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韓英分開後,係統試探的問她,“你真的甘心呀?不管是楊容月,還是楊金枝,都沒受到她們應有的懲罰,高拿輕放,我都不爽哎,你就真能甘心忍下這口氣?”
宋紅果無語的吐槽,“你當我剛才說的是糊弄韓英?那就是肺腑之言,當一個決定附和絕大多數人的利益,跳出來反對的人肯定落不得好,我就是再頭鐵,也不想跟那麼多人撕破臉,除非,是事情觸及到我的底線,我才會硬剛到底,眼下嘛,楊容月和楊金枝還沒那分量……”
頓了下,她意味深長的笑著道,“要說不甘心,也該是楊容月,她那樣自視甚高的人,卻以這樣的灰溜溜的方式退場,既不轟轟烈烈,也不驚心動魄,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比個小人物都不如,她如何能甘心啊?”
係統聞言,頓時緊張起來,“那她要是不甘心,還會鬨事吧?”
宋紅果不疾不徐的道,“鬨事好啊,鬨事才能露出把柄,她要真一輩子安分守己的窩在楊家莊,還真不好找借口收拾。”
係統,“……”
說到底,還是不甘心就這麼算了唄?
臨到下班,又到了領工資的時候,宋紅果去財務科拿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照舊收獲了一堆的羨慕嫉妒恨,沒辦法,誰叫她待遇高呢,醫院裡也有不少比她拿錢還多的,卻都比她年長,所以,她當的起一句年少有為了。
而且,傳言她的待遇不久後還要往上再調一級,那可就是五十多塊錢了,還有諸多的票,誰提起來能不眼紅?
等消息傳到李家人耳朵裡,李家人不止眼紅,還抓心撓肝的難受,就好像原本屬於自家的錢,自家人沒撈著花,全都白白便宜了外人一樣。
那滋味可想而知。
擱在幾天之前,李家人早就豁出臉皮找上門去了,撒潑打滾也得咬下一口肉來,但現在,一個個的都沒了那份理直氣壯,甚至出門上班買菜,還得躲著人走,活的簡直像地溝裡的老鼠。
晚上,李家人圍在一塊吃飯,少了楊金枝,桌子四周依舊圍的滿滿當當,半點沒覺得少了一個人就冷清。
桌麵上擺著一盆沒滋沒味的水煮青菜,配著齁鹹的蘿卜乾,主食雖是乾的,但窩窩頭裡混的麩子太多,幾乎捏不成形,更難以下咽,幾個年紀小的孩子不得不伸長了脖子,使勁的用水往下衝,痛苦的直翻白眼。
大家對這一幕都習慣了,也沒人出聲,要說現在李家沒了楊金枝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吃飯時話少了。
也或許是跟眼下的氣氛有關,畢竟家裡剛出了那麼一樁醜事兒,誰還有心思說說笑笑?都恨不得縮起頭來,省得被誰惦記上,拿楊金枝犯的罪,來奚落打擊他們。
李青水是最先忍不住的,艱難的咽下一口窩窩頭後,啪的撂下筷子,煩躁的衝著李茂海道,“爸,你和楊金枝光離婚還不行,你得站出來表明態度,徹底跟她劃清界限,不然,咱家彆想有好日子過了,全都他娘的得低聲下氣的看彆人的臉色,憑啥啊?犯錯的又不是我!”
王香雲見終於有人出頭了,趕緊附和道,“就是啊,憑啥她犯了事兒,受罪的卻是咱們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都跟著她投機倒把,賺了多少錢呢,可天地良心啊,誰有那膽子啊?就是有,咱們一個個的窮的叮當響,拿啥去賣?”
朱燕也忙道,“大嫂說的對,享福的時候沒咱,受罪的時候倒是跟著一起倒黴了,天底下就沒這樣的道理……”
兒媳、兒媳都開口了,李茂海就沒法再裝死,語氣沉沉的道,“那你們還想咋樣鬨?金枝也不是沒受懲罰,她被判了十年啊,這還不夠?我也已經跟她離婚了,非得逼得她沒一點活路嗎?她到底是你們的母親,雖非親娘,可也把你們一個個的都養大了,還幫著你們兄弟倆上媳婦,現在她落難了,你們就要一腳把她踢開?咱們可不能乾這麼沒良心的事兒啊……”
他說的情真意切,最後聲音哽咽,幾乎要落淚。
可其他人卻不為所動。
最近李念槐和李月雪實在受不了旁人的擠兌挖苦跟各種評頭論足的打量,乾脆躲到楊家莊去了,說是避風頭,等外頭議論的少了,楊金枝帶來的影響消散了,他們才回來繼續上學,他們的親姥爺、姥娘都在世,回去總有一席之地。
所以這會兒,王香雲幾個,說話就少了顧忌,怎麼痛快怎麼來,“爸,您這話說的,兒媳可就沒辦法讚同了,啥叫沒良心啊?我們幾個當小輩的,以前對楊金枝還不夠孝順恭敬?她偏心小叔子和小姑子,拿錢給他們讀書,買衣服零嘴,經常帶他們去市裡玩、見世麵,我們說啥了?金寶和銀寶,都是您嫡親的孫子啊,他們都沒享過那麼大福氣呢,我們不也沒鬨騰?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幾個,包括出嫁的大姑子、二姑子加起來,都沒李月雪和李念槐分量重,全家供著他倆,當祖宗一樣伺候,這還不夠有良心?”
她緩了口氣,積攢在心裡那麼多年的憋屈憤懣,實在不吐不快,“至於您說得懲罰,是,楊金枝確實被判了十年,可那也不是因為我們啊,是她罪有應得,有那麼稀罕的票,居然不想著留給家裡人用,嗬嗬,果然,不管我們咋孝順她,她也不拿我們當一家人啊,她寧肯賣錢,也不想花在我們幾個身上,真是叫人心寒呐!”
李茂海老臉漲的通紅,想反駁什麼,偏又張不開嘴,有些事,沒有擺到明處,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稀裡糊塗的過,可一旦揭穿,就像挑破了膿包,肮臟、惡心,不想看,卻又不得不麵對,實在煎熬。
王香雲還在控訴,“您是不是覺得跟她離婚就是對她的懲罰了?甚至還覺得對不起她?那您可就大錯特錯了,她是犯了大錯啊,您跟她離婚不是應該的嗎?不然,您就得跟她一樣,被打成壞份子啦,您願意陪著她一起去儂廠乾活兒?”
李茂海臉色一變,眼底露出幾分恐懼。
見狀,王香雲鄙夷的撇撇嘴,還真當這老頭子對楊金枝多情深義重呢,敢情不過如此啊,幾句話,就嚇唬住他了,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