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海哈哈大笑，起身笑道：“陸軍，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來人正是老同學陸軍。

陸軍抓了抓腦門，嘿嘿笑著走了進來，和李雲海握手，說道：“我看了省城日報上的廣告，看到四海集團在招人，我一想四海公司不就是你開的公司嗎？我就跑過來看看。”

辦公室裡擺了一套待客用的沙發。李雲海請陸軍坐下，兩人聊天寒暄。

楊舒月倒了杯茶端過來，放在陸軍麵前，然後站在一側，看著他倆談話。

陸軍略帶局促的笑了笑：“李雲海，我隻有中專學曆，資曆也不甚豐富，太高的職務我肯定夠不著，你隨便給我安排一個工作就行。”

李雲海遞了支相思鳥給他，又幫他點著了火，輕輕甩了甩手腕，熄滅了火柴，把火柴根放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微微沉吟道：“陸軍，伱現在可是鐵飯碗，你確定要下海嗎？”

陸軍抽了一口煙，皺著眉頭，苦笑道：“雲海，我這工作，每個月36塊錢的工資，要死不活的，餓不死人，但也發不了財。說是個鐵飯碗，但又不是銀飯碗、金飯碗，我們村一個穿開襠褲的朋友，他初中畢業就沒上學了，正好趕上改革開放，跑出來當個體戶，現在都在家裡蓋起了磚瓦房，還買了一輛雅馬哈摩托車，那叫一個威風！他一年到頭到處跑，什麼鵬城、北金、長安，他還去過香江和莫斯科呢！我說是讀了中專，卻連他都不如！”

李雲海特彆能理解陸軍的想法。

事實上，前世的陸軍也是他們這批老同學裡麵，第一個辭職下海的。陸軍下海後，還跑到梅山機械廠找過李雲海，邀他一起創業，但李雲海給拒絕了。等到李雲海被生活教訓得體無完膚，想起下海時，陸軍已經小有成就，後來給過李雲海不少幫助。

對這個同學，李雲海以兩世的感觀來看，對他的評價都還不錯，值得一交。

“陸軍，你真要出來，我是支持你的。”李雲海沉著的說道，“你是打算自己單乾？還是？”

“我想跟著你乾！你現在生意做得這麼大，我給你打工都行。”

“哈哈！好！那你就過來幫我吧！我正需要一個技術方麵的管理人員，負責公司的技術指導和售後維修。”

“那這工種，對人的要求特彆高吧？我隻有中專學曆，你看我能行不？要不你就讓我當個技術員也行，工資比我原單位高一點就行了。”

李雲海決定提攜他一把，便說道：“我和你一樣，也隻有中專學曆。不懂的東西可以學，不難。學曆嘛，你要是願意，可以考個函授，那當然更好。努力學，好好乾，我相信你！”

“好！既然你看得起我，我一定用心做！”陸軍拍著胸口許諾。

李雲海問他幾時來的省城，住在哪裡？

陸軍說剛下火車就來這裡了，還沒找著住的地方。

李雲海請楊舒月給老同學在長島飯店開個房間，然後說道：“陸軍，你來了就先住兩天，晚上我們一起聚餐。”

陸軍就算要辭職也需要一定時間，不是說來就來的。

兩人聊天間，又談到了劉星。

陸軍拍著大腿笑道：“乾脆，把那小子也喊過來！我們海陸空，三軍又可以集合打球了！”

李雲海哈哈笑道：“說到劉星，我剛才麵試了一個大學生，和他一個單位的。不過，下海這事，咱們不能勸他，這畢竟是關係到他一輩子的大事，除非他自己想通了，否則誰喊他下海都是在害他。將來也可能落下一輩子的埋怨。”

陸軍點頭稱是。

這時又有人過來麵試。

陸軍便起身告辭。

李雲海讓楊舒月帶他去開個房間休息。

楊舒月帶著陸軍下樓去。

來麵試的人忽然之間就多了起來。

最先來的都是認識李雲海的人，這一點也可以理解。

認識他的人，知道他現在生意做得有多大，更敢於離職來幫他做事。

而更多的人，都是被廣告上的高薪所吸引，過來問問情況的。這些人問歸問，敢不敢辭職下海卻說不好。

一天下來，李雲海麵試了十幾個人，各色人等都有。

每麵試完一個人，李雲海都會把這個人的相關信息記錄下來。

能過來麵試的人，哪怕隻是來問問情況的，心裡必定也有了下海的心思，如果對方真的是人才，李雲海自然有辦法撬他的牆角。

麵試過後，李雲海覺得可以的，都會安排他們下周禮拜天再來複試。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鐘，麵試工作才結束。

李雲海看著本子上記錄的信息，陷入沉思。

過來麵試的人，大都還可以，但大多數人都隻是過來看看情況，隻怕轉職的意願並不強烈。

下班以後，李雲海喊上陸軍，回到家裡。

陸軍第一次來李雲海的住所，一下車就驚呆了！

兩人同時畢的業，李雲海居然已經住上了這麼好的彆墅！

不過一想到李雲海在廣交會上的成交額，都是以億來計算，陸軍也就釋然了。

這麼有錢的人，不管他擁有什麼都是應該的，還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呢？

蘇紅已經來到了李雲海家裡，正和林芝聊天。

沈秀蘭下班以後也過來了，她最近天天來這邊和林芝、艾米一起學外語。

大家見過麵，一起到夜市街來吃飯。

一行人就在銀苑餐廳點了一桌酒菜，這邊的消費雖然沒有玉樓東貴，但一桌酒菜也要幾十塊錢。

蘇紅說好了請客，怕李雲海中途付賬，點了酒菜後便把錢給付了。

席間，蘇紅以李雲海的秘書自居，把端茶倒水的活都給攬了下來。

吃過飯，大家到夜市街逛，然後各自散去。

回到家裡，林芝和李雲海洗了澡，上床休息。

林芝問他，招聘的事情怎麼樣了？

李雲海說今天麵試了將近20個人，接下來幾天肯定還會有人前來麵試，具體招多少人，下個禮拜天複試以後才能確定。

他把陸軍、蘇紅、趙金平等人下海的事情說了。

林芝的心不由得活泛起來，撐著手肘趴在李雲海身邊，笑道：“要不我也辭職來幫你吧？”

李雲海的手，穿過她瀑布般厚實的黑發，摟住她的肩膀，讓她趴到自己心口來，嗅著她的秀發，說道：“你不要辭職吧？你和他們不同，他們都是看不到晉升的前途，所以才辭職下海的。”

林芝隻著他咚咚的心跳聲，說道：“那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不都是一份工作嗎？夫妻就應該夫唱婦隨。你看啊，我爸從政，我媽也跟著他一起。那你從商，我也得跟著你，為你排憂解難。”

“可是，你就不擔心政策突然改變嗎？我們在不同的領域闖蕩，是不是更能保障以後的生活？”

“政策隻會越來越活，不會倒退的。”

“那我也希望你能平步青雲，像你爸媽一樣做出一番成績來。”

“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如果不辭職，以後也不可能有大的出息。因為你是商人，我如果走上了領導職位，也必須辭職。你是我的配偶，我們之間不能一官一商。這是規定。”

“嗯，對，我忘了這個。”

國家已經出台了相關的《關於嚴禁乾部經商、辦企業的決定》，裡麵有很詳細的規定。

林芝做為領導的子女，李雲海做為她的配偶，的確有被規定約束。

現在林芝的職級並不顯眼，也就無所謂。

以後就很難說了。

林芝研究過那個《決定》文件，吃透了裡麵的精神，說道：“不僅如此，我們還不能打著父母的旗號經商辦企業呢！”

李雲海沉吟道：“我們並沒有打著他們的旗號。我賺到的錢，都是靠自己的發明創造，和外商做貿易賺出來的。省署和商業局隻在我商店裡采購了一批計算機和複印機，還都是二手的，價格也是合理的，而且那個時候，我們剛剛認識。一切都經得起查證。”

林芝嗯了一聲，說道：“我們還是認真討論我的工作問題。我如果調到商業局去工作，按照規定，我以後若是升到廳局級以上，那你就成了領導配偶。你我之間必定有一個要為這段感情做出犧牲。要麼我調離西州，要麼你帶著公司遷離西州。這就很麻煩了哦！”

“等你升上去，估計還得十幾、二十年呢！到時再說吧！你現在考慮得太長遠了。”

“你是不是不願意我去公司管著你？”

“這叫什麼話？我當然巴不得你來我公司。”

“哼！我看你並不想我進入公司工作。你邀請過沈秀蘭，卻沒有邀請過我！”

“你怎麼知道我邀請過沈秀蘭？”

“秀蘭親口跟我說的，她說她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辭職下海幫你的忙。她就那麼重要？她就是你求賢若渴的人才？我就不是？對不對？”

“呃——”李雲海再也沒想到，他隨口一句話，沈秀蘭如此當真，還跟林芝之間無話不談，這讓他變得很被動，摸了一把臉，說道，“我的確邀請過她。我現在不是正缺人手嗎？她和你不同，她就算待在機關裡，這輩子大概率也不會有什麼進步的空間，在哪裡工作，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我看你就是偏心，你就是覺得她比我厲害，比我有用。她下海可以幫你打天下，我卻隻能像溫室的花朵，養在機關單位？”

“林芝，你明明知道，我沒這麼想過，你非得歪曲我的思想呢？”

“那你說，你是要我，還是要沈秀蘭？”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當然要你，我們都訂婚了。”

“我不是說感情的事，我是說工作上的事。”

“要你。你厲害！”

“那我就辭職幫你。雲海，我跟你說，正因為我是領導的子女，所以我才不好留在機關發展，我爸媽要是給我太多的照顧，就會惹人說閒話。而且我又是個女兒身，在政治上能有多大的追求？我反倒很喜歡跟著你，天南海北的跑。”

李雲海不想因為這個事情和她吵架，便道：“茲事體大，我們明天請示你爸媽，他們同意了，我由得你辭職。你來到我公司，可以擔任人事經理。這個職務，我也必須交給我信任的人才行。”

林芝這才嫣然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我爸媽要是同意了，你可不能再推三阻四。”

“我哪有推三阻四？我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你可以有光明燦爛的前程，何苦到我這個私營企業來受苦？”

“私營企業也不錯啊，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乾什麼都願意！哪怕有一天，你虧得一無所有了，我陪著你討米，東山再起！”

“林芝，你真好！”

李雲海知道她的話都是發自肺腑，不由得大為感動。

林芝永遠是那種敢想敢做的人。

當初她喜歡李雲海，就大膽的追求和表白，並不在乎他是不是有女朋友。

她想幫李雲海，也會不顧一切的辭職，哪怕前途是官路天階，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她心心念念的隻有李雲海。

她愛得純粹，愛得義無反顧。

和她的果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秀蘭。

沈秀蘭一樣很優秀，也深愛著李雲海，也想為他做點實事。

可是她的性格太過優柔寡斷，太過瞻前顧後，凡事都要想一萬個為什麼？還要猶豫一萬個怎麼辦！等她想通、想明白了，黃花菜也涼了。

當初沈國明和方佩華提出來，想讓李雲海當上門女婿時，沈秀蘭並沒有過多考慮李雲海的感受，她甚至還規勸李雲海，先答應父母的要求。從而迫使李雲海一怒之下提出分手。

李雲海分手之後，沈秀蘭和他治氣，並沒有馬上來找他修複感情。她還在等著李雲海前去認錯，求她複合。

正因為她的猶豫和舉棋不定，才給了林芝可乘之機。

一方麵是冷淡如水，任其自然。

一方麵卻是熱情似火，迅速發展。

現在，李雲海需要人才的時候，他率先向沈秀蘭發出邀請，一方麵的確是需要沈秀蘭的幫助，另一方麵他也是想幫助沈秀蘭儘快實現財務自由。

李雲海太了解沈秀蘭的性格，也知道她將來一生的狀況。

沈秀蘭這樣的女人，在機關裡很難有大的發展。她不懂得阿腴奉承，不會蠅營狗苟，隻知道埋頭做事，得不到上級的賞識，終其一生也混不出個名堂來，不過也正因為她的沉穩性格，不管怎麼改革，她也一直沒有下海，沒有離開機關。

後來時代發展，機關福利變好了，她也因此買上了單位的集資房，後來也買了車子，時不時和同事出去旅遊一趟，生活也算過得多姿多彩。

可是她的前半生，大多數時間裡，過得並不痛快，生活也很拮據。

李雲海知道她的未來，所以才想幫她一把。

可是沈秀蘭的猶豫，又害了自己，也拖垮了她和李雲海最後的一層關係。

如果她能當機立斷的答應李雲海，下海幫他，或許她的人生會完全變得不一樣。

這就是林芝和沈秀蘭之間最大的不同。

林芝永遠把李雲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她可以為了愛人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當初看到李雲海去嶺南，連一個像樣的包包都沒有，她毫不遲疑的就把自己上萬美元的包包送給李雲海使用。

她得知李雲海回到了家鄉，第二天就買了車票，顛簸大半天去尋他。

當李雲海經營二手機器的時候，林芝又鼓動父母采購他的機器。

不管李雲海去哪裡出差，林芝都會冒著挨領導罵、甚至是開除的風險，一路陪伴著他。

林芝並不是貪玩的女人，她隻是想陪著李雲海在一起。

每屆廣交會，林芝都會去幫他的忙。因為她知道李雲海需要人手。

現在，李雲海成立了公司，需要招聘人才，林芝又毫不遲疑的做出下海的決定。

她愛得果敢而堅決，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隻要和李雲海在一起，哪怕是擺地攤，哪怕是回家鄉耕地，她也會同意。

反觀沈秀蘭，她考慮的太多，擔心的太多，也錯過了太多。

沈秀蘭也愛，但愛得被動，愛得內斂，愛得世俗。

遇到事情，即使是她和李雲海分分合合的大事，她首先考慮的是對自己、對家庭的影響，其次才是想到李雲海。

李雲海在她心裡也很重要，但沒有她自己和家人重要。

或者說，她還做不到為了愛情而不顧一切。

比起以前來，沈秀蘭的進步是巨大的。

她也意識到自己以前的局限和猶豫，害了自己的感情。

所以她在嘗試，遇事多考慮李雲海，多為他著想。

可是當她麵臨辭職這樣的人生選擇時，她還是猶豫了，她甚至不敢跟家裡人商量，隻能找林芝討論。

林芝的眼界和性格，決定了她可以有更大的容錯率。她的人生是一座堅固的金字塔，上麵倒了，下麵的基礎還在。

但是沈秀蘭不行，她的人生也是一座金字塔，但是，是一座倒立的金字塔，她如果行差踏錯一步，整個人生就會轟然倒塌，萬劫不複。

兩個人家庭、經曆，造成了她們性格、命運的不同。

在這場抉擇中，林芝再一次贏得了勝利了，獲得了李雲海更多的好感。

次日，李雲海仍然來到長島飯店的辦公室，負責麵試。

今天來麵試的人更多。

報紙連續打廣告的威力，漸漸顯示出來。

李雲海特意把每個職務的工資酬勞寫在廣告上，就是為了吸引高素質人才。

他們天天看報紙，看一次不心動，看兩次不心動，連續看上一個月，他們能不心動嗎？每個人家裡總會遇到需要急用錢的事情，當工資解決不了生活的困難時，窮則思變。總有人會為了高薪工作，而放棄現在的舒適圈。

大學教授每個月才86元的工資，李雲海招聘的職務，最低都有1200元！

工資的巨大差距，足夠讓人做出反常的決定。

中午，李雲海帶著林芝回到林家。

唐玉霞看到他倆回來，笑道：“你們吃過飯了嗎？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可沒做你們的飯菜。”

“媽，我們吃過了。”林芝笑道，“就是怕麻煩你們，所以我們吃過了才過來的。”

林振邦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說道：“你這話說得對嗎？你回自己家吃個飯，還怕麻煩我們？你說出這樣的話，會讓我和你媽感到寒心！”

唐玉霞無奈的搖頭：“可不是嘛！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林芝抱著母親，親了親她的臉，又過來挽著父親的胳膊，笑道：“爸，我說錯話了，我是怕你們太辛苦嘛！”

林振邦看看李雲海，問道：“是不是有事？”

李雲海笑道：“有事，大事，我和林芝不敢擅專，所以過來請示叔叔和阿姨。”

林振邦放下報紙，問道：“你天天打廣告招人，招得怎麼樣了呢？”

李雲海回答道：“麵試的人很多，每天都有二十幾個人來麵試。到時複試過後，我再決定留下哪些人。”

林振邦沉著的點頭：“現在下海成了潮流啊！你們有什麼事？說吧！”

李雲海笑道：“林芝說要辭職下海來幫我做事，我覺得這事得問問你們的意見。”

唐玉霞哎喲一聲：“小芝，你要辭職啊？我還想把你調到商業局來工作呢！”

林振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女兒。

林芝嫣然笑道：“爸，媽，雲海正需要人幫忙，我也願意跟著他一起創業。”

唐玉霞顯然也做不了這個主，看向丈夫：“振邦，你看這事？你是一家之主，你說了算。”

林振邦拍拍女兒的手背，沉著的說道：“你是我最疼愛的唯一的女兒，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你好。而你做任何事情，我們都會堅定的支持你。既然你已經決定要辭職，那就辭職吧！”

“謝謝爸爸！”林芝高興的抱住了父親，“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

唐玉霞笑道：“好了，你們以後開夫妻店，可得和睦相處，不能因為一點小事情鬨得翻臉啊！”

林芝道：“不會的！我和雲海吵不起架。他寵我，我愛他！他敬我，我尊他！”

她和李雲海坐了坐，便起身離開。

唐玉霞問丈夫道：“這事，真答應了她？這可是工作的大事！”

林振邦輕輕一笑：“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你女兒的性格嗎？還有，李雲海現在有多少錢？你比我更清楚吧？”

唐玉霞溫柔的一笑：“好像有30個億了吧！”

林振邦沉著的說道：“那你覺得，你女兒嫁給他，還有必要做一份幾十塊錢的工作嗎？這不多此一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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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