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友聽了沈秀蘭的話,這才開了竅,驚喜的看向李雲海,哎喲一聲,笑花了臉:“對啊,李董,你就是我的貴人!你是我最大的貴人啊!世間還有誰,能比得上你貴?”
李雲海哈哈大笑,擺手說道:“你不要聽她亂講,什麼貴人!這世界上,能救自己的人,隻有自己!”
吳天友做了個請的手勢:“李董,請到辦公室說話,外麵風大。”
一群人簇擁著李雲海和沈秀蘭往裡麵走。
門衛看得一愣一愣的,尋思這人居然是四海集團的董事長啊!難怪那麼大的氣度!還好老子剛才沒惡語相向,不然怎麼下台?
那個出租車司機,坐在車裡看到這一幕,雖然沒聽到他們的談話,卻也看到了這一切,於是笑了笑,自言自語的說道:“還說不是領導!一看這架式,你們最起碼是部委下來的!”
他平時接觸的人多,什麼單位的都有,忽然想到一事:“這些領導肯定是微服下來私訪,姑蘇城裡的人多半不知情哩!我要是向市政署彙報,說不定還能討到一點賞金?”
這個念頭一旦在他腦子裡生了根,馬上就想付諸行動。
且說李雲海他們來到辦公樓。
吳天友待他有如上賓,殷勤備至。
李雲海問道:“我可以參觀你們工廠嗎?”
“當然可以了!”吳天友搓著雙手,說道,“李董能來我廠考察,這是我們莫大的榮幸,也是我們想不到的好事!”
他們之前正在召開高管會議,商量工廠的去留大事,所以工廠裡的管理層全部都在。
他們陪同李雲海參觀工廠。
這家工廠,屬於動勞力密集型產業,主要生產電子元器件。
八十年代,靠擺攤致富的吳天友,看到三來一補企業做得風生水起,他也看到了其中的商機。
他投入所有的資金,開了一家電子元器件廠。
過去十年間,我國的電器產業飛速發展,各種產品都是供不應求。
吳天友的電子廠抓住了機遇,一飛衝天,從百來人的小廠,迅速發展壯大,做到了三千多人的大廠。
1990年,姑蘇高新區成立。
吳天友做為姑蘇商人,被邀請回來投資建廠。
當時的他,意氣風發,享受到了市區兩級領導的接見,受到了媒體的吹捧。
他在高新區豪擲五千多萬元,成立了這家天友電子廠。
然而時勢的發展變化,往往富有戲劇性。
九十年代中期,國內的電子產品,忽然之間產能過剩!
各種收音機、錄放機、電視機,全部滯銷。
彩電行業更是迎來大洗牌,長虹電器率先打響價格大戰!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吳天友的電子廠,要麼麵臨轉型,要麼隻能破產。
那麼多的國企都撐不下去,紛紛倒閉破產。
何況一家民營企業?
吳天友的工廠,眼看著一年難似一年。
他通過政署的擔保,不斷的從銀行拆借資金,艱難維持。
到今年,他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工廠裡外虧欠貸款和工資,高達3000多萬元。
而工廠現在的估價也隻有四千萬左右。
他現在賣掉的話,還能剩幾百萬,回家養老。
如果再多虧一兩年,他將資不抵債!
李雲海參觀他的工廠,發現很多隱患和問題。
拋開電子產業的大環境不提,這家工廠本身也不具備競爭力。
對每個行業來說,每年都是最艱難的一年!
但不管哪個行業,總有人破產跳樓,也有人大發橫財。
無一例外,被淘汰的,肯定都是差勁的。
天友電子廠存在的問題,李雲海能說上三天三夜。
但是他什麼也沒有提。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了。
不管他收不收購這家工廠,這家工廠都不會再有未來。
“李總,你看我們工廠,就這個樣子。”吳天友苦笑道,“我管理能力不足,存在的問題太多,這也是拖垮我們公司的重要原因。”
李雲海緩緩點頭,心想你還是有自知之明,不是盲目自大。
“吳老板,你們這工廠,要賣的話,想賣多少錢?”李雲海沉聲問道。
現在的房地產還沒有商品化,房屋工廠的地價和房價,也不會越老越值錢,再加上設備都是折舊的,所以出售價格,肯定要低於當初的投資額。
吳天友也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是他唯一能賣出一個好價錢的主子。
但是他更知道,這個年輕人屬實不簡單,誰要是想忽悠他,必定會碰一鼻子灰。
所以,吳天友不敢亂開價,微一沉吟,說道:“李董,我們這家工廠,建成不到四年時間,廠房、設備、生產線、工人,你都看到了。我們和開發區簽訂的是50年土地使用協議,這些你肯定也是清楚的。嗯,如果是你本人想買的話,我也不開高價,3800萬!全部打包給你!”
沈秀蘭立馬問道:“打包?你意思是,把你們的債務也打包給我們?那我們豈不是虧慘了?”
吳天友愕然,趕緊說道:“不不不,債務都是我的,我賣了錢就還債。欠錢的日子不好過,無債一身輕啊!”
沈秀蘭道:“這還差不多。”
李雲海沒有馬上做決定,說道:“我們這次來,主要是來旅遊的,聽說你工廠的事,所以過來看看!這樣吧,我們保持聯係。”
吳天友大失所望,期期艾艾的道:“李董,你是不是覺得價格有點貴了?這個還可以再商量。我現在隻求把債務給平了。”
李雲海當然不是那種趁火打劫的人,笑道:“不是價格的事情,我買下來,也得考慮用它做什麼?是吧?我得先有通盤的考慮,然後才好做出下一步的決定。”
“那是,那是!”吳天友點頭說道,“那我等李董的通知。希望我們兩家能合作。”
李雲海點點頭,率人離開。
吳天友一直送他們到大門外,看著他人上出租車離開。
“老板,你說這個人真的是李雲海?”身邊有人問。
“當然!我見過他!他確實就是李雲海。而且他身上有一種非凡的氣度,這是普通人裝不出來的。正所謂,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當領導的人,哪怕身邊沒有保鏢護衛,他一個人走在街上,那氣勢也是不一樣的。”
“老板,那他會買下我們工廠嗎?”
“區區三、四千萬,對四海集團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他們公司市值過千億呢!也是我國唯一一家闖進世界五百強的民營企業!隻要他想買,分分鐘就能拿下我們這家工廠。”
“那他還在猶豫什麼呢?老板,我們要不要找找當地政署,請領導出麵,促成此事?領導的金麵,肯定比我們大,是不是?”
“有道理!”吳天友大手一揮,“我打電話給領導,請他出麵,請李董吃個飯,在酒桌上更好談話!好了,都散了吧!會議也不用開了。”
他掃了一眼左右眾人,指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說道:“曲瑤,你留下。”
那個叫曲瑤的女職員,穿著一套漂亮得體的女式西裝,曲線玲瓏,給人精明強乾的感覺,她五官端正,妝容精美,淺淺一笑,嘴邊露出兩個小酒窩。
曲瑤答道:“好的,老板。”
等其他人都散了,吳天友說道:“你跟我一起去陪李董喝酒,這對你也是個機會,工廠被收購以後,你就是四海集團的人,你想留下來,現在就要打好和李董的關係。你懂我的意思吧?”
曲瑤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老板,我似懂非懂。”
吳天友道:“就是你得陪好了李董的酒,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哦,我懂了!”
“你沒懂!你得陪好李董!”
“是,我會陪他喝酒的。”
“你看,你還是沒懂!”
“那我到底是陪還是不陪?”
“這事你得悟!開悟!懂嗎?除了陪酒,你也得陪好李董。”
曲瑤更加茫然。
吳天友嘿了一聲:“算了,先看看能不能約到李董吧!”
曲瑤跟在老板身邊,走向辦公樓。
李雲海和沈秀蘭等人離開了園區。
他們來到姑蘇老城遊玩。
白天的老城更漂亮。
姑蘇城如同一幅流動的江南水墨畫,婉約而深沉。
秋風拂麵,落葉飄飄,姑蘇城在這個季節裡顯得尤為婀娜多姿,像成熟的婦人,讓人流連忘返。
園林裡,假山盆景,九曲回廊,一步一景,讓人沉醉在這江南水鄉的美景之中。
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天的姑蘇城彆有一番韻味,煙雨蒙蒙中,行人匆匆,石板路上回蕩著清脆的腳步聲。
特彆是女子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發了踢踏、踢踏的響聲。
老城的護城河似乎是一道規劃控製線,河內是白牆灰瓦清一色的老房子和狹窄的街巷,極少看到三層以上的樓房,更沒有摩天大樓;河外則高樓林立,縱橫交錯。
姑蘇城的魅力,全在這護城河內的老城裡。
行走在白牆灰瓦的老城內,到處都是小橋流水人家,時光仿佛倒流回去,心情也隨之變得平和恬淡。
沈秀蘭也喜歡這裡的氛圍。
她昨天買的旗袍,穿上剛剛好,今天便穿著出來了。
李雲海帶著她,慢慢行走在各種老舊的雨巷,看著雨絲飄在小河麵上,看著老婦人在河邊漿洗衣服。
小雨並沒有讓這座古老停止運轉,人們該乾什麼就乾什麼,仿佛早就習以為常。
“同為江南地,姑蘇比起西州來,的確要婉約得多。”沈秀蘭嫣然笑道,“機同的是,一樣的花柳繁華,一樣的桃花柳綠,一樣的青山碧水,一樣的小橋人家。”
李雲海笑道:“我都喜歡!隻要有你在,我們在哪裡都是人間天堂。”
沈秀蘭嫣然一笑,依偎在他懷裡,兩人踏著石板路,走過石拱橋。
他們在雙塔集市嘗一下王氏林記燒餅、江寧米造局的糯米菜團;也可以逛逛附近的菜場,尋覓到當地特色美食和風土人情。
沈秀蘭看著這些平房裡的人,說道:“還是這種屋子好,出門就是街,左右鄰居都是街坊,不像幾十層樓的大廈,全成了鴿子籠。”
李雲海笑道:“人各有所愛嘛!有人喜歡高處看風景呢!”
“雲海,這裡有個洗衣埠頭,我們下去玩玩水”沈秀蘭一時興起。
李雲海喊道:“小心地滑!有蒼苔!”
他扶著沈秀蘭的手,小心翼翼的下來。
站在河邊,朝上下遊張望,可以看到很多這樣的洗衣埠頭。
大媳婦小姑娘,一邊洗衣,一邊閒聊。有談論家長裡短的,有討論他人私生活的,有的爭得麵紅耳赤,有的講得滿臉羞紅。
沈秀蘭蹲在河邊,伸手拂起河裡的水,咯咯笑道:“好清涼的水啊!我想洗腳了!”
李雲海說道:“我去給你借把椅子過來。”
沈秀蘭道:“算了吧,我隨口說說的!”
李雲海卻跑到上麵街道,找一戶人家借小竹椅。
那戶人家很好說話,說你拿去用吧!
李雲海道了一聲謝,提著小竹椅下來,放在沈秀蘭身後。
沈秀蘭坐下來,嫣然笑道:“是不是不管我提什麼要求,你都會滿足我啊?”
李雲海道:“前得是我能做得到。”
沈秀蘭抿嘴笑道:“那行,你幫我洗腳唄!”
李雲海二話不說,提了提褲管,蹲了下來,幫她脫掉高跟鞋。
沈秀蘭哎呀一聲,抱住了他的頭:“雲海,我說著玩的。”
李雲海道:“沒事,你把一生都交給了我,我給你洗個腳怎麼了?”
沈秀蘭不過是一時興起,想玩玩水,沒想到李雲海如此認真。
她也就不掙紮了,安靜的坐著,看著他幫自己脫襪子。
李雲海將她的鞋襪提開了一點,然後將她細嫩的雙腳放在河水裡,問道:“冷不冷?”
“不冷!這天氣不冷的,涼涼的,很舒爽。我腳臭不臭?”
“不臭,我好想吃啊!”
“啊?你當我這是豬蹄呢?”
“哪有這麼漂亮秀氣的豬蹄?”
“嘻嘻!那你就吃唄!”
李雲海舉起她的腳,果然要放到嘴邊咬。
沈秀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抱著他的頭,笑道:“彆這樣!好癢的,有人看著呢!”
李雲海笑道:“行,那就先存著,回賓館以後再吃。”
沈秀蘭輕輕打他:“真不知道你哪裡學來的這些古怪玩法!”
李雲海道:“跟西門慶學的。”
“啊?你好壞!”沈秀蘭輕輕的捶他。
然後,她又滿懷好奇的問道:“西門慶真的有這個愛好?”
李雲海道:“那誰知道啊?千百年前的古人了!有沒有西門慶這個人,都不一定呢!畢竟隻是家言嘛!”
沈秀蘭俏臉紅彤彤的。
李雲海輕輕的幫她洗腳,說道:“姑蘇之水清兮,可以濯秀足!”
沈秀蘭隻是抿著嘴笑。
因為她第一次享受被男人洗腳的待遇,所以感覺到腳底癢得不行。
她又不好意思說,隻能強行忍耐,時不時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李雲海知道她肯定是怕癢,時而故意搔一下她的腳底。
沈秀蘭笑得花枝亂顫。
“好了,雲海,不要洗了。”沈秀蘭雙手攀著李雲海的肩膀,笑道,“我做夢也沒想到,會跑到姑蘇的河裡來洗個腳!還是億萬富翁給我洗!”
李雲海笑道:“對,你回去以後,可以吹一輩子了!”
“雲海,你真好!”沈秀蘭這一刻真的是無比感動。
女人的要的幸福其實很簡單。
就是得到男人的愛。
愛是什麼?
對女人來說,男人的愛,就是點點滴滴的愛心和愛護。
李雲海對沈秀蘭的愛,無疑做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