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或許已經下出了這場戰鬥的勝負手!第十三艦隊和星港要塞的將士們心中都隱隱約約有了這個意識,一個個的士氣頓時都起來了。
於是乎,在埃莉諾的指揮下,對麵的地球由巡洋艦組成的高速艦隊趁著這個機會不退反進,轟出了開戰以來最猛烈的一波炮擊。在短短的三分鐘之內,他們的前端所有的主炮都進行了至少五輪以上的射擊,並且還至少砸出去超過兩百枚導彈和五十枚質子魚雷。
不過,掠奪者的戰艦當然不會隻是傻乎乎地挨打。它們雖然處於電磁乾擾的瞎眼狀態中,但還是在開炮反擊,這可是比當年西尾星係那些馬路標本的大貓們表現得好多了。
隻不過,在失去了通訊能力之後,艦船們便失去了編組行動,配合火力的能力,隻能各自為戰。它們在強電磁乾擾的情況下終於將一艘驅逐艦擊沉,將科西嘉號巡洋艦打得重傷不得不退出戰場,但己方卻足足有六艘同級彆甚至更龐大的戰艦被徹底摧毀。
這或許能算得上是命運的五分鐘吧。在這個期間,雙方損失的戰艦都已經超過了開戰後一個多小時的總和。
而另外一邊,正在交戰現場側後方運動的航母艦隊不但沒有前進,反而開始亦步亦趨地後退了,並且打出了要求戰機返回的信號。
而正在纏鬥的地球人戰機,早在之前就做好了脫離亂戰的編組訓練,退卻的時候非常順利。反正乘著掠奪者戰機失去通訊聯絡和母艦統一協調指揮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擊墜了敵方一半以上的戰機,以及超過四十架的無人機。方才吃到了甜頭的獵鷹小隊甚至還在返回的時候把裝在機艙內另外半邊的導彈們敲了出去,自己轟掉了一艘目測也是百萬噸級的母艦。
戰果已經足夠輝煌了,當然是應該見好就收了。
“這樣的戰況持續下去,我方的優勢已經不容動搖了。”星港指揮部的參謀對楊希夷道:“現在,隻需要等到餘連上校那邊的消息了。”
“還不夠。”楊希夷卻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星港探測到的影像中,一艘圓滾滾的球形無人機母艦,就像是剛從催眠狀態中恢複的瘋狗似的,duang地就直接撞向了身旁的掠奪者戰艦。
必須要承認,啟明者留下的遺產確實堅硬得反常識。目測那個球隻有旁邊戰艦的三分之一的體型不到,但確實輕易而舉地沒入了對方那醜陋卻厚實的艦體之中。掠奪者戰艦外表那些仿佛是用小行星的岩石架構起來的裝甲,就這樣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變形。
於是乎,爆炸的火光就這樣從戰艦的縫隙中冒了出來,隨即形成了更為熾烈的大火。
而更多的球形無人機,則像是掙脫了牢籠似的,從掠奪者的艦隊編隊中脫離了出來。它們完全沒有理會周圍的炮火,直接便向著更遠處的星空準備加速。
那邊正是它們來的重力井方向。
失去外來“控製”的無人機們終於恢複了過來。相比起還在機械性地無差彆攻擊周圍戰機和戰艦的三角形采礦機,這些母機的行動才確實表明了,它們真的是“民用裝置”。它們的既定程序顯然並非是攻擊,而是脫離正在交戰的星係,返回自己的工作地點。
真是一群兢兢業業的打工機啊!
“不要理會對麵的敵艦了。”薩紮卡對部下們道:“趕緊追過去。”
“是的,我們隻要脫離乾擾範圍就好了。”沃倫博士看著還在閃爍著紅光的插板:“應該可以重新恢複控製,我有信心。”
“可是,我們沒法通知彆的艦長。”一個軍官說。
“用信號燈!其餘艦長看到我的行動,會明白過來的。”薩紮卡督軍大聲道。
於是乎,血戰號便開始敵前轉向了。在真正的戰場上,冒著敵艦隊的正麵炮火敵前轉向,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可這時候的他卻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好在,他是個不怎麼在乎手下人性命的**型軍閥。好在,他的座艦還是挺結實的。
於是,血戰號在被連續擊中了好幾次之後,還是完成了轉向,準備加速去追那些正在落跑的圓球們。
可是,被強光子乾擾剝奪了“眼睛”和“耳朵”的掠奪者戰艦,卻並沒有意識到,由長著兩麵太陽帆白魔鬼戰機組成的俠盜小隊,卻已經披著霞光抵達了戰場。
當然,就算是偵查設備還完好,薩紮卡也很難相信這一幕吧。
要知道,俠盜小隊可是在四十多分鐘以前,從遠處的王座號上出發的。而那個時候,雙方的距離還足有半個天文單位以上呢。
在巨魔中難得一見的知識分子薩紮卡將軍的認知中,這個世界上不能存在這麼快的戰機。
可事實上,俠盜小隊的4架白魔鬼戰機,已經抵達了。
這個時候,球狀的無人母艦已經脫離了掠奪者戰艦和三角形采礦機的保護。它們巡航的速度雖然很快,但在展開了光翼的白魔鬼戰機眼中,就像是一大群圓滾滾的巧克力球。
然後,十二架無人母機就和俠盜小隊們丟出來的8枚空間泡魚雷撞在了一起。
在薩紮卡的視線中,那些不知道存在於這個世界多少個歲月的球體,仿佛是被微型的黑洞所吞噬了似的。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但臉色還算平靜,隻是推了推眼鏡,然後側頭看向了沃倫博士。
“其實,說不定還時候可以搶救一下,搞不好還是能搶救出來幾架的……”沃倫博士滿臉心疼,但還是道:“另外,利維坦還在。而且我方兵力也依然占著優勢。按部就班地打下去,還是有勝機的。”
“不。其實是可以執行b計劃了。”
“b計劃?”沃倫博士微微一怔。
“是的,在出征之前,大可汗已經和我商量過,在這種情況下我應該要做的事。”
沃倫博士的表情一時間很難看。
“……隻不過,現在這狀況,想要執行b計劃也挺困難的。還是需要您來查漏補缺啊!”大可汗歎了口氣,拿起掛在胸前蟲蛹型的吊墜寶具,滿臉猶豫。
然後,他就像是做了什麼非常重大的心理建設一樣,深呼吸了一口氣,從自己的指頭掐了一點血抹在了那蟲蛹上,然後將其舉在嘴邊,念叨了幾句幾乎聽不見的話。
巨魔將軍的聲音確實很小,但也還是被旁邊的沃倫博士聽了個正著。這位技術專家畢竟是靈能者,雖然是特彆不能打的“智慧”,但耳目感知其實都遠在普通人之上,甚至還在大部分武鬥派超凡者之上。
他分明能聽到,薩紮卡督軍念出了一串陰矍詭異陰沉的字符,就像是看不見的惡魔隱藏在你的身邊,在暗無天日的靜謐之後,偷偷趴在你的耳畔耳語似的。
這可不是巨魔的聲帶能發出來的聲線。
而這個時候的戰場態勢其實已經非常明朗了。俠盜小隊的空間泡魚雷將無人母機擊潰了之後,沒有趕回猩紅王座號,而是直接向更近的薩拉托加號方向飛去補給。至於它們本來隸屬於的猩紅王座號,也正在向主戰場的方向加速前進。艦首那幾門臨時主炮正在充能——它們雖然是臨時安裝的替代品,但依舊是無畏艦級的主炮。
果斯副督軍率領的分艦隊正在窮追不舍。他們這時候應該已經知道了己方的情況,但除了繼續追擊,也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了。
而更遠的方向,噬星蟲此時距離那個荒漠星球已經不超過百萬公裡了。這頭巨大的太空天災揚起了自己的頭顱,張開了自己的口器,露出了自己深邃的喉管,那就像是數萬台衝擊采礦機組合拚接在一起的扭曲怪物。沒有人懷疑,一旦被這些口器啃食到,不說是那顆星球了,便是一個實心的大鐵坨子都會瞬間撕碎。
可這個時候,巨大的蛇形怪獸,似乎有了一個瞬間的停滯。然後,它略微有些彆扭地牛過了身軀,昂起了頭顱向著遠處的交戰之處嘖吧了一下鋒利可怖的口器,接著便一個漂移離開了星球的重力軌道,向著更遠處新旅順軍港的方向撲了過去。
對於這樣隻知道獵殺星球的列維坦巨獸來說,幾乎是完全把正在從自己身後接近的那艘正在不斷加速的強襲登陸艇無視了吧。
確實,在這條光是身軀就綿延數千裡的巨物麵前,便是泰坦艦看著都顯得非常袖珍了,區區的登陸艇說不定還沒有它身上的寄生蟲大呢。
登陸艇上,餘連已經通過王座號那邊中轉來的消息完成了最後的
“孔晴宇中校,現在,請按照原計劃,率領王座號和馬克洛夫少將的艦隊會和。如果我所料沒錯,在您身後繼續追擊的掠奪者艦隊應該發動決死的跳幫攻擊,這也是他們唯一能扭轉占據的手段。到了那個時候,請擔任全艦隊的第一層護盾。”
“明白!船上所有衝鋒隊員和傭兵都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年老的大副用堅定的口吻回答:“也請您務必小心。你們乘坐的登陸艇,很快也會進入對方的攻擊範圍。他們或許也會派出登陸部隊,阻止您對噬星蟲的獵殺。”
餘連看了一眼船艙內的戰友們,不由得哈哈大笑:“如果真要如此,我會無比欣慰的。”
這確實是他的心裡話。說實在話,在獵殺噬星蟲的戰鬥中,背後的掠奪者來上再多也起不了什麼影響,反倒是能緩解友軍的壓力,何樂而不為呢。
大概是他的高姿態真的讓對麵的。掠奪者的戰艦們雖然還在加速追擊猩紅王座號,但卻投放出八架戰機和四艘登陸艇。
正在擔任副駕駛兼敵情監控的安妮·羅曼諾娃小姐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
“保持現有速度,它們追不上來!”餘連回答。
“那降落的時候呢?”杜特上校問道。
強襲登陸艇登陸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撞進去,一種是正常地減速降落。不過,很顯然噬星蟲這種能抗主力艦主炮的裝甲外殼不是隨便一頭能撞開的,便隻能采用後麵一種方法了。
餘連看了杜特上校一眼,沒有說話,然後用手指指了指地麵。這位號稱樣樣精通什麼都能飛的王牌飛行員頓時便明白了,瞬間的驚訝之後,笑容卻逐漸變……啊不,霸氣了起來。
“我以前可沒有和您這樣的超凡者相處過。如果是普通人組成的登陸部隊,無論是裝備再精良訓練再完備,也不敢這麼做的。”杜特上校道。
“帝國禁衛軍的裝甲擲彈兵也不敢這麼做。可是,星界騎士卻從未少做過。”餘連道。
“我明白。羅曼諾娃中尉,準備調整平衡點基準高度1.4,亞光速引擎保持現有功率。”
安妮小姐剛準備執行,但聽聞這參數卻不由得一愣:“上校,您確定?”
“當然確定,我們現在要降低伴飛啦!貼著這個大家夥的表皮飛行!怎麼?不敢嗎?我們十三艦隊的北風小姐。”
學生時代是暴飛族大姐頭的安妮·羅曼諾娃小姐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那還是改成1.2吧。更極限一點。”
“很好!”杜特笑道。
餘連估摸著幸虧後麵這些靈能者沒玩過飛艇聽不懂這兩位瘋子飛行員的話,不然一定得有一兩個嚇得跳起來。
所謂的平衡點基準高度1.2,指的是強襲飛艇或者戰鬥機在貼行大型艦船或彆的太空飛行物伴飛的時候,離對方的高度不能超過120米。
聽起來這已經很高了。可我們要知道,噬星蟲可是一個身長以千裡來計算的太空巨物,身軀任何細微的偏移或挪動,那動靜都是字麵意義上的山崩地裂。
120米可遠遠算不上什麼安全距離。
可沒等到他準備反對,兩位王牌飛行員便已經推著強襲艇降落了。在餘連的視線中,身下巨物越來越近,大家就仿佛正在撞向一座褐紅色的山壁一樣。
他閉上了眼睛,試圖用感知去尋覓那些非正常的靈性波動。
他確實感受到了,隻不過,那就像是一譚深不見底的沼澤,差點就讓自己陷入其中,脫身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