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這位女同誌,你這堵著門是在乾嘛?
賈東旭進去了你不知道麼?
就算你不知道,你要債到賈東旭家裡去要債啊,在院裡嚷嚷個什麼勁?”
說話是閻埠貴,因為丟了管事大爺的名頭,外加調崗到後勤上沒戲的兩重攻擊之下。
閻埠貴這會正在家喝著自己兌了白開水的酒。
彆說,這打過年開始算,也就在過去幾個月的功夫,這瓶子裡的酒味已經淡了不少。
“哎?您是賈東旭家裡人麼?我叫孫喬喬,賈東旭前段時間借了我家的錢,到現在還沒有還上。
您說賈東旭進去了?
進了哪間屋還勞煩您給指指。”
見到有人出麵,自稱為孫喬喬的女人,語氣多少也平緩了一些。
閻埠貴揉了揉肚子,想要緩解心中的那股不適。
搖晃著歪歪頭,抬起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習慣的眯著眼睛,審視的看了看眼前的孫喬喬。
年齡不算大,也就是二十多的模樣。
看起來挺乾淨,但是靠近一點卻能聞到一些奇怪的味道。
認真的打量了兩眼,剛想說些什麼的閻埠貴,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院裡的管事大爺。
自嘲的搖了搖頭,口中卻是不緊不慢的說著:
“我說孫喬喬同誌,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這裡拿人尋開心呢?
賈東旭?賈東旭進去蹲號子去了。”
“啊?!那我這錢怎麼辦!”
孫喬喬緊張的攥了攥手裡的工作證,眉頭緊蹙,身體不自然的繃緊。
“賈東旭真欠你錢了?”
閻埠貴狐疑的開口。
不是說他認為眼前的孫喬喬說假話,實在是自打那一次公開家底之後,院裡人都知道老賈家那是真的不窮。
在院裡說賈東旭偷東西有人信。
說賈東旭借錢?那是真沒有幾個人相信的。
“不是,我說這位老同誌,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奇怪呢?
賈東旭真欠我錢了,這工作證都在我手裡壓著,那還能是假的麼!”
見到閻埠貴有些懷疑,孫喬喬多少有些著急。
說話之中,還真的把賈東旭的工作證給打開,想讓閻埠貴看的清楚。
“您要是不信就往這看,我認識的字不多,但是東旭這兩個字我還是認識的!
您看看!”
“豁,還真是?!”
閻埠貴讓開了點身子,讓屋裡的光能照到麵前的工作證上。
雖然依舊很暗淡,但是湊的近一點,還是能夠辨認的出來。
“咕嚕~”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口,閻埠貴聞著縈繞在鼻翼間的那股味道,身體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了拉肚子的感覺。
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掛著尷尬笑容的閻埠貴,也懶得去深究這件事。
轉身回屋拿報紙的時候,還不忘抬手指了指中院:
“賈東旭人不在了,老賈家的人就在中院住著。”
說完這話,閻埠貴夾著腿,兩步換三步,擰巴又快速的朝著院外的公廁跑去。
“哎!謝謝這位老同誌。”
得到老賈家的消息,孫喬喬也不去想彆的。
隻是轉身就往中院走去。
托人打聽了那麼多天,孫喬喬好不容易打聽到了賈東旭進去的消息。
這邊剛有確切的消息,孫喬喬就帶著之前被人撇到自家的工作證找上了門。
想著這些天打聽的消息,外加他們在院外吵架的時候說的話,孫喬喬感覺自己的準備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哎,您好,麻煩問一下,賈東旭家是在這院裡麼?”
孫喬喬抬手,攔住了剛從老賈家出來,手裡拎著空蕩蕩飯盒的傻柱。
看了一眼孫喬喬的臉,傻柱莫名的有些皺鼻:
“豁,我說姑娘,你這身味兒難不成是被魚撞了?
賈東旭家是在院裡,不過人都不在了,你還找他乾嘛?”
傻柱到底是廚子,不光鼻子靈,反應也比閻埠貴快出來不少。
閻埠貴離得近都沒有聞出來的味道,傻柱隻是過了一下,就知道這是什麼味。
聽著傻柱的話,孫喬喬臉色多少有些僵硬。
今天時間太趕了,外加一直出著汗,有些味道就是孫喬喬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
扯了扯嘴角,在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哎,今天跟附近的鄰居去溝裡撈魚去了,身上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
那什麼,您能給指指賈東旭家是哪麼?
賈東旭欠了我的錢,工作證都壓在我這呢。”
“哈?賈東旭還在外麵欠了錢?”
傻柱先是一愣,眼睛咕嚕的轉了半圈,心中有了些想法,表麵上卻沒有多說些什麼:
“諾,那一家就是老賈家。
賈東旭不在了,屋裡還有一個老娘帶著媳婦跟孫子。”
說完這話,傻柱也不多說彆的,扭頭就奔著自己屋裡走。
孫喬喬看了一眼傻柱離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方才傻柱出來的屋門,隻覺得這個叫賈東旭的人,好像頭頂有些綠油油的。
不過無所謂,這跟她沒有關係。
......
“什麼?!一百塊!!!你怎麼不去搶!”
賈張氏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驚動的何止是落在屋簷上歇息的麻雀。
一陣窗戶洞開的聲音傳出,就看著中院的街坊一個個的都探出頭來。
就看到秦淮茹慌張的出現在門口,快速將屋門給關上。
老賈家屋內。
賈張氏雙手按在縫紉機上,看著眼前的孫喬喬,好像要把人給吞了一般。
麵對這樣的賈張氏,孫喬喬卻是不緊不慢的坐在板凳上。
從動作到神態,都跟在屋外的表現完全不同。
蘭花指尖繞動在桌麵之上,一個圈圈,一個圈圈的勾勒著:
“看您這話說的,明明是賈東旭欠我的錢,您怎麼能說是搶呢。
我可都打聽清楚了,您家就賈東旭這麼一個兒子。
現在是被抓進去蹲鐵籬笆了,但是又不是出不來。
為了這區區一百塊錢,您值當讓賈東旭賠上一條命麼?”
孫喬喬這般說著,看向賈張氏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砧板上的胖頭魚。
“你...!!!”
賈張氏手上青筋爆出,很難想象,賈張氏這麼胖的一個人,竟然還能在手上看到青筋。
也就在這個時候,關了門回來的秦淮茹開了口:
“這位...”
“孫喬喬,叫我喬喬就好,你們家東旭可喜歡我這個名字了。”
孫喬喬這般挑釁著。
秦淮茹心中黯然傷神,拽了拽一旁棒梗的手,目光卻是越發的堅韌:
“好的,孫喬喬。你說我們家東旭借了你的錢?不知道這欠條在哪?
隻是一個工作證,怕是沒有什麼作用吧。”
“欠條?沒有。不過這錢,你必須得給我。”
孫喬喬這般說著。
“憑什麼!”秦淮茹言辭激烈,卻壓抑著聲調。
“就憑有這本工作證在,你們不給,我就說他賈東旭上了我的床!
我沒臉沒皮,充其量也就是落了麵子。
可要是鬨大了,他賈東旭沒的可是命!”
孫喬喬也不說彆的,就是一副硬要吃定老賈家的模樣。
“我就不信保衛科會相信你這番話!”
沒見過多少世麵的秦淮茹,心中有些慌神,表麵上依舊佯裝鎮定的說著。
“保衛科?莪當你們會直接找公安呢。”
孫喬喬口中輕笑:
“相不相信的,我敢賭,你們敢賭麼?”
秦淮茹默然,一旁的賈張氏也放下了手中用來穿鞋底的改錐。
“所以啊,咱們拿錢辦事,你們掏了錢,這工作證就能拿走。
往後咱們依舊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為了這麼一點小錢,搭上一條命,值當麼?”
孫喬喬這般說笑著。
看著兩人的神情,也知道了兩人心態的變化。
“你這麼做,就不怕招報應麼!”
賈張氏虛張聲勢的威嚇著。
“招報應?”孫喬喬臉上一冷,口中不停的冷哼:
“跟錢癩子玩到一起的都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我能不清楚麼!
也就是賈東旭進去的早,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跟我落到一樣的境地!
你們說報應?我說這錢我拿的心安理得!
賈東旭什麼情況我不了解,但是他是不是一個好東西,你們當家人的自己心裡也有數!
彆廢話,一百塊錢,見到錢我就走。
沒有錢?咱們就去保衛科說話去!甭管真假,反正我隨時都能拉出來人幫忙作證,你們能找到一個人反駁麼!”
許是說到了孫喬喬的痛處,說著說著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
“婆婆!”
秦淮茹有些失神。
賈東旭雖然現在人不家,可早晚有能出來的一天。
到了那個時候,賈東旭還是家裡的頂梁柱。
不管怎麼說,秦淮茹現在心裡好歹還有一個念想。
要是賈東旭真的不在了,秦淮茹可就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看了一眼慌了神的秦淮茹,對於她的想法,賈張氏心中多少也有些體會:
“你出去,我給你拿錢。”
硬生的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之後,賈張氏臉上那叫一個難看。
“哎,行,那我就在門口候著,這工作證,等會咱們還是兩清的好。”
孫喬喬笑著起身離開。
這變臉的速度之快,就好像剛才說出那番話的不是她一樣。
不過兩分鐘。
拿過錢的孫喬喬把工作證遞給了賈張氏。
轉身離開的同時,還不忘衝著秦淮茹說了一句:
“我看你還年輕,長的又周正,聽姐姐一句勸,早點離開這個家。
要不然啊,等你有早一日落到我這種境地的在後悔,那就真的晚了。”
不等之後的話說完,孫喬喬就在賈張氏一陣‘滾’字之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