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海停止擦頭發,雙手下意識的往下麵一擋,笑道:“蘇姐,你怎麼過來了?”
蘇紅的嘴唇輕輕顫抖,她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她剛洗過澡,頭發吹乾了一大半,有些濕潤潤的披在肩上,身上有一種沐浴露的清香。
李雲海被她眼睛裡的火苗給燎了一下,他看出來蘇紅的神態不一般,好像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再也兜不住,必須攤牌的感覺。
就在蘇紅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蘇紅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李雲海輕咳一聲,問道:“誰啊?”
門外傳來沈秀蘭低聲的問話:“雲海?雲海?你睡了嗎?”
李雲海知道沈秀蘭是來約會的,便拉開了房門,笑道:“我正和蘇姐在談事呢!你還沒有睡啊?”
“你不是出去談生意嗎?我不放心你,過來看看,生意談得怎麼樣?”沈秀蘭問道。
“談成了,簽了個大單子,就是時間上有點緊,不過都能解決。今天多虧了蘇姐,辛苦她了。”李雲海說道。
蘇紅像做了賊似的,臉紅耳熱的說道:“我沒做什麼事情,都是李總的功勞。好了,你們玩吧,我過去休息了。”
李雲海看著蘇紅,她個頭高挑,腰背挺直,身段迷人,這些都是戲劇演員的基本功底,看著比普通人有氣質得多。
他大抵看出來了,蘇紅今天晚上動了真感情,特彆是擋子彈的那一刻,兩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僅僅是老板和秘書這麼簡單。
一份工作而已,秘書真有必要替老板擋子彈嗎?
李雲海心裡某根弦,也被蘇紅給觸動了。
但是他什麼表示也沒有,甚至假裝沒看到。
“蘇姐怎麼了?”沈秀蘭問道,“我看她心思重重的樣子。”
“唉,彆提了,我們遇到事了。”李雲海把談判過程說了一遍。
沈秀蘭很是驚訝的道:“他們這是談生意嗎?一群土匪、強盜!雲海,我們寧可不賺他們這個錢!這些人的錢,隻怕沒那麼容易賺。搞不好他們真的會殺人。”
李雲海道:“都說富貴險中求,這一趟雖有驚,卻無險。他們看著很嚇人,但也沒敢真正的動手。”
“那他們為什麼要帶槍?還亮了槍?可見他們從骨子裡就是壞人!”
“管他們是壞還是好?我們賣產品而已。”
“可是,如果他們用我們的機器去做壞事怎麼辦?”
“如果他們真的要做壞事,我們不賣他們機器,他們就不做壞事了嗎?我們不賣,彆人會賣。再說了,光刻機能做什麼壞事?不就是用來製造芯片嗎?”
“嗯,也是哦,光刻機肯定沒有軍火的危害大。”
“你留下來?”
“明天回國嗎?”
“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我們寄給雜誌社的南極評測文章,還沒有發表出來。”
“這件事情交給北美分公司的人盯著就行,等文章發表以後,讓他們寄過來。你不會還想在這邊等著出結果吧?”
“那倒不是。”李雲海笑道,“雲芳好不容易去了趟南極,我想請她做個訪問,上一上西方的媒體。”
“這有什麼意思?能起到宣傳的效果嗎?”
“不知道,或許有點用呢?”
“你可以問問雲芳的意見,她未必想出這個風頭。”
李雲海想想也是,妹妹一直以來都活得特彆低調,在家裡,在學校,在公司,都沒有什麼存在感,忽然之間讓她成為公眾人物,對她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他打電話到妹妹房間,和她聊了聊。
李雲芳果然不願意出鏡,說自己太過害羞,從來沒做過采訪,隻怕會說不出話來。
兩人聊了幾句便掛斷電話。
沈秀蘭笑道:“你們兄妹也是的,隔這麼近,過去一趟方便得很,非得打個電話。”
李雲海道:“你有所不知,雲芳和嶽華好上了,春節就要結婚,我怕他全央一起,我過去了反倒不方便。”
沈秀蘭道:“雲芳和嶽華?倒是蠻般配的。隻不過嶽華太一般了,雲芳完全可以找個更好的對象。可惜了。”
“如果她不是我的妹妹呢?你還會覺得可惜了嗎?嶽華可是北金戶口。”
“她現在是你妹妹嘛,這事無法否認。就像林芝一樣,她的家庭出身,難道沒有加分項嗎?她如果不是林振邦的女兒,你當初會拋棄我選擇她?”
“秀蘭,你這話就不對了吧?我什麼時候拋棄過你?分明是你妝棄我是農村出身,又辭了工作,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算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搞得我一點心情也沒有了!”
李雲海也是神情落寞。
加上之前在酒吧談判時,他多少受了些驚嚇,晚上怎麼樣也不成功。
沈秀蘭擺弄了一番,泄氣的說道:“你怎麼了?”
李雲海尷尬的道:“算了,睡吧!”
“你先彆睡,我們在一起才多久?你就膩煩了?”
“這不是煩不煩的事情,這玩意兒就是個玄學。”
“莪就不信這個邪了,你必須給我!”
“那就看你本事嘍!”
“哼!”
沈秀蘭咬了咬嘴角,忽然笑道:“我試試這個!”
李雲海啊了一聲,很快就繳械投降。
這次CES之行,四海集團收獲頗豐。
加上默罕的那個訂單,總計拿到了26億美元!
這樣的成績,即便和西方國家的大企業相比,也算得上翹楚。
李雲海高興之餘,給大家放了幾天假,讓眾人在米國好好旅遊一番。
他則帶著沈秀蘭、李雲芳、蘇紅等人來到了紐約。
李雲海聯係過小絲,拜托她找到了一家出版社,想出版妹妹的南極手稿。
第二天下午,經過六個小時的飛行,李雲海他們從拉斯維加斯乘坐飛機到達紐約。
李雲海約了小絲在廣場飯店見麵,因此他們下榻於這家飯店。
李雲芳很是忐忑,不停的跟哥哥說,我寫的筆記很一般,真的可以出版嗎?又說我寫的都是中文,能在米國出版嗎?
李雲海安慰她說,你不用著急,中文可以翻譯成英文,我們先把手稿交給出版社看看,如果可以的話那就出版。如果不行,我們也沒有損失,就當到紐約來旅遊一趟。
下午五點多鐘,小絲帶著一個朋友前來。
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白種男人,名叫哈裡斯,長得很高大,有著高挺的鼻梁,供職於紐約某出版集團。
李雲海拿出妹妹的手稿和衝印出來的上千張相片給他看。
哈裡斯居然懂得中文,不僅會說,還看得懂中文。
“我能看得懂白話文,但我理解不了文言文。”哈裡斯說道,“我當初是為了研究中文的文學著作才學的中文,可是我發現,我還是看不懂你們古代的文學。你們的古代文學和現代文學,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體係?”
李雲海也不懂這些,無法做出恰當的解答,隻是說道:“是的,這是兩個不同的文字世界。很多字在古文的意思都不相同。如果你想了解我們的古代文學,那你還得專門學習一門課程,就叫古代文學。不過很難學,對我們華人來說,古代文學都是很難的課程。”
哈裡斯笑了笑,拿起李雲芳的手稿翻看起來。
“很優美,像散文詩一樣美!”哈裡斯抬頭,對李雲芳笑道,“和你的人一樣美!”
李雲芳羞澀的道:“這些都是我的所見所聞,我真的覺得,這次南極之極,就像生命中的一首散文詩。”
哈裡斯一目十行的看了十幾頁,說道:“出版沒有問題,就是文字有點少。”
李雲海道:“我們想出一本圖文並茂的遊記,用少量精美、簡練的文字,配上大量的圖片,讓人可以輕鬆的,從而了解神秘的南極。”
哈裡斯手撐著下巴,不停的點頭:“這是個好主意。嗯,這樣的圖書價格會很昂貴,你們打算發行多少冊?”
李雲海道:“這就要看市場的大小,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哈裡斯道:“我建議先發行一萬冊。”
李雲芳最關心的是錢,問道:“請問需要多少錢?”
哈裡斯道:“20%的版稅,這是行情價格。在我國,書籍通常都比較貴,教科書非常貴。通常先發行硬皮書,也就是精裝本,售價一般在二三十美元的範圍。一年之後再發行平裝本即軟皮書,售價能降到十來美元。不過像這種畫冊,裝幀和製作都更加精美,定價也會更高。嗯,我估計定價在50美元左右。按照20%的版稅,每賣出一本書,你可以拿到10美元的版稅。第一版第一印是1萬本書,全部賣完的話,你可以拿到10萬美元的報酬。”
李雲芳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還以為需要自己出錢才能出版,沒想到哈裡斯直接談到了版稅分成。
哈裡斯道:“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出版社出錢買斷你這本書的版權,你一次性拿錢離場,這本書所有的後續收入跟你無關。”
沈秀蘭道:“如果這本書未來很火了呢?賣出去幾十萬、上百萬冊,那出版社豈不是賺大了?”
哈裡斯道:“當然。這就是一場豪賭。大多數收購的作品都是能賺到錢的。一句話,能賺到的作品沒有人會賣掉,不賺錢的作品,也不會有人買。”
這話說得很公正。
李雲海問道:“這本書呢?一次性賣掉,能賣多少錢?”
哈裡斯道:“可以賣到50萬美元吧!”
這也是說,他估計這本書的銷量在5萬冊以上。
正常來說,一本書的銷量累計超過5萬本,它可以被稱為暢銷書。如果銷量達到10萬本或更多,尤其是50萬本以上,則可能被認為是相當不錯的暢銷書;若銷量超過100萬本,則可以被視為超級暢銷書。
李雲芳啥也不懂,和大哥商量哪種方式更合適?
李雲海說反正咱們也不缺錢,就按分成吧!
李雲芳也覺得無所謂,便說那就分成。
哈裡斯說道:“我們要取得這些文稿還有這些相片的版權。”
兩方愉快的談妥了合作。
李雲海對小絲和哈裡斯表示了感謝,晚上請他們吃了個飯。
這幾年來,四海集團一直和MJ有合作關係,MJ成了四海集團在海外的代言人。
而小絲和李雲海之間也有聯係,每年總能見上幾麵,成了異國朋友。
晚上,小絲請李雲海他們到紐約的娛樂場所玩樂。
紐約的紙醉金迷,正是國人向往的大都會生活。
無數人懷揣著夢想,從國內來到這座燈紅酒綠的西方城市,從最底層開始打拚,洗盤子,做家政,乾著最臟最累的活,不管混得好不好,都潤在這邊不願意回國。
李雲海對這種生活方式卻完全沒有什麼感覺。
因為他有錢,在哪裡都可以享受極致的奢華生活。
這邊所謂的開放和自由,對他也沒有多大的吸引力,李雲海身邊有的是各種各樣的美女,沒必要也無法被這些外國舞女產生興趣。
他們在夜場玩到淩晨一點多才回酒店。
李雲海算了一下國內的時間,打電話回家裡。
林芝剛好下班在家。
“雲海,這麼晚你還沒有睡呢?”林芝笑著問道,“CES結束了,哪天回來?”
李雲海道:“雲芳要出版一本書,我們在紐約,再玩兩天吧!”
林芝道:“省裡的人事已經有了眉目。”
李雲海哦了一聲,聽她說下去。
“趙敬文和黃鷹果然要調走。就是不知道是誰來繼任。”
“彆想這麼多,管他是誰來繼任?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再差,還能比趙、黃時代更差?”
“說得也是。就算要換屆,也是年後的事情了。秀蘭有沒有在你房間啊?”
“這麼晚了,她在我房間做什麼?你彆忘了我是在紐約,和你隔著12小時的時差呢!”
“哦,那你睡吧!”
李雲海放下電話。
他等了一會兒,不見沈秀蘭過來敲門,也就上床休息了。
昨天在賭城,他倆因為恩愛的事情吵了一架,沈秀蘭肯定是生氣了,今天不過來陪他。
李雲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晚上在娛樂場所玩,觸目所及都是露胳膊露腿兒的美女,還有賣弄風情的酒吧女,感官上的享受,此刻全變成了刺激,讓李雲海夜不能寐。
他起床打電話到沈秀蘭的房間。
沈秀蘭接聽電話,慵懶的喂了一聲。
“秀蘭,是我。”
“我知道是你,除了你,還有誰會記住我房間的電話,並且打給我?”
“嘿嘿,你洗了嗎?還不過來呢?”
“過去做什麼?你對我又沒有感覺。”
“誰說的?我對你感覺好得很。”
“哼,騙人!昨天晚上,你不是玩不了嗎?”
“昨天晚上,還不是因為和你爭吵了?所以沒那方麵的想法。今天晚上我很想你,你快過來。”
“不過去,我沒想法,我要睡覺了。”
“喂,秀蘭,你彆這樣,我們難得在國外有時間相聚,馬上就要回國,回到國內你又不怎麼跟我恩愛的。”
“你彆成天想這些事好不好?你一個有為青年,創業偶像,怎麼整天想的都是男女私情呢?”
“你這麼說可不客觀了,一天24小時,我能想一個小時都了不起了,我哪能成天想?”
“今天我不過去了。”
“好吧!再見。”
沈秀蘭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忙音,怔了怔。
她不過是多撒了兩句嬌,李雲海就掛斷了電話。
“嗬嗬!男人!”沈秀蘭咬著嘴角,輕輕冷哼一聲。
她打了個哈欠,準備上床休息。
忽然響起敲門聲。
沈秀蘭走到門口,問道:“誰?”
“我!”
沈秀蘭拉開門,哼哼兩聲:“你怎麼來了?”
“你不過去,隻能我過來了。”李雲海嬉皮笑臉的說道。
“唉!真拿你沒辦法!你也太纏磨人了!一天也不讓我休息的!討厭啊你!”沈秀蘭轉過身不理他。
李雲海不慌不忙的反鎖了房門,走到她身後,猛的一個公主抱,將也抱了起來。
“真不想我?”李雲海笑吟吟的看著她。
沈秀蘭雙手握著粉拳,在他胸口不停的捶:“討厭你!不想你!”
李雲海道:“你不想我沒關係,你的身體想我就夠了。”
說著,他抱著沈秀蘭來到房間。
沈秀蘭的身體,可比她的嘴誠實得多,一下就出賣她的真實想法。
“睡過了,你還是過去吧!小心明天晚上被他們發現。”沈秀蘭軟綿綿的趴在他身邊,軟糯糯的說道。
“不過去。”李雲海道,“蘇紅和莊勇,還有我妹妹,都知道我們的關係!怕什麼?”
“你啊,你啊,真的是色膽包天哩!總有一天,你會被林芝掃地出門的!我就不相信,她真的能忍受得了你的出軌?”
“我的事情,她不知道。”
“紙裡能包住火嗎?你彆忘了,她父母是什麼人!說不定林振邦在背後調查過你,也未可知哩!”
李雲海頭皮一麻,心想這不是沒有可能!
沈秀蘭累了,抱著他睡著。
李雲海想著心事,依偎著沈秀蘭的溫暖和溫柔,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而此刻的西州,林芝正準備上班。
她走出門,便看到母親唐玉霞過來了。
“媽,你不上班?是不是有什麼事?”林芝問道。
唐玉霞坐在車裡,沒有下車,朝女兒招了招手。
林芝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上車。
唐玉霞微一沉吟,拿出一個黃殼信封,放在女兒手裡,說道:“你先彆看,一個人的時候再看。”
林芝怔道:“媽,這是什麼?”
唐玉霞道:“你看了便知,我不想說。好了,你下車吧!”
林芝十分驚訝的下了車,看著母親的專車緩緩離開,然後好奇的看著手裡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