳子這個詞,宋紅果不由恍惚了下,勾起了前世的幾分記憶,孤兒院處在郊區,她小時候見過好幾回農村辦婚禮的場景,印象最深的,除了那震耳的鞭炮聲和喧鬨的鑼鼓聲,就是帳子了,所謂帳子,其實就是布匹,一塊布有一個被麵大小,顏色多是很喜慶的那種。
那個時候,誰家有婚事,隨禮都流行送帳子。
主家為了顯示自家收到的帳子多,就在牆上扯上繩子,把帳子全部掛起來,並寫上隨禮人的姓名,展示給外人看,帳子多,表示主家人緣好,是件很長臉的事兒,而紅紅綠綠的帳子隨風飄搖,也很是壯觀。
這樣做,其實也是給隨禮人看的,因為隨禮的人也怕落了空,一旦掛出來,就證明送來的帳子已記錄在冊了。
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們,看了帳子後,也會熱切的議論一番。
關於帳子,還有一個說法,帳子,是賬。也就是說,帳子不單純是一塊布,是賬,遲早要還,就像現在結婚隨禮錢一樣,有來,也有往。
回過神來,宋紅果又問,“咱這裡新媳婦兒一般是幾點過門?”
趙振華解釋道,“找人算時辰,不過大都是半夜三更的,建設小叔算的過門吉時是五點,這還算是晚的了。”
“那豈不是三點就得去女方家結親?”
“可不嘛,得虧現在現在天亮的早,又是夏天,不至於黑燈瞎火的吹冷風,趕上冬天結婚,那才遭老罪了……”
關於當地半夜三更結婚的習俗,還有個傳說,好像是過去有一夥兒土匪,誰家辦喜事事兒,就劫誰家新娘子,大家被劫怕了,這才改成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娶親,漸漸的就成了習俗,而且,為了熱鬨,男方去女方家迎親時,還會安排搶親的環節。
等到後世,演變的有些變了味,還曾鬨出些不雅的新聞。
趙振華離開後,宋紅果忽地想起個問題,按說鄉下娶媳婦兒,一般都不會選在農忙的時候啊,建設小叔怎麼挑這個節骨眼結婚了?
地裡的活兒還沒乾完呢,還得再分出人手去操持婚事,婚事結的這麼急……這裡頭怕是有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