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房主離開後,在廂房裡留下了半屋子的煤球。
用蜂窩煤生爐火,還是個技術活,還好李雲海和朱林兩個人,從小都做過家務活,很快就把火生了起來。李雲海把爐子提到通風口,再用扇子扇風,那煤球很快便燒得旺旺的。
朱林蹲在他身邊,說道:“明年重新裝修的話,一定要裝暖氣。我們北金1985年開始就陸續集中供暖了。隻是這些老房子都還沒有安裝。”
李雲海用力扇著風,看著煤球冒出綠色的火苗,說道:“還得裝上下水、淋浴間和吊頂。哎,你們北金人不燒炕嗎?”
朱林笑道:“我聽爸媽說,北金人的平房裡以前也燒炕,1958年前後,房管所的同誌把胡同裡的炕全給拆了,換成了更舒服的床。”
她一邊說,一邊朝爐膛裡吹了一口氣,沒成想那煤灰飛撲出來,嚇得她往後疾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李雲海扶起她,笑道:“差不多了,這火燒旺了。煤氣味道也小了。”
他提著爐子來到臥室,放在床前取暖。這種老式房子並不是完全密封的,總有縫隙通風透氣,倒也不用擔心煤氣中毒的事。但為了以防萬一,李雲海還是打開了一點窗戶。
兩人盤坐在床上,擁著被子打橋牌。
橋牌需要四個人一起玩,是一項高雅、文明、富有哲理性、科學性的智力運動,被譽為智者的遊戲,需要不斷練習和反思,才能不斷提高自己的水平和技巧。
李雲海初學乍練,又隻有朱林當對手,主要是學會規則,以備不時之需。
朱林問道:“你明天去北戴河?”
李雲海道:“是的,你一起去吧?”
“我算什麼啊?又沒有召見我。”
“你就以我的助理身份參加,我身邊還真的需要帶個助理。”
“真的需要?那你得給我開工資。”
“哈哈!要多少啊?”
“跟你這樣的大老板,我開價不能太低,不然就是對不起你,嗯,給我幾個億吧!”
“好啊!晚上給你幾個億!”
“晚上給我幾個億?怎麼給?”
李雲海見她聽不明白這個梗,隻能笑笑。
橋牌比李雲海想象中還要難學,規則什麼的特彆多。
傍晚,朱林去做飯菜,李雲海一個人繼續研究橋牌的規則。
吃過晚飯後,朱林繼續陪他學習橋牌,問他要不要喊兩個朋友過來一起打橋牌?
李雲海說算了吧,我弄懂規則就行,就怕明天麵聖萬一用得上,但多半是用不上的,不可能接見我們這麼久!
研究橋牌到十一點多鐘,朱林睡意上湧,說道:“睡了吧?”
李雲海正研究得起勁,說道:“等等,我再玩玩。”
朱林躺在他身邊,閉上雙眼。
李雲海研究完橋牌,把規則弄懂弄通了,再來看朱林時,卻見她已經睡著了。
因為第二天有重要的會麵,李雲海也不敢怠慢,隻得養精蓄銳,便不再驚動朱林,隻是貼身過去,抱著她睡著了。
北戴河是個旅遊景區,也被人說成東邊的紫禁城。
京戴航線在20世紀的20年代就開通了。
到北戴河療養度假,一直都是很多領導的慣例。
李雲海一行人抵達北戴河。
下午三時許,李雲海他們經過一番嚴密的檢查後,被帶到一幢樓房麵前。
這是西山區95號樓,看這個號牌,便知道這幢房子住的人不一般。
院子很大,十分幽靜,院內鬆柏、楊樹成林。院內有兩棵大樹特彆引人注目,一棵是雪鬆,直徑有80多公分,高有50多米,生長得非常茂盛;另一棵是法國梧桐樹,長得又高又粗,極為壯觀。
李雲海和朱林等人來到客廳,坐了一會兒,看到幾個人從那邊書房裡出來。
他倆連忙起身,肅然站立。
一個麵相慈祥卻不怒而威的老人緩步走過來,他個頭不高,卻渾身散發出偉人的氣質,穿著樸素卻令人肅然起敬。
他微微含笑,朝李雲海伸出手來。
李雲海上前兩步,彎下腰來,握住了老人的手,恭敬又在激動的喊了一聲:“爺爺好。”
“你好,你就是李雲海同誌,很年輕,很有精神啊!這才是年輕人應該有的樣子!”老人拍拍李雲海的手背,笑道,“我聽說過你的事跡,你很厲害!”
李雲海太過激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人為了緩解緊張氣氛,含笑問道:“你會遊泳嗎?”
李雲海道:“爺爺,我會遊泳,我還橫渡過西江。”
老人笑道:“好啊!遊泳好。我測驗自己的身體靠兩條。一是能不能下海,二是能不能打牌。能下海證明體力還好,能打牌證明頭腦還好。”
真是充滿真知灼見的智慧之語。
老人請李雲海坐下來,掏出煙來,問道:“抽不抽煙?”
李雲海知道老人手不離煙,笑道:“我也抽。”
老人拿出一根,遞給李雲海。
李雲海受寵若驚,起身接了過來。
老人說道:“這種煙,是他們專門對付我製作的,這過濾嘴特彆長,說是為了讓我慢慢的減少吸煙量。你們年輕人怕是吸不慣。”
李雲海看著手裡的特供熊貓煙,發現過濾嘴真的很長,占了煙支的一半。他舍不得抽,想留著做個紀念,便放到了耳朵上夾著。
老人點著了煙,說道:“我喊你過來,是想和年輕英才聊聊天。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發財的?四海集團是怎麼創立起來的?不涉及商業機密吧?”
李雲海笑了笑,緊張的情緒慢慢的消失。
老人就像他家裡的爺爺一樣慈祥啊!
李雲海便把自己中專畢業開始辭職創業的事情,娓娓道來的說了一遍。
老人很認真的聽完,誇李雲海是個很有想法、很有創造力的年輕人,為國內的計算機普及,做出了了不起的貢獻。
李雲海帶了一台四代打字機和一台翻譯機,送給了老人。
老人當即讓工作人員打開包裝,玩起了打字機,連連誇獎這是個好機器。
晚上,老人留李雲海一起吃飯。
飯後,老人問李雲海會不會打橋牌?
李雲海笑著說隻會一點點。
正好棋聖聶衛坪也在北戴河休養,過來拜訪老人。
老人便和棋聖一邊,李雲海和朱林一邊,四個人玩起了橋牌。
朱林沒想到,昨天晚上才學會的橋牌技術,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場。
不用說,李雲海和朱林完全不是對手,被殺了個落花流水。
棋聖不想客人輸得太慘,便放了水。
老人也不點破,隻是說道:“你圍棋是九段,橋牌不是九段啊!”
棋聖紅著臉笑了笑。
李雲海和朱林自然大敗,說道:“爺爺的橋牌技術真厲害。”
老人問道:“電腦技術什麼都可以做?能不能做一個下棋、打牌的軟件?”
李雲海道:“可以做,其實現在就有這方麵的軟件,隻是人工智能還不夠。相當於業餘棋手的水平,就像我這種水平。”
1968年,最早的電腦圍棋程序被編寫出來。軟件引入了一個評估函數對棋局進行分析,來估算雙方占空的大小。
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代圍棋人工智能,是90年代初,莪國一個大學教授開發出來的,這款軟件名叫手談,從1993年到2002年共10次獲得電腦圍棋世界冠軍,而手談這個名字也是圍棋除弈之外的彆稱。
老人很感興趣,和李雲海聊了許多電腦開發方麵的問題。
最後,老人和李雲海談到了在北金的投資。
“你要的那塊土地,他們請示過我,我給予了批複。隻是有一點,你要求的90米高度,我不能答應。樓房的高度不能再高了,再高的話,遊客站在太和殿裡,四周隻能看到高樓大廈,連天空都看不到了。”
李雲海道:“我得到了批複,說是可以建到68米高,我覺得足夠了。”
老人道:“這是一個很好的項目,旁邊是古老的故宮,這一新一舊的對比,是十分強烈的。等你的廣場建好以後,我一定要親自去看看,去走一走。”
李雲海道:“好的,爺爺,到時我一定向您彙報。”
老人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道:“四海廣場建造過程中,肯定會遇到不少阻力。當初建國飯店開工的時候,周邊很多人都反對,說擋住了他們房子的陽光,又說會給他們帶來噪音,半夜跑出去搞破壞,不許開建!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允許再次發生!就算他們有道理,也不能阻攔!何況他們這是無理取鬨!改革開放是大勢所趨,我們一定要堅定的向前走,絕對不走回頭路!”
這就是在為四海廣場的建造打氣、撐腰!
有了老人定的這個基調,李雲海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就能放心大膽的投資。
老人對李雲海道:“如果遇到他們解決不了的困難,你可以直接向我彙報,我來幫你擺平!”
李雲海挺了挺腰杆,肅然的說道:“謝謝爺爺。”
晉見完畢,李雲海和朱林等人退了出來。
他們下榻在北戴河的國營賓館。
這裡是度假區,大多數洋樓,還是解放前建的。
李雲海他們住的是一幢歐式的洋樓。
回到住處後,朱林這才放鬆下來,說道:“我一直好緊張,彆說講話了,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你可真厲害,還能應對自如。”
李雲海道:“主要是爺爺很好說話。”
朱林道:“我剛才沒吃飽,我也不敢吃喝太多,害怕需要上洗手間,顯得很尷尬。我現在好餓,怎麼辦?”
李雲海笑道:“不至於吧?哪裡用得著這麼拘謹?那我們到外麵找點吃的吧!”
冬天的北戴河,寒風冷凜,烏雲壓城。安寧而不寂寥,風光彆具一格,民國時期遺留下來的歐式風格的建築,帶給人一種異域的風情。
李雲海和朱林來到街上,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個體戶餐館。
“老板,還有沒有吃的?”李雲海問。
店家回答道:“有啊!有宵夜,炒粉、湯麵,都有。”
朱林道:“我吃碗炒粉吧!”
李雲海點了一碗湯麵。
店家做好了粉麵端上來。
朱林夾了一筷子炒粉,遞到李雲海嘴邊。
李雲海便也夾了一些蓋碼牛肉給她吃。
朱林溫婉的一笑:“我們這算是舉案齊眉了嗎?”
兩人吃過飯,沿著街道散步。
“要是下雪就好看了。”朱林抬頭看看陰冷的天空,說道,“海水也會結冰,叫海冰,不過我還沒有看到過。”
今天特彆的寒冷,北風呼嘯。
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
初雪飄飄,輕輕降落,像羽毛般覆蓋大地,帶來一種寧靜和安詳。雪花密密麻麻,像無數小精靈在空中飛舞。
朱林高興的跳了起來:“你看,下雪了!我說的話也太靈了吧?”
她伸出雙手,去接空中的雪花。
李雲海道:“你是女王,你一聲命令,這雪不敢不下。就像武則天一樣。她想看花了,便寫了一首詩:明朝遊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然後報知花神。第二天早上,果然百花盛開。隻有牡丹沒有開花,結果被武則天一怒之下,貶到了洛陽。這雪若是不下來,你也可以下一道旨意,把它貶到六月去下!”
朱林咯咯笑道:“那我不成暴君了嗎?不過六月飛雪,倒是挺清涼的。”
她的臉龐精致如畫,猶如這初冬的雪,純潔而冷豔。雙眸深邃,如同繁星閃爍的夜空,藏著無儘的智慧與神秘。她的頭發披在肩頭,幾縷雪花輕輕飄落在發間,與她的黑發交相輝映,更顯優雅。
李雲海捧起她的俏臉,說道:“你真美。”
朱林嫣然笑道:“物理學博士不會描述我的美,你也不會嗎?”
李雲海道:“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
朱林緩緩閉上雙眼,呢喃的低語:“今天晚上,你不會再讓我睡著了吧?”
李雲海怦然心動,吻上她微涼的臉龐。
朱林道:“我們回去吧!我想你溫暖我。”
李雲海道:“我也想麵聖。”
朱林道:“你不是已經見過聖上了嗎?”
李雲海道:“我還要麵見你這個女王,赤誠相見,坦蕩以對!”
朱林這次聽明白了,羞怯的低眉。
在這無人的北戴河大街上,他倆肆無忌憚的手牽著手,走回賓館。
冬天來這邊旅遊的人不多,晚上的人更少。
經過永樂酒吧時,李雲海笑道:“這裡還有酒吧!要不要去喝一點?”
朱林捏了一下他的手:“你還想喝呢?等下又喝多了!不許喝酒!說了你要麵聖的嘛!”
兩人回到房間,脫去厚重的冬衣外套。
“一起洗吧?”李雲海問。
“不要,這是你的第一次麵聖,應該完成得正式一點。”
“好,你先洗,我打個電話回去。”
李雲海打開房間的電視機,然後打電話給林芝。
林芝一直在等他的來電,因為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忙,也不敢打他的呼機。
接到電話後,林芝迫不急待的問道:“雲海,怎麼樣?”
李雲海道:“一切順利,我剛回到房間。”
林芝笑道:“有沒有拍照片?”
李雲海懵了片刻,回想了一下當時進見的場景,說道:“好像莊領導拍了照片,我明天再問問他。”
林芝道:“太好了!這張相片,也一定要放大,掛到我們家客廳裡!”
李雲海道:“西州下雪了嗎?”
林芝道:“沒有啊!北方下雪了?”
李雲海道:“下了,好大的雪!”
林芝叮囑他注意保暖,又問他哪天回來?
李雲海道:“我再看看吧,明天到周邊走一走,逛一逛,如果沒什麼事,我後天就回來。”
林芝道:“如果雪太大,航班和列車都不方便的話,那你多待兩天也沒事。”
李雲海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丁苗和桂芬嬸子怎麼樣?還能照顧人吧?”
林芝說挺好的,桂芬嬸子做的菜也很合胃口。
兩人聊了半天電話,這才依依不舍的掛斷。
朱林這次洗得格外久,生怕哪裡有一點瑕疵沒洗到,會影響李雲海麵聖時的愉悅心情。
李雲海洗了澡出來,發現電視機已經關了,房間的大燈也關閉,隻留著柔和的床頭燈。
他和朱林的感情,發展得極為迅速。
畢竟兩個人都不是小年輕,不用太多的鋪墊。
情如烈火,來得迅猛。
愛似乾柴,一點就著。
李雲海圍著浴巾,走到床邊。
這裡是旅遊飯店,條件很不錯,窗外是園林景觀。路燈照耀下,綠樹和白雪交相輝映。
李雲海走過去,把窗簾拉了起來。
他來到床邊,看著眼前的絕色美人。
朱林托腮凝眸,若有所思,那份溫柔、那份美感、那份嫵媚,足以讓任何君子沉淪不前。
李雲海耳邊,響起那首著名的插曲《女兒情》。
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
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
隻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朱林朝他伸出手。
李雲海握住她微涼的玉手,緩緩傾下身子,先吻上她的手背。
朱林輕聲說道:“悄悄問雲海,姐姐美不美?”
李雲海笑著說道:“美!”
朱林媚眼如絲的道:“外麵不冷嗎?你還不進來?”
他掀開被子,鑽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