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和反試探 夫人她……活了(1 / 1)

反派在自我攻略 滿喜 4087 字 10個月前

驚棠雪欲再近她的身時,被劍骨的靈氣反噬,傷及經絡。小白也被靈氣灼傷,氣息奄奄的伏在一旁。

見狀,驚棠雪斂起心緒,騎著小白踏雲歸去。她極聰明,也不吃眼前虧。來日方長。

見驚棠雪遠遠離去,她這才定下心來,收起靈力,身體如同蝴蝶一般墜下。許是靈力消耗,她顯得精疲力儘,憂思神傷。

一場宮廷政變,以大火綿延,死傷無數結尾。參與大戰的任何一方,都沒從中落得好。隻不過有人如願以償,有人飲恨西北,有人高坐明堂,有人淪作為囚。

空桑錦意識還在,隻是趨於了無。赫連野詔來天下名醫,也束手無策。殘劍中淬了劇毒,又直刺心脈,縱使神仙下凡,也回天乏術。

赫連野震怒,要斬了這群庸醫,被墨辭攔下。

“或許有一人可以救她。”他欲言又止,幾日來,赫連野魂不守舍,終日守在空桑錦榻前,連朝政都荒廢了。

聽到墨辭的話,赫連野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即刻明白墨辭所指。連衣衫都未整理,直奔青玄宮。

時隔幾日,玳萱依舊驚魂未定。但那日一幕,是宮中百官大臣,宮人侍衛親眼所見,她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一時間,玳萱神女下凡的事跡響徹帝都。隻是,這一切,居於宮內的玳萱毫不知情。

她整日擔驚受怕。怕驚棠雪卷土重來,怕在宮中沒有倚仗。

赫連野破門而入,驚得玳萱蜷縮於角落,她驚恐的看著赫連野,猶如驚弓之鳥。

他將玳萱整個人懸空提起,毫不憐香惜玉,也看不見玳萱我見猶憐的麵容。他幾日未合眼,感受著手中逐漸冰冷的身體,惴惴不安。他試了很多辦法,遍請天下名醫,都沒有用。

“用你的神力救她。她醒了,你是澧國聖女。她若不醒,你去陪她。”玳萱顫抖著身體,微微點頭。她不敢不應。

應下,是進退兩難。她根本不能隨意使出神力。那日不過是無路可退,隻能殊死一搏。

她身上依舊是那身破舊的宮裝,沾染上血跡。來到兩儀殿時,空桑錦已經冰涼。觸碰到空桑錦的身體時,她驚嚇得心顫,卻強裝鎮定。

赫連野不耐煩的說道:“彆以為孤殺不了你。”

玳萱點頭,道:

“勞請陛下去殿外等待。”赫連野的壓迫感太甚,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空桑錦,隻怕眼下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

赫連野還要說什麼,被墨辭拉往殿外。“玳萱姑娘請儘快醫治,延誤時辰,莫說陛下怪罪,在下也饒不了姑娘。”

空桑錦有活著的理由。

殿內隻剩下兩人,死一般的空寂。玳萱頹在地上,試著使出靈力,可她怎麼嘗試都無濟於事。劍骨早已嵌入她體內,要想再拿出,恐是不易。

澧國的秋日短,隱隱有入冬的跡象。窗外呼嘯著疾風,凜冽得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三日,隻有三日的時間。

期間赫連野每日派人送來上等丹藥,守在兩儀殿外,寸步不離。

墨辭見他模樣,猶豫之後開口:

“你是帝王。就算你日日守在這裡,她也不會醒來。如今朝堂混亂,你不去肅清朝政,卻在這裡兒女情長。十年來的蟄伏,你想毀在這裡!”墨辭少有情緒,赫連野聽了依舊無動於衷,自顧自的說著:

“孤還懷疑她,試探她。她救了孤許多次,孤,怎麼,還懷疑她……”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昨夜吹了一夜的風,如今正發著燒。

“她以性命換來的,醒來也不願見你如此。”墨辭終是軟了下來,低聲說著。

赫連野身下堆滿了酒瓶。

“先王後和赫連懷宇如何處理。”先王後被斬斷四肢,用上等丹藥,豢養在密罐裡。而赫連懷宇沒有如此好運,被淩遲,如今隻吊著一口氣。

“赫連懷宇,扔去喂狗吧。”他頓了頓,補充道:“在之前,讓老太婆看看。”他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至於老太婆,留著。一死百了,豈不便宜她了。”

“彆忘了喂她服下千羽。”千羽,一種慢性毒藥。會根據服用的時間長短與劑量,一日一日的加深痛楚,若無解藥,最後會全身潰爛,暴斃而亡。這是老太婆十六年前喂給他的。使他整整十六年,日日遭受痛苦。

墨辭應下。

“孟家已伏法,隻是孟今安兄妹逃脫。如今下落不明。”

孟今安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寧,留下終是禍患。

“無妨,孟家已敗,任他掀不起風浪。找到了就地處決。”他冷漠得嗜血。

“這是第幾日了?”

墨辭望向殿內,殿內平靜,沒有任何動靜,也為傳出任何消息。

他低下頭,默不作聲。已死之人,沒人能救得了。

“孤記得,今日是空桑錦醒來的時候。孤,該去看她了。”赫連野撐起身子,東倒西歪的不成樣子。

“不。孤該沐浴更衣,空桑錦喜愛乾淨,見孤如此模樣,定會厭惡。”說罷喚來宮人為其沐浴,一番整理後,才拖著病弱的身子去往兩儀殿。

兩儀殿的宮人惶恐不安,戰戰兢兢的等待發落,空桑錦沒有醒來,他們難逃一死。有些膽小的宮人忍不住紅了眼,啞聲啜泣著。

玳萱蒼白著臉,隱在角落。她不想死,可無人救得了她。

“空桑錦,孤來看你了。”他勉強露出笑來,跌坐在空桑錦的榻前,輕輕握起空桑錦冰涼的手,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碎了。隻是空桑錦已經沒了氣息,縱使有丹藥使其肉身不腐,但她早已沒了生命體征。

“她為何還不醒!”赫連野看向玳萱,眼裡震怒。

“我,我……”玳萱砰的跪地,身體止不住的發抖,說不出話來。

空桑錦被困在了虛空之境,漸漸的忘了自己。那裡的安寧,是她一直想要的。於是她逐漸的不去尋根究底,安穩度日。隻是到後來,心口總會傳來隱隱的痛意,越到後麵,甚至會滲出血來,痛得她喘不過氣。

終於,她記起了前塵往事,離得很遠,又像是昨日發生。

她不能死。

她想離開虛空之境,卻怎麼也找不到方向。她走過荒漠,踏過高山,駛過大海,可依舊渺渺無所依,看不到儘頭。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死了。心口傳來的痛,是唯一真實存在的。

她感到頭暈目眩,頃刻間,天昏地暗,地動山搖。虛空之境坍塌了。此時她隻有一個信念,活著,必須活下去。

手裡是餘下的最後一顆。她毫不猶豫的吞下。沒有什麼比性命更值得珍視,有的話,是自己的性命。

“你們所有人,都去陪她!”赫連野露出陰鷙的笑,他不信,空桑錦一定是在戲耍他。這是她慣會的伎倆。

死一般的寂靜,接著是哀嚎。

赫連野充耳不聞,一心隻在空桑錦身上,用熱水一遍一遍的擦拭她的身體。他顫巍巍的懇求道:“空桑錦你醒來,你再不醒,孤就殺光他們所有人,為你陪葬!”

“孤不會讓你孤身一人。”

空桑錦毫無反應。他垂下頭,暗自落淚。他為何要試探她,為何要將她逼入死地。他忽然覺得,天下江山什麼的,毫無意義,也無樂趣。至高無上的權力,始終是孤家寡人。

“王上,夫人她,她活了……”一聲顫抖的聲音響起,激動,喜悅,大難不死之後的慶幸,無以複加的歡快。

空桑錦大口喘著粗氣,像是溺水的信徒,終於得見天日。她的身體在漸漸的恢複溫度,不再是死一般的冰涼。

她臉色依舊慘白,可在赫連野看來卻是彆樣的鮮活。他通紅的眼眶,還掛著淚痕,欺身到空桑錦身旁,緊緊的抱著她,生怕一不小心,又從他手裡溜走。失而複得的珍貴,沒人比他更明白。

“太好了,太好了……”他語焉不詳的一直喃喃著這一句。空桑錦看著跪得滿屋的宮人醫師,眼中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心中明白。再看一旁的玳萱,一襲宮裝,上麵還沾有乾涸的血跡,滿麵憔悴。

她心口痛得厲害,被赫連野這樣緊緊抱著,傷口撕裂得生疼,她咬牙皺眉,使出最後的力氣將人推開,一口氣上來,鮮血吐了一地。

赫連野驚慌無措,直愣愣的盯著滿地的鮮血,直到墨辭將他拉開,留足了醫師位置。

好在無恙。

赫連野如約昭告天下,玳萱被封為澧國聖女,享一世繁華。

玳萱總算苦儘甘來。

空桑錦好轉能下地走動時,已經是一月過後。澧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百姓口中口口相傳的是新帝君如何的勤政愛民,如何的勵精圖治。

聽到這裡,空桑錦對一旁的宮人笑道:“他還真是不知羞恥,這樣的誇讚與他何關。”

空桑錦不喜喧鬨,也不喜太多人侍候,隻留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喚作綠已。

綠已聽了,惶恐的悄悄提醒道:

“夫人不可妄言。王上即位,沒人不讚一句賢明的。”

空桑錦醒來後,赫連野還不曾授予她封位,隻是隨先前稱呼著夫人。她並不在意。隻是淡淡的笑著,沒去反駁。如今人人以新帝為首,自是不敢妄言。

她久居宮中休養,都不知外麵是何境況。

期間司清來看過她。說是寒暄,實則是辭彆。

那幾日她隻是昏睡,卻並不傻。殘劍刺入心口時,已經回天乏術。若不是司清和洛少風以靈力維護,她撐不過一日。赫連野的丹藥,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卻遠不足。

了解來龍去脈過後,她並未點破玳萱。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死過一次後,她愈發的相信命中注定。隻不過還不願去妥協。

司清請辭,是要回齊國相助。他與赫連野間的約定已經完成。剩下的,是兩國的交鋒。

空桑錦抬眼望向齊國的方向。重重黑雲緊壓。