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先生,《原論》第一卷已經收到,拜讀之後,感佩不已……”以下省略2000字的理解和美文賞析。
“不過,尚有一些小小的意見,希望能和先生探討一二……”以下省略5000字的意見和自己收集的資料附件和大綱。
“另外,您在第五章和第六章的時候,已經係統闡述了階級對立和民族主義的相對立關係。這裡附上了我個人的一些小研究,我將其整理為了《論組織結構》、《民兵訓練手冊》和《民情調查方略》三篇,可以作為《原論》的副刊一起發表。當然,若是會帶來麻煩,可以當成小冊子發放出去,這一點,由您和您的秘書團隊進行商議。”
據餘連所知,齊先生身邊的秘書團體現在其實分為三個部分——他文學家和大學教授時期用過的幾位得力的文字秘書和版務助理;正式決定競選新神州星區總督之後,從家鄉聘請的專業競選顧問團隊。然後,便是由譚繼澤、賽爾迪·斯托克等天域留學生總會帶回來的“海歸”精英了。
說白了,前麵兩部分是打雜和競選專用的,最後這部分才是齊先生真正的核心秘書班子,雖然他們的平均年紀也就才二十五歲剛出頭。
另外,這批年輕人中還有一個叫楊明昭的在校生,以實習的身份加入了秘書團隊。當然了,大家都知道這是一位靈研會的三代弟子,還以為是餘連給齊先生和大家送來的保鏢。大師兄倒是不知道,為何餘連會對這位相對比較平庸的弟子這麼看重,但還是為楊明昭起了一個“巨闕”的道號,將其派到了齊先生身邊。
這靈研會確實已經和“劍人派”拖不開關係了。
這樣一來,這位在未來把靈研會推到了頂峰的一代宗師,便更早地踏上了曆史舞台。
誰說一代宗師就必須特彆能打呢?
在信中,齊先生和譚繼澤對這位年輕人都讚不絕口,都覺得這樣的人才隻去當個保鏢實在是太屈才了。
餘連想了一想,繼續寫道:“無論如何,譚繼澤的社會調查非常重要,甚至有可能成為完善我們先驅理論的最重要過程。可是,在繁華的星區浮光掠影卻看不出什麼,深入調查卻更需要注意安全,請他到達下一站的時候,務必和靈研會取得聯係。我會請師門派人保護他的安全。”
餘連當然也沒辦法直接和本土取得聯係,但咱靈研會好歹也是頂級的神秘學組織,跨星際送大宗貨物不太現實,但跨星際傳個信還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裡,餘連忽然就對譚繼澤的星際版《銀河各階級分析》充滿期待了。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民情調查方略》隻是我更加自己的經曆想當然而創作的,這其中應該存在很多想當然的看法,或許還沒到可以發表出去,誤人子弟地步。我希望您能把這片文章早些轉交給譚繼澤,希望他的真實調查,可以將其完善。至於《論組織結構》和《民兵訓練手冊》,個人以為,這樣的東西在任何時候都是不會過時的,請將其斟情擴散到星雲網絡上。這件事情,可以交給紅星事務所負責。”
網絡的世界才是真正自由的世界,發上去的東西其實是很那禁絕的。既然大家已經得到了製作105、AK、晶體炸彈和崩解發生器的小視頻,便不差一個怎麼建立組織和訓練軍事的小冊子了。
不過,當餘連把這封信寫到最後的時候,卻也忍不住停下思考了很長時間,才提起了筆:“關於您最後的問題,我其實現在也在迷茫,也在困惑。確實,由於神秘學的存在,個體的蠻力超越集體力量的案例時有發生,這並非精神意義上的壓迫,而是實際發生在物質意義上的威權。天生的支配者也自然會產生。可是,再仔細想想,在我們過往的曆史中,文明社會又何嘗缺乏在靈能之外的各種領域,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的‘超人’呢?靈能者的力量既然無法世襲,靈能者的權力也沒有世襲的道理。”
這確實是餘連的真心話。
靈能者和靈能者的結合誕生的子嗣,為敏感者的幾率似乎比普通人的結合要大一些,於是這個宇宙中也確實存在了靈能世家的說法。可是,以上的說法隻是一種“大家都願意相信”的約定俗成,並沒有真正有說服力的科學統計。
至於那些所謂天才輩出的名門,更像是資源堆積和人丁興旺形成的幸存者效應。
君不見,就算是號稱被宇宙之靈眷顧的晨曦之龍們,固然不缺乏布倫希爾特那樣的天才,但更多的,不還是她兄長安鐸羅捷公爵那樣的“啞炮”嗎?
然而,必須要承認的是,正因為有了神祇一般的靈能者,才有了現今這個先進和野蠻抱在一起跳貼麵舞的魔幻現實主義世界。
於是,到了這個地步,就連餘連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決了。
畢竟無論是馬導師、列師傅,還是李教員都沒遇到過靈能者,餘連實在是沒有作業可抄。
可不知道如何解決,卻不代表就不去做事。所有的進步,其實都是一點點做出來的。這其實也是李教員教給自己的道理。
於是乎,原本隻是想要寫上一封信,卻越寫越長,越寫越嗨,一股腦就向著幾百頁的大部頭論文去了。
餘連真的很慶幸自己遇到了齊先生這樣才智過人的長者,明明已經到了人生的暮年,卻絲毫看不到保守和固執的一麵,依然保持著對世界充滿好奇,追尋真理和公正和赤子之心。
更重要的是,老先生對自己是真好。明明雙方的年紀差了半個世紀,卻投緣得像是相知相識多年的好友似的。
餘連覺得齊先生就是一個慈祥可愛又有智慧的帥老頭,至於各種小道消息甚至後世史書所說的什麼他老人家“尖酸刻薄”啊,“冷麵冷心”啊,“傲慢不羈”啊等等,都一定是黑他的小道消息!
也正是能遇到這樣的忠厚長者,他才能肆如此暢所欲言。
就這樣,餘連白天上課晚上做讀書筆記,日子過得充實且極有規律,要不是自己還必須履行防衛司令部參謀長的職責,他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是在大學教書了。
沒辦法,自己畢竟還得在江湖上混,再怎麼說自己也拿著共同體每年上百萬的薪水,哪怕不提這樣,就算是看在這麼愛戴自己的新大陸百姓的份上,自己也應該好生履行一下自己新大陸防衛司令部參謀長的職責。
於是,除了上課之外的所有上班時間,餘連便對新玉門和周邊星區進行了下一步的建設工作安排。
“聯盟再怎麼使袢子,也不可能真的放任掠奪者在新大陸猥瑣發育。現在,事實已經證明,掠奪者的偏師無法對我們的防禦陣地造成什麼影響,那聯盟反倒是會支持對《新大陸軍備條約》進行修改。總之,本土大規模援軍一定還是會順利抵達的。”餘連在開會的時候,對大家說。
“所以,還要加大機械廠和冶金廠的擴建嗎?”新玉門的真二把手,秋名山八幡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不同意見。
餘連當然知道對方為何不太讚同,便解釋道:“這是以後的計劃了。我問過布斯卡了,紅楓廠對新玉門的支援,已經算是竭儘全力了。還要擴大規模,就需要更多訓練有素的產業工人,這樣就得影響本廠的生產了。軍方在遠岸星雲那邊修建的要塞也到了緊要關頭,他們現在才是紅楓廠最大的客戶,可不能耽誤那邊的工程。”
“所以,你是想……”
“不如,就直接上個造船廠和兵工廠吧。”餘連道。
你剛才是不是還在說產業工人不足啥的?八幡扶了扶差點掉下來的眼鏡,一時間無話可說,
“不愧是主席,果然有氣魄。”西蒙·瓦亞利大聲喝彩,妥妥一副腦殘粉的樣子。
小夥子,你是不是哪裡有點不對?你這已經是個人崇拜了你知道嗎?秋名山八幡忍不住橫了對方一眼。
當然,除了達瓦裡希西蒙這樣的腦殘粉,在場大多數與會人員應該也都對餘連這個異想天開的計劃不太看好,隻是迫於後者的威懾力,紛紛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最後一次作為新大陸政務部門實際上的“一把手”,新大陸星區政府秘書長的伯納德·伍利先生也在會上。他在尬笑之餘,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到了嘴邊的話便又吞了回去,一副等著吃瓜的表情。
“彆擺出這個樣子嘛。我可沒說要在新玉門挫出一個榮耀之手和北極星重工嘛。”餘連笑道:“一個能製造小型船隻和副武器,能夠維修大型船隻和大型武器的工廠,我也就非常滿意了。我說過了,新玉門和新旅順會成為大軍的第一線前進基地,而且不知是共同體,甚至還有一些盟國的艦隊,絕對是會有機會的。”
“哦,這倒也確實是個商機。”秋名山八幡不冷不熱地道:“那麼,您的這個廠,準備生產什麼,又準備讓誰來管理呢?”
“不是我,是謝意唯博士。”餘連一本正經地道。
雖然投資是我的……啊呸,是我朋友的紅星事務所的!謝博士隻是以技術和管理入股,但他才是正牌法人代表。
秋名山八幡也花了將近半分鐘才想起了這個名字,這才記得,餘連的船上有帝國支援的“誌願軍官”,有托斯商團的學員兵和傭兵,還有一大票難民,可謂是魚龍混雜。這其中,再有一個榮耀之手的前設計師,好像也並不奇怪。
餘連又道:“人家畢竟是榮耀之手的設計師嘛,而且又是咱地球同胞的移民,血濃於水啊!人家想要在晚年的時候在新玉門再瀟灑一把,我們也應該提供應該的便利嘛。伯納德先生,這件事就交給您了。”
“明白了。我會在調職之前,做好初期工作的。”
一個就像是總督一樣理所當然地下令,一個又真的像是秘書一樣聽命。在場人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但又實在是說不出來。
“謝博士已經給新的船長命名為薰風船長,意思是新玉門那帶著清新寶石氣味的熏香之風。”
有氣味的寶石都特麼是放射性物質。秋名山八幡想。
“總之,謝博士計劃在三年之內建起一座可以承建萬噸級科考船和中小型貨船的船長。當然,根據他的規劃,在半年之內,新廠就可以給巡洋艦以上的
“技術工人和工程師呢?”
“當然需要繼續招募。”餘連道:“不過,剛開始的攤子不會太大,靠著謝博士和他的部下就可以了。畢竟是他老人家是帶著一群奴隸魔改了一艘運輸船從銀心逃出來的硬核狠人,當初和他一起做出這等偉業的同伴們,有三分之二都願意回家,但還有三分之一就在王座號上呢。”
這些技工們都是謝博士從奴隸中選人一點點培養出來的,能在那種環境中熬出頭,無論是天賦、意誌和經驗都不缺。重要的是,這些人可是各種族都有,天生就具備國際主義的進步性。
當然,對“創業”這碼子事,謝先生其實是有點疑慮了。他表示,自己都一把年紀了,而且再怎麼說也是個帝國貴族,怎麼就能跑到新玉門重新開始呢?
“而且,上校,恕我直言,不管怎麼努力,這裡的客觀條件就擺在這裡了。您的想法,我也猜到了幾分,可我沒有三頭六臂,在這裡是搓不出無畏艦的。”他無奈道。
“我也沒要您挫出無畏艦啊!我隻是作為一個共同體的軍官,處於樸素的敬業精神和愛國主義,希望能把這顆星球發展起來罷了。”餘連道:“至於您的話,可莫要忘了,帝國那邊沒有限製您的出行……”
“那又如何?”
“您當年可是榮耀之手造船廠的頂級設計師之一哦。我記得,從事過軍方保密工作的人,是會限製出國的。這是不是意味著,帝國那邊覺得您過時了呢?”
謝博士啞然失笑:“可彆激我,上校,我可是都這把年紀了。”
言外之意,我一把年紀啥玩意沒見過?在經驗豐富的老人家麵前,就彆玩這套小伎倆了。
“不過,我會擔任這個船廠的廠長的。反正我隻是一個退休的老頭,就當是報您的救命之恩了吧。”老人家又道。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在籌備的過程中,他卻完全拿出了讓年輕人都比不上的精神頭,僅僅隻不過是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大概確定了廠區的位置和第一期規模,並且開出了一個合理的設備采購清單。
餘連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呃,朋友的投資會虧。要知道,新大陸的探索和開發是永無止境的。就算是沒有戰爭,也一直都需要探索和支線運輸的中小型船隻。這方麵的市場,其實已經被帝國和聯盟占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剩下的份額,共同體要和瑉蘭、托斯和切爾克等國爭奪,卻也沒有什麼競爭力。
可是,當艾森老兄的光翼船在秋季的競速大賽上亮相之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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