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著她的人,是那個叫瘦猴的,之前,也是他幫著來回傳話。
宋紅果刻意變了聲音,“有事兒嗎?”
瘦猴對她的態度很客氣,“你現在方便嗎?我們曾哥想見你一麵。”
宋紅果想了想,“我隻能空出半個小時來……”
聞言,瘦猴立刻笑著道,“半個小時夠了,您這邊請……”
他走在前頭帶路,拐了兩道彎,推門進了處不起眼的院子,院子不大,有三間磚瓦房,門窗都關著。
不過,要見的人卻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坐在椅裡,正喝茶。
宋紅果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三十多歲的年紀,穿著黑色的對襟褂子,容貌一般,但很有氣質,是那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存在感。
對方也看過來,眼神對上,就更有壓迫感了。
瘦猴恭敬的道,“曾哥,客人來了……”
曾哥擺擺手,讓他退到一邊,對著宋紅果拱拱手,“今天是我冒昧了,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多海涵,我就是個粗人……”
這話說的可一點不粗。
宋紅果道,“您太客氣了,能被您邀請,是我的榮幸。”
曾哥聞言哈哈一笑,做了個請坐的手勢,又喊著瘦猴倒茶。
既來之、則安之,宋紅果坦然坐下後,主動問,“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兒?”
曾哥也不拐彎抹角,“是這樣,咱們之間交易了這兩回,我對您,實屬有些好奇,當然,這不是我請您來的理由……”
他頓了下,見她神色平靜,繼續道,“您的那些貨是從哪兒來的,我雖好奇,卻懂規矩,絕不會打聽,但我想問問,您這邊的出貨量還能加大嗎?”
宋紅果猜到了幾分他的目的,“你想多要一些?”
曾哥點點頭,“是,不瞞您說,您給的再多個幾倍,我也能吃得下。”像是為表示誠意,他說的更透徹了點,“我的貨,不光在這片賣。”
宋紅果就懂了,這是在其他地方也有門路能安全買賣,她略一沉吟,有了主意,“豬肉和雞蛋,我可以給你增加到一千斤左右,半個月出貨一次。”
曾哥眼底一亮,“那糧食呢?”
宋紅果斟酌道,“糧食有些麻煩,一個月一次吧,每次也一千斤,玉米或是麥子不一定,得看情況……”
她故意說的含糊,這樣更能取信於人。
果然,曾哥很是理解的道,“明白,那您手裡,還有其他稀罕的貨嗎?”
宋紅果道,“花生油、棉花、白糖、棉布,還有奶粉,這些算嗎?”
曾哥激動的拍著大腿,“算,咋可能不算?這些東西,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價格保管你滿意。”
這都是最緊缺的稀罕物啊,就是他想弄,也不是那麼容易,可他瞧著人家的表情,像是沒啥可為難的。
他心裡,在對待宋紅果的態度上,又多了幾分鄭重和分量。
宋紅果當然不能說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她沉吟道,“這些東西,沒什麼定數,這樣吧,以後月中、月底交易時,我讓人順帶給捎過去,有啥帶啥。”
曾哥沒有不應,“行,行,聽你的……”
這時,宋紅果話鋒一轉,“我同意跟您交易,但我有個條件。”
曾哥心想,果然來了,他就知道,這麼大買賣,人家不可能沒啥要求,他痛快的道,“您說,隻要我能辦到,我絕無二話。”
宋紅果看著他,微微一笑,“很簡單,我出貨不要錢。”
曾哥愣住,“那您要啥?大金魚?不是我不肯,是我手裡,也沒多少……”
宋紅果打斷,“不是金魚兒,我想要古玩文物,書籍字畫,瓷器首飾,不拘哪種,隻要是古董,我都可以。”
曾哥聞言,眼神閃了閃,遲疑道,“那些東西,可不適合沾手,而且,眼下也不值錢,至於將來,誰知道呢?”
這也算是實在話。
宋紅果乾脆直問,“您有門路找那些東西嗎?”
曾哥下意識的點點頭,“門路是有,就是……”
宋紅果道,“您放心,您隻需要找到東西,拿來跟我做交易就好,至於會不會有麻煩,或是將來是賠是賺,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絕不會連累到您身上。”
話說到這份上,曾哥再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事實上,這樣交易,他是占了大便宜的,畢竟用最不值錢的東西,去換最緊缺的稀罕物,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隻要不是傻子,就都不會拒絕,想明白了,一錘定音,“好!”
接下來,倆人把具體的交易時間和地點確定下,至於每次給多少古董才合適,宋紅果大體估摸了一個標準。
曾哥沒啥意見,心裡還暗暗覺得,她要的太厚道了。
事情談妥,宋紅果還要趕著回去,便起身告辭,曾哥讓瘦猴從屋裡提了個麻袋出來,不由分說的給她放進背簍裡。
“不是啥稀罕東西,早上旁人送來的野雞,還有些剛摘的鬆蘑,正好一鍋燉了,吃個新鮮,您可千萬彆跟我客套……”
宋紅果也確實沒客套,商城裡雖然有各個品種的雞,但野雞還真沒有,野雞燉鬆蘑,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出了黑市,她讓係統四下掃描了一圈,並沒有人跟蹤,這才放心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裝扮換回原樣兒,騎上車子,往家裡趕。
路上,係統興奮的猶如種了頭彩,“宿主,你太棒了,太偉大了,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神了,粉一輩子、絕不爬牆的那種……”
宋紅果哼笑了聲,“彆自作多情,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旁人,我是為自己積福,多行好事兒,將來投個好胎。”
係統嘻嘻笑著,“照你這麼積下去,福氣肯定多多呀,投個好胎算啥啊,活著的時候夫妻和美、兒女孝順、乾啥事兒都順順當當、無憂無慮才是真有福氣呢。”
“那我就等著了。”
“肯定會實現。”
回到家,已經六點半了,再燉雞肯定來不及,於是宋紅果簡單煮了個青菜雞蛋麵,吃完後,把雞收拾出來,稍微抹了點鹽,掉在水井底下,防著變質。
實在是曾哥給的有點多,四隻野雞,都已經抹脖子了,不然還能養著慢慢吃。
鬆蘑也不少,當地的山裡,蘑菇品種很少,大多都是不能吃的,隻有這鬆蘑,隻要費工夫找,還是不缺的。
托前兩天下雨的緣故,鬆蘑都冒出來了,她好這一口,一直惦記著,隻是還沒顧上去拾。
大半麻袋的鬆蘑,攤在圓簸箕上晾曬,這會兒其實還不是最美味的時候,等曬乾了再吃,才是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