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特殊號碼
“聽招呼?那可不行,都是自己人,有好事怎麼能忘了你們?
說起這個,之前說的副廠長到現在還沒有現身。
你們哥倆消息靈通。
到我這過來之前,肯定知道一些風聲吧?”
抬手指了指放著茶葉的櫃子。
都是自己人,又都是朋友,說話行動之間,李茂也就沒有那麼見外:
“茶葉在櫃子裡,你們自己倒就行。”
“哎,小事,老三啊,你去。”
侯二晃了晃頭,指揮著自己弟弟去乾活。
在他們家,老大使喚老二,作為老二的侯二,那就喜歡使喚老三。
雖然是被使喚著。
可作為老三的侯三卻偏生的跟自己二哥親近。
此時不過是早上九點鐘。
聲音不大,卻是讓屋裡的幾人都聽了個清楚明白。
對了,白玲姐你要我幫你泡一杯不?”
李茂眯了眯眼睛,朗聲笑道。
我這穿的衣服,那也是昨個挑出來過了風,見了太陽的乾淨衣服。”
“我?我就不用了。”
說是會散了味道。
侯三嘴裡小聲的嘟囔著。
敬酒罰酒都是酒,能給我這個麵子,我肯定得見識見識老兄弟的手藝啊。”
講道理,斜著手腕撒鹽菜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但是你敢這麼撒茶葉,我肯定喝不下去。”
胳膊沒汗,人白淨,不乾活,家庭出身好。
“嘁,我聽天橋底下說書的人說,以前那些大茶商,他們自己喝的茶,都是讓十五六的少女敞開心口,用舌尖含下來的。
“哦?這麼有自信的話,進而這茶,我還真得好好的嘗一嘗。
白玲跟侯家兄弟認識,李茂是不意外的。
白玲擺了擺手,臉上掛著欲言又止的表情:
“伱那泡茶的手法我前幾天還是聽人說過的。
將這些串起來稍稍思考一下。
同窗外的冷風碰撞,在尺幅有限的窗玻璃上,你來我往的爭鬥著。
再說了,這又不是夏天,胳膊上又沒汗,乾乾淨淨的也不臟。
李茂覺得,這人有可能是華潤公司下麵的一支鏈條。
升騰起的燒水火爐,帶出些許熱火氣。
是茶葉,香,有味兒,那就行了!
就算是後麵的炒茶,那也不會讓外人動。
不知道是不是杜衛國教的,侯三說話的一些用詞,赫然是李茂他們以前聊天的暗語。
走過白玲身邊的時候,還不忘歪頭問上一句。
侯三往幾人的水杯之中添上了一些滾燙的熱水。
這時候可沒有什麼水溫的講究。
侯三臉上掛著嘚瑟,抬著下巴,擰著頭。
這又是在說,這人已經見了明路,隻是作為代表,後麵還有其他人在盯著。
作為鄭朝陽,郝平川鐵三角裡麵的添頭。
說了茶葉又說了雪茄,那意思就是在外麵有門路,能給一些人帶來便利和好處。
拎起燒的咕嚕咕嚕翻滾冒著熱氣的水壺。
白玲露麵的機會還是不少的。
“得嘞!泡茶而已,今兒我就讓李茂你見識見識,這些天我在院裡練出來的手藝!
彆的我不說,就單說這泡茶嘿,我覺得你們這廠裡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我的。
乾乾淨淨不臟,那是說往前翻舊賬,起家的時候家底不乾淨。
反正侯三這言語中的意思,李茂自己是聽明白了。
還有那什麼雪茄,說是還有放在大腿最嫩的地方卷起來的。
白玲有沒有聽明白,李茂不知道。
白色的水霧搖擺不定,一會泛白,一會清亮。
什麼味我不知道,反正啊,我聽著就感覺這事靠譜。
挑出來,過了風,見了太陽。
說到底,白玲以前也是正兒八經在單位工作。
繞著一杯茶水,幾人琢磨了幾口之後,白玲卻是開口說話:
“我說李茂,人我可是給你帶來了。
咱們幾個大活人,總是在這裡呆著,又耽誤工作,又浪費時間,多少有些不合適吧。”
“嗯,是不合適。”
同白玲對視了一眼,李茂平靜的點了點頭。
起身,拉開屋門:“劉主任?劉主任在不在辦公室?”
爽利的聲音,從樓上傳遞到整個廠辦之中。
“廠長,劉主任去巡查生產安全去了,我這就去喊人!”
說話是從軋鋼廠分過來的辦事員。
彆看人年輕的很,可這頭腦,那卻是清晰明了。
前後不到五分鐘,跑的氣喘籲籲的劉海中,身後跟著同樣氣喘籲籲的辦事員走進了廠辦。
“呼~吸。”
粗重的呼吸聲,就算隔著門窗都能聽到一些動靜。
“廠長.呼.您找我?”
敲門之後,儘可能平複自己呼吸的劉海中,額角掛著一些汗珠。
“對。”
沉穩的點了點頭,當著屋裡幾人的麵,李茂並沒有說彆的詞句,就是擺明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兩位是上麵分配下來的同事,稍後的職務問題,你們互相了解配合一下。
帶著他們在廠裡轉一轉,了解一下情況之後,順道通知一下南易。
都是自己人,接風宴按照規矩還是得有一些的。”
“哎,好的廠長。”
經過這段時間的打磨,劉海中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劉海中。
易中海進去之後。
身份,職位,還越來越高的劉海中,已經能聽明白一些隱藏在言語中的含義。
就像是現在,雖然李茂沒有怎麼介紹。
可是劉海中已經明白,這兩個新來的,未來有可能成為自己人。
自己人?
嘿,這可是順了劉海中的念頭。
能讓廠裡都是自己人,誰又願意跟人頂牛不對付呢。
“兩位同誌,請跟我來。”
難得的,劉海中說話的時候也正色起來。
招呼著幾人離開之後,跟軋鋼廠的幾個廠領導相比有些寒酸的辦公室內。
隻剩下了李茂跟白玲兩個人。
一人端著一個茶杯,互相對視著,就等誰先開口。
滴答,滴答~
“叮鈴鈴~”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我不是白玲。嗯好,請稍等。”
讓開聽筒,朝著白玲那邊比劃了一番。
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李茂起身走向門口。
沒有關門,就是站在了門口,能夠一眼看得到白玲的地方。
到底是李茂的辦公室。
讓開聽筒是工作需要。
可看著白玲不要有其他的動作,那也是出於安全需要。
辦公室內,白玲沒有說話,隻是繃直了身體,麵無表情的聽著。
除了最開始證明自己身份的一句話之後。
白玲全程沒有多說哪怕一句話。
放下聽筒。
白玲朝李茂擺了擺手:“進來吧,外麵還怪冷的慌。”
這話說的是實話。
本來屋子就漏風,升騰的白羊鐵皮爐子,好不容易攢出來一點熱乎氣。
剛才一開門,還全都被放跑了出去。
站在外麵樓道裡的李茂感覺風索索的。
在屋裡接電話的白玲,這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關上門,李茂也沒有問剛才的電話是誰。
隻是端起有些薄涼的水杯,走到暖壺邊給自己添了一杯熱水。
雖然水喝多了容易跑趟。
可架不住喝熱水的時候,那一會手腳是暖和的。
“白玲姐要不要再來一杯?”
抬了抬手中加了熱水的杯子,李茂笑著開口。
“熱水就不了,喝完了這一杯,等會還有彆的事情。”
白玲指著手中的水杯,同樣臉上掛著笑容推托著。
話說到這份上,無論是李茂還是白玲,都知道到了該說具體事情的時候。
“那邊的來信,你該看完了吧?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那封打翻了醋的信。”
白玲眨了眨眼睛。
眼神不飄不亂,正經的同李茂對視。
“信自然是看到了。”
李茂點了點頭,口中卻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對了白玲姐,你知道狼和狗強的區彆麼?”
“狼?和狗?”
白玲蹙了蹙眉頭,有些不太理解李茂說這話的意思:
“你說說有什麼區彆?”
這個時候,隻要往山林深處多走一走,彆的猛獸不好碰,但是像似小狼群這種情況還是能夠遇到的。
對於邊遠地區經常打獵放牧的人來說,家裡養上幾條狼犬,亦或者一兩條狼青,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狼就是狼,跟狗還是有明顯的區彆。
白玲不可能不懂這些,之所以不說,也是想看看李茂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狼這種東西,吃的飽,吃的撐的時候,不是狗,它也會自我馴化,把自己當成狗。
可狗要是吃不飽?就算再忠誠,兵荒馬亂的時候,也有不少會刨土堆。
紅了眼的,吃了味兒的,那就再也養不熟。”
聽著李茂這話,白玲點了點頭。
土堆?
那是埋了人的坑窪。
兵荒馬亂的年代,發生個什麼事情,那都是很正常的情況。
“你是說,那個叫老莫的,是狼?”
白玲抖了抖肩膀,手伸向自己沒有離開身邊的挎包。
“狼?嗬。”
李茂冷哼了一聲:“是狗!一條快要吃了人味兒的狗!
我在那邊留的有計劃。
陳雪茹不會打亂我的計劃,老莫這些走到絕路上的人,也不會打亂我的計劃。
我不管公司的人想要乾嘛。
為了一些利益,沒有必要讓自己人流血。
發話的是他們,乾活的又不是他們!
咱們流的才是一樣的血!染了咱們血的工具,我不會用。
但是我希望,有些人也不要讓我太難做。
一個是手底下沒有什麼能用的人。
另一個就是,前車之鑒,可還沒有走遠。
年都沒有過呢,就又想著好事?他們也不怕硌牙!
同樣都是立功,港口那位送了藥的是立功。
我爸媽他們在外麵經營著,往咱們這送東西的,那就不是立功了?
根正苗紅,忠心赤膽,可不能讓自己人寒心。”
幾句狼,狗言論。
直接就讓白玲沉默下來。
有些事情,雖然不是她能決定的,但是作為中間的傳話人。
一些態度和感觸,白玲不可避免的會感受一些。
沉悶著吸了一口氣,繞開這個話題。
“剛才接到通知,那一位回來了。”
“嗷?”
李茂挑了挑眉頭,沒有多說話。
他能喊一聲老徐,可作為白玲,卻是不好這麼說話的。
沒有開口打斷,白玲也就沉穩著氣,繼續往下說:
“那邊的事情,已經放手給你。
就算安排人去,也不會通過你們這條線。
另外,之前電話裡說是什麼,約定好的廠子快要建立了。
費用該怎麼給怎麼給,怎麼把這錢轉回來,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
最後,我這裡有一封許可證,是媛媛那邊爭取過來的。
是我給你解釋一下?
還是你自己看?”
看了看白玲手中用褐色磨砂牛皮紙包裹起來的封皮。
李茂平靜的搖了搖頭:“我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
這東西,彎彎繞繞的就是放到我麵前,我看都看不懂。
這個公章那個公章的,我除了能看懂上麵的字,彆的根本看不出來它們的出處。
這東西,還是你跟我說能乾嘛就行。”
“你還是那麼的穩妥。”
感慨一般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白玲放棄了讓李茂自己看的想法。
將封著口沒有絲毫破損的牛皮紙袋放到辦公桌上。
跟之前的工桌相比,現在的桌子好用是好用了一些,可是給李茂的感覺,還不如之前的工桌實在。
抬起兩根手指,按在那個密封的牛皮紙袋上。
“這個牛皮紙裡麵,裝著的是一個特殊編號。
一個月內,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在轉機的時候上報這個編號。
他們會幫你調整到正確的線路上。”
特殊編號?
正確的線路?
聽這話的意思,這東西好像不是在境內用的。
縱然心中對這個號碼的方向有了一定的猜測。
可是李茂硬生的屏住心底的念頭,一句話不說也就算了,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聽不懂一樣,那叫一個無辜。
看著李茂有意裝迷糊,知道自己這邊之前辦事不地道的白玲,隻能咬著牙繼續往下說:
“這一串特殊的編號,能接通到港口那邊。
如果能連的上的話,那邊會跟陳雪茹那邊聯係。
電話都是正常電話,都是經過偽裝,哪怕是查,也隻能查到港口那邊。
換句話說,你的身份肯定是安全的。”
“哦?這樣麼。這號碼,你們不知道?”
李茂應了一聲,而後掂了掂手中的牛皮紙。
沒有開封,就是這麼對著窗戶那邊的光源左右看了看:
“就這些?媛媛就沒有說些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