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那第一個影子出現在自己身旁的時候,薑雲就已經知道了。
他相信,這些影子就應該是讓自己出現幻覺,甚至都有可能置身在幻象之中的罪魁禍首,不過他並沒有動也沒有睜眼。
因為這些影子的出現,讓他想起了釣魚!
自己就是餌,而那些影子就是魚,雖然對於自己充滿了好奇,但是自身卻也充滿了警惕,所以薑雲一直裝作不知,耐心的等待著。
果然,這些影子在經過了不斷的試探之後,終於徹底放下了戒備,一窩蜂的全都衝到了薑雲的身上。
薑雲早就已經是蓄勢待發,直接以道術將自己和這些影子分離了開來。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此刻自己的眼前竟然會看到這一幕夢中曾經出現過的景象。
雖然明知道這一切也同樣還是幻象,但是他卻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眼前畫麵的不斷變化。
眼前的黑暗,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朝著一個方向緩緩的推移著,給薑雲的感覺,就像是有著一個人,正在這黑暗之中飛行,而此刻自己所看到的,就是那個人眼中呈現出來的景象。
黑暗每往前推移一段距離之後,就會停下來。
緊接著,懸浮在四周的那些朦朧光團,就會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薑雲所在的位置衝過來,然後從薑雲的眼前消失。
經過片刻的靜止之後,黑暗會繼續往前推進,到達另外一處充滿光團的區域再停下來。
畫麵就這樣不斷重複著,如同永遠不會停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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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對於這樣的一副可以用單調和枯燥來形容的畫麵,薑雲看的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直至,那片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穿樸素長衫,眉心之處有著一個古怪印記的中年男子,長發飄搖之下,男子就來到了薑雲的眼前。
而看著這個彷佛和自己近在咫尺的男子,薑雲的心中忽然重重一跳。
因為這男子的相貌,和蕭村的村長蕭運,還有蕭望傑,竟然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男子微微皺眉,神情嚴肅,定定的注視著前方,就如同和薑雲在互相對視一樣。
過去了片刻之後,男子忽然伸手朝著黑暗淩空一抓,就看到他的手掌之中出現了一個朦朧的光團。
緊接著,男子舉著這個光團,遞到了薑雲的眼前,光團頓時消失無蹤。
做完這一切,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之色,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而接下來,薑雲眼前的畫麵繼續開始重複之前的情形,在黑暗中停停走走。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之後,畫麵突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就如同地震一般,也讓畫麵再次停止。
而在這晃動之下,從無儘的黑暗之中,出現了無數個黑點,鋪天蓋地,並且速度極快,朝著薑雲的眼前急衝而來。
雖然有的黑點,會直接沒入了一些朦朧的光團之中,但絕大多數的黑點,都是在飛到薑雲的眼前之後,便如同先前的那些光團一樣,消失了。
看到這裡,薑雲的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現,他隱約猜到了這幕景象所代表的意義,以至於他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起來。
因為這一幕,和他的夢境中的景象再次重疊了。
因為他看出來了,那些四散飛行的黑點,根本就是一塊塊黑色的碎石!
夢中,自己就是坐在一塊方方正正的高不見頂的石頭之上,可是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打碎了這塊石頭,從而導致碎石四濺。
就在這時,薑雲眼前的畫麵突然再次晃動了起來,以至於讓他都有了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畫麵好不容易平穩下來之後,不管是那些黑色的石頭,還是那些朦朧的光團,全都消失無蹤,隻剩下一片看不到儘頭的黑暗,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推進。
這次,畫麵沒有像先前那樣,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停下一陣,而是持續保持著極速。
又是一段漫長的時間過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畫麵的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十多個人影!
雖然這些人影因為距離太過,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長相,但是其中有一個紅色的人影,卻是引起了薑雲的注意。
那紅色,就如同鮮血一樣,分明是一件血色長袍!
血袍!
看著那刺目的血色,薑雲徹底愣住了,他竟然在這應該是幻象的畫麵之中,看到了血袍!
接下來,血袍一馬當先,從那群人中衝出,身形閃動之間,就向著薑雲的眼前衝來,而薑雲眼前的畫麵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之後,也再次開始了急速的移動。
可是這速度根本比不上血袍。
因為沒過多久,血袍的身形就出現在了薑雲的眼前,並且抬起手來,在空中驀然凝聚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血色印決!
伏妖印!
血袍竟然打出了伏妖印,狠狠的朝著薑雲的眼前拍了下去。
雖然明知道這是幻象,但是看著那散發著濃鬱血光的伏妖印落下,薑雲卻是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也就在薑雲閉眼的瞬間,他的麵前重新恢複了黑暗,所有的畫麵全都消失無蹤,但是,薑雲卻是終於明白了。
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幻象,其實,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的事情。
而經曆了這些事情的主角,並非是自己猜想的某個人,而是一隻獸,一隻巨大無比,以世界為食的妖獸——陰靈界獸!
自己就是化身成了陰靈界獸,以它的視角,重新經曆了一遍在若乾那年前,它曾經經曆過的一段往事。
那些朦朧的光團,也不是什麼雞蛋,而是一個又一個的世界!
陰靈界獸在世界的界縫之中不斷移動,尋找著食物。
每經過一段區域,它就會停下來,張開那碩大無比的嘴巴,釋放出巨大的吸力,將它所置身的這片區域內的所有世界,全部吸入自己的肚中。
然後慢慢消化,直至消化完了,或者它又餓了的時候,就會繼續前進。
就這樣,這隻陰靈界獸走走吃吃,吃吃停停,直至有一天,它遇到了一個人,一個長相和蕭運他們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這個中年男子到底是誰,薑雲不知道,但是對方伸手之間,竟然就能隨意的抓起一個世界,將世界放在掌中,他的實力之強,實在是超過了薑雲的認知和想象。
這個男子出現在陰靈界獸麵前,似乎就是為了要將那個世界送給它吃,看著它吃下之後,男子也就離開了。
薑雲猛然睜開了眼睛,喃喃地道:“那個男子,長得的蕭運他們頗為相似,那麼,那個他主動送入陰靈界獸體內的世界,會不會就是……清濁荒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