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老太太有請
李茂加快了腳步,甩開身後閻埠貴的同時,也在追趕著前方的妹妹。
路過中院,一天的勞累過後,屋裡依舊點著燈的是少數。
大部分人,吃飽喝足之後,老早就泡了泡腳,回窩睡覺。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老賈家今天竟然還亮著燈。
聽到院裡的動靜,抱著奶孩子的秦淮茹,竟然還掀開了窗簾朝著院裡看了看。
見到是李茂幾人,秦淮茹的臉上瞬間僵硬了一下,然後這才擠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
背過身,將懷中的小當放回床上之後,然後慌忙的從屋內追了出來。
沒有敢靠近李茂,隻是對著何雨水噓寒問暖:
“雨水.你哥他.情況怎麼樣?”
要說這問候,著實是來的晚了一些。
秦淮茹上前兩步,用力的握住何雨水的手,無聲無息之間,雙眼已經變得通紅。
何雨水猛然轉過身,雙手一甩,很是認真的看著張皇失措的秦淮茹。
聾老太太身後,還跟著羞赧的劉海中,以及低垂著頭不說話,走路也隻敢沿著牆角邊走的賈東旭。
“我我不知道啊。”
賈東旭身上還背著事情,要是何雨水去舉報,保不齊就得把人給送回去。
扭著頭,甩了甩紮出來的馬尾,大大的眼睛很小心的翻了翻:
“看一下?!”
李曉梅嬌聲的回了一句。
“彆!都是一個院的,我這就去送!”
“哼。”
瞪了瞪眼睛,似乎不明白何雨水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我今天都在街道幫忙乾活了我也想去看看柱子可是活剛乾完我.我就被婆婆喊著奶孩子.
雨水對不起.我.我確實是應該去看看的”
“哈?!你沒去?!”
兩人前往後院。
“你不知道?王主任沒有跟你交代?”
第二次被何雨水甩開手臂之後,秦淮茹就沒有再去嘗試抓住何雨水的手腕。
何雨水沒好氣的回了一嘴,說不上是氣急還是什麼憎惡:
“這工作是安排給你們家了,我哥要是餓著了,我明天不上課也得去跟王主任說一說。”
“李茂哥,你跟曉梅回去吧,陪了我好久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說不上是嗔怒還是不滿,何雨水甩了甩手腕,沒有甩開:
也不知道秦淮茹是裝的還是真的不知道。
“你竟然沒去?那我傻哥豈不是還在餓著?!”
“王主任說,讓你婆婆帶著棒梗去給我哥送飯!”
就算不能用,就算隻能弄得一身口水.那也是半個男人。
支支吾吾了一小會,秦淮茹也說不出來個鼻子眼:
“我一直都在忙著切菜備菜,就是剛才早走了一會,那也是為了喂小當。
還沒等進家門,就看到聾老太太手撐著拐杖,從後罩房的拐角轉了出來。
“啊?柱子.餓著?”
“嗯,那行,早點休息。”李茂點了點頭,沒有說多餘的話。
秦淮茹顫聲抖了抖身子:“沒人跟我說啊.我.”
“情況?秦嫂子沒有去看一下?”
秦淮茹的聲調微不可查的波動了一番。
縱然賈東旭千般萬般不好,又懶又饞,在家還不乾活,時不時的還拖累家裡人的生活。
王主任,王主任說了什麼?”
高懸的明月映襯下,晶瑩的淚水雖然還沒有順著臉頰滑落,卻也已經在瞳孔之內醞釀。
見到這幅場景,李曉梅跟著李茂停下腳步,兩人雖然沒有說話,可就是單純的站在那裡,都是在給何雨水撐腰。
聽著秦淮茹馬後炮一般的問候,何雨水心中多少都有一些膈應。
再往後,那就是撇著嘴跟在最後,歪著頭一副不以為然模樣的賈張氏。
“嗯嗯,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要上學。”
到底傻柱沒有傷到筋骨,被之前那麼驚嚇了一頓過後,到了這會,何雨水已經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沒了賈東旭,這家裡就跟缺了什麼一樣,總是讓人不放心。
何雨水甩了甩馬尾,根本就沒有在意慌張的秦淮茹:
一說去告訴王主任,秦淮茹的眼皮控製不住的突了突。
可在秦淮茹看來,賈東旭就算廢了,那也算是個男人。
趕巧,這邊後罩房的人出來。
一直沒有跟過來的閻埠貴,也跟著抬腳進了後院。
“曉梅,伱先進屋。”
李茂眯了眯眼睛,身形不動。
等到李曉梅進了屋,屋裡橘黃色的燈光亮起來之後,李茂這才調整了一番自己的站位:
“我說幾位,這大晚上的,什麼意思?
還帶著老賈家的?不知道我跟老賈家斷了關係麼?”
目光從劉海中的臉上掠過。
劉海中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顧忌現在的環境沒有說出話來。
“斷關係是斷關係,老太太我認。”
聾老太太頓了頓手中的拐杖,這話說完之後,同樣刻意的壓低了一番自己的聲音:
“老太太我知道,我在你李茂這裡沒有什麼麵子。
可為了院裡的安定,為了我家柱子,今兒這事,我隻能豁出自己的老臉。
話說這麼多,李茂,李廠長,咱們移步?”
話音落下,聾老太太拄著手中的拐杖,讓開了自己的身形。
同樣的,充滿愧疚的劉海中,也隻能低下頭讓開一條通道。
“有意思。”
李茂口中輕笑,目光不斷地從幾人身上劃過:
“要是我說不呢?”
“那咱們四合院,就隻能淪為周圍街道,淪為京都的笑柄。”
像是早就猜到了李茂會抗拒。
幾乎是在李茂這邊話剛出口,老太太口中的話就說了出來。
“笑柄?”
李茂冷了冷臉,轉而將目光看向劉海中:“劉主任是因為這個,才羞愧難當,不敢麵對我的?”
“哎,廠長.這.”
劉海中攤了攤手,隻能甕聲甕氣的說著,根本不敢抬頭看:
“咱們都住在四合院,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不會怎麼樣,但是咱們機械廠的名聲
我個人無所謂,可是廠長,你可是咱們廠的招牌啊.”
猶豫了一番,劉海中還是把這話給說了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
原本還繃著臉的李茂,瞬間笑出聲來,抬手拍了拍劉海中的肩膀,示意他放鬆:
“我當是什麼事呢?劉主任有心了,不過啊,咱們真的沒有必要在意這些東西。
更沒有必要因為這些,就放下身段,被人惡心的妥協。
回頭看看,有些時候啊,咱們真的不需要這樣做。”
“廠長.”
劉海中有些哽咽。
“說到這個,等到過了年,我準備跟上麵申請,看看能不能批給咱們一塊地。
咱們廠的工人不多,家屬樓家屬院,慢慢的弄,早晚咱們是能住上樓房呢。
就是不知道,等到咱們手裡有了名額之後,劉主任是戀舊的想要住在院裡,還是去住樓房。”
盯著賈張氏猛然僵硬的臉,李茂輕飄飄的說著。
“那肯定是住樓房啊!”
劉海中毫不遲疑的回答。
說完這話之後,劉海中似乎是覺得自己回答有些輕佻,揉了揉手掌,然後才小聲的給自己找補:
“不是我這人不戀舊,實在是那什麼,我這身子骨不太行,到了冬天,要是能住在通了暖氣,又有廁所的屋子,那肯定能輕快不少。
軋鋼廠的樓房我趕不上趟。
咱們廠要是自己能批下來這地兒,那我肯定願意啊!
大不了,大不了這房子讓給劉光天劉光福他們。
等回頭光福年齡夠了,學了放映的手藝,說不準也能到咱們廠當個放映員。
到那時候,我這老房子給他們兄弟倆留著結婚也沒事。”
彆說,照著劉海中這話一說,一旁沒好意思說話的閻埠貴,鼻頭一下就酸澀起來。
都是老鄰居,現在李茂,劉海中成了新光滾。
作為院裡曾經的三大爺,他家的閻解成卻是連個媳婦都討不到。
家裡的屋子比著院裡一些隻能湊活住的鄰居,那是不小。
可要是照著李茂這話,照著未來有可能住到筒子樓裡的劉海中。
那這日子又是明顯的不行。
至於說劉海中住不到筒子樓裡?
那才真的是天方夜譚。
作為局外人,閻埠貴可是看的分明。
自打劉海中他們家倒向李茂知道,這生活啊,那是越過越紅火。
以前都看著劉海中沒腦子。
易中海打壓劉海中,他這個當老三的,也在背後拿劉海中當筏子。
結果這才過了幾年?
易中海進去了,他閻埠貴的三大爺名號沒了。
隻有劉海中,家裡的老大雖然不孝順,可剩下的兩個,那已經牢牢的抱著了李茂的大腿。
分房?
機修廠那就是李茂的地盤!
隻要上麵給批地,還能少的了劉海中的房子?
越是將這些盤算的清楚,閻埠貴心裡越是酸澀。
回想自己曾經跟李茂的默契配合,心中不免懊悔起來:‘要是當初倒向李茂的是我.’
這想法也隻是閃了閃。
他一個當教員的,彆說沒可能,就算有可能,又真的倒向了李茂。
那又能怎麼著?
機修廠那點人,澡堂都不一定能批下來,更彆說學校了。
“老劉啊,都是街坊鄰居的,就算你有了退路,你也得替街坊鄰居想想吧.
賈東旭乾的這事雖然不地道。
但是傻柱辦的事情,那也不光彩。
與其讓軋鋼廠跟街道那邊把事情鬨大,還不如讓老太太勸一勸傻柱,權當這件事就是一個誤會。”
看到劉海中抬腳站到李茂那邊。
覺得可能沒有機會到後罩房,幾家人關起門來說話的閻埠貴,直接在院裡戳破了這層紙皮。
劉海中沒有回答,也沒有猶豫。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劉海中,果斷的站在李茂身邊。
笑話,這個時候,能住筒子樓,傻子才想住大雜院。
“賈東旭?光彩?”
李茂摩挲了下馬,充斥著冷意的目光,尖刀一樣剮過貼著牆的賈東旭:
“聽閻大爺這話的意思,傻柱受傷這事,是賈東旭乾的?
豁,彆說,這一手我還真沒有想到。”
“可不是嘛,要不是老太太眼睛厲害,誰能想到賈東旭進去蹲了蹲,竟然還練出來這麼一門本事。
那灶台壘的,外麵看著結實的很,誰知道用起來,就跟那豆腐渣似的。
今天你們送傻柱去醫院之後,我抽空去瞄了一眼。
好家夥,不偏不倚的,就是扛著顛鍋力道的那個角的磚出了問題。
嘖嘖嘖,要說賈東旭你也能耐。
之前跟著老易學手藝,正兒八經的手藝考不上去,這歪門邪道,一學那就是一個準啊。”
閻埠貴口中嘖嘖有聲,雖然不能徹底倒向李茂。
可站在李茂這邊說話,那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去去去,閻老摳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彆瞎嚷嚷!
什麼歪門邪道,那都是傻柱自找的!
要不是傻柱那什麼,我們家東旭能被氣成這樣。
哎呦喂,我們家東旭啊,好不容易才養好一點身體,說是等著身體好透了,就回去接受教育呢。
結果這一下可好,被傻柱這麼一氣,現在連走路都得扶著牆。
就這虧空,還不知道得吃多少好東西才能養回來!
還算賬!我們家沒找傻柱算賬就是好的了!”
賈東旭身子骨弱,麵對閻埠貴的譏諷不好說話。
可賈張氏不同,熟稔掌握各種摸魚劃水技能的她,今兒一天看著沒有空閒。
實際上卻根本沒有乾什麼體力活。
外加在大食堂吃的多,還光撿好的吃。
彆人家這會累的光想睡覺,可賈張氏反而是養足了精神勁。
“嘿?算賬?這可稀罕了。
老賈家的,不是我說你,都說抓賊拿臟。
賈東旭說傻柱占了秦淮茹的便宜,有人看到麼?
有人能作證麼?賈東旭她媳婦都沒有說話,你們就自顧自的報複!
現在好了,傻柱人還在醫院躺著。
手最後能恢複成什麼樣還不好說。
傻柱是什麼意見,你們都沒有問過,上來就準備拉著我們?
這事啊,不用我們廠長回答,在我劉海中這裡,那就過不去!”
劉海中站到李茂身前,直接把這話題給攔了過去。
也就是他們這幾句話,李茂這才算是聽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傻柱受傷,是賈東旭在灶台上做了手腳。
然後現在看著事情要鬨大,賈東旭就一口咬死傻柱不對在先。
指望著靠著院裡街坊鄰居名聲的由頭,把這件事給遮掩過去。
“豁,有意思。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知道實情的我,會直接對街道還有軋鋼廠告密?”
李茂抬手摩挲著下巴,目光從幾人身上移動,最後聚焦在聾老太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