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海什麼時候離開的商業局?他什麼時候卸任的信息科長一職?
湯來濱不知情,齊天成更加不可能知道。
對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來說,一個小小的科長人事異動,又怎麼會關注?
齊天成隻記得,他從廣交會回來後,還特意了解過,那個時候,李雲海明明還是信息科長。
怎麼一眨眼間就不是了呢?
難怪剛才在四海集團的時候,他們說要開除李雲海的科長職務,對方一臉的無所謂,原來人家早就不在這個位置上了,你還怎麼開除?
齊天成用儘全力,想一拳打死李雲海,沒想到這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可怕的是,這團棉花後麵是硬鐵板!他用的力氣有多大,反作用力就有多狠!
他不僅沒傷到李雲海分毫,反而把湯來濱架到了火上烤。
湯來濱這一昏招,把西州一半場麵上的人都給得罪狠了。
李雲海、林振邦、唐玉霞、劉傑、劉世滔、還有剛才打電話來的書記!
湯來濱聽說唐玉霞已經下達了開除劉傑的命令,瞬間無法淡定了,趕忙說道:“唐玉霞同誌,我弄錯了。我收回剛才的成命,請你恢複劉傑同誌的職務。”
唐玉霞發出一聲長歎:“湯領導,覆水難收的道理,你比我清楚。你堂堂一方領導,說要開除一個小小的科長,我就覺得很納悶,難道湯領導閒得沒事乾了?成天琢磨省裡的科級人事問題?這也就算了,想必你有你的苦衷和良苦用心,可是這朝令又夕改,嗬嗬,我聽還是不聽呢?等下你不會再下一道命令,說我不該撤回這個免職令吧?”
湯來濱胸腔裡滿是憤怒的火焰,咬著牙說道:“我收回之前的命令,請你恢複劉傑同誌的職務!”
唐玉霞笑道:“你是領導,你說了算。湯領導,還有什麼指示嗎?”
湯來濱說了一聲沒有,然後掛斷電話。
他痛恨的一拳砸在桌麵上,這一拳用了力道,震得桌麵上的茶杯哐啷作響。
齊天成嚇了一跳,囁嚅不敢言。
湯來濱冷眼看著齊天成:“李雲海早就不是你們局的科長了,你真的不知情?”
齊天成像霜打的茄子,苦著臉道:“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說這個謊啊!奇哉!怪也!李雲海居然辭了職?這不可能吧?”
湯來濱痛苦得皺起眉頭:“你把我給害慘了!你個混賬東西!你辦事之前,能不能先弄清楚情況?連子醜寅卯都沒搞清,就來害人!”
齊天成彎著腰聽訓,大氣都不敢出。
湯來濱正尋思怎麼彌補這個錯誤,桌麵上的電話再次響起來。
他心煩意亂的接聽電話,喂了一聲。
“什麼?不能取消四海集團的廣交會資格?我說的話不好使,是不是?”
湯來濱正一肚子的火氣,開除李雲海不成,難道還不能取消他們的廣交會資格了?
齊天成伸長了脖子,努力的想聽清楚電話那邊說的話。
然而他什麼也沒聽到。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湯來濱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比豬肝色還不如。
“你確定?好,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湯來濱用力的閉了閉雙眼,掛斷電話。
齊天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心翼翼的問道:“領導,怎麼了?難道他們忤逆你的命令,不撤消四海集團的廣交會資格?”
湯來濱的濃眉,已經皺成了一團疙瘩,他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四海集團有港商的身份!四海集團和香江的海華公司是合作關係!香江海華公司、派奇公司,都和四海集團有合作!按照規定,合資企業可以參加廣交會!”
齊天成瞠目結舌!
是的,合資企業可以參加廣交會!
香江的海華公司,已經收購了郭婉華的派奇公司。
而海華公司,和四海集團之間又是交叉持股。
換言之,四海集團有一半是港資!
當然了,這一半的港資,其實還是李雲海持股。
不論是湯來濱,還是齊天成,他們對經營企業完全是外行,更不清楚合資企業的股權結構。
齊天成真的不知道,四海集團什麼時候搖身一變,成了合資企業?
不學無術的人,隻知道搬弄是非,卻不知道他們的每一步算計,早就在李雲海和林振邦的算計當中!
以林振邦的精明,以李雲海的智慧,又怎麼可能留下這麼大的漏洞,等著彆人來使壞?
李雲海辦事,勿求周全。
林振邦謀慮,更加謹慎。他又是愛惜羽翼的人,就算要去北金進修,也會安排好這邊的事情。他明知道自己離開以後,肯定會有對手針對自己使壞,豈能不想出萬全之策?
彆說他們想找四海集團的茬了,便是林係一脈的其他人,他們也休想動得分毫!
齊天成剛才狠狠打出一拳,傷到了自己的手。現又猛的踢出一腳,結果還是踢到了硬鐵板,又傷到了自己的腿。
他忽然想到剛才離開四海集團時,李雲海嘴角那一抹笑容,原來是在笑他們不自量力,是在蚍蜉撼樹!是在譏笑他們啊!
湯來濱緩緩閉上雙眼,他剛想動四海集團,卻連連失利。
他想搞鬥爭,卻被人連埋兩道大坑!
四海集團有港商這件大衣保護,湯來濱怎麼可能撤消他們的廣交會資格?
就像李雲海剛才說的:你一個人做不了主!你沒有這麼大的權利!
湯來濱隻是主持工作,又不是上位。
即便他上了位,省裡的事情,也不是他一言而決的。
無故不許合資企業參加廣交會,這事情要是鬨大了,他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事實上,這件事情,已經鬨大了!
李雲海豈是吃素的?
他又豈能任由人跑到公司來耀武揚威,然後還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這樣都能忍氣吞聲,那他就不是李雲海了!
更強的反擊,還在後麵。
敲門聲響起來。
湯來濱雙手正在揉按疼痛的太陽穴,頭也不抬的說道:“進來!”
他的秘書走了進來,彙報道:“西州市的肖元領導來了,說有十萬緊急的事情報告。”
“肖元同誌來了,快快請進。”湯來濱振作精神,先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秘書退了出去,請肖元進來。
“湯領導!”肖元風風火火的走進來,著急忙慌的說道,“大事不好了!”
湯來濱沉著的問道:“肖元同誌,發生什麼事了?坐下說。”
肖元顧不上落座,說道:“四海集團要撤資!”
“四海集團要撤資?什麼意思?撤哪裡的資?”
“就是咱們市裡,五一路和解放路之間那個項目,四海中心,投資十幾億的那個項目啊!”
湯來濱驀的睜大了雙眼:“他們為什麼要撤資?”
“說是我省營商環境變得惡劣了!”
“這?”
湯來濱有如吞了隻蒼蠅一般,他心知肚明,李雲海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因為剛才他們到四海集團檢查一事。
李雲海的還擊,來得如此猛烈!
湯來濱隻想著搞鬥爭,卻忘了最重要的經濟發展。
肖元可不管這些,他隻知道,四海中心項目,是市裡有史以來最大的投資項目,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拉來的,絕對不能黃了!
李雲海原本隻想投資幾個億,後來被他和林振邦說服了,這才打算投資十幾億元!
彆說1986年了,便是放到20年以後,這麼大一筆投資對西州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
肖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迭聲說道:“湯領導,你看這事怎麼處理呢?”
湯來濱的頭更痛了!
他掏出煙來,抽了一支,放進嘴裡,又遞一支給肖元。
齊天成還沒有離開,但以他的級彆,顯然還抽不到湯來濱的煙,他有自知之明,也不覺得尷尬。
肖元接過煙,說道:“湯領導,四海集團的資金不能撤!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留住。”
“那也應該是你們市裡的工作吧?”湯來濱無計可施,隻得把這個大皮球往肖元身上推。
肖元苦笑道:“茲事體大,是不是要聯係一下在北金的林領導?”
湯來濱濃眉一聳。
如果肖元真的這麼做了,如果林振邦一出麵,又恰好解決了這個難題,那就會顯得他湯來濱非常無用!
湯來濱沉聲道:“這點小事,不用麻煩振邦同誌。振邦同誌正在進修呢!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那這事怎麼辦?”肖元苦笑道,“我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剛才找過李雲海同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態度十分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湯來濱咬了咬嘴裡的過濾嘴,他明明知道李雲海是在反擊,卻又不得不低頭,苦笑一聲,說道:“這樣好了,我們——”
他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快下班了,我們明天去找一趟李雲海吧!”
肖元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說好。
桌麵上的電話再次發出叮鈴鈴的清脆響聲。
湯來濱抓起話筒,同時用左手把嘴裡的煙取了下來。
“喂,哪位?哦,振邦同誌,你好。嗬嗬,你在北金進修,一切順利吧?省裡一切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肖元一聽是林振邦打來的電話,不由得尖起了耳朵。
林振邦在北金的宿舍打這通電話,他用渾厚的聲音說道:“來濱同誌,你是對我報喜不報憂啊?我怎麼聽說,四海集團那個8億美元的投資,不打算放到咱們省裡了?那可是高科技產業,光是國外進口設備,就要7億美元,再加上廠房和配套設備的建設,總投資達到了8億美元!”
湯來濱臉色一變:“什麼?總共8億美元的投資?這?”
肖元聽說有八億美元的投資,不由得雙眼放光。
林振邦拉來的8億美元投資,肯定會放到西州啊!
西州的經濟振興,又多了一顆璀璨的明珠!
林振邦語氣十分嚴厲的說道:“來濱同誌,你是怎麼搞的嘛?我來進修,上麵安排你主持工作,我想著你是個能力出眾的同誌,也就表態同意。你現在怎麼搞出這麼大的事件?這個8億美元的投資,還能帶動無數相關產業前來我省投資!你現在把這個項目攪黃了,你起碼讓我們省裡失去了一個百億項目!我跟你說,你這麼做,將成為省裡的罪人!你要對此事負全責!”
“振邦同誌,此事跟我無關!”
“和你無關?你無緣無故的跑到四海集團去,大放厥詞,你當我在北金不知道呢?”
湯來濱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說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順路到四海集團去了一趟,無非就是關心一下嘛!我想一定是李雲海同誌誤會了我。”
“誤會?那你請你務必消除這個誤會!如果你辦不到,我會如實向上麵反映情況。後果你自負!你好自為之!”
林振邦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他隻是過來進修,職務並沒有免去。
就算將來他可能調離,但現在他還是名義上的領導,而湯來濱隻是暫時代他主持工作。
湯來濱這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馬蜂窩!
他隻想打擊四海集團,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卻忽略了四海集團並不是好惹的!
人家能做到這麼大,豈能沒有一點手段?
湯來濱徹底的將李雲海得罪了!
如果真的少了這兩筆大投資,主要的責任肯定在他。
林振邦主持工作時,一切都好好的,四海集團投資這個,又投資那個。
換到湯來濱主持工作,這才幾天?就連著損失兩個幾十億的大項目!
彆說湯來濱去過四海集團作威作福,即便他不曾做過此事,四海集團因為其他原因撤資,他也要負這個責任!
誰讓他現在主持工作呢?
湯來濱的腦袋痛得厲害,像捅了馬蜂窩,一窩蜂全部跑到他腦子裡,在裡麵蜇得他痛苦不堪。
他無力的擺了擺手,對肖元和齊天成道:“下班了,你們先回去吧!此事明天再處理。”
肖元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轉身離開。
齊天成知道自己惹禍了,巴不得快點離開,當即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走了。
湯來濱懊喪的往椅背上一靠,失魂落魄。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今天一定不會跑到四海集團去,就算去了,也不會說今天那番話。
他怪彆人是沒有用的,一個成熟的人,一個在仕途混了幾十年的人,你做下的任何事情,都要由自己負責。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彌補。
想到今天在四海集團那麼威風,明天卻要跑過去低聲下氣的請求李雲海原諒,他不由得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次日。
五月的西州,綠樹成蔭,花香四溢,春意盎然,大自然呈現出一幅美麗的畫卷。
昨天晚上一場大雨,將綠化樹上的灰塵洗滌乾淨,連空氣也變得清新了不少。
長島飯店門前,來了幾輛小車。
明眼人一看這些車牌,便知道車主的身份地位都不低。
以湯來濱、肖元等人為首的省市眾人,下了車。
湯來濱看著長島飯島門口掛著的四海集團條牌,一道刺目的太陽光照過來,照在金屬條牌上,發出強烈的反光,晃得人眼睛睜不開。
肖元站在他身邊,低聲說道:“領導?”
湯來濱擺了擺手:“上去吧!”
他們一行人徑直來到飯店的二樓。
四海集團的辦公區域,一如既往的整潔,各個辦公室裡傳來此起彼伏的打電話聲音,有講英語的,有講中文的。似乎在向來客宣示,這是一家做跨國貿易的大企業。
偶爾有一個青年人從走廊經過,精神飽滿,腳步穩健,展示出這家公司強大的生命力。
蘇紅看到他們,訝異的問道:“咦,你們又來了!”
湯來濱今天的表情,和昨天判若兩人,笑著問道:“你好,請問李雲海李總在吧?”
蘇紅看慣了他昨天那副冷臉,今天見他如此禮下如人,不由得很不習慣,說道:“你找我們李總啊?李總不在。”
“李總去哪裡了?下工廠了嗎?”
“不是。李總今天回家了。”
“回家?他家在哪裡?”
“他是回鄉下老家了,好像是在梅山縣哦!具體在哪裡,我也沒去過,不知道。你們找我們李總,有什麼事嗎?我幫你們登記一下,等李總回來,我再轉告他吧?”
“李總要哪天才能回來?”
“這個事情,我不知道,我隻是他的行政秘書,我隻負責處理日常事務。”
“這?”
湯來濱驚訝的看向肖元,說道:“李總不在,這卻如何是好?”
肖元輕咳一聲,對蘇紅道:“蘇秘書,我是肖元,我們之前見過麵的。”
蘇紅微微一笑:“肖領導好,我認得你。”
肖元問道:“李總真的是回鄉下了?不是去彆的省份了吧?”
蘇紅撲哧笑道:“我沒理由向你們撒謊啊!”
肖元笑了笑,問道:“請問林芝林總在嗎?”
蘇紅搖了搖頭:“李總帶著我們林總一起回鄉下去了。”
肖元說了一聲謝謝。
蘇紅說不客氣,又請他們到辦公室裡奉茶。
肖元說不必了,我們還有事。
一行人又下了樓,來到小車旁邊。
肖元遞了一支煙給湯來濱,說道:“看來李總真的是打算離開我們西州了!他這次回家安排好家事,怕是要到外省去發展了吧?”
湯來濱沉聲道:“那依你之見,要怎麼辦?”
肖元望了望天空,說道:“我們去鄉下找他吧!夜長夢多啊!一天也耽誤不得。幾十億的項目,哪個省不想要?便是花城、上海、北金那些大城市,也稀罕得很哪!”
這話又不軟不硬的給湯來濱心口戳了一根刺。
湯來濱微一沉吟,說道:“那就跑一趟!誰知道李總家在哪裡?”
眾人麵麵相覷,都說不知道。
肖元想了想,說道:“這事容易辦,我去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了。”
他來到飯店前台,用店裡的電話打出去。
不一會兒,肖元便問到了李雲海家的住址。他是直接打給唐玉霞。
唐玉霞先是不說。
但肖元說唐局啊,這事關係重大,便是振邦同誌在省裡,也會同意我們去找李總的。不管是因為什麼過錯,我們彌補回來就行了嘛!
唐玉霞這才把李雲海家的地址告訴給了他。
幾分鐘後,幾輛省城的小車,開往梅山。
車子到達梅山縣後,司機一路上問了幾個人,開車前往白溪鄉石板村。
石板村三口水井的地方,有一片棗樹林,此刻開滿了小小的棗花。
滿樹棗花綻放,一朵朵粉色的小花簇擁在一起,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棗花是不能和春天的旖旎百花相比的,但是,白居易卻把棗樹比喻成君子,不與桃李爭豔,小花卻能結大果。
此刻,幾輛小車來到了棗林邊。
肖元指著一幢三層小樓說道:“就是這裡了!李總家鄉,隻有他家建了三層洋樓。”
湯來濱等人下了車,四下張望,看到停到門口的那輛掛有粵港兩地車牌的勞斯萊斯,更加確定就是這裡了。
他們看到一個農婦在門口,便上前打聽。
農婦笑道:“你們找我家雲海啊?他出去釣魚了,喏,就在那邊棗林邊的池塘。”
肖元笑道:“原來你就是李總的母親,失敬!”
張淑文咧嘴一笑:“你們是領導吧?我家雲海說了,開車過來的,都是領導呢!請到屋裡坐吧?”
肖元恭聲說道:“嫂子,我們不坐了,先去找李總。”
他們順著棗林邊的小路,來到池塘邊。
肖元一眼就看到了兩個人,正是李雲海和林芝。
李雲海和林芝回到家裡後,先是在棗樹林裡玩了一陣,然後釣魚玩。
林芝握著釣竿,盯著水麵上的浮標。
李雲海拿了一袋瓜子,剝了殼喂給她吃。
“這瓜子是香的,魚聞到瓜子的香味,就會朝這邊遊過來。”
“真的假的?那棗花更香呢!”林芝嫣然笑道,“哎,你說這棗樹長得不怎麼好看,葉子也小小的,但開的花好看,結的果也好吃!”
李雲海低頭剝著瓜子,笑道:“棗花至小能成實,桑葉惟柔解吐絲。堪笑牡丹如鬥大,不成一事隻空枝。”
“好詩!好詩!”一聲爽朗的大笑,從身後傳了過來。
肖元一邊拍著手掌,一邊笑道:“李總不愧是個儒商啊!出口成章!兩位好雅興,這樣的天氣,坐在樹陰下釣魚,實乃人生一大享受!”
李雲海回過頭,見到他們,笑道:“肖領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他把手心裡的瓜子仁,喂給林芝吃了,拍了拍手,起身和肖元見禮。
肖元哈哈笑道:“我們這是訪賢來了啊!李總是我們省裡的大賢,你在哪裡,我們自然跟隨而來。”
李雲海笑道:“肖領導,我愧不敢當。我隻是一個滿身銅臭的商人罷了。”
林芝正要說話,手裡猛的一沉,喊道:“雲海,有魚上鉤了!”
李雲海接過釣竿,一扯一送,將魚提溜出水麵。
林芝拍著手笑道:“好大的一條魚!這是什麼魚?”
李雲海道:“這是鯽魚,這魚有一斤多,這樣的魚最好,蔥烤、紅燒,燉湯都是最佳美味。”
肖元看了看旁邊的水桶,喲嗬了一聲:“這魚獲不錯啊!釣了四條了!”
李雲海笑道:“肖領導,中午就在我家吃魚啊!咱們就用來燉湯喝吧?這野生的鯽魚燉湯喝最好。”
肖元說好啊!
湯來濱等人站在後麵,此刻這才上前。
“李總!”湯來濱喊了一聲。
李雲海瞥了他一眼,嗬嗬笑道:“喲,湯領導來了?你們這是給我送文件來的吧?”
肖元不解的問道:“送什麼文件?”
李雲海笑道:“肖領導,你有所不知。昨天湯領導來到我們四海集團,說要開除我的職務,又要取消我們公司參加廣交會的名額,不得寫個文件給我?隻是勞累你們了,大老遠的跑過來。”
肖元怔忡無語的看向湯來濱,他這才知道,原來這兩個人之間有這樣的過節!
湯來濱感到一陣無比的燥熱,伸手拉開夾克衫的拉鏈,尷尬的說道:“李總,昨天我是聽信了小人的讒言,信以為真!所以才做出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哎呀,這事怪我。我把那個齊天成狠狠罵了一頓!這事情啊,都是他搞出來的!我和李總無怨無仇,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到你們公司去得罪於你呢?你說是不是?”
以他的級彆,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算得上低聲下氣了。
李雲海卻並不領情,他把魚釣取了,收了線,提著水桶,對林芝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他又對肖元道:“肖領導,到家裡坐會兒。”
肖元笑著說好。
李雲海一手提著桶子,一手拿著釣具。
林芝則將兩個小板凳提在手裡。
兩人往家裡走去。
湯來濱如此被人無視,還是頭一回。
他嘿了一聲,有如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肖元低聲說道:“湯領導,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昨天跟李總說過什麼話,你今天還得找個理由補回來才行。”
湯來濱老臉漲得通紅,說道:“我堂堂——罷了,為了省裡的發展大計,我就低一回頭吧!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