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燈光照在他們身上,顯得有些曖昧。
席妤聽見了裴書意的回答,大大方方地打開門說:“裴老師請進吧。”說完還挑了挑眉。
裴書意看著黑漆漆的房間,有一種衝動想就這麼進去了。
可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合適。
這裡人多眼雜的,不知道被人看見會傳的天花亂墜。
裴書意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無奈的笑道:“開玩笑的,席老師,下次有機會再約,等會還有工作要忙。”
席妤故作可惜,說:“那裴老師先去忙工作吧,下次約。”
等席妤關上了門,裴書意又重新回到房間。
他頭輕輕地頂在門板上:“這麼晚,怎麼能隨便就邀請陌生男人進門呢。”
輕歎一口氣:“下次勾我,我可就真要忍不住了。”
此時的席妤也剛剛才緩過來,聽到裴書意答應的時候,她都有點緊張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方麵感到緊張。
席妤對於感情方麵反應還是有點遲鈍,這麼多年都撲在工作上,滿世界的跑。
父母早逝,身邊都是大老爺們,也沒一個能聊閨房秘事的人。
就連剛剛想到晚上邀請裴書意進她房間不太合適也隻是突然開竅。
既然裴書意不和她一起吃這些東西,她隻好打了電話給小萌,讓她過來替自己分擔一些。
第二天早上,席妤準時六點半起床,七點出門跑步。
這是她在療養院養成的習慣。
席妤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來到酒店裡的健身房。
遠遠的就看見已經有人在了,黑色背心已經被汗洇濕了。
席妤走過去,不噤有點想笑。
“裴老師,早上好呢。”席妤微笑著說道。
裴書意有點意外這個時間在這裡看見席妤,隨即也笑著回應道:“早啊,席老師。”
裴書意這一次還真不是提前知道席妤會下來跑步,現在戲還沒有開拍,他在酒店除了看劇本就沒有其他事了。
所以今天早上六點半,他就下來健身房了。
裴書意想:這算不算一種心有靈犀。
兩人打過招呼後便各自又分開了。
八點的時候,裴書意坐下來休息,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趁著擦汗的空隙朝席妤看去。
席妤正帶著運動耳機正在跑步機上跑步,沒有了長袖外套的遮擋,席妤的傷疤也就這麼顯露出來了。
一條一條的,淺淺的,細長的,就這麼分布在兩條胳膊上。
這些都是席妤在戰亂中受過的傷。
世間的女孩都喜歡自己完美無瑕的身體,可席妤把那些傷疤當成自己的榮耀。
裴書意知道她在國外肯定是會有危險的,可親眼看見她身上的傷痕時,裴書意還是很心疼。
等到席妤下了跑步機,這才發現坐在她背後的裴書意。
裴書意將乾淨的毛巾遞給她,明知故問道:“席老師看起來體能很好。”
席妤接過來,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戰地記者體能哪能不好,隨時隨地就是真人版大逃亡。”
裴書意聽到這話卻有點笑不出來,隻有滿腔的心疼。
兩個人坐在酒店的長椅上休息著,窗外的陽光也越來越明亮,接著他們便一起上樓了。
等快到了席妤房間,裴書意開口說:“說起來我還沒有席老師的微信呢,不知能否有這個榮幸可以得到席老師的微信。”
席妤挑眉看向裴書意,沒有說話,直接用行動告訴他。
席妤拿出手機,掌心朝上,就這麼笑著看想裴書意。
裴書意迅速加好微信,兩人就此分彆。
就在席妤關上門時,她聽見門外的裴書意說了一句話:“其實昨天在見到席老師的一眼,我就覺得席老師很漂亮,特彆是眼睛。”
門背後的席妤怔了一下,隨即勾唇一笑,真是一句讓人意外又愉悅的話。
要是彆人對席妤說這話,她隻會覺得對方可能是在恭維自己。
可為什麼換成裴書意,就這麼開心呢。
其實這句話應該是席妤說才對。
裴書意能在娛樂圈火這麼多年,身材相貌自然沒得說。
一米八八的個子,眉目如畫,臉龐俊朗,手臂精壯有力,手腳修長,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款。
席妤雖然不混娛樂圈,但也是知道,要是剛剛讓粉絲看見裴書意在健身房那一副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樣子,怕是要流口水了。
沒想到堂堂裴影帝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也會給出這麼高評價。
席妤帶著這份開心,舒舒服服地去洗澡了。
早餐過後,無事可乾的她聯係小萌,讓她帶自己去劇組轉轉,熟悉熟悉。
兩人來到片場後,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人。
小萌給她介紹著劇組的人:“最外麵的小棚子裡的都是製片組的老師們,不過現在也就生活製片和監製在,負責劇組日常生活和拍攝進度。”
“拿著鎂光燈的那些人就是攝影組的。”小萌指給她看。
突然,小萌的聲音就變得悄悄咪咪的,她湊在席妤耳邊說:“攝影主任是個大色鬼,經常揩劇組裡長得漂亮的小姑娘的油。”
“不過那些小姑娘都不太敢說,怕攝影主任開了她們。”
席妤很驚訝,一個攝影主任在劇組權力都這麼大嗎。
接下來小萌說的話就更讓她開眼了。
“其實劇組裡的王副導才是經常潛人,甚至不少想在劇組裡有句台詞的姑娘主動爬他的床。”
席妤不懂娛樂圈的肮脹,隻是替這些小姑娘惋惜。
年紀輕輕,靠這種手段往上爬。
可席妤不知道的是,你不爬,有大把的人爬。
娛樂圈裡,你有實力是不錯,可你也要有後台,要有靠山。
真正靠演技紅起來的又有多少人呢。
小萌繼續帶席妤往裡走:“這邊就是明天拍攝的現場了,馬上就可以看見裴影帝演戲了。”
小萌一臉花癡相。
席妤看著眼前的建築群,紅牆青瓦,木門淨窗,還有屋旁鬱鬱蔥蔥的樹,一切都是那麼充滿生機的模樣。
這一次金導要拍的故事主人公是一個荷國小鎮攝影師白川。
本來他是很舒心的生活在小鎮,有著自己的一家照相館。
可是突如其來的炮彈打在了他的國家,本就是小國,入侵者很快就控製了一部分國土。
但真正讓青年惱怒的是:身為入侵者的他們,卻歪曲現實,聲稱他們的軍人被小國虐待,因此他們為了維護他們軍人的尊嚴,這才不得已發動戰爭。
還附上了一段視頻,視頻中的男人被身穿荷國軍裝的軍人像狗一樣在地上驅逐,周圍傳來陣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國家實力弱於他國,白川認了。
可莫須有的罪名,不能成為所謂強國對他們發動戰爭的理由。
為了將戰爭真實的情況反映給世界的人民,為了將他祖國蒙受的冤屈洗淨,白川踏上了深入戰區的報道。
不顧生命危險,隻為求一個公平。
席妤剛看見劇本時,瞬間就產生了共鳴。
她選擇成為戰地記者的原因,除了受她父母的影響,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戰地記者是一種對於真實、公平、和平和人性的追求和堅守,他們用自己的行動和筆觸,記錄下了戰爭的殘酷和人性的光輝。
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戰地記者死在異國他鄉,隻為了能夠將真實的戰況反應到世界。
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世界和戰區搭建了橋梁,也讓真相得以重見天日。
席妤默默地看著紅房子,一時間竟沒有察覺到身後來人了。
小萌用手輕輕拍了拍席妤的肩膀。
金導出聲問:“怎麼了,布景有問題?”
席妤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問題。”
“那怎麼看著出神了,還默不吭聲。”金導說。
席妤回答說:“看起來很安靜祥和,讓人心生向往。”
金導接著說:“是啊,可終有一天他們就要被炸成廢墟了,到時候再見就難嘍。”
“席記者應該見過很多這樣的場景吧。”金導問。
席妤點了點頭:“很多,多到我數都數不清。男人、女人、小孩,到處都是哭泣聲。”
“那時候身處其中,都覺得世界就要這麼毀滅了,隻剩下黑白色了。”席妤說。
金導歎了一口氣:“真是可憐啊,隻能說生不逢時了。”
席妤搖了搖頭:“不,不是他們的錯。一切災難的源頭都在於肮臟的人心,他們打著民主和平的口號,背地裡卻是罪惡的走狗。總有一天,他們會為他們犯下的彌天大罪買單的。”
金導細細品味著席妤的話。
一時間,他們這一方小小的角落裡竟無人再出聲。
席妤身後的小萌被這番話震撼到了,打破了她對席妤的印象。
原來她一直以為席妤是靠金導的關係才能來劇組,可她剛剛那瞬間,讓小萌覺得可能真的是金導請她過來的。
回去酒店的路上,小萌一直跟在席妤身後默不作聲,一點都不像是原來活潑開朗的模樣。
席妤頓了頓腳步,扭過頭去,問道:“怎麼了這是,誰又惹我們小萌不開心了。”
小萌心裡更加愧疚了,有些話她憋了一路了。
終於,小萌開口了:“妤姐,對不起,之前我一直誤會你是靠金導進來的劇組。”
說完還彎下腰給席妤來了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席妤被她這陣仗嚇到了,連忙扶起她,拍了拍她的頭,溫柔地說:“這有啥嘛,要是我說不定想的更離譜呢。”
小萌吸了吸鼻子,這時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兩人繼續走回酒店,風中傳來了小萌和席妤的聲音。
“妤姐,你真的去過戰區啊?”
“嗯。”
“啊啊啊,真的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