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朝李雲海打躬作揖:“我就躲一下。你彆趕我走。”
李雲海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哪裡敢收容她?
見她這麼害怕,必定是惹到了什麼仇家,甚至有可能是街麵上的社團。
八十年代的香江,社團勢力肆虐,在那個“古惑仔”橫生的時代,曾經出現非常多無法想象的事件。
彆說普通人了,便是那些大明星,也遭受過威脅。
梅姐被當眾掌摑,這都算小事。
還有什麼追殺令、賤殺令、意外綁架、高爾夫球事件等等。
就連劉天王和龍哥這樣的人物,都被脅迫拍過電影。
說是一手遮天也不過分。
李雲海是大陸仔,隻是到香江來旅遊的,他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事。
“你有困難,請找阿SIR。我管不了你。”
“求求你了,就躲一天。”
“什麼?躲一天?你開什麼玩笑?我要是不過來住呢?你往哪裡躲?”
“這不是你來了嘛!我就不用躲到朋友家去了。”
“拜托,我們不認識!”
“我叫吳文芳,你現在認識我了。”
“嗬!我還懷疑你是壞人呢!”
“壞人哪有我這樣天香國色,傾倒眾生的?”
“呃——你還挺自戀。”
“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我一個弱女子哦?”
“吳、文芳是吧?吳小姐,你為什麼要躲?在躲誰?你說清楚。”
“噓!”吳文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道,“等下再說,他們來了。求你了,彆趕我出去,我出去會被他們大卸八塊的!”
李雲海聽到外麵傳來劇烈的敲門聲響。
因為吳文芳就住在隔壁,站在門口聆聽,外麵的聲音格外震耳。
“開門!臭八婆,我知道你在裡麵,你彆裝蒜啊!死八婆,開門!小喇叭,開門!”外麵的人一邊捶門一邊罵。
李雲海問她道:“小喇叭是什麼意思?”
“臟話啦!吊你老母的意思。”
“呃——他們是什麼人?”
“壞人啦!會砍人的那種。”
“你怎麼得罪他們的?”
“唔知吖!”
“啥?”
“求求你,先彆說話啦!他們聽到了會找上門來的。”
李雲海蹙了蹙眉頭,也不想管她的事,便打開電視機,坐到沙發上。
吳文芳卻跑過來,伸手關掉了電視機。
“喂?”
“先彆放電視,他們聽到聲音,會過來問的。”
李雲海無語的仰頭躺在沙發上:“小姐,我就向你問了個路,你有必要這麼糾纏我嗎?”
“求求你了,就一天。”吳文芳又腳步輕悄的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外麵的人還沒有離開,便走到李雲海身邊來坐下。
李雲海挪了挪屁股,離她遠一點。
“你叫什麼名字?”吳文芳問。
“我們萍水相逢,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
“哎,有吃的沒有?我餓了。”
“你餓了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慈善家。”
“算我借你的好不好?回頭我給你錢。莪真的好餓,我今天還沒有賺到錢哩!”
“你做什麼工作的?你不會是樓鳳吧?”
“啊?你想什麼呢?我是文員。”
“真的?”
“比珍珠還要真的啦!我有工作證的啊,我沒帶在身上,明天給你看。我是香江本地人,又不是大陸妹。你以為我找不到工作嗎?”
“那你為什麼欠彆人錢?”
“你怎麼知道我欠彆人錢?”
“這不明擺著的嗎?你不欠彆人錢,他們為什麼要找你?”
“是欠他們錢,不過不是我欠的,是我爸爛賭,欠他們的錢,我爸還不上,他們就來找我。我都已經搬出來住了,他們還是找到我了。”
“香江人是不是都特彆好賭?”李雲海知道很多香江人都愛賭,比如說梅姐的家人,還有蔡娘娘、大小S、發哥等明星,他們的父母都喜歡賭,欠下一屁股的債,最後都是要兒女來還。
這還是數得上名字的,更多普通的人,隻怕更多。
吳文芳輕輕一歎:“是啊!買馬、打麻將!你賭不賭?”
李雲海搖頭。
吳文芳雙手捧著肚子,嘟著嘴說道:“我真的好餓,有沒有吃的?”
李雲海無奈的起身,把剛買的幾袋零食拿了過來。
吳文芳從沙發上跳起來,搶過他手裡的零食,撕開袋子,狼吞虎咽起來。
李雲海看得一呆,心想這樣的女人,以後有多遠離多遠,簡直就是無窮無儘的麻煩!
“你家好大啊!”吳文芳一邊吃一邊觀察這套房子。
李雲海不搭腔。
吳文芳咽下嘴裡的餅乾,說道:“水!水!”
李雲海起身拿了瓶水遞給她。
吳文芳指著瓶蓋:“快點幫我擰開啊!”
李雲海把瓶子往她麵前一放:“想喝水,自己擰。”
吳文芳放下手裡的零食袋,拿起水擰開蓋子,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打了個飽嗝,說道:“你怎麼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我憐的是我的香,惜的是我的玉。你跟我可沒有一丁點關係。”
“有道理。不過,你這樣的人,能找到香玉才怪了。”
李雲海的電話響起來。
他拿起大哥大接聽。
“雲海,我來接你了,你下樓來吧,我們去逛一下街。”
“好的,郭姐,我這就下來。”
李雲海掛斷電話,對吳文芳道:“吳小姐,我要出門了,請你離開我家。”
“讓我躲一下嘛!好不好?我保證不亂動你家的東西,我就安靜的待著。”
“我前世欠你的嗎?你怎麼就賴上我了呢?”
“求求你了,好人有好報。”
“嗬嗬!好人不長命,壞人萬萬年呢!”
“我就躲一會兒好不好?等外麵的人走了,我再出去,行不行?”
李雲海懶得管她,收拾一下,把電話放進公文包裡,提著走出門來。
隔壁門外,站著幾個凶神惡煞的紋身男,正在不停的捶門,嘴裡吐出各種汙言穢語,還在商量著爬窗戶。
他們看到李雲海出來,一齊扭頭看向他。
一個額頭染了撮黃毛的瘦子,囂張的指著李雲海說道:“喂,小子,看什麼看?沒見過催債啊?”
李雲海淡淡的說道:“你們太吵了!這裡是居民區,住這麼多的人呢!你們為什麼不走法律程序?”
他穿著白襯衫黑西襯,罩了件夾克衫,看起來倒像個白領精英。
黃毛以為他是個律師,倒是一愣,說道:“請律師不要錢的啊?切!”
李雲海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他來到樓下,看到郭婉華的車停在台階下。
李雲海上了車,笑道:“郭姐。”
郭婉華臉色不太好看,但一見著他,立馬就笑臉晏然。
“怎麼了?”李雲海問道。
“我去醫院看老頭子,被大姐給罵出來了。她說老頭子的身體本來很好的,都是因為跟我在一起以後,被我這個狐狸精給榨乾了,所以才病得這麼嚴重,還說我的八字、五行,和老頭子相克,讓我滾遠一點,彆妨礙了老頭子的命格。”
“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她這是故意把你趕走。”
“哼!我知道。他們這是在算計遺產了呢!怕我奪家產。”
“家產本就是你的,你不用奪。”
“就算我想奪,隻怕也未必能奪過來。那幾個前任太太,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她們知道老頭子不行了,都守在病房外。”
“那你怎麼離開了?”
“陪著那個昏迷不醒的老人?那我還不如來陪你。”
郭婉華說這話,的確有底氣了。
以前她是沒有錢,想著分家產。
現在她和李雲海合作,在內地開了電腦組裝廠,去年一年,她分到了兩億多人民幣的分紅,比跟著老頭子十幾年攢下的私房錢多得多!
這也是郭婉華寵愛李雲海的原因之一。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哪來那麼多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無非都是利益糾葛。
現在的李雲海,對郭婉華來說,就是搖錢樹。
郭婉華又道:“不過,該爭的,我還得爭!我可不能被他們欺負了。”
李雲海表示同意。
車子很快就停了下來。
郭婉華帶著李雲海,來到銅鑼灣一家很上檔次的西餐廳。
這裡都是一個個的卡座,高高的椅背,隔成一個個的私密空間,天花板上吊著數不清的藤蘿綠植,看樣子應該是塑料做的裝飾物,不過氛圍不錯,放著很輕柔的薩克斯樂曲。
郭婉華和李雲海麵對麵的坐下來,她點了兩杯咖啡。
這是臨窗的座位,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下麵的街景。
整潔的街道,雙層有軌電車穿梭來去,行人腳步匆匆。
1980年的香江,人均GDP,達到了米國的45%,可見這個地方的繁華和發達程度。
當然了,哪裡都有貧富兩極的差距,街麵上也有販夫走卒,有挑著擔子沿街叫賣的人。
郭婉華嫣然笑問道:“你覺得香江怎麼樣?”
李雲海微微一笑:“和我想象中差不多,甚至不會覺得陌生,因為我看過不少港片,從電影裡麵看到的街景,和眼睛看到的差不多。”
侍者端上咖啡。
兩人一邊喝一邊聊天。
“雲海,明天我帶你去見老頭子。”郭婉華忽然很認真的說道。
李雲海眉毛一動,緩緩說道:“可以。”
郭婉華略帶淒婉的說道:“雲海,我沒有兄弟姐妹,又隻生了一個女兒。我想請你當我的援兵。我跟他們說了,我從內地帶了一個表弟過來,就是你。”
李雲海笑道:“我以你表弟的身份出現?”
“對,明天我們去醫院。你就是我的表弟,身邊真的要有一個男人撐腰,他們才不敢欺負我。”
“可以啊!”
“雲海,你對我真好。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也不怕了。”
兩人喝完咖啡,夜幕漸漸籠罩四野。
香江的冬天氣溫比較高,1月份也有15到20度,穿兩件衣服正好。
咖啡館裡還經營西餐。
郭婉華點了西餐,兩人就在咖啡館裡吃了晚飯。
“雲海,你想到哪裡遊玩嗎?”郭婉華問。
“無所謂,我對玩的不感興趣。什麼歌舞廳和酒吧,我也不想玩。”
“你一點也不像個年輕人。”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彆悶?”
“不悶,很自在。我也不喜歡玩,不過你要是想去哪裡玩,我都可以陪你。要不去看電影吧?”
“好啊。”
兩人來到電影院,買了《英雄本色》的票。
這部電影,翻拍自1967年同名電影,於1986年1月10日上映的,票房口碑都很不錯。這也是發哥真正在影壇確定地位的一部電影,在此之前,他被人稱為票房毒藥,拍的電影都叫好不叫座。
李雲海和郭婉華安靜的坐在電影院的角落裡。
郭婉華溫情地伸出白皙的纖手,悄悄的放在李雲海的手心裡。
沒有任何借口,也沒有任何說辭。
就是想握住你的手,請你不要拒絕。
李雲海稍微用了一點力氣,握了握她的玉手。無意中吐出的歎息,輕輕飄落在她的雙鬢。
這就是無言的回應。
郭婉華得寸進尺,把頭偏過來,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李雲海微一猶豫,將另一隻手從她的腰後麵伸過去,輕輕攬住了她。
兩人看起來就像最親密的情侶一樣。
郭婉華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雲海,有你在身邊,感覺真好。如果我們不曾相逢,也許我的心緒永遠不會沉重。可是,如果真的和你失之交臂,恐怕我的一生也不得輕鬆。你的一個眼神,便足以讓我的心海掠過颶風。愛又怎能無動於衷?隻要我和你愛過一次,就是無憾的人生!”
歡樂的戀愛之懷,斟滿兩人的蜜意柔情。
李雲海扭過頭來,正好和她火熱的雙唇相遇。
這一次,郭婉華吻得很輕很柔。
她的紅唇是飽滿的,又是貪婪的。
她吻著李雲海,像是小姑娘吃著最愛吃的辣條,怎麼樣也吃不夠。
後麵有人伸出腳來,踢了踢他們的座椅。
可能是無意中踢到的吧?
也有可能是在提醒他們,這裡是公共場合,請你們注意影響。
李雲海和郭婉華分開來。
郭婉華柔軟的身子,依偎在李雲海的懷裡。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戀人都喜歡到電影院來約會,原來真的是很甜蜜。”
這或許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吧?
隻有她和意中人,兩個人手牽手,肩並肩,還能獻上自己最寶貴的吻。
她不曾讓彆人吻過,那她給予李雲海的,就是初之吻。
李雲海意亂情迷,要說不對這樣的尤物動心,豈不是自欺欺人?
這一刻,他隻想忘記內地的一切,隻想和眼前的人兒好上一場。
電影很精彩,但後麵演的啥,估計他倆都沒仔細看。
看完電影,夜已深沉。
郭婉華送李雲海到樓下。
李雲海還以為她會送自己上樓,畢竟氣氛已經烘托到這裡了。
郭婉華卻說道:“美琳今天晚上回來,我得回去陪她,我明天早上過來接你。”
“好!”李雲海朝她揮了揮手。
“雲海,晚安!”郭婉華依戀不舍的擺擺玉手。
看著車子駛遠,李雲海望著數不清的霓虹招牌,不由得想:郭姐是不是在吊我胃口?
她每次都很主動,但又點到即止。
這樣的色相勾引,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
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雲海不知不覺的,已經被郭婉華牽著鼻子在走。
而實際上,這個女人什麼也沒有付出。
李雲海也沒有得到什麼實質上的回報。
原來郭姐才是最高明的獵人啊!
李雲海自嘲的一笑,或許郭姐就是想吊著他,讓他幫忙做事?
郭婉華利用了李雲海獵豔的心理,但又知道他對林芝的愛情,所以才故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即將到手的想法,但又在關鍵時刻,轉身離開,留給他無窮儘的幻想和下一次的期待。
李雲海如果真的是不諳世事的年輕男人,早就被郭婉華迷死人不賠命了。
此刻,站著香江繁華夜景中,李雲海卻發出一聲苦笑。
想不到兩世為人,還是著了美色的道!
美色之所以迷人,就在於人心甘情願被迷。
哪怕明明知道前麵是一個陷阱,還是有人義無返顧跳下去。
所以美人計和仙人跳這種把戲,使用了幾千年,還是常用常新,照樣可以讓人上當受騙。
李雲海又想,如果自己對她沒有非分之想,那她再怎麼引誘,也可以不為所動。
說到底,還是自己動了貪念!
這麼一想,李雲海又釋懷了。
他到旁邊士多店裡,買了一包煙。
香江的煙,都以外來貨為主,什麼萬寶路、箭牌、良友、希爾頓、555與南洋紅雙喜之類的,五花八門。
李雲海很少抽煙,除非心情不好的時候。
他看到旁邊有一個賣雞蛋仔的攤,那香味實在誘人,便買了兩份,留著當宵夜吃。
李雲海看到一個報攤,便又買了幾份當地的報紙,聊以消譴無聊時光。
他提著東西坐電梯上樓。
來到六樓走廊,他嚇了一跳。
因為一麵牆上,被人用油漆寫了幾個大字:“欠債還錢,無錢納命!”
那字鮮紅鮮紅的,油漆肆意流淌,一直流到了牆根,就像鮮血一樣,令人觸目驚心!
李雲海看得喉嚨一緊。
這種情況,在國內壓根就不可能見到。
以前他也隻在電影裡見識過。
沒想到這邊的爛仔,真的是這麼收數的!
對麵有一戶的房門敞開著,裡麵傳來打麻將的聲音。
香江人很流行打麻將,特彆是沒事做的人,一天的時間都消磨在麻將桌上。
李雲海經過的時候,聽到裡麵的人在說:“對麵那個女的,討厭死了!搞得樓道裡烏煙瘴氣!”
他瞥了一眼裡麵打牌的人,有男有女,嘴裡叼著煙,真叫一個烏煙瘴氣。
李雲海打開自己住的房門。
屋裡的燈亮著,電視機開著。
他猛的記起來,家裡還有一個叫吳文芳的女子!
吳文芳沒有離開!
她窩在沙發上,就這麼睡著了。
茶幾上全是她吃過的零食袋子。
李雲海氣不打一處來,氣騰騰的走過去,伸出手來,狠狠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沉聲喝道:“喂,你怎麼還沒有走?”
吳文芳嚇了一跳,從睡夢裡驚醒過來,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茫然的看著李雲海:“你是誰啊?你為什麼在我家?你為什麼打我?哎唷,我的屁股好痛!你賠我的屁股!”
李雲海指著門口,說道:“拜托你看清楚,這是誰的家!”
吳文芳清醒過來,啊啊兩聲:“我知道你是誰了!對不起,我睡著了嗎?我不知道我在乾什麼。”
李雲海看著這個小迷糊,無奈的說道:“請你回自己家去。”
吳文芳委屈巴巴的說道:“我不能走,他們還會來找我的。”
“他們已經離開了!”
“你不懂他們!那些人沒有人性的啊!他們晚上還會來吵我的。我連著幾個晚上,都被他們吵得睡不著覺!”
“吳小姐,你出去看看外麵吧!被他們噴了油漆了!走廊上好大的異味!你是不是應該講一點公德心?因為你一個人,影響了整層樓的人。”
“哇!”吳文芳忽然哭了起來,“完了,完了!他們噴油漆,這是想動手打人了!我要死了啦!”
李雲海拉著她的胳膊,讓她起身:“你要死,也死自己家裡去!還有啊,死之前,你得把外麵牆麵上的油漆擦乾淨了。”
吳文芳抹著眼淚,膽怯的說道:“我一個人不敢出去,也許他們就躲在哪裡盯著我呢!上次他們就派了人在對麵那家打麻將,我一回來,還沒有進門,就被他們堵住了,逼著我要錢。”
李雲海一怔,想到剛才看到的情景,心想的確有這個可能。
他剛才經過走廊時,那邊打麻將的人,明顯瞪了他一眼。
李雲海說道:“那你可以報警啊!香江的爛仔雖然多,但也怕警察的,不是嗎?”
“他們才不怕哩!他們又沒有殺了我,警察來了也不抓他們,隻會叫我還錢。”
“那你倒是還錢給他們啊!”
“我哪裡有錢啊?我要是有錢,我早就還給他們了。我現在失業了,連工作也沒有了。”
“好啊,原來你是個小騙子!你不是說你是個文員嗎?”
“我本來是個文員,做得好好的,他們跑到公司來鬨,公司就把我給開除了。我餓了!好香啊!雞蛋仔!我最愛吃的雞蛋仔!你給我買的?謝謝你!”
不等李雲海反應過來,她像貓兒抓老鼠一樣,跳起來,撲過來,一把將李雲海手裡的兩個雞蛋仔全搶了過去。
李雲海喊道:“喂,那是我的宵夜!”
可惜晚了,吳文芳已經大口大口的吃下一個雞蛋仔。
李雲海伸手來搶:“給我留一個!我還沒有嘗一口呢!”
吳文芳轉過身,背對著他,又大口大口的,把另一個咀嚼幾下,全部塞進了嘴裡。
她滿嘴塞滿了雞蛋仔,這才轉過身來,對著李雲海喔喔兩聲,也不知道她嘴裡在說些什麼。
李雲海怔忡無語的看著這個女強盜,說道:“我報警了。”
他真的拿出了移動電話。
吳文芳跑過來,一把吊在他的手臂上:“彆嘛!我有錢了就還給你,好不好?當我借你的。”
“借啊?你還得起?”
“我會賺錢的,我這麼年輕漂亮,我想賺錢,有的是辦法。”
“嗬嗬!那你怎麼出去賺錢還債?”
“我不想走那種路子嘛!我還不到18歲呢!等我找到了工作,我就賺錢還給你。”
李雲海幾乎要抓狂:“錢的事先不說了,當我送給你吃了。你請回家吧!這裡不歡迎你。”
“你到外麵看看,對麵有沒有人在打麻將?”
“呃?有人在打麻將。”
“那就是追債的人在等我!我不能回家的,我一回家,就會被他們追殺,他們會把我大卸八塊,到時這裡就成了凶宅,你也不想這裡成為凶宅吧?你收容我一個晚上,我不吵你,我也不睡房間,我就睡在沙發上好了。你家的沙發好舒服,比我的床還軟!我睡在這裡就可以了。”
李雲海以手附額,真的很後悔,在街上向這個女人問了一句路。
他沒時間和這個瘋女人吵架,良心上也讓他做不出將她推出去任人魚肉的事。
李雲海拿了自己的衣服去衝涼。
他看到吳文芳還坐在沙發上,說道:“就一個晚上啊!明天早上,你必須離開。”
吳文芳笑道:“好啦,我知道了!明天他們一走,我就回家!你以為你家裡真的很舒服嗎?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李雲海冷哼一聲,說道:“那你還不回你的狗窩?”
吳文芳不理他,倒頭便睡。
李雲海總不能把她丟出去吧?
他關掉電視和燈,來到臥室休息。
李雲海把門上了閂。
他的心,還是太軟了啊!
李雲海拿出剛買的報紙看。
香江的報紙什麼都有寫,什麼都敢報導。
特彆是那大幅大幅的美女圖片,看得人眼睛都閉不攏。
李雲海看到去年港姐冠軍的新聞,又看到香江富翁們的緋聞。
隨即他被一則新聞吸引。
“陳萬兆住進ICU,五房太太爭奪百億家產。”
他展開來細看。
這些狗仔隊真是厲害,把陳家五房奪產的事情,分析得清楚明白。
而據記者們分析,五房奪產之爭,郭婉華是最沒有勝算的,因為她沒有兒子。記者們猜測,陳萬兆留給郭婉華的財產,可能隻有一幢房子一輛車子,再加五千萬港幣的財產。
李雲海心想,這怎麼可能呢?
郭姐之前不是說,陳萬兆留下了遺囑,五房平分百億財產嗎?
怎麼又變了?
空穴不來風,看來陳家的財產之爭,隻怕沒這麼容易。
郭婉華太柔弱了,她怎麼爭得過另外那四房太太?
李雲海想到明天要陪郭婉華去醫院,不由得有些猶豫:自己真的要為了郭婉華,卷入這場龍爭虎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