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紅表情嚴肅,氣勢十分迫人,其實就算她不這麼說,齊美淑和韓雪也不敢有反對意見啊,至於情緒嘛,那是不可避免的,她們又不是聖人,羨慕嫉妒什麼的,再正常不過,隻是程度有輕有重罷了,韓雪很快就調整好心態,誠懇的表態,不管分給她什麼樣的病人,她都會一如既往的好好工作,絕不帶其他情緒。
齊美淑就接受的難了些,自從宋紅果來搶了她的風頭後,她就一直在較勁,想壓過去,但漸漸卻發現,她不但壓不過去,倆人之間的差距,還越來越大,她在後麵使勁的追,連做手術她能放下驕傲去跟著學習了,就是想縮短彼此的距離,然而現在,她忽然驚惶的發現,宋紅果飛的更遠了,竟然要跟許副主任一個層次了,坐門診啊,那是有經驗有資曆的老醫生才有的殊榮,那意味著醫術高、本事大,不然,咋能扛起來?
這一刻,儘管她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麵對,或許她難以望其項背的事實。
她撐著最後一絲驕傲,硬邦邦的道,“許副主任放心,我會把分給我的工作好好完成的,今後也會更用心更努力的去學習,爭取……早日有宋醫生那樣獨當一麵的本事,為咱科室、咱醫院,增磚添瓦。”
許向紅點頭“嗯”了聲,把方子疊好放進口袋裡,然後喊上王素麗,又叫上宋紅果,一起去找張院長。
宋紅果走時,把寫的病例也帶上了,她原本還不著急,想著等在病房更穩妥點的時候再說這事兒,但眼下看來,得抓緊了,不然去了門診再提,就有些冒失和突兀了。
幾人走後,齊美淑問,“難受了吧?”
聽到這麼陰陽怪氣的話,韓雪差點炸了,“我有啥好難受的?我沒你心氣高,我有自知之明,我本來就比不上紅果,我也從來不跟她比,也就你,才會為這種事難受。”
齊美淑憤憤摔了下手裡的書,“我為什麼不能難受?我哪裡不如她了?不就是學曆比她差一點嗎?可我比她早參加工作,平時我也一直在看書學習,還跟著王主任學手術,也去門診上給許副主任幫過忙,可結果呢?宋紅果一來,我所有的努力就成了個笑話,不管我再努力,都趕不上她,你說,我憑什麼不能難受?”
韓雪一時語塞。
齊美淑發泄完,又頹喪的坐下去,喃喃道,“我是嫉妒她,嫉妒她把我的風頭都搶走了,可那有錯麼?隻要有她在,彆人就看不到我們,我們都被她的光彩壓的黯淡無色、灰頭土臉,明明我們也很優秀啊,憑什麼要淪為她的陪襯?我不甘心……”
韓雪歎了聲,“你要是真覺得不甘心,那就努力追趕呀。”
齊美淑悲憤的錘了下桌子,“怎麼追趕?我還在地上跑,她都要飛到天上去了,你還看不明白嗎,現在不光王主任抬舉她,就連許副主任都看重她了,不對,還有張院長,也對她寄予厚望,我還怎麼追趕?”
韓雪真誠的道,“那你隻能勸自己想開點了。”
“……”
能想開的話,她還至於這麼絕望崩潰?
同時間,許向紅正一臉嚴肅的跟張正德在說宋紅果的事兒,而張正德也一臉嚴肅的在看那幾張方子,他是懂點中醫知識的,因此更加明白這幾張方子的重要和珍貴。
許向紅說完,最後問,“張院長,您的意見呢?”
張正德沉吟了片刻道,“你的安排,原則上我是支持的,但,會不會太著急了些?宋醫生才剛來咱醫院,就讓她挑起這麼大擔子,我怕,不能服眾啊。”
許向紅不讚同的道,“本事大小也不看年紀吧?年輕怎麼了?越是年輕人,我們越要給她們機會嘛,不然以後的革命工作誰來接班?張院長,你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小了?”
張正德被懟,也不生氣,他看向宋紅果,“宋醫生,你的態度呢?是想留在病房繼續積累經驗,還是去門診上挑大梁?”
宋紅果不卑不亢的道,“張院長,實不相瞞,我在學校和省醫院學習時,側重的就是婦科方麵的疾病診治,在這方麵,用心也最多,所以,許副主任提議讓我去門診上以後專門負責這一塊,我自然是願意的,學有專攻,才能更好的為病人服務,但挑大梁,我還當不起,我才上班沒幾天,臨床經驗還是太少了。”
這話進退得宜,謙虛謹慎,也不缺年輕人的銳氣自信,辦公室裡的其他三人聽了,本就對她有好感,現在更欣賞了。
許向紅幫她說話,“經驗少沒什麼,誰的經驗不是從無到有鍛煉出來的?看的病人多了,自然就有經驗了嘛,至於服不服眾的問題,我覺得並不重要,等宋醫生把病人看好,屆時,任何質疑都不攻自破。”
張正德點點頭,“那倒是,病人的治療效果,就是檢驗醫術的最直接的標準,但這個過程,有長有短,一時半會兒的,質疑肯定還是存在的,宋醫生,你能扛得住這樣的壓力嗎?”
宋紅果斟酌著道,“我並不懼怕壓力,不過,若是引得醫院人心不穩,進而再質疑到您和兩位主任的良苦用心……那就得不償失了,我也會愧疚。”
聞言,許向紅不以為意的道,“我不在乎那些。”
張正德顯然考慮的多了點,他沉吟著道,“不然,就先安排你們倆人在門診上一起待一段時間,有許副主任在,旁人就不好多說什麼了,等他們了解了宋醫生的醫術,知道她能挑起擔子,你們倆再輪流坐門診,怎麼樣?”
這算是雖穩妥安排了。
許向紅雖覺得沒必要這麼緩衝,但見張正德和宋紅果都沒意見,也就答應了。
隻王素麗為難的問,“那病房呢?”
張正德道,“還按以前來吧,也不是忙不過來,再說,宋醫生不是還能做手術嗎?也能替科室分擔一些,對了,你們科的姚醫生,你有空也再跟她談談,適當的照顧是可以的,但不能一直這麼做,時間久了,起他人能沒意見?大家輪著值夜班,也能都抽出點時間來。”
“……行,回頭我就找她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