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海敲了一下吳文芳的頭，笑道：“你胡說什麼呢？還以身相許！玩笑不是這樣開的！”

吳文芳抱著頭，委屈的看著他，嘟囔道：“哥，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為什麼就不相信呢？”

李雲海朝她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回去吧！”

他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吩咐莊勇回家。

吳文芳怔忡的站在路邊，看著揚塵遠去的車子，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是哭還是笑。

李雲海在郭婉華家裡吃過中午飯，便前往機場。

一個多小時後，他便來到了花城。

他沒有出花城機場，直接轉機回西州。

踏上飛往西州的航班，李雲海剛登機，便看到了謝嫣然。

謝嫣然穿著漂亮得體又醒目的空姐服裝，像一朵嬌豔的花兒一樣引人注目。

“李總好！”謝嫣然一看到李雲海，便嫣然一笑，“李總來花城出差嗎？”

李雲海笑道：“我去了趟米國，剛從香江轉機回來。”

“李總真是瀟灑！難怪我——”謝嫣然本來想說難怪我這段時間到處找不到你，但又覺得太過曖昧，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

李雲海朝她微微一笑，進去找到座位坐下。

一時旅客登機完畢。

謝嫣然等乘務人員開始忙碌起來。

乘務人員會進行安全演示，向乘客介紹緊急出口位置、安全帶的正確使用方法以及緊急疏散程序。

花城飛西州隻有一個多小時的航程，中間並不提供航空餐，但飛機上有提供酒水飲料。

謝嫣然推著小推車，在機艙裡為乘客服務。

李雲海點了一杯茅台酒，這酒不喝白不喝，喝了不白喝。

“李總，晚上有空嗎？”謝嫣然一邊給他倒酒，低聲問道。

“那要看誰約我，約我做什麼。”李雲海笑道。

“我約你呢？”

“你約我，我必須有空。”

“那好，晚上我到天華大酒店等你，我先開好房間，再呼你。”

“不用開房間了，你知道我在19樓有個房間吧？”李雲海悄聲說道，“你直接去那裡等我。”

“可是我沒有你房間的鑰匙。”謝嫣然把一杯酒放在李雲海手裡，蹲在他身邊，壓著嗓音說道。

“我給你。”李雲海打開自己的隨身公文包，拿出房間的鑰匙遞給她，說道，“這個你留著，你以後有空也可以去這個房間休息。”

“真的可以嗎？不會撞見什麼人吧？”謝嫣然輕輕捏了捏李雲海的手。

李雲海掃了她胸口一眼，想到這身漂亮製服下麵的美妙身材，不由得有些小激動，說道：“嗯，撞見了你就和她打一架好了。誰打贏了誰留下。”

謝嫣然撲哧一笑。

這時有人喊她提供酒水，她便起身推著小車離開。

一個多小時的航程很快便結束。

從賭城到香江，再從花城回到西州，幾天之內，李雲海仿佛經曆了幾個委節的轉變，簡直就是冰火兩層天。

西州已經是深冬，寒風呼嘯。

李雲海也不知道謝嫣然要幾時才能離開，便沒有等她。

他和莊勇等人出來後，看到前往接機的蘇紅。

“李總好！夫人在公司忙，派我過來接你。”

李雲海喔了一聲。

他讓莊勇開車，石頭和梁天照例會另坐一車跟隨在後。

李雲海和蘇紅坐在車後排。

蘇紅是秘書，既可以坐副駕，也可以坐後排，但她更習慣和李雲海一起坐到後排，這樣更方便彙報工作。

“李總，四海中心的四幢大廈，都已經交付，我們正在進行布置。”

“好。”

李雲海雖然在外麵，但每天都會和林芝通個電話。

林芝為了節省國際長途話費，每次通話都是匆匆忙忙，隻把重要的事情溝通一下。

四海中心暫定於五一開業。

也就是說，四海集團總部，將在五一之前全部搬進新大樓辦公。

馬上就是二月份，留給他們的時間很緊迫。

特彆是科研院的搬遷是個大工程，很多試驗儀器都要搬過去。

所以這段時間公司特彆忙。

蘇紅欲言又止。

李雲海道：“有什麼話就說！蘇姐，我們之間就不要有什麼顧慮了。”

“是，李總。市裡已經決定在機場附近設立經開區。”

“隻有這一個經開區嗎？河西經開區沒有通過？”

“是的，李總。”

李雲海將目光投向車窗外麵。

他們的車子就行駛在機場附近。

蘇紅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水田，說道：“李總，將來的經開區，大概就在那邊。”

“這邊屬於西州縣？”

“是的，這是西州縣地界。將來這裡要修一條直達火車站的馬路，車程隻有二十幾分鐘。”

“嗯，這個位置的確是得天獨厚，離機場和火車站都很近，貨運吞吐極為便利。”

“所以這個經開區率先獲得了通過。我們現在麵臨的選擇，是繼續留在四海工業區？還是搬到新的經開區去？”

“蘇姐，我考考你，如果你是老板，你覺得是西州縣這個經開區好？還是哪裡好？”

“啊？李總，我不知道，事關重大，還是你做主吧？”

“無妨，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跟我也有好幾年了。四海集團剛成立時，你就從省花鼓戲劇團辭職下海跟著莪，這幾年來，我對你們三個秘書的工作都很滿意，但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李雲海還有言外之意，蘇紅不能一直當他的秘書，但安排到什麼崗位上去？就要看蘇紅學到了多少知識。

蘇紅想了想，說道：“我們的工廠暫時不會搬，所以我們要搬的話，大概會搬到河西去？”

“不，我們既不搬到西州縣的經開區，也不會搬到河西去。”李雲海大手一揮，說道，“我隻想留在現在的位置。這才是最適合發展工業園區的地方。”

蘇紅笑道：“還是老板英明。”

說話間，車子從即將設立的經開區經過。

這邊還是一片農田水塘，要想成為經開區，還得得到有關部委的批複，然後還要進行征地，還要五通一平。

等做完這些工作，起碼還要一兩年時間。

以有關部門的辦事效率，新的經開區能在1992年左右投入使用都算快的了。

正好在黃鷹的任期之內可以完成，這個經開區將成為他最大的政績工程。

經開區經營的好壞，也將直接影響到黃鷹下一步的去向。

這也是黃鷹急於促成這個經開區的原因。

他必須在自己的任期之內忙完這一切，否則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李雲海的目光，從外麵的農田收了回來。

車行迅速，到達市區。

今天時候不早了，李雲海直接回到了家裡。

莊勇等人跟著他跑了這麼多天，也辛苦勞累了。李雲海給他們放了一天假，讓他們明天休息一天。

彭癲子打開院門，恭迎車子進來，然後幫忙提行李進屋。

李雲海走進客廳，看到女兒李言希係著一個圍兜，站在茶幾邊，正用手在抓東西吃，吃得滿嘴滿身都是飯粒和食渣。

他走過來，一把將女兒抱起來，親了親她的小臉，笑道：“小希，爸爸回來了！”

李言希把手裡抓著的湯泡飯塞給李雲海嘴裡，然後吃吃的笑。

丁苗拿了毛巾過來，幫忙擦掉孩子身上的飯粒，笑道：“李總，給我吧，小希身上全是臟東西。”

李雲海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說道：“沒事，我不怕臟。怎麼讓她自己抓飯吃了？”

丁苗笑道：“林姐說了，就讓她自己學會吃飯，又不敢給她筷子和勺子，隻能讓她自己抓著吃，她的手我們一天洗十幾次的。”

李雲海道：“這樣還是不夠衛生，得養成一個規矩，不能讓她用手抓飯吃。”

丁苗哦了一聲：“好，我們以後注意。”

女兒喊了一聲爸爸，便下地繼續吃飯。

不一時，林芝下班回來，一進門，便和李雲海討論起總部搬遷的問題。

新的大樓肯定要有新的氣象，李雲海說，這邊所有的辦公桌椅，就不再帶過去，全部賣給二手店。

公司現在的辦公場地實在是太小，一間辦公室裡，往往擠著好幾個人一起辦公，很多老總都沒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

到了新大樓以後，那邊寬敞得多，各個部門和科室肯定要分開辦公。

怎麼分配？這就是一個大問題。

李雲海說，這些我早就有了全盤的計劃，到時按我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他問道：“經開區定了？”

“嗯。剛定下來的，市裡也不知道開了多少大會研究討論，鬨騰了大半年了，也該定下來了，還要報請有關部委審批，也不知道能不能審批下來呢！”

“這個經開區是肯定可以批複下來的。西州市要發展經濟，經開區是肯定要有的。”

林芝頗有怨氣的說道：“我就是有一點不明白，我們四海工業園區不好嗎？他們非得另起爐灶呢？”

“這個問題太過複雜。但是不外乎兩點原因。”李雲海一臉看透世情的說道，“第一，我們的工業區太靠近市區，而市裡對這一塊肯定有彆的規劃。城市將來發展了，是要進行擴張的。不會允許一個工業區在主城區。”

“那也不用這麼快就要求我們園區的企業搬遷吧？等到我們園區需要拆遷的時候，我們再統一搬走不行嗎？城市要擴張，也沒這麼快擴張過來。”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還涉及到第二點。我們的工業區是以前就有的，這個工業區搞得再興旺紅火，跟他黃鷹和趙署長都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說白了，還是他們自己要出成績唄！”

“這是肯定的。換成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那我們搬不搬？”

“非不得已，我們不搬。園區有多少家企業同意搬走？”

“有十幾家。”

“十幾家？”

“確定下來的，有12家。”

“這樣，要搬走的，我們不留。和他們的合作仍然繼續，但是有一點，我們定的價格不能變。他們搬走以後，運輸成本肯定會增加，這部分的損失得由他們自己承擔。”

“這是肯定的啊！他們是靠我們賞飯吃！他們要搬走，對我們造成了諸多不便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便的。我們以前從外地省市運貨過來，不也是一樣乾嗎？對了，這次海外拿到的訂單，沒有退訂的吧？”

“暫時還沒有。”

“那就好。”

丁苗和張桂芬張羅好晚餐，請李雲海和林芝吃飯。

李雲海坐到餐桌邊，說道：“我剛才看到小希在抓飯吃。”

林芝笑道：“是我讓丁苗安排她先吃的，小孩子嘛，反正跟我們大人也吃不到一桌來。”

“不能養成手抓飯吃的習慣，很不好。”李雲海道，“可以讓她學會使用勺子。大人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林芝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會用勺子？我們小時候不也抓飯吃嗎？手洗乾淨就行了。那人家印度人都是用手抓飯吃呢！”

“你為什麼非得學人家的呢？西方人還用刀叉，你是不是還想讓言希宵會用刀叉？”

“我可沒這麼說。你剛回來，就挑這個的刺，又挑那個的刺，怎麼回事？我們做的事情你都看不順眼？那孩子交給你來帶好了。”

“林芝，你這話說得就不對。我不能管女兒了？”

“你能管啊！她現在還小，用手抓飯吃也沒事，等她再大一點，我們自然會教會她使用筷子和勺子的。”

丁苗見他們吵起來了，便笑道：“李總，你嘗嘗我們做的這個基圍蝦吧！這是林姐特意買回來給你吃的。”

李雲海也就不再多說。

吃過飯，李雲海坐了一會兒，說道：“我出去一趟。”

林芝正幫女兒換尿不濕，聞言說道：“去找秀蘭吧？”

李雲海道：“我不找她，我找她乾什麼？我去找倪教授談點事。”

林芝道：“秀蘭母親一直住在這邊，還沒有離開！你要去的話，注意一點。”

李雲海蹙眉道：“我再說一遍，我不去找她！”

林芝輕輕一笑：“是嗎？我看你能忍得住幾天！今天不去找她，你明天也肯定會去找她！”

“哎，林芝，你這是故意找麻煩是吧？就算我去看望秀蘭，也沒問題吧？這次在CES展上，秀蘭的功勞最大，她一個人就拿到了一億多美元的訂單！”

“是啊，我知道！她厲害！我不如她！你現在離不開她，是吧？”

“你這叫什麼話？”

“大實話！你聽不進去了？”

“無聊！”

李雲海甩手出了門。

林芝咬著嘴角，看著他的背影，生氣的說道：“你們看看，他剛回家就跑出去！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去沈秀蘭家了！”

丁苗和張桂芬收拾著桌子和屋子，不敢吭聲。

過了十來分鐘，林芝取下女兒胸前的圍兜，抱著她出門，來找沈秀蘭。

沈秀蘭家剛吃過飯，正在收拾。

看到林芝和李言希過來，方佩華和沈秀蘭都很高興，請她過來坐，又喊楊小穎泡茶過來。

林芝在這邊沒看到李雲海，倒是微微一怔，心想自己錯怪了他。

沈秀蘭家的李言謹還小，不能和李言希一塊玩。

李言希學會了走路，不要大人抱，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的。

沈秀蘭拿出許多玩具來給小希玩。

“雲海不是回來了嗎？你不在家裡陪他呢？”沈秀蘭問林芝。

林芝道：“嗬！他人是回來了，魂還沒有回來哩！在家裡吃過飯就跑出去了！”

沈秀蘭道：“男人嘛，誌在四方，總不能跟我們女人一樣天天守著家。”

林芝道：“如果是你的男人，你能做到不管他？”

沈秀蘭道：“男人不是用來管的，給彼此留一點空間，或許相處起來會更融洽。男人就像是彈簧，你摁得緊緊的，看似把他管束住了，可是一旦他反彈起來，那受傷害的人是誰？是我們女人。”

林芝頗感驚訝，因為沈秀蘭說的話，和母親的教導很像。

沒想到沈秀蘭看著清純無邪，對付男人的理論倒是一套一套的。

“林芝，”沈秀蘭說道，“我想出去買點毛線，給孩子織毛衣，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

林芝左右無事，便道：“好啊，去東塘還是中山亭？”

“去中山亭吧！三角花園那邊的毛線，都是從花城那邊運過來的，質量都不錯。我們順便逛逛。”

“行，走吧，孩子帶不帶？”

“不帶了吧？孩子太小了，晚上帶出去怕受驚嚇，你家小希就放在我家，讓我媽和小穎帶著好了。”

兩人商量定，便一起說說笑笑的下樓來，前往中山路那邊。

且說李雲海出了門以後，徑直來到天華大酒店。

進電梯之前，他左右瞧了瞧。

來到19樓，他打開自己的房間進來。

讓他驚訝的是，謝嫣然並沒有來。

他還以為裡麵有佳人在等待自己呢！結果撲了個空。

李雲海打了謝嫣然的呼機，等了幾分鐘，謝嫣然回電話過來。

“對不起，李總，我們晚上臨時開會，我現在趕過來。”

“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呢！”

“這樣吧，你在哪裡？我去接你，然後一起吃飯。”

“好啊，李總，我在蝴蝶大廈，你來接我吧！我聽說三角花園那邊新開了一家湘菜館，請的是省裡的特級名廚，我們去試試吧？”

“行，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