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夏莉,已經抵達領主峽穀三天了,一直把自己裝成一個跑來打工的普通少女。現在,領主峽穀附近聚集的工程師、官員、警備隊員以及各路打工者也已經有了好幾萬,這也給她提供了最好的藏身之所。
隻不過,這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是不同的。
按照夏莉的原計劃,她就是應該無聲無息地摸過帝國的防線,無聲無息地抵達薩爾納城,無聲無息地來到薩爾文伯爵留下的城管遺跡,最後在無聲無息地潛入其中,按照記憶中留下的信息拿到先人的遺產,最後再無聲無息地離開。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的記憶深處幾乎快要消失的場景,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明亮的燈光,穿梭的飛艇,轟鳴的機器,熙攘的人群,以上的一切,都和自己想象中那幽靜陰暗的遺跡完全不一樣。這裡哪怕是深夜也都是熱鬨得仿佛一個自由市場,無論如何都是沒辦法無聲無息下去的。
湖畔上的正在營建的遊樂場和酒店也就罷了,湖麵上便更是誇張。自從上次的幻獸事件之後,長時間都至少有三到五艘軍用飛艇懸浮在湖麵上空。派駐在這裡的一個連隊的士兵,更至少保證有一個排的兵力在進行警戒。
在這種情況下,就是能潛入湖中便已經很勉強了,更不用說是啟動遺跡內的機關,尋得父親留給自己的遺物了。
當然,如果僅僅隻是一群平民和普通士兵,她也可以來硬的。以少女的實力,乾一個連隊的警備隊完全不成問題。大不了就賭一把,看是自己先拿到東西,還是對方的求援先到。
可是,就在少女剛這麼下定決心的時候,卻正好趕上了水下探寶的一行人返回了地麵。
不過二十人不到的小隊伍,靈能者有好幾人,並且實力都不弱,尤其是那個地球女人,絕對有獵殺自己的實力。雖然她隱藏得很好,但少女卻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危機感,就仿佛是野生動物遇到了天敵一樣,甚至就連體內那些納米級的原蟲都在不安地躁動著,唬得自己差點連觸手都伸出來了。
少女見過那個地球女人。雖然上次見麵的時候,對方隻是一個隱藏在黑衣之下的,體格中等,身量中等,聲音和氣場也毫無特色的男人。可是,少女卻非常非常確定,那就是她,那個在一場大戰全方位壓製住了自己,把自己轟得隻剩下半個腦袋的人。
即便是到了現在,隻要想到當時發生的事情,少女的腦袋就想痛。
是的,那個地球女人確實很能隱藏自己,不管是身體信息還是靈能波動,都知道了兩環靈能者的信心。可是,夏莉畢竟是全宇宙獨一無二的生物個體,有獨特的方法,留下所有照過麵的生命個體的基因信息,是絕不會認錯的。
她可不知道上次那個把自己轟得隻剩下半個腦袋的人到底為何隱藏自己,也不感興趣,卻隻知道,隻要有這個地球女人的存在,她成功的可能性頓時便跌得可以熔斷了。
為,為什麼嗎?為什麼又是這樣?宇宙之靈,我沒有得罪過你吧?
少女有點想哭了。她總覺得,自從自己蘇醒找回了意識,開始尋求過往的時候,便仿佛落入了一張無形無相卻又無處不在的羅網之中。她就仿佛是一隻落入了羅網的蚊蟲,無論怎麼撲騰掙紮,卻都尋不到自由和解脫。
好在,作為另外一條世界線上的管底boss,滅世危機的操盤手之一,這樣絕望的情緒僅在她的心中一閃而過。她知道,自己現在也是有盟友,有組織的,並不像是以前那樣的孤魂野鬼。
然而,哪怕是為了在基本的同盟關係中維持應有的地位,她也必須要克服一切的困難。她很快恢複了情緒,開始尋找偷偷潛入的辦法。
少女的體內藏著數以億萬計算的原蟲,哪怕是不憑借靈能,也可以自如地改變外貌形態。
於是,她首先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高大魁梧的伍基人,準備到遊樂場的工地中去找個工作。像這種工程,繼續各種壯勞力,這種連搬磚都能頂得上兩到三個成年人類的勞動力,自然是很受歡迎的。
是的,根據她的觀察。那個地球女人和她的夥伴們都是白天下潛,晚上都會上岸休息。而遊樂場的工人則會睡在工地的宿舍上。這樣,她便可以乘夜色行動了。
可是,偽裝成伍基人的夏莉才搬了半天的磚,還沒有等到晚上休息,就被某個工頭看中了。
這麼努力的年輕人一直乾這種笨蛋活兒就太可惜了,你應該有更好的前途。當然,前提是有一個更好的團隊。這個基梅揚人工頭一副很為年輕人考慮的樣子,拍了拍伍基人毛茸茸的肩膀:你便簽了我的公司吧。以後哥哥帶著你飛,包你三年之內就能安家落戶十年之內買上房子。
不簽怎麼辦?她反問道。
那你就不要來這裡乾活了嘛。看你這個樣子,一看就是沒有身份證件的吧?流民?難民?嗬嗬,一抓一個準。好教你知道,我可是在為不少大人物工作的,做這些。他舉起了雙手並在一起,做了被鐐銬綁上的動作。
要知道,帝國可是還允許奴隸製的。沒有身份的流民和難民,在帝國就不能算人,就算真被哪個貴族老爺逮回去了,也不會有什麼執法機構和民權組織衝天而降維護正義的。另外,也不要覺得奴隸製就一定是落後的生產方式,更不要覺得這不貼合資本主義製度。
不用交五險一金也不用考慮工作條件和人身權利的大牲口難道不香嗎?隻要一開始就不期待他們能產生韭菜的職能,那就不會覺得心疼了。
這可真好。夏莉笑道,然後便準備用原蟲吞噬掉此人並偽裝成他的樣子。
可是,還沒有等他動手,便有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備隊員找上了門。
你的事發了。一名警備隊員說。
夏莉再次鱗片倒豎,但這次總算是把正準備暴起傷人的蟲肢給壓住了。
有人舉報,你在工地中偷偷售賣月亮糖。又有個警備隊員說。
基梅揚人驚了,隨即大聲道:這,長官,我冤枉啊!
冤不冤枉回去再說。不過,我們會上門,自然就是掌握了一定證據的。你可以現在想想怎麼說。警備隊員冷笑道。
基梅揚工頭眼睛一轉,卻指著少女道:他,是他把月亮糖運進來。他才是主犯,我最多隻能算從犯。
警備隊員們上下打量了一下偽裝成伍基人的少女,想到這個強悍凶暴的種族好像挺擅長駕駛的,而且族中名人基本上都是黑道巨酋和大海盜,頓時覺得很有說服力,想著應該有殺錯無放過,便喝令其趴下。
少女當然不可能理會,卻也更不敢還手,隻能撞開了旁邊的混凝土板落荒而逃。
然後,就是一場治安騷亂了。當然,在魚龍混雜的工地,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幾乎每天都有可能發生,甚至都沒有報到婭彌妲那裡。
夏莉的下一次努力,就此失敗,但她沒有放棄。
她又在營地中暗中觀察了一段時間,決定豁出去梭哈一把,便尋了一輛搞不正經娛樂的房車——這也是這個野外營地中裝飾得最豪華的車輛,三層樓高的車體堪比真正的房舍,怎麼看都像是個移動的夜店了。
姑娘,你成年了嗎?房車的老板是個拉紮凱人,但或許是伺候過了各種人類老爺,明顯是很熟悉人類的外貌和年齡階段的。
這和您無關的。我上次看到了,聯盟來的大老爺,對,就是跟在那位大小姐身邊的那位大老爺,最喜歡到您這裡來玩,而且都喜歡幼態的。說到這裡,她挺了挺自己這個基本上不存在的胸脯,又按了按吹彈可破膠原蛋白滿格的臉蛋,露出了又純又欲的笑容。
再幼能有我幼嗎?那位大老爺一定很滿意的!少女想要表明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房車老板很快就意識到,對方說的那個聯盟來的大老爺,應該指的是聯盟方的財務總監,自然也是那位大小姐帶來的最信任的人員。那可是位很有能力的大人物,雖然寡人有疾,但就算是賢者時間,腦袋都清醒得像是個通了電的機器人,不該說的一句多的話都沒有。
按理說,這位拉紮凱人老板第一個反應該是大驚失色,然後咬牙切齒地準備滅口。那位聯盟老爺跑到自己這裡玩,而且還喜歡玩**來著的,這應該是秘密的。他雖然是做不正經的皮肉生意的,但一直很有職業道德,非常努力地在維護客戶們的秘密。
可是,因為一些無形力量的影響,老板卻直接忽略了這一點。他認真盤算了一下,隨即就仿佛天人交戰一樣,搖頭露出了痛惜的表情,嘴上卻努力勸說道:再幼她也隻是長得嫩,這和真的未成年是兩回事。小姑娘,你還年輕,我可以理解你想要賺點外快。可是,這裡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
然而,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你了啊!
想到這裡,夏莉在心中冷笑一聲,加大了靈能控心的影影響。
我們都知道,普通的靈能控心並不能讓一個智力健全的成年人徹底變成施咒者的傀儡,而是會放大其體內的某種情緒。或者是恐懼,或者是貪婪,或者是憤怒,或者是絕望,讓這些情緒覆蓋理智,引導對方按照施咒者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行動。
這一次,拉紮凱老板的理智似乎終於崩潰了。他呸了一聲,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但是強迫地拉著少女的手腕,向著房車最裡麵的隔間走去。,
你需要檢查一下身體。老板說。
夏莉表示理解。這老板雖然是做皮肉生意的,但一看就是很正規,肯定得看看這裡的特殊工作者有沒有什麼不太和諧的紅色斑點小疾病了。
夏莉也很期待。她當然不至於準備對一個聯盟來的會計獻身,何況她現在也沒有這方麵的功能和需求了。隻不過,那個會計是個靈能者,而且確實是那位聯盟大小姐的心腹。她便可以在體液交流的瞬間在對方的體內種如傀儡蟲。
這樣一來,便可以借助對方的身體介入整個尋寶過程,然後再見機行事。
夏莉一邊這麼盤算著,一邊就被拉紮凱老板帶入了裡麵的隔間中,卻發現並不是想象中的醫務室,隻有一張床和閃爍著的曖昧燈光。
少女目瞪口呆,但拉紮凱老板卻非常興奮,壓著少女的頭部想把她按倒在床上。
我最喜歡的就是人類少女了!隻有成年人類三分之二身高,矮胖敦實,長著塌陷的鼻梁和碩大的鼻孔,有著招風大耳和三瓣嘴的拉紮凱老板喘著粗氣,用近乎於嘶吼的聲音道。
他不是人類,但審美早就被人類扭曲了。而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把一個如此美貌的人類少女壓倒,肆意
拉紮凱人突然高聲叫了起來。他竟然將少女的亞麻色長發都被剝下來了!可緊接著,無數骨刃就從少女的光禿禿的頭皮上彈了起來,將他整個完全撕碎。
啊!真讓人惡心!少女將對方的屍骸倔巴倔巴揉成了一團全部吞了進去,卻覺得一點都不好吃,油膩肥胖毫無口感就像是注水的下水肉。
她啐一口,剛準備逃離,車內卻直接響起了警報。
老板生命信號出現波動!老板心跳停止!老板生命信號小時,馬上封鎖店鋪!馬上報警!
夏莉這才意識到,這家房車風俗店裡,居然安裝了先進的自律警戒係統,而且還是和拉紮凱老板的生命信號綁定了的。
你一個JI院老板,搞什麼風俗店啊!夏莉出離憤怒了,當下便再次一頭撞開了門板落荒而逃。
好在,這畢竟隻是個風俗店老板,在黑(喵)道也都是上不得台麵的人物。他的失蹤,當然也沒有引起當地警備部門的重視,就更不會驚動那群聯盟土豪了。
夏莉,再次失敗!
希望,總是會有的。她卻這樣不斷地安慰著自己,就算是今天差點被那個可怕的地球女人撞了個正著,她都依舊沒有放棄希望。
況且,我今天也不是什麼消息都沒有找到。那個買水果茶的阿姨說了,警備隊前兩天才弄死了一條多目鱷?夏莉知道,那東西其實是淺海動物。這也就是說,河穀中的湖泊,其實和穀外的水係是相連的?
我為什麼不把自己變成一條鱷魚,直接從外麵遊進來呢?
呃,鱷魚的目標還是太明顯了,但至少是可以變成一條海鰻的。
夏莉抹了抹流出來的眼淚,最後看了一眼那個開始品嘗果茶的地球女人,消失在了快餐車營地這愈加濃鬱的炊煙之中。
她這次是真的哭出來了。當然不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難了,而是被磨蹭了半個星期才想到這個方法的自己,徹底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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