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三輪車的李茂,多少帶著些吃驚的說著。
賣院子,還能想到他李茂,這裡麵的事情可不是一點兩點就能說的清楚的。
見著李茂驚詫的模樣。
蔡全無自問,自己之前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跟李茂的表現也差不多。
經過當年的那些事情,蔡全無家早就沒有了曾經書香門第的光輝。
就算是到了現在,蔡家雖然還有一些家底,但是也沒有太多。
牛爺那邊的情況還好說,可要是說到片兒爺那邊,有些事情就不是那麼方便公知於總。
略微沉吟了一下,蔡全無還是麵無表情,沒有夾雜太多的個人情緒。
他是被請出來給人說項的,有些東西要是隱瞞了,很傷人品。
“牛爺那邊的要價應該會比正常價格低上一些。
片兒爺那邊說不準。
我也不知道片兒爺是怎麼跟牛爺攪和到一起,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這件事裡透漏著些古怪。”
透著些古怪?
李茂挑了挑眉頭,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底。
不過到底是關於一個院子的事情。
能有選擇的話,李茂還是願意去看一看的。
有著杜衛國張目,錢上麵的事情李茂倒是不需要擔心。
就是這房子,如今可不怎麼好買。
“那咱們就去看看?”
抬了抬頭,下巴朝著一條路的方向頂了頂。
用的是疑問的語氣,表達的卻是肯定的結果。
“哎,您願意就成。
您隻管上車騎著,我這常年乾活,腿腳也還算伶俐,空著車鬥,我還能跟得上。”
蔡全無依舊是那般恭謹的說著。
也不知道是融入了生活,還是之前被老太太他們收拾的太狠。
都到了現在這年景。
到了勞動人民最光榮的時候,蔡全無竟然還不敢表現自己的情緒。
偶爾接觸一下的感官來說,這人還算不錯。
但真要是打長時間的交道,蔡全無能不能受得了先不說。
跟他交朋友的人肯定受不了。
大家夥想著交個真心朋友的,一口一個您,一口一個您的,聽著就掃興。
這要是在攤上過一輩子的媳婦?
李茂幾乎不敢想那是個什麼光景。
您好...您往後麵靠靠...您換個姿勢...
這口語,怎麼聽怎麼不爽利。
李茂搖了搖頭,將這些對人不太尊重的腹誹給扔到一邊。
不多時,京都的大馬路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個景象。
李茂騎著三輪在前麵跑。
後麵跟著一個把板車拉出風的板爺。
路過的行人紛紛看個驚奇。
就連路過的公交車,看著他們這組合,都會放慢一下速度,讓車上人看個熱鬨。
當然,不少大姑娘看的是熱鬨還是李茂,這就不好說了。
“呼呼~”
靠近前門小酒館,李茂本就不算快的速度也就放慢了下來。
雖然蔡全無剛才說了跟的上,但是前門這塊地兒,到底是他經常活動的地方。
到了彆人家門口,還是不要讓街坊鄰居看了笑話。
好人有,壞人不多。
沉默的大多數之中,喜歡譏諷彆人,從彆人身上尋找滿足感的也不在少數。
“呼呼~”
蔡全無粗重的呼吸聲傳來。
就算是常年的板爺,四合院到前門畢竟有上一段路。
時不時的躲避行人,刹車加速什麼的,也很耗費力氣。
李茂從三輪車上下來,準備推著三輪車。
蔡全無努力平複的呼吸,順手用不知道什麼時候搭到脖頸上的藍白條紋毛巾抹了一把汗。
那藍白色的毛巾被磨的都快透光。
要是換成一個新毛巾,說不準用藍色的那一塊搽臉,臉上都能被染上一個藍色的花臉。
“呼呼。”
蔡全無看了一眼周圍熟悉的街景,口中稱謝:
“謝謝您的好意。”
“不妨事,不妨事。”
李茂擺了擺手,慢慢的踱步,等待蔡全無的氣息平複。
這是一個內慧的人。
明明李茂什麼都沒有說,蔡全無就已經看出了李茂的意思。
兩人慢悠悠的踱步在街道上。
等到回到小酒館的時候,蔡全無的呼吸已經徹底平複了下來。
就連身上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被風吹的都乾了一些。
單從外表上來看,至少沒有之前的那般狼狽。
“咚咚咚~”
“老板,李茂同誌來了。”
蔡全推開前麵虛掩的門,衝著裡麵喊了一聲。
小酒館畢竟是賣酒的,早上這會時間,算不上營業。
“哎,李茂同誌來了啊。你們先坐,我收拾好理兒就出來。”
隔著簾子,徐慧珍的聲音從後麵傳出。
小酒館這房子連帶後麵的院子,都是徐慧珍的。
當家的人跟著堂妹跑了,寧可在鄉下窮苦的過日子,都不願意留在城裡,再這種丟人的事也不好拿出來往外說。
有著之前的當家人遺囑,又有街坊四鄰作證。
這小酒館,毋庸置疑已經成了徐慧珍的東西。
不多時,徐慧珍端著一個托盤,眉眼帶笑的從後麵走了出來。
“哎,李茂來了啊。
麻煩你跑這一趟了,牛爺是咱們這附近的場麵人,有些事我也不好拒絕。
彆的我不多說,要是之後那院子你看的上眼,手裡差錢的話隻管跟我說。
就算不看陳雪茹的麵子,這錢我也肯定給你湊足了數。”
到底是生意人,徐慧珍這一張嘴,可是真有夠好用的。
不過說到陳雪茹?
這是詢問還是試探?
李茂挑了挑眉頭,多少有些吃不準:
“徐老板,哦,現在應該喊經理,徐經理說笑了。
買房子的錢,怎麼能借呢。
我這個人比較彆扭,要是借錢買房子,我怕我住的不習慣。
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謝過徐經理的好意。”
李茂笑了笑,平靜的說著。
跟蔡全無不同,徐慧珍這個人妻是個精明的生意人。
性格不錯是不假,但是生意人該有的東西,她身上都有。
“嗨,花自己的錢,心裡安心,這哪能算是彆扭。
牛爺還不知道老蔡把你給請來了。
估摸著得老蔡去通知一聲才能過來。
眼下店裡還沒有開業,您在這屋裡先坐著。
這二兩果子酒,我請您幫忙品鑒一下。”
嘴裡這般說著,徐慧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麵上,一碟茴香豆,一碟花生米,一碟小鹹菜,一碟醬肚絲。
再加上一小壺果子酒,就彙成了一份喝酒人習慣的下酒套餐。
“這就度數不高,早上吃了飯,就算喝了也不會耽誤等會的事。
畢竟是我們先失了禮數,看在我跟雪茹的情分上,您可千萬彆說拒絕的話。”
徐慧珍笑眯眯的說著。
就算是送東西,都把自己放到了微弱的一方。
“我說徐經理,這麼點事值當這麼大張旗鼓的麼?行,這酒我收下不就行了。
不過這果酒...問著味道不錯,你們老家的廠子新弄出來的?”
李茂說笑一般,將果酒端到了鼻翼間嗅了嗅。
果酒這個東西,要是外行人來弄,要麼太甜,要麼太酸,就算口味取的好,口感上也容易澀口。
徐慧珍既然說了是請李茂品鑒。
李茂乾脆也就不在拒絕。
在沒弄懂她的意思之前,李茂覺得還是順著往下看一看。
不過剛才徐慧珍又提到了陳雪茹。
這兩個聚到一起就喜歡鬥嘴比劃的姑娘,有那麼好的關係麼?
不對,不是姑娘,其中一個已經是人妻。
左右無事,心中胡亂想著的李茂,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傻柱。
這家夥,要不是蔡全無先到了一步。
傻柱這家夥怕是真不一定忍得住他們家的傳統。
徐慧珍雖然不是寡婦,但是對著街坊宣稱的時候,可都是說那一口在外麵沒了的。
想到這裡,李茂不由得多看了蔡全無一眼。
老何家的基因這麼強的麼...
表兄弟長的一模一樣也就算了。
這性格習慣竟然也遺傳上了...
蔡全無沒有讀出李茂眼神中的複雜,要是他知道李茂是這麼想的。
說不準得跟李茂好好說道說道。
蔡全無離開,李茂眯著果酒,讓這味道在舌尖打轉。
度數不高,口感偏甜。
大老爺們不一定喜歡喝,但是小孩子和女人肯定喜歡。
要是那種喝不了隻能跟大黃坐一桌的人,說不準也能用這酒充一充數。
不對,不會喝酒的得坐大黃後麵!
大黃這狗精明,還是會喝酒的。
要是喝醉了,還會自己去外麵找東西解酒。
烈酒喝不來,但是這果酒...真說不準哪個能喝一些。
思維漫無目的的發散。
不多時,就看到蔡全無領著牛爺從外麵走了進來。
“呦,爺們喝著呢?不妨事等你喝完咱們在去看院子。”
牛爺擺了擺手,坐在了李茂旁邊:
“剛好口渴了,老蔡啊,你給我打二角酒,在上一碟肚絲。”
“哎,您稍等。”
老蔡回了這麼一句之後,順手把店門重新虛掩上之後,轉身去了後廚。
東西都是現成的。
上齊了牛爺要的東西之後,蔡全無拱了拱手:
“您兩位且聊著,徐經理後麵還有一壇酒需要挪個地兒,我得去幫幫忙。”
這就是生意人,就算是明著給兩人騰空,嘴上也得找個由頭不讓場麵冷下來。
“行了,這裡沒你事,有事我招呼你就成。”
牛爺擺了擺手,並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